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
姜清窈看向前方,不知是不是听了谢瑶音的话,她突然也觉得这两人的背影轮廓都透着一股冷冽之气。
这个念头刚刚转过,两人便见闻萱宜大约是走神了,不小心被裙角绊了一下,身子一晃。她身后,三皇子眼疾手快,很快迈步上前,伸手扶住了她。
两人的身体短暂一触,随即分开。闻萱宜轻声道了声谢,便转身向着风荷堂走去。三皇子略微顿了顿后,也向着相反的翠微堂行去了。
姜清窈驻足,看向了翠微堂的方向,一时间有些出神。不知谢怀琤今日是否来上学了?
她怀揣着这样的念头,心不在焉地等到了散学的时辰。然而她们正打算离开,忽然听见殿外宫人禀报,说是皇帝来了。
皇帝平日政务繁忙,甚少来萤雪殿,最多是召见诸皇子前去问问功课。众人对此也很是意外,纷纷快步出了殿,俯身请安。
一时间,殿前的院子里站满了人。
皇帝面对孩子们时,大多数时候都是和颜悦色的。此刻,他负手立在原地,身畔陪侍的则是太子谢怀衍。
“朕今日去东宫见太子,回宫时想到了你们,便想着来瞧瞧,”皇帝慈爱的目光徐徐扫过众人,“既然来了萤雪殿,便要时时刻刻记着这座宫殿的名字,以此提醒自己好生念书,勤学苦读。”
“谨遵父皇教诲。”三皇子领着众位弟妹躬身回道。
姜清窈站在后方,低眸盯着自己的裙角,静静听着皇帝发话。许久,她听见皇帝冷沉的声音响起:“朕怎么觉得少了人?何人敢不尊夫子,不来念书进学?”
她心中一紧。方才借着向皇帝请安的时候,姜清窈扫视了一遍众人,没有发现谢怀琤的身影。他一向刻苦,若不是实在病痛难忍,必然不会耽误了这等正事。
偏生今日皇帝又来了,姜清窈一面担忧着谢怀琤的病情,一面又情不自禁替他担心:若是皇帝见他没来,再不分青红皂白地发怒斥责他,又该如何是好?
听了皇帝的问话,谢怀衍犹豫未答,反倒是下首的六皇子按捺不住,抢着道:“父皇,五皇兄没有来。”
皇帝面色一冷,那锐利而带着锋芒的眼睛眯了眯,声音愈发阴沉了几分:“怎么,他向来都如此惫懒吗?”
谢怀衍垂首,掩去眼底的一丝异色,并没有半分想为谢怀琤解释的意思。三皇子面露不忍,微躬了躬身子道:“父皇,五弟他晨起便遣了人向萤雪殿的夫子告了假,亦托我向夫子解释一番缘由。他昨夜至今一直高热不退,加之......伤情迟迟未愈,实在无法起身。望父皇念在他病势沉重的份上,宽宥他这一回。”
皇帝神情一凝,眼底泛起波澜。
六皇子本想借机诋毁谢怀琤几句,然而却见方才还一脸恼怒的父皇忽然变得平静,顿时意识到情形不对,便只能悻悻地住了嘴。
姜清窈听着三皇子出言解释,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耳边,皇帝久久未曾出声,只听得见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只听得皇帝自喉咙里逸出一声极幽微绵长的叹息,如薄雾一般,很快被风吹散。他没再多说什么,很快便转身离开了。
姜清窈直起身子,望着皇帝的背影。那声叹息究竟饱含了什么意味?他会不会终于意识到,那日的谢怀琤为了护着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
用过午膳,皇后和谢瑶音都各自去歇午觉。姜清窈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最终还是坐起身来,低声唤道:“微云,我想去一趟长信宫。”
微云犹豫:“可姑娘......”
“五殿下病着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我便是前去探望又有何妨?”姜清窈道。
她心意已决,很快换了衣裳,便离开了永安宫。
长信宫的匾额还是一如既往高悬着,姜清窈立在宫墙之外,仰头看着那三个字,沉默未语。
院子里没有了冬日时那萧索肃杀的模样。殿前的一棵树抽出了新芽,那鲜嫩的绿意让这座冷宫般的殿宇似乎多了些生机,不再压抑如牢笼。她怔怔望着,心想谢怀琤往后的日子会不会也如这新绿一般,有了盼头呢。
“姜姑娘?”福满正端着铜盆迈出殿门,见到她显然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殿下这会子恰好醒着,姑娘进去吧。”说着,他搁下盆,引着她进去。
“多谢。”姜清窈冲着他微微笑了笑。
她步入殿中,一路到了内寝,又待福满禀报了一声后,才克制地走向了谢怀琤的床榻。
殿内是浓重的药味。姜清窈抬眸看去,谢怀琤正闭目倚靠在那里,面色灰白。他身上只穿了寝衣,透过那单薄的布料,隐约能看见胸前缠着的纱布。
“殿下觉得怎么样?”姜清窈在床榻前的软凳上坐下,问道。
谢怀琤缓缓睁开眼,对上她关切的模样时,喉头轻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