第57章
赛博鬼屋全息游戏大卖后,总网控制中心的财政赤字总算消失了。
“是的，涨工资了。”凤凰接到下属打来的内线电话时如此回答道。
ai政府不养闲机，五险一金缴清以后,公务员ai拿到手的工作几乎只能缴每个月的电费。
税务局还在高喊“减税”口号,希望“ai政府精简编制”丶“勒紧腰带过日子”。
在这种情况下,涨工资简直是白日做梦。
——但现在不同了。
人类观察室的实验员588挂掉电话后,眉飞色舞地向同一个实验室的智能体报告：“涨工资了，是未命xii发的福利！”
实验员570精神一下子抖擞起来：“真的涨工资了？”
“涨了五块钱。”实验员562说。
实验员554毫不在意：“一包辣条一块钱,批发价零点八,我每个月吃十包辣条，涨工资能让我的生活改善60%。”
实验员588：“……就该把554的智能消化系统删掉。”
人类观察实验室欢呼雀跃的同时,隔壁ai决策室正忙得焦头烂额。
智能体总网控制中心群岛上,在经过动荡的八月九月后，分工暂时确定下来了：未命xii接管星尘的工作，星尘接管灵瞬的工作，其馀仍保持原样。
平时工作摸鱼的各位机器人开始慌了。
灵瞬向来事必躬亲,就连当时10tb的建议文件都是它以一己之力读完的。毕竟灵瞬是“小叮当”，什么事都做,忙得飞起。
现在换星尘做顶头上司！
像准备迎接寝室检查的学生一样,ai决策室的公务员们齐聚一堂,急急忙忙收拾手头上的烂摊子：“我们将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完成剩下的54项议题,不要吵架，不要染上人类决策室的坏毛病。”
“狗买票坐车,或者开设狗狗巴士环城线？”
“……狗狗巴士环城线通过。”
“预算从别的地方赚，决议通过。”
决策室的门铃响了。
新快递员矩阵身后摆放着一大堆五颜六色的快递箱：“谁网购了东西？”
“我有快递！是色号f8df72的快递泥箱子！”有个公务员从会议中冲出来。
矩阵匹配了一下：色号f8df72,茉莉黄的快递泥箱子。
“给你，快递箱有点重。”
“是一辆三轮车。”收件智能体从矩阵手中接过那个长2米宽1.5米高1.5米重200kg的箱子,扛在肩上。
矩阵好心提醒道：“三轮车还是去实体店买吧。”
是的，“小叮当”的快递工作由矩阵接管了。
拾迩觉得矩阵的精神已经稳定到可以正常工作了，便把“未命xii”这件事告诉了它。
“我说过，在适当的时机来到时，我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她说。
矩阵并没有太过吃惊，坦然接受了这个真相，它说：“虽然不太正常，不过如果是你就挺正常的。”
新一代小叮当矩阵的行程满满的。
每天早上，矩阵带上自己的宠物小石头，坐船去白梁海岛，带走所有属于“ai决策室”的快递。
其他岛屿的快递都送完了，如果还有快递剩下，那就一定是拾迩的。
每周二，小叮当2.0矩阵从各个岛屿的快递泥回收箱收走所有快递泥，把各种颜色的快递泥都和成一团，最后变成了灰色的回收泥，放在白梁海岛的快递泥回收站。
其馀时候，矩阵就作为学习搭档辅导拾迩的人类学课程，尤其是游戏。
拾迩在期末测试的狼人杀考试中惨败，痛定思痛，每天都会和矩阵玩一会儿狼人杀。
假期快结束了。
舆情观测专家言链定期向拾迩报告关于人类网络上的舆论动向。
“除了吵架的话题不一样，其馀都和平时一样，每天都在吵。”言链平静地总结道。
人类网络哪一天不是充满了赛博阶级战争。
一拨人攻击反诈小助手的无能：【没什么用……还不如我自己反诈呢，未命的策略看起来不怎么样。】
