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怎么了窈窈?莫非你还有什么疑惑?”
“姑母,”姜清窈嗓音滞涩,“当真是......太子殿下救了我吗?”
“那是自然,”皇后道,“人证物证俱在,本宫也问了许多宫人的话,确是衍儿无疑。”
一旁的谢瑶音亦道:“皇兄可真是沉得住气,竟生生将此事闷在心里这么多年都没有透露过半分。若不是他身边的宫人一时多话,我们怕是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皇后道:“本宫派人去问了衍儿,他亦没料到身边的人会将实情吐露而出,言语间颇为恼怒,说已经将那多话的宫人罚去做苦力了,以此警示东宫其他人谨言慎行。”
说着,皇后又叹道:“衍儿真是心实,他说自认不是什么大事,又担心再度提起会引得窈窈回想起落水之事而更加惊惧,便想着不再声张,只要窈窈无恙便好。”
姜清窈听着姑母与谢瑶音的话,忽然觉得没有必要再多问什么。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救自己的人只会是谢怀衍了。
纵然她心底萦绕着疑影,却苦于没有证据,便只能缄口不言。若她真的贸然开口质疑谢怀衍所言的真假,怕是只会让人觉得她不识好歹、毫无感念之心,凭空臆想。
即便皇后是她的亲姑母,谢瑶音是她最亲近的好友,姜清窈也无法将心事向她们言明。她心底涌起深深的无力与茫然,往后,谢怀衍便是她的恩人,她对他再也不能太过疏离冷淡。
与此同时,宫中不少人都对谢怀衍的所作所为钦佩不已,赞他有君子之风,果然是皇帝精心教导出来的继承人。姜清窈听着这些话,面上已然波澜不惊。
这一日午后,姜湛来了永安宫。
虽然他平日在宫中当差,但外臣轻易不得入后宫内苑,因此他们虽同在一座皇宫,却甚少碰面。
“姑母,”姜湛向皇后行了礼,“陛下恩准我昨日出宫归家,我将太子殿下昔日搭救窈窈之事禀报了母亲,她不便前来,特意备了些礼,嘱咐我与窈窈一同前去东宫向太子殿下道谢。”
皇后闻言颔首:“正是。当年若不是衍儿,窈窈只怕生死未卜。如此救命之恩,确实该好好道谢。由你和窈窈前去,最合适不过了。”
姜清窈心事重重地同姜湛一道出了永安宫,向着东宫行去。
“窈窈,”半路上,姜湛停住步伐看向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姜清窈咬唇,踌躇未语,不知能不能将自己那毫无依据的想法说出口。
兄妹二人素来心意相通,姜湛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神色,心中浮起猜测:“你是不是在想太子殿下之事?”
姜清窈慢慢点了点头。
“在想什么?”姜湛柔声问道。
“哥哥,”她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我总对太子殿下救了我这件事没有实感,那种陌生的感觉就好似......此事与我无关。”
姜湛道:“你落水之时本就失了意识,自然也不知救你之人是谁,只能从他人口中得知真相。”
“不,哥哥,我所言不仅仅是这个缘故,”姜清窈双手攥住衣角,迟疑许久,低低道,“我......还是对此事所谓的‘真相’心存疑虑,没有办法做到全心全意相信那些证据。”
姜湛愣住:“你是不相信救你的人是太子殿下?”
姜清窈对上哥哥惊诧的目光,苦笑道:“哥哥,你一定觉得我疯魔了吧?包括姑母和阿瑶在内的所有人都坚信不疑地告诉我,那个人就是太子殿下。可是,仿佛有一个动摇的、犹疑的声音,时时刻刻响彻在我耳边。我知道这个想法很荒谬,可我真的无法全然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个结果。”
她说着,眉眼黯然低垂,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晦暗的阴影。姜湛在起初的震惊之后渐渐平静了下来,平复了一下呼吸,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窈窈,你为何会这样觉得?”
姜清窈沉默片刻,问道:“哥哥,你觉得太子殿下是一个怎样的人?”
姜湛垂眸思索,许久才道:“太子殿下身为储君,自然是——”
“哥哥,”她握住他的衣袖扯了扯,“你我兄妹之间,就不必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姜湛哑然失笑:“好。”
他很快敛了神色,道:“太子殿下稳坐储君之位多年,是最会审时度势之人。”
这个词从姜湛口中说出,显得格外意味深长。姜清窈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便续道:“哥哥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我虽与太子殿下来往不多,然而这些年冷眼旁观,却也依稀能看出他的行事做派。”
“正因如此,我才觉得很奇怪。若真的是他救了我,为何他当时隐忍不言,反倒今时今日却忽然旧事重提?这不像太子殿下的作风。”
姜湛沉吟道:“太子殿下虽不是张扬多言之人,但,凡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