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诡异可怖,又不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所以叫“瘟虫”、“灾虫”等等什么的都有。
各种传言甚嚣尘上, 说这是老天降下的灾祸, 那毒虫是罪孽的预兆, 上头下来的祸意。
风言风语甚至谈到了刚登基不久的新帝。
说他残害手足、德行有失才会让景国遭此横祸,更大胆的, 说先帝和先皇后的死尚有蹊跷, 就是他为了稳固帝位逼死的。
乌云密布的苍穹之下,人心惶惶, 谣言不断。
地榆、柴胡、艾嵩等跟疫病治疗症状相关的药草, 不管究竟有用无用, 全都被炒成了天价, 价格一翻再翻。
贫民百姓根本无能为力,只能闭门不出,不少直接死在家中无人察觉。
这次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燕京。
好在事情尚未完全失控, 疫情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还没有向京腹地带扩张的趋势。
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当地现在流传一种药,对遏制症状颇为有效,似乎是鬼市里流通出来的,比起其他药物,价格还不算离谱,县城内有名望的大户还会为无路可走的百姓分发这种汤药。
具体情况无从得知,事发之前,萧司寒和江文晚正巧已离开,到达燕京不远的洛城了。
洛城一家客栈里。
江文晚面前的桌上摆着只风筝,她原本提笔画着什么,萧司寒走到旁边看她作画,蝴蝶翅膀还未画完,她突然叹口气把笔扔到一旁。
“不行,我实在是静不下心来,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不带萧司寒有回应,她就蹙眉继续道:“这怎么我们前脚刚走,这疫病就突然这么严重?也太吓人了,不知道实际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萧司寒唇角若有若无勾起,拾起她刚放下的笔,扼袖沾墨继续江文晚未完成的画作。
“担心什么,我们离事发中心远着呢,就算知道了实际情况,你又能如何?”
他这话说的太没人情味了,江文晚没想到会从他口里听到这句话,顿了下神歪头看他:“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好歹……我们好歹在平溪呆了那么长时间,接触了不少平溪百姓,出了这种事,心里总会感觉不舒服的呀。”
“嗯。”
萧司寒眼尾微动,目光却还是在画上,只是落笔有片刻斜顿。
直到江文晚看不下去他这态度,拽了下他的衣袖,萧司寒才失笑放下笔,转头认真看着她,低声认可:“你说得对。”
江文晚微一撇嘴:“算了,还真是个冷心的人。”
看着这人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模样,她不禁好奇这人心里到底有没有在意的人,疑惑道:“在你心里,没有很重要的人么?”
萧司寒闻言一愣,没过多思考便摇了摇头。
那种东西,他早就没有了,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看着江文晚惊异的样子,眼里还隐隐有些怜悯,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窗外传来一声响动,萧司寒眼尾瞥了眼,将笔放下。
……
一盏茶后,
客栈后院山林里。
“你如今行事倒是越发没有顾忌了,”萧司寒看着倚在树旁假寐的楚宁倩,“真不怕我身边有什么人泄露了你的行踪?”
他轻笑,“还是说,你已经胜券在握了?”
“你身边的人,多是你们景国老皇帝派来的吧,”楚宁倩缓缓睁开眼,勾唇一笑,“他一死,新帝远在明堂之上,但凡是个聪明人,应该都跟你投诚了吧?”
“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无权无势的,他们凭什么跟我投诚?还不如抓我点把柄回去跟我那皇兄表忠心。”
“不要小看我对景国局势的了解,毕竟在这这么久,我可不是白呆的。”
楚宁倩哼笑:“据我所知,你们上任景帝去世前,这燕京官员几乎分立两派,不是支持萧司临,就是支持萧司珉。萧司珉和老皇帝先后去世,燕京水深火热之中,竟没有发生大的动乱,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萧司寒垂眸顿了下,继而轻笑:“所以呢?”
“所以,众人都忽略了在这局棋中躲在后面的一个人,”
楚宁倩直起身子,深邃锐利的眸眼直视对面,“谋反案中被杀和被贬的人众多,因为一连串的变故发生的太紧太密,导致很多细节痕迹无从遮挡、无从预设、无从把控。”
“萧司临登基太快,那些原本还在观望局势的官员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之后的处境可想而知,可据我了解的,他们似乎……并不十分焦虑。”
“其中最不可忽视的一个,前丞相江一蔺,我在南诏的时候听过他的名号。依我所见,官场上有两种人不会轻易倒下,一是有权有势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