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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县试(十三) “至于苏从斌,说实话朕……

书吏却是没有接过考卷, 眼神带着畏惧飞快的喵了眼恍若神兵从天而降的锦衣卫指挥使,而后身形瑟缩。

钟刑见状,干脆直接命令:“点评!”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书吏吓得身形一僵。

“还请林书吏指点。”苏敬仪瞧着人紧张害怕的模样,揉揉写的都有些泛酸的手指,慢慢作揖弯腰,态度颇为恭敬。

要知道林书吏是兵部优秀笔杆子,写的文章, 是没有一字废话,说的都是恰到好处,且粗浅简单, 大老粗们都听得懂。

是苏从斌专门请过来指点苏敬仪写文章的。

一开始他想直接喊夫子, 显得苏敬仪尊师重道,但被科普了封建时代官和吏阶级分明——吏是衙门招雇而来的办事人员, 在官员面前是垂首侍立, 站着回话。普通老百姓眼里或许体面尊贵的大人物。可在衙门内, 完全属于可消耗劳动力。职场待遇比现代编外还不如,顶头上司一换,有些书吏就得跟着下岗。当然下岗还算轻的, 活得干骂得挨,偶尔还得被推出去背黑锅, 直接流放起步。

苏从斌先前因缘巧合捞了一把林书吏。因此对方也投桃报李,在休沐日来教导苏敬仪,是颇为用心。

可惜就算有些师徒情谊,却也只能称书吏。

否则对方都得跪地请罪。毕竟从礼法上来说,贵族比官更体面尊贵。

唏嘘感叹着,苏敬仪对于人才还是敬重的, 含笑举例说明锦衣卫不可怕,缓解对方内心的焦灼:“您看他手里都拿着唧筒呢,也就是来逗我玩的。看看我爹还埋头答卷,一点都没理会呢!”

听得这确确实实的例子,林书吏大着胆子飞快横扫眼聚精会神奋笔疾书的考生苏从斌。他来回深呼吸一口气,确定也没听到什么冷喝后,才鼓起胆子看向双眸亮晶晶,一点都不惧怕锦衣卫的苏敬仪。

瞧着人浑身溢出来的自信与从容,书吏缓缓吸口气。这一口气,仿若是吸收了苏敬仪的神采飞扬,为他的胆子都注入些能量。于是他咬牙端出侯府继承人半师的架势,擡手从苏敬仪手中接过考卷。

当看向映入眼帘一笔一划,端端正正的字迹,望着自己熟悉且拿手的领域,林书吏是彻底冷静下来了。毕竟他有拿得出手的才华,优秀到被侯爷青睐,还被推荐给尚书大人。

骄傲着,林书吏眼眸微微眯起,率先看向破题。

而后沈默。

苏敬仪:“…………”

苏敬仪:“…………”

传言中“沈默震耳欲聋”的名称面,他今日算亲自经历了。

这无声胜有声的威慑力,着实让人打心眼里发怵。

腹诽着,苏敬仪狠狠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坦然的面对成绩,“林书吏,我……我……我能先问问这词哪里来的吗?”

“我其实都不认识!”末了,苏敬仪是坦坦荡荡的将自己答题步骤连笔带划解释了一遍,自我赞誉:“我……我在考场上也算随机应变,机警聪慧了吧?且我严格按着格式写的。再怎么招,也得给我个友情档次吧?”

本朝科举有个举措超级好,有个考差制度(就是对考官们进行考试)。且据苏从斌这个牢牢扎根在乾清宫大殿的内部人员透露:武帝爷当初县试改革后也对考官多加了一条规则,要求考官将阅卷档次划分的规则罗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留档备查。

此举苏从斌这个押考题小能手解析是武帝爷敲打学生和考官——只能揣测帝王这位主考官的心意,为朝廷选才的大事别夹带自我风格!

但不管皇帝大boss什么目的,反正对他苏敬仪而言,就相当于有“参考答案”了,还是标准得分点的那种。

钟刑听完这写文章心路历程后,抑制不住跟着惺惺相惜,开口附和:“就是,得有三等吧!”

林书吏听得接二连三响起的声音,还想要名次的声音,大口大口喘气:“你……你……大少爷啊,要是让侯爷看见,他又得削个萝卜了,信不信?”

