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的车队,从玄武大街,绕到了国子监街,车速开始变慢。
这里相较于玄武大街,更热闹。
不是人多,是送礼的马车多。
很多达官显贵门前的拴马石,都不够用了。
原本还算宽敞的路,着实不太好走。
陈洛他们的车队人人手中有刀剑在,停车驻足观望的人,也都只能看着,不敢上前。
这些人谁没见过宝丰钱庄的票号?
看着接连十辆马车,全都装着两个巨大的木箱,马儿拉车时那个费劲,几乎没多想,就知道车上装了什么。
“送礼送真金白银?够高调的啊?”
“谁说人家送礼用的?”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最前面那个骑白马的,是前礼部侍郎陈敬南的公子,这些钱好像是赔给两家风月场的。”
“红袖招和醉红颜昨天晚上被人砸了,难道是他砸的?”
“不是他,但跟他关系很大!”
“说说,说说……”
陈洛骑着马,感受着寒风刺骨,偶尔有雪飘到脖子里,冻得他忍不住发抖。
不过,他并不在乎。
当他看到车队引起很多人关注,并无端猜测,就觉得一切都值。
十万两白银藏在任何一个贪官家里,都可能填不满一个地窖,但拿出来给人看上这么一眼,还真不常见。
话题性够了!
只要明日把擂台搭起来,消息会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京城的各个角落。
绕了一圈后,直到雪停了,陈洛他们才又回到了胭脂胡同。
五娘与花姐看着整整十车白银,也觉得冲击力太强,心脏怦怦直跳。
陈洛与二人商议后,决定把这批白银,暂时放在红袖招的后院。
那里有一排闲置的房屋,即可安顿宝丰钱庄的人,又能把白银保护起来。
车队进了后院,二十个装满白银的箱子,被抬入一个房间堆放。
陈洛拿着二十个箱子的钥匙,在来的路上,意识就已经来到了无人都市的江南采石场。
让这些人看管这批白银,陈洛仍不放心。
再怎么保险,都不如放在自己的随身空间更加安全。
因此,陈洛借口欣赏白银时,来回倒腾,终于把二十个装满白银的箱子,全换成了碎石子。
继续上了锁之后,陈洛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陈洛走出房间,柴三儿、李四儿、麻五儿三个,已经商量出一个三班倒的法子。
以确保这批白银的安全。
陈洛则没插手过问,净了手,便跟着五娘与花姐,往街上去了。
到了胭脂胡同,陈洛对二人道:“五娘,花姐,今晚我本想在你们两家唱几首新曲儿,吸引点人的,但我明天就要开始守擂,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布置场地,与宣传棋艺擂台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早就安排下去了,”五娘往红袖招后院望了一眼,“十万两白银听着不多,没想到换成银子,居然有这么多!”
花姐道:“我派两个人保护公子?”
“不用!我去五城兵马司睡!”陈洛呵呵一笑。
单靠醉红颜、红袖招和宝丰钱庄,陈洛还是觉得不保险,必须跟赵贞好好聊聊。
在这京城,五城兵马司只要抽出十分之一的人手,就能把胭脂胡同守护得固若金汤。
五娘与花姐明白陈洛的打算,也就不再劝了,叫人牵了马给陈洛,目送陈洛离开。
等陈洛走后,两人也各自回家。
花姐刚到自家门口,突然听得身后有个声音传来。
她扭头一看,见是苏子默,赶紧笑着下了台阶,说道:“原来是苏公子,昨夜实在怠慢了公子,公子今天的消费,都算花姐我的!快里边请!”
“那不能,不能!”
苏子默踩着雪,吱哇吱哇来到花姐身边,看着不少护院,进进出出,像是要在路中间,摆什么台子,便问道:“花姐,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你说这个啊!”
花姐一边请苏子默往里走,一边道:“是陈洛,陈公子要在这门前,摆一个棋艺擂台,说是谁能赢他一盘,可拿走十万两白银!”
“什么?赢他一盘,拿走十万两白银?他……疯了吗?”苏子默目瞪口呆。
花姐笑道:“不疯能想出这主意?”
苏子默摇头失笑,“陈公子乐律天赋惊人,难道棋艺水平,还能比得过宋子风?”
“等这擂台搭好,公子上去试试?”花姐笑问。
苏子默呵呵一笑,“那怎么好意思?听说这十万两白银,还有花姐一份?”
“不提也罢,借了就后悔了,你想啊,十万两白银,输一盘就送出去,这京城这么多人,哎……要不是昨天……啊不能说不能说,公子里边请吧!”
花姐呵呵一笑,就此岔开话题。
苏子默突然一停脚步,拍了下脑门,“哎呀,我来的时候,新编写的一个曲儿,忘记拿工尺谱了,我回去一趟,马上回来!”
“我叫人驾马车送你回去!吴……”
“别麻烦了花姐,我很快回来,告辞!”
苏子默不等花姐叫来伙计,转身走出红袖招,快步走向玄武大街,在街角的一处酒楼中,他找到了麻子坑青年。
他们已经追着陈洛的车队,来到了这里。
苏子默喘着粗气说道:“你不用想办法劫这些白银了,我能轻易帮你拿到那十万两白银!”
“哦?怎么说?”麻子坑青年望着红袖招旁边的一个巷子问道。
“陈洛明天要在这儿摆个棋艺擂台,说是谁能赢他一局,拿走十万两白银!”
“棋艺擂台?”
“嗯。”
苏子默摩挲着被冻红的手,“我知道宋子风在哪儿,这人欠我一个人情,我只要稍微说说,他必然就会来帮这个忙,届时,等把钱光明正大的拿走,你怎么对宋子风,我不管!”
“宋子风又是谁?”
麻子坑青年怔怔地看着苏子默,一脸不解。
苏子默道:“大乾棋王,曾在大乾举办的很多对弈比赛中,拿到冠军,好像是八冠王了!”
麻子坑‘嘶’了一口气,哈哈一笑,道:“还是你狠,上来就给姓陈的过气衙内来了个釜底抽薪,你们文人表面上斯斯文文,狠起来是真不要脸啊!”
“走!我知道宋子风现在在哪儿!我们去找他!”
“那必须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