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久迩宫首相官邸。
“快快快!” “以so给!以so给!” “寻找射击掩体。” 一通急促的电话后,森严庄重的东久迩宫洋馆忽的鸡飞狗跳起来。 一个个还穿着旧军装只是摘下军衔的士兵拿着制式步枪蹭蹭蹭跑向洋馆的门窗,在军曹的催促还有士兵在洋馆外用沙袋、椅子搭建出一道道胸墙以进行掩护射击。 政府虽然正在飞速遣散七百万军队,但像皇居、国会议事堂、首相宅邸附近,盟军还是特意恩准保留了些守备部队。 阿妹莉卡来这里是为了占领,为了攫取更大的利益,而不是让民众推翻皇室、政府。 旧军曹越看这个射击阵地越不满意,没有机枪,也没有迫击炮,只有士兵手中拿着的一杆杆三八式步兵铳,真是不像话。 但这已经是尽力了。 全日本范围内都在盟军命令下紧锣密鼓的拆除重工业,销毁坦克大炮飞机重机枪。 虽说,旧军曹很疑惑豆丁战车对阿妹莉卡有威慑力吗?他曾在吕宋岛上目睹过己方战车是如何被阿妹莉卡高大威猛的谢尔曼坦克无情碾压,日本自产的豆丁战车对其根本就没法产生半点威胁。 “军曹,我们到底要防备什么?” 参与警备的士兵很是疑惑。 如果说是用来对付美国大兵,未免太单薄。 倘若是防备暴民,又未免过于隆重。 千代田区这里每一天都有因饥饿而活不下去的饥民请愿、暴动,但每次只用出动警棍就能把暴民击溃,还从未像现在这样夸张的荷枪实弹的严阵以待。 “可能是防备,政变企图吧?”指挥士兵的军曹也同样心头疑惑,他只能用自己经历过的常识来解释。 政变? 在这片废墟上政变?有什么好政变的。 军曹不由向二楼阳台看去,那里东久迩宫稔彦王正拿着望远镜紧张的看着前方。 “就是他!” “真的来了!” “举枪!” 士兵们的疑惑还没有结束,洋馆二楼的阳台忽然传来了东久迩稔彦接连的叫喊声。 军曹也是愣了一下后,赶忙喊道:“举枪!瞄准!” “咔!” “咔咔!” 肌肉记忆下,连到底是谁来了都没看清,一杆杆三八式步枪从射击位伸了出来。 也是在举起枪后,士兵们才终于从机瞄孔位中看清了洋馆前方的道路。 一个瘦削男人缓步慢走,身旁跟着位脚踩木屐低着头的少女。 九月中旬的关东还留有大轰炸后的热浪,肉眼看去硬土压实的路面在高温下不自然的出现扭曲热浪,两道一高一矮的人影也在视野内沸腾的流动着。 这让士兵们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眼睛出现了幻觉。 政变,就这么一个半人? 旁边一拳就可以打飞的少女最多算半个。 “不要让那两个人再前进了!前进就开枪!”洋馆二楼传来了东久迩稔彦的声音。 开枪?对这两个人? 那就是说不是幻觉。 这是一场,一个人的政变?——荒谬的想法让士兵都咧嘴笑了。 “站住!再向前一步,格杀勿论!”一名战败前官至旅团长的军人站在洋馆石阶上,戴着白手套握着腰间佩刀厉声呵斥道。 仿佛是被威吓住一般,两人的脚步在距离洋馆百余步时停了下来。 二楼缩在阳台后的东久迩稔彦也一下脱力,险些扶不住阳台。 “这,这不是没什么嘛,只要吓唬一下就有效,这么简单的事情,儿玉那混蛋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东久迩稔彦嘴角扯着艰难的笑容。 在刚接到儿玉誉士夫焦急的电话时,他还吓的心脏一阵抽动。 一想到屠杀百人会施展妖法的妖怪是在调虎离山,有可能会袭击自己,东久迩稔彦是真的怕了,都不顾在电话里臭骂儿玉办事不力,他赶忙喊来守备部队将这里保卫成铁桶。 但现在看来,妖怪也不过如此。 任你钢筋铁骨,还能扛得住步枪子弹? “亲王殿下,他就是,您所说的可以连杀百人一举消灭暴力团的剑客?”在儿玉誉士夫的身旁,还站着一名身材健硕有力,皮肤古铜色的壮汉,他腰间佩戴着一把长刀,仅仅是站在一旁,都带着令人不容忽视的气场。 “中仓师范,能看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东久迩稔彦对旁边男子的语气还算客气。 对方毕竟是所谓昭和剑道之神中山博道的弟子,是皇居警察官第一剑客,权力或许没有,但上位者要对自己的保镖、车夫、厨子稍微客气点,这个道理东久迩稔彦还是懂得。 “……看不出来。”中仓清凝眉看了看便摇了摇头,“他的行走姿态、站姿,都和常人一般无二,连道场里的小鬼都不如,而且若真是那样的剑客,为什么他现在没有佩刀呢?” 赤手空拳,只是这样就想进攻亲王首相的官邸吗? “嗯?” 站在街道正中的男人忽然抬起了双臂。 犹如变魔术的戏法,男人的衣袖里忽然飞出了一丛又一丛白色的‘鸽子’。 飞燕? 还是白色的鸽子? 但说是鸽子又太过勉强,仔细观察,那些白色的东西连生物都称不上,只是随手捏出的白色黏土,有着抽象的飞禽造型,但却诡异的可以在空中飞行。 这种东西怎么飞得起来。 “嗖!” “嗖!” 每一颗黏土都发出了棒球被击飞时的尖啸,嗖嗖的破风声中,白色黏土飞到了士兵的头顶、胸前、院墙。 中仓清看到男人的手指忽然掐诀,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呼喊——“喝” 喝! 轰隆! 声声爆炸从街道一路连环到士兵阵地,临时搭建起的阵地,作为掩体的门窗,全都笼罩在爆炸火光之中。 这些阵地最多只能防范骚动市民手中的锅碗瓢盆,在起爆黏土前,布设的防御阵地和士兵的身体同时四分五裂! 中仓清从离开师门后就一直担当保镖的工作,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但绵延百米的连锁爆炸和同时响起的惨叫声却让他仿佛身处最残酷的战场。 到处是飞溅的碎尸碎屑,入目的都是裹着破布的人体碎块。 “啪嗒!” 一只不知从哪个尸体炸下的胳膊飞到了二楼阳台,直接砸在东久迩稔彦的脸上。 “哇啊啊!”东久迩稔彦鬼叫着在地上匍匐。 “殿,殿下,他要来了。” 中仓清面色惨白的看着爆炸的烟尘中,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踩着一地的碎尸向洋馆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