来到侯府任教了,他才发现看着没什么脾气的侯爷,对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是真没什么脾气。好几次被气到要打,最终却是自己扭头去厨房,将萝卜当做苏敬仪进行鞭笞。

一晃眼下来,苏侯的刀工是越发好了。

“错……错的那么离谱吗?”苏敬仪有些不敢置信,收敛了些自信,甚至还颇为自觉去桌案上拿过错题集。

望着苏敬仪该认真时还是颇为认真的模样,林书吏心里颇为熨帖。有瞬间他甚至忽略了身旁极具压迫感的钟刑,他无奈的屈指敲敲苏敬仪扎起来的哪咤丸子头。

以此算作惩罚作为一个考生,连出处都没想明白:“县试考四书五经,这些书籍中有关镃基的唯有一处,在《孟子·公孙丑上》!”

苏敬仪迎着这带着亲昵的动作,笑着接受了。而后他转动脑袋飞速想了又想,“公孙丑,好像……好像挺长的。”

《孟子》一书共七篇,其中一篇就是有关丑爷的!

因为这位丑爷是孟子的弟子,也是出力编写《孟子》的成员之一。

所以独占一篇,可以理解。

但被单独拎出来两个字,他……他现在从头到尾背一遍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眼瞅着这么提醒苏敬仪还想不起起来,而天色渐黑,快要到掌灯时日了。林书吏不敢去看另外一个考棚的进度,话语带着些急切,直接给出了原文:“齐人有言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镃基,不如待时。……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惟此时为然。”

苏敬仪听完全文出处后,左右眼睛一起跳。

以他一对一世家子弟文言文教育所学的知识点来分析,这……这全文好像是……是在讲局势之类的?完全没有农具是农田的基石一语?

因此苏敬仪是离题万里?!!!

这倘若是县试的话,那苏敬仪妥妥榜上无名!

瞧着苏敬仪整张垮掉的脸蛋,钟刑眉头一挑,慢慢欣赏着。

这三年,他倒是挺关注苏家的,几乎每月都要来踩点观察一回。其他不提,苏敬仪这个孩子吧长相变化着实明显,完全应了那一句老话男大也十八变!

一开始,那黑的,乍一看就觉得人是个泥猴子。又黑又瘦还的确有些矮。在一众风姿俊貌,起码一白遮白丑的世家子弟映照下,尤其是还有苏琮这个京城实打实才貌双全的四小公子对比下,是完全上不得台面。所以完全没人去细看苏敬仪的五官,去分辨人其实底子还不错。

自打随着苏家开始精心调养,给人剃头发寓意重头开始后。这药膳内调,每天早晚练功,五日一药浴,十天一药熏,柳夫人精心准备的各种美容美体药膏,还有苏敬仪自己臭美的整日蹦蹦跳跳摸高量体……日覆一日下来,苏敬仪亏损的身子养好了,开始长肉了,也不知不觉就白了。

没面黄肌瘦的病感,整个人面色红润有光泽,让人就觉得精神。

因此自然也仔细正视苏敬仪了。

这正眼一看吧,苏敬仪是完美的继承了父母的长相优点,还挺好看的。好看到……不去想苏家上一代的破事,他都想榜下抓婿的那种俊俏!

说通俗些,是优秀外貌种子,带回去可以“配种”,提高自家后代容貌的。

当然他们锦衣卫上下对苏敬仪有好感,除却苏琮着实天才外,除却苏家算武帝的人外,除却苏敬仪一声狗崽子自称外,还因为苏敬仪性格还行。

作为半道归来的世家子弟,苏敬仪性格洒脱,不自卑偶尔自傲,神神气气的,嘚嘚瑟瑟的,偶尔还真有小奶狗翘着尾巴嘚瑟的架势。整个人看着就很喜庆!尤其苏敬仪表情变化堪称精彩,比看变脸还好玩。

浑然不知道自己还是“戏”,苏敬仪冷静下来后,是颇为真诚直接问到底什么意思。

“纵然有智慧,也需要借势而为,纵然有锄头,也要等农时,尊重农作物生长的规律尊重气候变化。例如不能拔苗助长。”最后四个字林书吏是说得有些意味深长的。

毕竟苏敬仪已经很刻苦了。别人家的子弟三岁开始启蒙,就算十岁进县试考场,那也有七年的时间稳打稳扎。而苏敬仪却是被迫灌输各种知识点,完全不管人能否接受。客观而言是有些拔苗助长的架势。也就是苏敬仪心态还好,也会“闹”一闹。

闻言,苏敬仪吸口气,小心翼翼开口问:“那三等答卷,就得扣顺势这个词?要写认清形势,把握正确时机之类的?”

