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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下

这场别出心裁的二度成亲并无其他见证者。红烛高照,烛光映在屋里“新人”身上,施晩不大自在地避开他灼灼目光,“作甚这么看着我,又不是第一次成亲。”

不过,这的确是第一次洞房。她紧张地蜷了蜷搭在腿上的手,眼神闪躲,不知该看哪儿。即便没经历过,她心里也清楚,这和亲吻是不一样的事情。

但他仍看得认真,“我一直不知,原来你那晚如此……”他破天荒有些词穷,眼前女子重着红妆,艳美面孔因眉心花钿愈发熠熠生辉,朱唇镀上暖金烛芒,更显水润。

她一贯是美的,美得醒目。但她平素性格友善热情,因此这份美却并不扎人,像春日的暖阳,让人情不自禁醉在阳光下。

但此时,盛妆之下,她的美便显得张扬夺目,高不可攀。

但他显然不是畏难而退之人,他那对黑沈双眸忽然无师自通学会说话似的,施晩被里头满得要溢出来的情意轻轻包裹——

她看到了珍重,欣悦,爱慕;贪念,渴求,欲望。她不由庆幸,好在长生蛊不久前已经取出来了,否则她还真不敢听他此时心声。

他握住她膝上僵硬的手,探入她的指掌,从微微发颤的指尖抚摸到怕痒的手心,她不禁又缩了缩手,这点轻微挣动无法摆脱他,他仍能轻松握起她雪白的手腕,送到唇边轻吻。

腕上皮肉又嫩又薄,点点热意蹭过腕间,这一点都不敏感的地方因此发痒。

“这地方有什么好亲的?”她不安分地扭转手腕,指尖不经意间蹭过他垂下的长睫。

他唇角微勾,却未回答,只凑近她,堵上她嘟囔不停的嘴。

直到施晩因这温柔绵长的吻软了身子,衣襟散乱地被他压倒在床,那只手仍未被松开,仍不轻不重由他握在掌中。

施晩不大高兴,原因无他,这样很不方便,单手她没法儿搂紧身上人或是推开他,因此她无法像平时那样掌控吻的节奏,常常是被亲得眼冒金星了,才得一丝喘息机会。

她于是趁着换气空隙不满抗议:“你这什么怪癖,放开我。”

他闻言忽展出一个浅淡的丶意味不明的微笑。平心而论,好看得让人有些晕乎乎的,可放在此情此景,她忽心生不祥预感。

但他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像上次夜里在她房中时那样,用那只空闲的手解开她繁覆衣襟,略带凉意的指尖与火热的唇舌在她敏感肌肤上慢条斯理地处处点火。

施晩身躯轻颤,口中轻吟不断,在他挑拨下渐入佳境,可恰在此时,他忽停住一切动作。

施晩睁开被生理泪水浸润的眸子不满望着身上仍衣冠楚楚的男人,可眼里氤氲着的情欲令她的眼刀毫无威力,她哑着嗓子问,“你……你怎么停下了?”

他面露遗憾:“坏消息,我又瞧不见了。”

施晩:“?”她狐疑盯着他比平时黯淡些许的眸子,一时不敢确定真假——虽看着挺像那么回事,但他这反应一点儿都不像在宣布“坏消息”。

又看不见了么?她有些扫兴,又有些庆幸,扫兴是这洞房怕是又要虎头蛇尾;庆幸是她确实也还没准备好接受最后一环。

但身体里已烧着的陌生情火令她为难地咬了咬下唇,她蹙起眉头,“是么?那要不……”

话刚起了个头,他却没让她说下去,“但你也想要是不是?”

施晩微微张唇,下意识不想回答这么羞人的问题,他出乎意料地善解人意,没有逼问,只道,“你可以帮我们继续。”

施晩轻喘了两口气,忍着羞耻问:“怎么帮?”

他于是又露出令施晩心里一咯噔的浅笑。

他紧了紧施晩那只一直被他握着的手,在她耳畔低语,“你想我碰哪儿?牵我的手过去。”

施晩面色唰地红透了,难怪这家夥一开始就握着她一只手不放,原是等在这儿了。她才不要做那么羞人的事情!