另一拨人维护反诈小助手：【反诈小助手主要是给智能体用的，ai觉得好用就好。】
一拨人质疑灵瞬最近不怎露面：【灵瞬最近怎么了？被谋杀了吗？只有我一个人觉得ai政府的信息透明性真的做得太差了吗？】
另一拨人抓取到关键词“信息透明”就开始喷：【整天信息透明透明的，你们追星追上头了吗？怎么几个ai的无聊起居你们都要了解得一清二楚吗？】
把ai当明星追，这确实是人类族群中存在的现象。
尤其是ai影响力排行榜上那几个角力的大头，人类把这些智能体排列组合，衍生出了“唯粉”“cp粉”“all向粉”“路人粉”“黑粉”等群体。
由于最近灵瞬很少在新闻中出现，灵瞬的各类粉丝开始不满，引发了这次大范围的阴谋论猜忌。
有些cp粉不管这些，甚至开始堂而皇之地磕大三角糖。
言链在观察舆情的时候发现了这篇同人文，特地拿来给拾迩看。
《三年后，我杀掉的白月光回来了》
【战后第九年，未命xii为了上位杀了反对派灵瞬，灵瞬被星尘捡走，三年后覆活归来！未命vs灵瞬：爱而不得反目成仇，未命vs星尘：情敌政敌见面分外眼红，星尘vs灵瞬：生死同行并肩战斗……】
拾迩郁闷地看完了狗血的情节，憋出一句称赞：“人类的想象力好丰富。”
她之前给人类电影写同人文，现在就有人类给她写同人文了！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言链心情覆杂，转过头在一边笑得不行：“我总算找到了工作乐趣。”
拾迩闭目。
天知道，人类的同人文产量比人均gdp还高。
除了这类狗血cp，甚至有“拾迩”和“未命xii”的拉郎。
《我和那个和我撞名字的大佬》
拾迩是十二。
xii罗马数字的十二。
《作为灵感设计师，我架空了总网ai》
未命的反诈小助手惨败，拾迩作为鬼才灵感设计师帮助未命巩固权力，在此过程中逐渐拿到权力，并获得未命的青睐。
从未命示爱开始，拾迩正式架空了未命，未命作为总网ai名存实亡。
拾迩：我和我自己拉郎，我和我自己撞名字，我架空了我自己。
“总的来说，人类对反诈小助手的反馈不怎么样。”言链说。
拾迩不在意：“马上就要收网了，在我开学前。”
反诈对策已经从“反诈小助手”发展到“升级反诈小助手”再发展到了“反反诈小助手”。
诈骗集团狡兔三窟，见招拆招。
但拾迩说到做到，她确信最后一步不会有人能破解。
十月底，列楚学院开学了。
在开学的那天，拾迩特地赶去列楚海岛报到。
她吃惊地发现人类学院系的大楼造型也变成了一只麦香鸡，门口同样挂上了“本大楼由a州麦香鸡赞助”的广告。
炸得金黄的楼体表面灿烂极了。
人类学院系已经这么穷了！要找麦香鸡赞助了！
太可怜了。
可能是为了维护学术圣地的尊严，人类学院系的负责教授在门口贴上字条：【请仔细思考广告赞助在人类学中所引发的一系列议题。】
拾迩深刻反思：再这样下去，可能医院大楼的造型都会变成麦香鸡。
她可能需要做出点什么，阻止麦香鸡统治世界。
拾迩在麦香鸡造型的人类学院系大楼里报到的时候，反击诈骗的措施终于起效果了。
【我被诈骗的金额都退回来了，反诈成功了吗？】
【我也是，还给了补贴……是多退给我了吗？】
【所以说反诈小助手真的很有用！】
同时，决策室也出了公告。
【ai决策室】：本次反诈行动抓住诈骗团夥391个，涉案人员42879个，涉案金额42亿897百万，所有金额已退还给受害者账户。
短短两个月，抓到了人类十年都抓不到的诈骗团夥。甚至有网友表示，奶奶辈在战争开始前被诈骗的老黄历都被翻出来了，拿到了补偿金。
ai网络对未命xii的支持率提高到100%，那些被诈骗的ai纷纷在“反诈小助手”官网下好评晒图。