瞧着反应极快的苏敬仪,林书吏压下心中的感慨,正色道:“是这个理。三等答卷,得核心扣在顺势一词上。要懂认清形势顺势而为,才能把事情做好。二等以上答卷就要联系整篇文章的背景。”

苏敬仪垂首认真记录阅卷标准。

“这说话背景源于公孙丑向孟子请教齐国能否一统天下。孟子通过列举周文王起兵一统天下的实例像公孙丑诉说时机是事业成功的关键条件。眼下对于齐国而言,具有这样的实力。因为当前百姓被暴政折磨得困苦不堪……”林书吏缓缓解释,郑重道:“且施行仁政的君王已经很长时间没出现了。所以……齐国只需付出古人一半的努力,就能收到古人一倍的功效。”

将文章背景介绍过后,林书吏望着眉头紧锁的苏敬仪,直接问:“大少爷,联系这背景,您觉得二等文章该如何破题?”

苏敬仪听得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带着些试探开口:“抓住机会一统天下?毕竟番邦还有海外贸易,证明外头还有好多国家呢?全都收入大周麾下,让武帝成为万皇之皇!比唐朝那天可汗更厉害!”

边说苏敬仪还朝皇宫所在的方向,郑重的擡手抱拳。

铿锵有力的话语,让寂静的考场周围都瞬间涌动出几分热血。就算夜色降临,也将少年郎的眉眼突显的格外明亮耀眼。

可……

林书吏狠狠吸口气,也跟着朝皇宫所在方向一抱拳后。他飞快且小心的望了眼钟刑。撞见人似乎真恍若邻家世伯来看看孩子的表情,林书吏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悄声提醒:“这……这山东宁阳的考题。这……这是一个穷困的县,饱受过三年旱灾的县。您……您联想联想这个背景。”

说着怕苏敬仪一不留神又没扣准要点,林书吏再一次重覆:“山东旱区的县试题目!”

“旱区!”

“假设您是这个县的考生!”

听得这声声强调的重点,苏敬仪急得都想咬笔杆了了,“那……那旱区我回答农田重要,不是……不是擦边了吗?”

林书吏吸口气:“事半功倍这个词想想,再想想全文提及事半功倍的因素。兵法有云的天时地利人和!”

苏敬仪听得这声声引导,默默在脑子里勾画思维导图。

正琢磨时,他就听得身后想起凉凉的一声:“听说宁阳县出了一个鼎鼎有名的商号,叫粪土金。为首的两个商贾少年用往日所有人都看不上眼的粪土创造了沃土。”

闻言,苏敬仪缓缓转向放下考卷,慢慢走出考场,朝钟刑抱拳行礼的苏从斌。

钟刑也还了一礼,还颇为有礼着:“侯爷海涵,打扰您演练了。”

见状,苏敬仪也连忙给亲爹行了个家礼。

确定自己没在“外人”面前丢了侯府颜面后,他恭恭敬敬问:“父亲大人见谅,您刚才说的这件事,跟考题有关吗?”

“这是县试考题。当地父母官出这道题,就是号召当地百姓,尤其是学生们向粪土金少年郎学□□王开恩,赦免旱区三年税,县令父母官推动安民治荒之策。这便是天时!地利便是当地有少年已经摸索出合适的沃土肥田之道了,宁阳县相比其他灾区而言,已经就运道。人和便是上下齐心。”

“所以一等阅卷标准就是学子知旱灾苦,知百姓难,而后抓住天时地利人和,一同为家乡繁华出谋划策。”

听到新出炉秀才公的解说,苏敬仪恍恍惚惚,竭力把自己思维转到旱灾区,去回想自己当初刚穿越时那纯天然沃土风化屋……

苏从斌扫过有些懵懂的苏敬仪,挥挥手示意林书吏离开。

林书吏一怔,但眼角馀光撞见颇为耐心等待,似乎有话要说的钟刑,沈默一瞬,也拿好苏敬仪的考卷,打算离开。

见状,苏从斌是直接无比伸手。

林书吏迎着自己前任上峰以及恩人如炬的目光,最后双手奉上苏敬仪的考卷。

目送人离开院落后,苏从斌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在钟刑面前丢脸等等问题,定睛看向自己亲儿子的答卷。

