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能有今日,多亏了你。现如今,你的使命既已了结,那么你从我这里拿走的皇后之位,是不是也该还给我呢?”
“当初若不是你,我早已经是陛下明媒正娶的妻子,”她笑容敛去,转而被嫉恨取代,“我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亲眼看着陛下坐稳帝位后,亲手送你归天。往后,我才是这后宫之主。而你,只不过是一缕亡魂。”
姜清窈轻轻笑* 了笑:“难道你以为,陛下这样绝情之人会真心待你?”
傅宝吟恼怒不已,喝道:“住口!”她转而又一笑:“罢了,就当是送你上路前,最后容你胡言乱语几句吧。”
侍立在远处的宫人迅疾无比地上前,奉上了一壶酒。傅宝吟笑着斟了一杯,递了过去,笑吟吟道:“姜姐姐,我劝你痛快些自行了断,免得陛下再费心力。”
一旁的谢怀衍见状,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扼住了姜清窈的脖子,逼迫她张开了嘴。姜清窈拼命挣扎着却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那琥珀色的酒液被灌入了自己口中,落入五脏六腑。
意识朦胧之际,她忽然听见谢怀衍道:“听说,五弟快回来了。”
那个名字令她心头一震,神智顷刻间回笼。
谢怀衍愉悦一笑,道:“他既然回来,那么朕便来个瓮中捉鳖,将他一并拿下。”
姜清窈惊恐不已,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却无济于事,只能任凭自己的意识一点点流逝。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耳边一片嗡鸣之声,似乎有远去的脚步声,又有疾步奔近的声音,夹杂着刀剑碰撞的清脆响声。
衣料摩擦之间,是清晰可闻的拳脚声。姜清窈艰难地睁开眼,隐隐约约辨认出眼前似乎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正与谢怀衍对峙着,周身散发着嗜血而杀戮的气息。
她仔细看去,却见他脚边正倒着一只酒壶。那正是自己饮下的酒,是宫中鸩酒。姜清窈慌乱不已,想要张口让他不要误饮,然而方一启唇,却感觉到温热的血液缓缓流出,慢慢染红了她身前的衣襟。
腹中痛如刀绞,周身寒气森森。姜清窈强忍着剧痛,任凭额角不断滚落豆大的汗珠。她努力地动了动唇瓣,轻轻发出一声呼唤:“......阿琤。”
那人身子一晃,立刻奔了过来,捧起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他周身都是殿外的寒气和搏斗后的血污,然而姜清窈却觉得,他的怀抱已经是她弥留之际最大的温暖了。
她情不自禁靠了过去,想要永远留住那种温度。人之将死,就让她彻底放纵一回吧。
意识稀薄如天边云烟,不过被风轻轻一吹,便彻底消散殆尽。她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倒在了他怀中。
“窈窈!”谢怀琤凄厉的喊声犹在耳畔。
......
姜清窈猛地睁开眼,已是一身的冷汗。她从未这般做过这般清晰的梦,而梦中的一切那样真切,令人不得不信。
她坐起身来,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今夜的梦,与她先前那个梦并无二致,甚至与谢怀琤口中的梦境大为相似。纵使姜清窈再不信鬼神虚妄之说,却也不得不战栗不已。
梦中的种种如此完整,若不是真的,她又怎会与谢怀琤不约而同都梦见此事呢?姜清窈心头的恐惧到达了极点,她慌乱地掀开被子,穿着单薄的寝衣便欲夺门而出。
“姑娘,姑娘怎么了?”守夜的微云惊醒,连忙赶了过来扶住她。
“微云,”姜清窈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声音带着抽泣,“我......我不想嫁给太子。”
“我想逃走,我不想嫁入东宫,我——”姜清窈神情恍惚,喃喃道。
“姑娘!”微云一惊,“这话可不能随意说!若是被人听见了,恐生风波。”
她面上带着怜惜,柔声道:“我知道姑娘不喜这婚事,可今日便是婚仪,我们哪里还有法子拒绝呢?”
姜清窈霍然抬眸看向窗外,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天色已经微亮,俨然是第二日了。她凄然一笑,道:“可我不知,等着我的究竟是怎样的祸端。”
微云以为她是忧思过度,便低声劝慰了几句。再过了两个时辰,便彻底到了昼日,她再也不能逃避即将到来的一切了。
然而姜清窈只觉得魂魄仿佛离了身,她呆呆地按照即将成婚的种种礼节一步步做着,僵硬地任由宫中来的侍女为她换上华丽的婚裙,戴上繁琐而精致的头饰,在她脸上铺上一层又一层厚重而正式的妆容。
黄昏时分,姜清窈被人扶着离开了闺房。
而此刻的姜府外,礼乐声喧闹不已,太子迎亲的路早已被围了起来。不少百姓围在路两旁,争先恐后看着这天大的喜事。
谢怀衍及其带来的人马踏着满地的红色,一步步行来。他在府前翻身下马,面上带着笑,步伐轻快地进了府。
拜别了长辈,行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