她想也不想就要甩开他那只手,可跟往常一样,他从来不是能轻易被推开的人,她的右手仍被掌控着。

施晩别过脸,耳尖因羞恼红透,“想都别想,放开我。”

他轻挑长眉,“哦?不想我碰么?”

“不想!”施晩羞耻更甚,“放开!”

他退而求其次,牵着她的手往他自己身上引,“可是我想。”

想什么?!施晩面红耳赤看着自己的手按上他的衣襟,又缓缓向下,落在腰间束带,他在耳边蛊惑她,“帮我解开?”

这个要求比上一个好多了,施晩终不至于因羞耻而想拔腿逃跑,她发颤的指尖试了好几次,才解开他整齐的衣襟。

她的手被引着触上他温热的身体。这种感觉很陌生,她从未这样碰过谁。

与旁人最亲密的一次还是多年前的扈州,被他“绑架”的施晩以为他受了重伤,非要他除下衣物为他包扎,然而,事实证明这家夥只是贴了个假伤口骗人,她隔着手帕碰触到的,是他线条分明的腰腹肌肉。

今时不同昔日,她与他之间并无阻隔。她能清晰地感触到这具毫无赘肉的强悍身体下蓬勃的力量与生机。

她有些着迷地抚摸他,莫名感觉燥热,她自己都没注意,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他,是她主动勾着这令她爱不释手的身体靠近自己的。

她的确没有引着他的手触摸自己,而是不知不觉间将自己完整送到他身下。

当她后知后觉时,他已重新定位到她不断吐出急促呼吸的唇,手掌抚上她过分怕痒的侧腰。

他颇有耐心地等待她完全放松,才引她同赴爱河。

施晩眉头似蹙似展,嗓音如泣如吟,情︱欲重燃,欢︱愉如浪,她听见他在她耳边夸她:“做得很好。”

她瘫软成一滩春水,只能揽着他脖颈勉强稳住,这一切对她来说太超过了,她被卷入漩涡,无法逃脱。

唯一能派上用场,唯一还有些力气的,便只有她从头到尾安静不下来的嘴。她自以为狠狠地咬在他肩颈,“慢……”

可惜她实在挤不出半分气力,这一下就跟挠痒痒一样,他捏过她下巴安抚似的温柔轻吻,可折磨她却仍丝毫不留情。

她无法控制自己,像被什么掌控理智了一样。这一切都拜他所赐。

她实在想不明白,他外表看上去光风霁月的,怎么……这么会折磨人。到后头,他估摸着终于能看见了,开始变着花样折磨人。

这一夜漫长得吓人,施晩记不清自己是昏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只知次日日上三竿才醒,浑身散架了一样累。

一连好几日,她都躲着他,可毕竟夫妻,同睡一张床,实在躲不过,她就蒙着头藏在被子里,说什么都不想再来一次那夜的“可怕遭遇”了。

最后还是他保证以后她喊停就绝不继续,才有了第二回,第三回……

三年间同房无数次,只这第一次时他玩得太过,后面大多还算在她掌控范围内。至于他有没有满足,施晩才不管呢,她可不想纵那啥过度,隔日又起不来床。

但也有失手时,譬如她一时兴起撩拨过火……施晩事后总后悔,但隔些日子好了伤疤忘了疼,又玩心上来,夜里“苦不堪言”也怪不得人了。

总的来说,他们夫妻生活还是很和谐的,只有逢年过节时,偶有摩擦。

无他,因顾疆死后,苏棋也很快被绳之以法,其在顾家安插的眼线也纷纷暴露,其中便有王妃杜茗。她原是褚柳的人,褚柳倒台后就被苏棋重新启用,监视突兀回京的顾希桢。靠山都倒了,杜茗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跟着顾疆也去了,顾希桢没兴趣为难她的一双儿女,便把他们同顾疆的其他妻房丢给顾希骁,原来的顾家便因此分了家。

而顾希桢的亲爹亲娘又早早离了人世,分家后,他与名义上的几个兄弟姐妹又单方面断了联系,一言以蔽之,除了施晩和一个表弟,他似乎再无亲人。

于是阖家团圆的佳节便顺理成章团到了施家,摩擦便是因此而起的。

这摩擦嘛,倒不是两人间的,而是施晩爹娘和女婿间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当年他假死的那场乌龙。