钟刑瞧着瞬间脸涨成猪肝色的苏从斌,轻咳了一声,借此提醒苏敬仪。

猝不及防的听得咳咳的声响,苏敬仪刚回过神来就看见了亲爹整个人在夜色中格外“红”的脸蛋。他当即抱着错题集,脚步往钟刑身后一闪,跟似乎要打孩子的鸡娃狂魔强调:“亲生的,锦衣卫认证的!把我骂忧郁了,你再生一个,没准更笨!”

话语中还夹着些许大逆不道的威胁,钟刑默默一侧身,示意苏从斌狠狠揍!

“苏敬仪,你没看见考卷上山东宁阳四个大字吗?”苏从斌倒不是因为苏敬仪完全想不起出处而动怒,而是他想不明白这斗大的字在呢:“你题目只看一半吗?”

“那……”苏敬仪闻言一楞,而后反过来怒了:“我是考县试啊亲爹!我的户籍在京城大兴县!”

“大兴县!”

“我哪怕要关注,也是关注大兴县的风俗人情和政令啊!您让我刷县试题,还得想当地的风情?这有些过分了啊!您也没给我讲过。要不是苏琮在那发家,我都不不会往锄头等农具上琢磨。”

迎着这声声还似乎蕴含着委屈的音,苏从斌擡手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忽然间有些心累:“大兴县县令,我不是跟你分析过了吗?是山东人士!首辅阁老的徒孙,务实为主!个人风格是想故乡恢覆生机,出题多为农事!这宁阳县县令,是他好友。据闻也算半个董门弟子。要不是如此,我当初也不会让琮儿在琼林宴上与人示好!”

“我没事给你挑这题目,还派人去当地抄录答卷干什么?”

“因为这些政见相同的,这题就有可能类似!”最后,苏从斌说的是咬牙切齿:“且你以为那些人没收到风声?琮儿这回高调的!”

普通政客会以为苏琮被厌弃了,毕竟谁埋头“玩”粪啊!可一流政治家,老狐狸,那首辅阁老,那提出冯道进《大周二十八孝》的董阁老,定然看得清形式——不管什么粮种,都得在农田上种植。而天生肥沃的农田少,需要百姓精心伺候着沃肥。所以苏琮只要将肥土的经验办法整理成册,确保不管大周天南地北什么气候都能够推行的话。此举,便算是功劳!

因此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董阁老肯定会跟自己的徒子徒孙强调以农为本。更别提大兴县县太爷谢孟礼,本就是山东籍。

苏敬仪听完这些揣测,佩服的点点头:“爹,您……您有八百心眼啊!”

钟刑也幽幽的盯着苏从斌,竭力让自己想想好的。比如苏从斌到底培养出苏琮来了,且也算有行动力,也算踏踏实实的,也容得了苏敬仪创作。

感慨着,钟刑指指自己先前喷水的唧筒,道:“侯爷,您也冷静冷静。这大少爷嘛,政治方面不太机灵。可他也是会动脑子思考的。这唧筒运用到农田上,还有个人水匣子喷洒机,这两不错。”

听得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帝王心腹如此发自肺腑的赞叹,苏从斌缓缓视线看向木制的唧筒,沈默的点点头。

瞧着两位大佬都因为“唧筒”一事而面色有所改变,苏敬仪颇为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

这唧筒,历史上本就有,甚至还有插图——北宋曾公亮在其《武经总要》的一幅插图中画有唧筒。附带内部结构解剖图的,有有拉杆和活塞。将其竹筒端放进水中,并将裹絮(即活塞)水杆(即拉杆)往上抽起,水就通过窍(阀)进入水筒中。除此之外,还有水铳式唧筒,杠杆式唧筒。这两种类型的唧筒更加牛逼,使水沿着喷口喷出,射程能够高达二十多米。

当然,唧筒是作为大型灭火器存在的。

在架空的大周朝,这些唧筒也全都有。甚至超品国公府作为御赐的府邸,为防走水,也是常有一小型唧筒的。

当初他逛自家,发现还有这“大型基建玩具”时,就直接开口问亲爹能不能运用在农田灌溉上。对此问题,亲爹表示没想过。毕竟不管是灌溉也好,灭火也罢,都不用他这个侯爷去思忖。

后来知道苏琮在山东面对大旱,锦衣玉食的大周超品荣国侯就不得不思忖起来。甚至还反过来用“戴罪立功”吊着安定伯这些熊家长。因为安定伯的长子在工部。集合天下能够巧匠的工部!!