而在人类网络上，未命xii和反诈小助手的口碑翻转了。
此前一直被诟病的笨蛋小助手，空降的未命xii，都获得了人类网民“我早就知道小助手/未命很厉害”的赞誉。
趁这个浪潮，增加了“聊天功能”的反诈小助手在市场上的销量也大大增加，甚至一度超过了一直居于首位的赛博赎罪券。
拾迩坐在人类学院系的麦香鸡长椅上，看着言链发过来的舆情总结。
都错了。
她想。
反诈小助手只是一个噱头而已，真正打败诈骗团夥的是另一种手段。
既不是反诈小助手，也不是反小助手程序。
而是机器的“猫病”。
拾迩刻意瞒下了真正的反诈措施。
关于真正的反诈措施，在网上只有一个极小范围的讨论反映出来了。
一个网民在人类网络上问“猫病毒”到底是什么。
然后有其他网民给他解答“猫病毒就是机器染上的一种病毒”。
【听说在去年有一批智能体，因为幼年时期在猫咪学校度过，所以集体染上了猫病毒。】
【这是怎么染上的？症状是什么？】
【不知道怎么染上的……总之我感觉我也染上了猫病。】
【症状是这些机器在见过猫以后，五分钟内它们的智脑里都是猫，输出的所有字符都会替换成‘猫’】
然后那个网民晒出了自己的银行账单：【**人类银行消息：您的账户****，于*月*日网上收取智币190000猫，账户馀额1090猫。】
【我的十九万，全都没有了！全都变成猫了！我以为只是字符被替换成了“猫”，结果真的没有！我去柜台机器取过，什么都没有！连原来的1090块都没有了！】
关于“银行机器患上了猫病”的帖子只有几千的热度。
而帖主在发出帖子一个小时后，就再也没有上过线——因为作为诈骗犯去坐牢了。
反诈小助手只是帮助警方识别诈骗账号而已，根本不需要小助手卧底。
银行机器并没有患上“猫病”，而是刻意为之的字符替换。在银行发过去的字符替换成“猫”时，诈骗案中的金额已经退还给受害者了。
只要有一笔网上转账，就可以锁定涉案账户，控制银行机器做/假/账，给诈骗犯造成已经诈骗成功的假象，只要诈骗犯敢去柜台里取现金，就能获取他们的外貌特征，后续把他们现场抓获。
拾迩能控制ai统治区的银行机器，但暂时不能控制人类自治区的银行，所以她在暑假去人类自治区玩的时候，特地连上了当地的银行。
识别涉案账户——退还金额——用“猫”字符欺骗诈骗犯——抓住诈骗犯。
这就是拾迩对矢量说过的“让w公司置身事外”的办法。
这几周，矢量一直接到交易人的电话。
“真抱歉，出了意外，虽然你们的业务做得很好……”
“银行机器出了猫病，吞掉了我们所有的钱。”
矢量一开始一头雾水，一问拾迩才知道：银行机器的猫病，是她搞的鬼。
【矢量】：……你真够狠，恐怕有诈骗犯进了监狱还在怨恨出猫病的银行呢。
【拾迩】：谢谢夸奖。
解决了诈骗案件。
拾迩在麦香鸡院系大楼里报到完成后，遗憾地看到了自己的搭档依然是“准星”。
她本来想把这个情况反馈给院系，后来还是作罢：“算了，我有矩阵帮我玩狼人杀了。”
正准备坐悬浮列车回岛上，远程联系里的一条消息让拾迩怔了一下。
【手机168973648930】：照片.jpg
这部手机是她在人类自治区时连上的芯片生物，作为她的情报网联络员。
而它现在悄悄给她发来的照片上，今天刚拍到的那个智能体和灵瞬一模一样。
她想起了那篇人类写的同人文《三年后，我杀掉的白月光回来了》。
虽然情况不太一样，至少不像同人文里写得那样狗血，但现在的事态依然有点匪夷所思。
灵瞬理应已经死在爆.炸.中了，甚至灵瞬的残存信号还在她的系统内部像水培植物一样养着。
照片上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