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铁血露在外边的肌肤倏地红了,从脖颈底端一直到下半张脸,一片桃花般的绯红。
想不到铁血教官一个大男人,还挺纯情!
感慨之余,我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语里存在的问题。
感谢就感谢,用不着特地提什么掌心,本来挺清明点事情,让我说得不清不楚的。
说话是门艺术,我还需要加强这方面的学习。
“身体不适,准你两天假期。以后如有类似情况,提前告诉我,以免出现危险。另外,有什么个人无法解决的事情,也要及时上报。”
本来是不好意思说的,但是,不说真的不行。
我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眼睛不敢看他,弱弱的举起,“报告铁血教官,我,我,我需要多一点的...那什么,你懂的,是吧。”
铁血站起身,脸红得仿佛要滴血,惯常严厉冰冷的声音多了一点颤抖,“什么品牌...尺寸...我叫人出去买。”
把这种事交给一个不算太熟的男人去做,说实话我也很难为情。但是,不说又不行,这不是只靠毅力和能力就能挺得过去的。
而冷酷如铁血教官,许诺的话已经说出来了,不管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铁血教官在狭小的房间里,听他的学员苍鹰仔细讲述了卫生棉的品牌和尺寸,详细记好以后,顶着一张大红脸,落荒而逃。
我看着他急切的离开脚步,不厚道的坏笑出声。
笑着笑着,眼睛湿润了。
我不由再次想起和程思昱在谈恋爱的四年,其中多少次我痛得冷汗淋漓、泪流满面,从夜里睁着眼睛痛到黎明,他从没有关心过我一次。
我曾和他说过五次,要他回来时帮我带止痛的药片,他一次也没有带回来过。我但凡表示出一点的不开心,他就会责怪我只会给人添麻烦,然后接连数日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连人影都见不到。
对于叶晴,他的态度是全然相反的,热烈而细心。在叶晴发过来的照片当中,就有程思昱站在水池边,给她洗姨妈期弄脏的内裤的照片。
爱和不爱,当真天差地别。
真诚的用尽全力爱着的人,不如一个萍水相逢的外人对我来的关怀。
我的真心、真爱,和最美好的时光,真的喂了狗了。
在这远离蓝城千里之外的地方,没有外界的消息来源,不知道程思昱现在是什么样子,他引以为傲的程家少爷的身份,是否还在。
再次想起程思昱,我奇怪自己居然对他没有恨。若说现在的我对于程思昱是个什么样的情感,我只能说出四个字:后悔、可惜。
后悔眼瞎心盲爱过一个人渣。
可惜我那一颗赤城之心。
大约两个小时后,铁血归来。
又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双手各拎着一个大袋子,里边满满当当的装着东西。
随着东西一样样的被他摆在桌上,我脸上的温度也在不断升高。
大概没有找到我说的品牌,各种各样的卫生棉包装袋花花绿绿、各种尺寸,摆了长长一排。
还有单独包装的红糖、姜片、暖宝宝,居然还有一张单人的电热毯!
另一只袋子里装了很多小吃,其中好几样,都是我比较喜欢的。也不知他是瞎猫碰死耗子,还是有意为之,反正是买在了我的心坎儿上。
最让我惊奇的,是他居然掏出来一只打包盒,放在桌上打开时,香味扑鼻而来,馋得我口水直流。
我抱着肚子爬起来看到包装盒上的字,不觉心口一热。
是我大学时期最喜欢的米粉!
眼里浮起感动的泪花,我扬起脸惊喜的问,“教官,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铁血板着脸,退后半步,声音冷得差点冻伤我的笑脸,“费话少说,以后照顾好自己,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说完,他毫不迟疑的扭头就走,我连忙叫住他,“教官不要走,那个,我想再问下,你在哪里买的这些东西,下次,有需要的话,不必劳烦教官,我自己去买就可以。”
“应知应会第五条,学员进入基地,满期之前不许离开基地。”铁血扔下冷冷的几句话,转身就走,留下愕然的我在一堆卫生棉中独自凌乱,“应知应会理解不够全面透彻,罚你抄写应知应会三遍。周末前交给我。”
我:......早知如此,真不该问出那句话,果然祸从口出哇,以后要汲取教训!
凌乱的最后,我还是捧着那碗米粉,连粉儿带汤的吃个干干净净,出了一厚层汗,身上特别轻松,闷乎乎的小腹也不再难受。
由于知道了铁血冷酷的外表之下,其实掩盖着一颗柔软的心,我便不再那么怕他,偶尔和他顶顶嘴、唱唱反调,他都包容了我。
对于我来讲,他是又一个亦师亦友的存在。
二说,女孩子是天生就讨人喜欢的一种生物,无论在哪里,都应该受到优待。
这一点,我相当认同。
在特训基地的日子里,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学了很多之前想都未曾想过的技能,比如开飞机、比如开轮船、识别各种毒素...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变态的特训还在继续。
这天的早餐很丰盛,南北兼具,大喇叭说随便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管够。
我因昨晚高烧,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个半个拳头大小的豆沙包、一只水煮蛋。
其他三位都吃了不老少,尤其是四号,一个人干掉四碗皮蛋瘦肉粥,仍然意犹未尽。
“都吃饱了吗?”三的教官性子跳脱,是四位教官中唯一喜欢说笑的。
四拍拍撑得鼓鼓的胃,满足的说,“吃饱了,今天我可能跑全马。”
“很好,”四教官的眼睛在三位男士身上游走一圈,神秘的笑了,大手一挥,“出发!”
八个人的脚步,在长长的走廊里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
很快来到今天的训练场地。
我们看着四间屋子似的圆形滚筒,目瞪口呆。
大喇叭宣布训练规则:全程不许发出任何声音,也不能有任何行动,违反规则者,罚做五百个端腹。
五百个端腹,能把我肠子端废。
从小到大,我连阿拉伯飞毯都没敢玩过,让我坐滚仓!
简直就是世界末日的节奏。
然而,我们是无权质疑的。
四位学员坐上滚仓,刚扎好安全带,就听到喀的一声,从脚下升起个透明的罩子,将我们分别罩住。
开始!
喇叭声音未落,大滚仓便开始前后左右随意翻滚。
开始时可能是为了让我们适应,速度不算快,角度也没有那么刁钻。
大概两分钟后,突然加速,快得我看不清楚其他人的脸,只觉得眼晕。
心脏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吊在半空,左摇右晃,随时可能离家出走,为了不惊叫出声音,我死死咬住牙关,闭上眼睛,一分一秒的熬时间。
眩晕感极其强烈,胃里开始上下翻腾,早上吃的那点东西,叫嚣着想要从嗓子眼冲出来,被我一次又一次强行压下。
这种感觉,比昨天的滚筒式洗衣机还要严重,滚仓旋转时的力度之大,像是随时能将孤零零的脑袋甩得与身体各自为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