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动上表现出来的, 还是对时渊更亲和熟捻些,而对时廷, 则客气很多。
这份客气, 也是最令时廷不甘心的。
所以他才大肆寻找这宝珠下落。
因此听他说起东胡夜明珠后, 江文如并未十分意外。
唯一刚回过神明白过来的, 是那日容玢说的,会有人想要这颗珠子。
现在想来,那人应该就是时廷了。
只是那珠子现在并不在她手上, 时廷话里的意思,竟是让她寻个机会,让他和容玢见面相谈。
江文如何其敏锐,怎会不知他的目的不会只是一颗夜明珠,是因容玢现在成了皇帝面前的红人,想要寻机拉拢罢了。
不好直接拒绝,她便一味装迷糊,只说宫里规矩严,她也见不了兄长几面,何况兄长现在日日奔波忙碌,所为又是今上圣体,她也不敢多言半字。
或许时廷也看出来她的意思,最后一次来的时候,锋锐的眉眼定定看着她,眸光一变再变,而后悠悠理了理袍,向她微一垂首转头离去。
不知为何,看到他最后离开时掩住的神色,江文如心底涌上一股寒意,觉得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只是此后数日在未见过他,左右现在在宫里,谅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江文如现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一时也顾不上他这事。
没错,她还没寻到机会接近时婉华。
今日她提出为贵妃熬制对安眠有作用的酸枣仁汤,因为这路已经走熟了,所以今日只她一人。
趁着取药回去的间隙,她悄悄换了路线,根据跟莺儿和其他宫女闲话聊的,踏过映月桥后,沿着掖池往东,边走边观,碎步谨慎快行。
一路都没碰到什么人,江文如正要松口气,就见远不隔着树丛,似乎有人向这边走。
她迈步如常,觉得只要保持镇定,应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这么想着,她小心觑着那边的动静,果然有人朝这边走,还是个男子。
怎么感觉,这人姿态气势有些熟悉?
那人身影越来越清楚,逐渐与记忆中的那个名字重合为一个,江文如急忙转身,加快步子要走。
是时渊!他回来了!
她刚快步走了两步,脑中渐渐清明起来,那人看着散漫随性,其实最是个谨慎的,她刚刚那样子这样才更容易引起他的怀疑,于是忙又控制住速度。
还好前面不远走来两个并立的宫女,江文如跟在她们身后敛目趋行。
“站住。”
没多久,身后传来一声略抬声音的命令。
江文如假装听不到他的话,继续走着。
“前面的宫女,站住。”
这次声音高了起来,还带着丝懒漫之气。
江文如本还想继续走,可前面两位宫女听到声音停下脚步,疑惑的转身,
她也只能被迫停下,僵在原地,转到她们身后垂头。
那人迈步缓哉走近,停在她们前面五步远的地方。
两个宫女认出是谁,忙行礼道:“见过南平王殿下。”
江文如也跟着她们喊着,前面的人迟迟不出声音,她用余光一扫,见他正抱臂饶有兴致的看过来。
她心中一紧,好在她在宫里涂着脂粉,简单化了下容,* 与景国两人几次见面容貌不尽相同,何况她和容玢来这的事隐蔽,只要他没所预料,应该不会认出来。
但她莫名察觉丝出这人的不对劲,思忖下别无他法,只能把头埋得更低些降低存在感,盼望他别再多加纠缠,赶紧离开这里。
场面静得出奇,似乎都能听到旁边风过池水,漾起圈圈波纹的声响。
在凉风之中,江文如额上竟冒出了一层薄汗。
半晌后,时渊终于开口说道:
“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江文如跟着转身,又听时渊慢悠悠笑道:“你留下。提着药盒那个。”
“……”
眼见那两个宫女渐渐走远,这里只剩下她和身后那人,江文如相握的双手指尖紧缩,在手背按出了重重红痕。
脚步声渐渐走进,带来一阵熟悉的混着微薄酒气的灼烈气息。
印象这般深刻,是因为那是那日被绑昏过去前,闻到的唯一味道。
想到这人可能与她父亲的关系,江文如呼吸顿乱,难得的有些绷不住情绪。
时渊凑近,站定在江文如身旁,伸手碰到她的脸。
江文如触电一般连忙侧头避开,退后一步,那人却并不打算收手,也跟着近了一步。
她又退,他又进,如此反复。
“殿下这是做什么?”江文如终于在忍不住,连退两步扭过头。
“再退就掉池里了,你要是对里面的鱼好奇,我倒是不介意陪你进去走上一走。”
最后时渊大步上前,直接一手禁锢住她的肩,伸手在她脸上扫了一下,笑着看着手上的脂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