工部的工人,搁后世那妥妥叫顶级工程师,叫艺术家,叫牛掰乙方。

当初他苏敬仪就指着唧筒,然后连笔带划,只将自己喷水灌溉农田这个目的表达出来后。不到半月时间,不光有便于携带的个人使用的小型唧筒,造型都跟后世的喷洒水丶枪差不多。且还制作精美,外表雕刻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骨朵。说摆放在花园里浇浇花,是最合适不过。

另外还有叠加组合,不知道什么原理,反正搞得像后世吊灯的唧筒。悬挂在廊檐下,内置冰块。冰块随着热气化作为喷雾,缓缓随着喷出,恰恰好能解酷暑之气。

苏敬仪回想起工部超额完成的艺术品,至今都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震撼。

后来搞喷雾器,钟刑口中的个人水匣子喷洒机原因倒是苏琮家信直接递过来的——苏琮在知道苏敬仪关心他,关心农具时。整理罗列了农学总相关记载。

从春秋战国的铁犁牛耕,西汉的耧车,再到隋唐初创的曲辕犁和筒车……农具是在不断的升级改造。甚至宋朝时期,还出现了一日可耕种20亩的耧锄,由麦笼丶麦钐丶麦绰3部分组合的收割作业农具,以及一机多用的\”水轮三事\”等等!

可惜纵观典籍记载,这些大型农具除却官方农庄使用外,便掌握在大地主手里!!!

毕竟普通小老百姓手里有十亩田,那都叫富农了。且农田都是分散的,东边一块,西边半亩,山坳或许也有。而大地主,尤其是有权有势的官僚大地主,才手里有良田千亩,绵延相连,需要这样大型的灌溉收割农具。

大周朝目前农具使用状况,客观而言跟历朝历代没有区别,朝廷以及官吏手握大型农具以及农具制造知识。

因此他们要改变现状,目前最务实的途径还是琢磨思考适合普通农户,能够搬动的,便宜的,工序简单的,农村的木匠师傅就能制造出来的农具。且若是站在县令角度看的话,也是如此,需要能批量制造的且便宜,还得耐用的!

对此……苏敬仪只能表示自己种田文看得太少,印象里只有8090年代农民伯伯用的背式喷雾器。这种像书包一样,有背带,让人背着,倒是轻松省力。且箱包里可以装农药装水,然后箱子左边是按压工具,右边是一根管。利用杠杠等等原理,箱子里的水就会均匀的喷洒向瓜果蔬菜。

为此他就指指考箱的款式,然后借口异想天开,跟工匠提了一句。然后牛牪犇掰的乙方又造出来了!!且看今日钟刑钟指挥使的模样,这乙方还彻底搞清楚如何批量生产了。

若是被苏敬仪敬佩的乙方知道人的感慨,他们肯定要怒吼一句——我的创造力是来前途,来自小命,甚至托您的福气,都搭上九族了!听我说谢谢您全家!

当然苏敬仪没读心术,他压下自己“创造”的心路历程,带着些好奇问:“钟指挥使叔叔,那个人水匣子喷洒机真造出来了?能跟琮哥心中说的那样,便宜吗?”

“当然!”钟刑应得骄傲,甚至也给苏敬仪直白诉说最新的朝廷动向:“皇爷下了命令。那些工匠不到半月就找出便宜且耐用的木材制造了。现在工部都挑选了第一批制造工匠去山东,还有西北等缺水地区培养当地木匠了。”

“皇爷说授之以渔要紧!”

闻言苏敬仪也顾不得自己剽窃后世创造的羞耻了,而是傲然挺胸,恭敬朝皇宫一抱拳:“皇上真好!吾皇万岁!”

也的确是真心诚意盼望武帝万万岁!

毕竟这皇帝真干实事啊!

能处!

瞧着苏敬仪神采奕奕的目光,钟刑笑着,眼里却是带着些审视,“不过这到底工部,所以凌家那少爷领了头功。”

苏敬仪嘴角一僵。

不能处!

