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待他的不告而别, 会不会有怨愤?会不说分手?
他预想过所有的最坏的结果。
都不是他能承受的结果。
更何况,他答应了沈朝笛,只能以“现在的林郁野”陪伴她身边。
他不能食言,他想。
林郁野藏起紧张, 抱紧了怀中人, 沉声问道:“唤笛,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习惯性地抚上她的额间, 睁眼说瞎话:“唤笛, 你好像在发烧。”
他的眼神里充满着关心。
可沈唤笛没有力气回应,方才因为记忆重叠而导致的晕眩还未消退。她整个人身体发软, 半睁着眼看清了穿着那件红白衣服的女生原来是陈雅唯, 后面站着一群视察的领导。
与一闪而过的记忆。
不一样。
她有些懊恼虚假的既视感来得不合时宜,而后是担心, 她从未和林郁野说过她失忆的事,担心他会怎么看待她。
当初接受林郁野的追求那刻,她有想过坦白。
可话到嘴边全都咽下去。
沈唤笛讨厌不确定,索性自己扼杀一切不确定。
思绪回笼, 沈唤笛感受到周围路人和工作人员的视线聚集, 无声的窃窃私语在他们眼波中流动。
她后知后觉自己呆在林郁野的怀中太久, 又或许是两人同居了一段时间, 肢体动作太过契合又熟稔,她的手臂早已搭在了林郁野的腰腹上。
沈唤笛略有耳红,慢吞吞地缩回了手, 撤回安全社交距离。她知道自己不是发烧,但也只能顺着林郁野的话:“抱歉,林董,我有点烧糊涂了,想要请假去医院。”
要去医院吗?
明明是假的,为什么要去医院?
林郁野死死地盯着沈唤笛的表情,不愿意错过一丝细节,浑身紧绷,试图察觉出一丁点异常来。
“没事吗?”他眼神流连。
得到的是让他安心的眨眼。
但他无法松懈。
“那我送……”林郁野的话说到一半。
却被陈雅唯的“郁野哥”打断,“今天海洋馆开业来了很多记者,许馆长正在接受采访,下一位是你。”
陈雅唯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周围人听见。
暗藏的潜台词,职场人皆心知肚明。旋即,她还扯了扯胸前挂着的“海洋馆”工作牌,十分尽职的模样。
林郁野收了手,转过身,抿紧了嘴,压下心中的厌恶,笑容冷淡,“闫秘书,你送这位恒佳公司的员工去医院,有事和我说。”
……
用公事公办的表情行使特权反倒让陈雅唯咬紧了牙关,她知道自己嫉妒得作呕。
却依旧在林郁野面前保持着波澜不惊,在所有人面前拿出“娃娃亲对象”的气势来。
毕竟在美国。
没有女人能撼动她在林郁野身边的地位。
回国了,至少在外人眼中,依旧这样。
于是采访一结束,她便毫无顾忌地接过礼仪小姐手中要替换的冷茶,亲昵地端送给林郁野。
陈雅唯知道他不会当着许伯伯的面拂她了好意,毕竟若非许伯伯从中游说,上面那些老顽固怎么会这么爽快同意歌剧院的立项。
一路跟着他走进休息室。
“林郁野。”她噙着笑看着他面露不悦,忍耐着喝下茶水,冷声道:“我之前想不通你放着赚钱的养老院不做,为什么非要做吃力不讨好的歌剧院。”
“后来我无意得知你是为了沈唤笛。”
“你好痴情。”
“不过这几个月,你为了安抚大股东,费了好些心思吧?怎么样,再次向那些鬣狗低头的心情如何?”
休息室是临时搭建的,不算安静,隐约能听见市政领导的声音。可陈雅唯最后一句的明嘲暗讽陡然抬高音量,在嘈杂声中越发明显,吓得工作人员放下甜品忙不迭地转身就走。
“陈小姐,林先生,请慢用。”
闻言,陈雅唯的脸上终于展现出愉悦的表情。
她总是喜欢这样,好像这样就能回到操控他的时候。
然而,自从父母亡故后。
一切都不复从前。
林郁野陷在单人沙发上,权当没听见,沉默着单手滑手机,等待着闫秘书的回信。
“林郁野。”陈雅唯也习惯了他的沉默,继而吃笑,“方才江雪映带着沈唤笛与我擦肩而过时,你猜我说了什么?”
陈雅唯冷眼看着像是触及了开关的林郁野轻抬眼皮,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满是藏不住的烦闷,问道:“什么?”
“我说,沈唤笛,祝你的失忆早日康复”,挑衅的视线落在身形微顿的林郁野身上,勾起了嘴角,“你猜她会对你坦白吗?”
“毕竟她好像对她失忆的事情讳莫如深。”
嗡——
微信来了信息,林郁野垂眸。
夏至:「阿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