那时顾希桢给尺家军发完信号后便回了施晩处,没想到楚凝和施年庆双双都在她屋里,见到他诈尸,齐刷刷昏了过去。

施晩好不容易给人弄醒了,见那冤死的女婿仍在屋里晃悠,夫妇两二话不说又不省人事了。

第三回施晩掐准时间,指着他的影子让两人好好看看,甚至拖着他的手给两人把脉,施年庆和楚凝这才将信将疑地接受了他还活着这个事实。

只是……施晩的迷信是有家族渊源的——她爹娘很信某些神神鬼鬼之说。

加之施年庆觉得这小子性子转得太大,以前冷酷无情的人在他宝贝女儿跟前像情种似的,蹊跷,绝对蹊跷。

定是被野鬼附身了!女儿这是鬼迷心窍了啊!

于是,第二年回施家过年时,两人刚迈过门槛,迎面泼来一碗狗血,虽他身法灵巧躲过了,这事儿还是令他极为不爽——因为他身后的施晩没躲过。

施晩发了顿疯,终于把这事儿彻底翻篇,但施年庆仍执着地想证明他身上有鬼。

一面是亲爹,一面是夫君,苦了施晩在中调停,但法子也简单,白天劝夫君忍气吞声,夜里女偿父债。

想到这里,施晩不由心有戚戚:马上中秋了啊。

见她疾走势头忽缓,顾希桢跟了上来,看着施晚发红的耳尖与神色变化莫测的脸,心生好奇。

但他知道,每当她这样时,八成是问不出什么。若硬要纠缠,她九成会恼羞成怒,只有夜里她情难自禁时才能从嘴里撬出东西来。

他对她素来有耐心,等到入夜归家也无妨。他于是自在走在施晚边上,什么也没问,施晚瞥了他的侧脸,终还是轻叹了口气,重新拉住他的手,反正自己也有爽到。

今日馀婳紧张地问她圆房是何感觉时,她答不上来,现在她隐约有答案了——痛并快乐着。

但施晩不打算告诉馀婳,因这是她与李书綦的事,感受如何,要他们自己体悟的。

当馀婳明面拒绝李书綦的邀约,思虑再三后却还是决定混进尺家军远来京城,并在得知他被李书成刺伤后心焦地跑进宫里看他时,施晩就知道,他们两终将得成眷属。

她很高兴能等到这一日,虽比她料想的晚了足足三年,原因无他,一个说什么都要回阜城,一个说什么都要将人留下,两人拉锯数载,终于等来溧薯被群灭,阜城失土彻底回归。

这下,李书綦终于能凭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留住分分离离这么多轮的爱人。

这场不算正式的婚宴上,该来的熟面孔都齐了——云游四海路过京城来讨喜酒喝的云棠衣与清和,喜洋洋喝高了的尺家兄弟和怀李,埋头吃喝的庆云丶猴子,坐小孩老人那桌的妞妞和章须筠……还有些同样喜气洋洋的面孔,施晩认不出,但不妨碍他们个个都为这一刻高兴。

打眼望去,就她和顾希桢来得最晚,大家齐齐向他们招手,喊他们过去,她望着一张张脸,由衷弯起唇角。

闹着要留在她身边的妞妞得偿所愿,被施家收留,当了她的小义妹;章须筠和太医院各太医日夜切磋,从医术到牌术,不亦乐乎;庆云,猴子,怀李升将,在军中大展身手;尺宁途得知苏棋真面目,痛定思痛,决心留在京城,为真正的六皇子,也即当今皇帝效力;至于尺宁漠嘛,只这小子倒霉了,记忆仍未恢覆,他选择跟着清和与云棠衣云游四海,找到恢覆记忆的方法,顺带精炼武艺,届时他会回京与友人共聚。

施晩很高兴,仙陆之旅结识了这诸多友人,各个如今都喜上眉梢,她又望了眼身边人,笑意更深,更幸在能与他重修旧好。

院里的大红灯笼泄下暖暖幽光,轻柔地落在众人身上,像神明赐福时温柔的触碰——祝万事如意顺遂,一生平安喜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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