“苏琮的功劳啊,还有我一点点的功!”

看着直接直白诉说委屈的苏敬仪,钟刑倒是笑笑:“苏侯,你觉得呢?”

冷不丁被点名的苏侯闻言,面不改色,“自然是凌家的功。要不然我们哪来的大周最顶尖的匠户?说来也是凌家先信我们。且此举亦也是帝王——”

朝皇宫方向一行礼,苏从斌面带虔诚,口含感恩,一字一字说得格外郑重:“对琮儿的爱护。他目前一个白身,又实在实在太年轻了。日后需要哥哥们的庇护才能茁壮成长。”

人在官场,是需要利益联盟的!

即便苏琮要做帝王手中改革的刀,那也要像锦衣卫一样,发展壮大成一个部门,而不是孤身一个人。要知道这历史上的孤臣直臣,可没一个是真正独来独往的。

能在史官笔下留名的朝臣,那说句难听的,就像苏敬仪先前说的人设——帝王猫狗,道理差不多。那么多朝臣呢,要博出名,要博青史留名,就得变着法展现自己的价值与设定。所以在佞臣等等的衬托下,这帝王纯臣,显得清贵些。

因此官僚爱以此为名。

而实际上呢,都是有利益团体的。

比如他苏从斌,文官忽视武官排挤,是从来独来独往的,甚至人人可以背后骂两句,甚至当面损几声。可当真假少爷爆出来,这种丢官的治家不严丑闻发生时,他背后的利益团体就会出面护几分。

因此皇帝这么安排,倒也是真真对苏琮上心了,想着替他开始铺平道路。

将苏从斌发自肺腑感恩的眼神尽收眼底,甚至还有些亢奋的眼神也尽数观察入眼。钟刑点点头:“侯爷到底是侯爷,看问题长远。皇爷命我跟您到一句话——”

苏从斌闻言赶忙跪地。

苏敬仪也积极跪下。

“会做饭了吗?每场考三天,且都得提前一天进入考场,考试结束第二天才能出考场。您提早交卷的话,那就得结结实实的呆五天四夜。”钟刑眉头一挑,居高临下的看着苏从斌。

刺客的事情他虽然没亲眼见证,但也听闻了:侯爷是抱着盐罐子在满是食材的厨房挨饿啊!且苏从斌先前参加考试,县试府试院试那是顿顿猪油拌饭。仿若是吃不厌的。

可哪怕厨房备好米饭备好酱料,乡试是在八月份,天还热着呢。每年都有因为吃了嗖米饭,拉虚脱的考生。

闻言,苏从斌眼圈都忍不住红了一下,喑哑着声:“多谢吾皇关心,末将会!且还有拿手好菜。”

钟刑直接擡眸看向苏敬仪:“你吃过你爹做的饭吗?”

瞧着钟刑都不信苏从斌,苏敬仪闻言积极无比,替亲爹作证:“钟指挥使叔叔,您要相信我爹的执行力,以及对帝王的忠诚。武帝爷一句话,他就立马学了。”

“据手下介绍,烧了两厨房?”

苏敬仪闻言缩了缩脖颈。

其实一个厨房是他烧的。毕竟都到厨房了嘛,他就好奇的试验了一下白糖大伊万。然后万万没想到,是真的炸了。

“这……这其实也有我的份。不过我爹后来积极学习,另外为了呵护我这个血脉上的独苗苗健康成长,他老人家拿出了揍我的力气去揉面。所以他现在刀削面的技术都挺好的!”

钟刑闻言深呼吸一口气,拿出视死如归的架势:“苏侯,卑职今日算有幸,不知您能演练一番吗?”

他虽然忙着其他事,但也自问真没错过有关苏家的汇报啊。

苏从斌自然应了。

他甚至还回到了自己的考棚,从中拿出面粉。

锦衣卫侍卫挂上的灯笼,将细腻的面粉都照耀的格外晃眼,似乎一束光。钟刑都有瞬间晃眼,不敢置信:“还……还上手高难度,直接那原材料自己做?”

我等会到底吃还是不吃?

钟刑慌。

苏敬仪闻言,却是呵呵腹诽。

男人,天生就是会讨好领导的。什么动手能力低,什么养尊处优,都是废话,领导一句话,什么技能都能点亮!尤其是身处皇权社会,苏从斌被帝王一句话暖到了,是恨不得给皇帝露一手整出九菜五汤。

当然鉴于备考时间紧张,苏从斌目前就学会两样——猪油拌饭以及面汤。

后者,确切说叫长寿面。

顾名思义苏从斌就是想着乡试结束后会试开始前,趁着太后娘娘的寿诞,给她老人家露一手。恭祝她老人家福寿安康!

更更更确切一些,别的考生拜孔子拜文曲星,苏从斌考生琢磨着拜紫薇星!

像是知道亲儿子此刻的腹诽,苏从斌揉面是更起劲了。

毕竟没法真揍身子骨不好,要好好调养的流浪儿,因此只能把面粉当做苏敬仪揍!

明明他分析的如此清楚了,大兴县的县太爷资料,六年没挪窝的县太爷资料,就差让苏敬仪当做自家家谱背了,结果苏敬仪倒好……

钟刑看着顿在地上吭哧吭哧和面,甚至双眸都泛着杀气的苏从斌,眼皮猛得一跳。回想先前相关厨艺进步的介绍,他缓缓看眼苏敬仪。

苏敬仪握紧了自己的错题集,沈声:“他刀工练的更好。要是能带刀,都能面皮削的薄如蝉翼。”

钟刑视线来回转一圈,真挚感慨:“父慈子孝啊!”

“那是!”苏敬仪一本正经应下。

苏从斌和他首富老爸一样,有一点超级好:鸡娃之前,先卷自己!

说话间苏从斌已经揉好了面团,娴熟无比的开始锅里放入厨倌准备好的高汤块。

这由老母鸡丶鸡骨丶鸽子丶猪骨丶瑶柱丶冰糖丶白胡椒粒丶桂圆肉丶生姜等近十种食材熬而成,放入冰柜里冰冻,而后就成晶莹剔透的一小块“油膏”。入考场搜身之时,衙役只需拿起一看,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即便衙役严苛一些,用筷子戳脆裂也无妨,一格格冻着呢,不会散。

这种偷巧的技术,是琮儿旁观过东华书院考场练习时扫过一眼记住的。只不过高汤配方,密不外传。他让家里的八位大厨翻来覆去尝试了又尝试,才制造出类似的来。

钟刑沈默。

瞧着开始溢出来的香气,钟刑看着拿手揪着面团往锅里扔的苏从斌。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问:“侯爷,请问您这碗面,跟猪油拌饭有区别吗?最主要的技术,都是厨倌完成的吧?”

“我会煮米了,也会揉面团了。这便是进步。”苏从斌举着自己揉成团的面,一脸遗憾着:“要是能带刀进考场,我是真能切个菜。”

“不……您要考三天呢,吃这个顶饱吗?”

“这熬夜过后喝口热汤,总会舒服些。”苏从斌积极邀请:“钟指挥使,您先一起坐下来尝尝。我们家厨倌的高汤真不错的。且等水沸了,我还会加入菜叶和肉片做点缀。”

钟刑沈默的嗯了一声,扫着锅里大小不一的面疙瘩,擡手摸了摸自己肚子。

一炷香之后,钟刑感受着唇齿间还流淌的鲜香味,赞叹:“不愧是侯府!”

这底料味道还不错!

就是面疙瘩稍微小一点就好了。

不过也挺有嚼劲的。

奇奇怪怪的组合,吃起来还行。

应该不会拉肚子。

苏从斌含笑应下:“钟指挥使谬赞了。”

“不寒暄了,您既然对吃食也做好准备。那我就回去覆命了。”钟刑起身,跟来时悄然无息一样,走的时候也是直接跃上屋檐,眨眼间就跟黑夜融为一体。

苏从斌目送着人离开后,垂首看着捧着个小碗的崽:“县试题都是能直接找到出处的。你从明日起加强背诵课程。现在才七月,离明年二月的考试,还有八个月,来得及!”

苏敬仪焉哒哒的应了一声,提醒:“爹,面疙瘩没熟透。”

“面条。”

“你揪的就是疙瘩啊。你要不选择泡馍吧?这个比较适合您?”

“…………

就在父子俩父慈子孝时,钟刑到达东华书院。

临近乡试考期,作为北方作为顺天府内最大的书院,东华书院此刻是灯火通明,也在进行演练。相比苏家敢在内部直接完美一比一覆刻考棚而言,东华书院还是低调些的,只用木板搭建出容易拆装的考棚,免得“占地面积大”,引人注意。

但东华书院也不低调。

这擡眸横扫过去,密密麻麻的十三排,每排都有二十个木质考棚。

也就是说今年东华书院有二百六十名……二百六十名秀才要考乡试。

即便顺天府这皇城跟脚,每一届报名人数都高达上万。可这么多人数,基本八成都是历年的考生,屡次不中的。年龄大的六十八!

但东华书院这一批,匆匆扫过,都是年轻人。

本该对帝王忠心耿耿的年轻人,本该去官学读书的年轻人。要知道大周官学体系是完善的,只要过了县试,就可以去县学求学,且不收学费!!!课程安排丰富多彩,君子六艺骑射书数这些也都教。

武举可没这么好的待遇。都没有统一的学堂,基本就在军营里训练,识字的课程都得记室参军这些文职人员有空才教导一二。倘若不是军户士兵出身的考武举,甚至都没人教。因此百姓一般都没人考武举,就剩下武勋子弟和士兵军户们考了。

所以武举即便三年一届,却相较而言,寂寂无名。

带着些不虞,钟刑找到微服的帝王,瞧着人坐在东华书院的藏书楼屋檐上,俯瞰下方的考生,神色晦暗不明,当即心中一惊,小心翼翼跪地诉说自己在苏家的见闻。

“苏敬仪那孩子可太逗了,把造字的规则都拿来显摆,说自己会蒙题了……苏从斌的手艺全靠大厨。主子,容卑职多嘴,那……那汤底倒是不错。若是我们要来这个秘法,日后出门在外不用啃干粮,偶尔换个菜。”

小声的叨叨了快一炷香时间,钟刑没听得一句回应,瞬间觉得自己背后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武帝要宰文官宰文人,只要一声令下,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立马冲出去就可以大开杀戒。

可……可就把自家主子生闷气。

毕竟,他是想要当千古一帝的,想要治世的臣子。

撞见自家心腹下属担忧的眼神,武帝自嘲的笑笑:“难怪天下学子都想来东华书院求学。国子监这个最高学府不提,府州县的官学也逐渐没落。朕今日盯了一整天才明白,这民间私塾还要训练学生的吃喝。是把整个考场流程全都事无巨细的都介绍清楚了,是针对性的应试!”

最后两个字,武帝牙根紧咬:“难怪培养出来一批批的,朕讨厌的农家娇儿。本来朕还奇怪呢,五天四夜,不会做饭,靠吃馒头片也熬不了啊。必须得做饭啊。”

“没想到真是有有一套啊!”

本来他军队收拾好,又有钱,就想整顿文臣。没想到旱灾来了,让他硬生生的忍了三年。等通州驿站“窝囊一跪”的事一出,安定伯这些人也算误打误撞的,让他直接发作了礼部尚书。

原以为镇国公兼任后带着贡生训练,会起码让国子监这些人对骑丶射课程重视起来。结果效果不佳,那姓李的蠢材就琢磨成绩,琢磨着以为学生金榜题名了,能官覆原职……

想想,武帝就觉得自己脑仁疼。

尤其夏日的风,吹多了夹着暑气,闷得慌。

“罢了,回宫。”武帝缓缓起身。

钟刑瞧着因坐久了,站起来身形都似乎有些僵硬缓慢的帝王,赶忙擡手搀扶着人。让人倚靠在,活动活动筋骨。

三炷香后,武帝踏着夜色返回宫中。

就见福公公小心翼翼来报:“皇上,镇国公和定国公还在等您。两位聊着聊着,看样子,要动粗。”

武帝闻言面无表情,落座后。他喝口茶,降降火气,看向急急忙忙行礼就起身的镇国公,又看看冷着脸行大礼的定国公。

“舅舅,您……您这不年不节的,这大礼一跪,我这当外甥的可心惊。”武帝话语带着些亲昵,却是老神在在端坐,声音都带着些寒:“到底出什么事了?”

本想禀报的镇国公扭头看眼不起来的定国公,当即也噗通跪地了,还嗑了一响头:“皇上,末将求您开恩,一定要考虑北疆啊。那北疆您去过的啊,天寒地冻,庄稼光种活都不容易!好不容易这来个专注踏实的好官吏,就该去北疆。北疆今日来报了,按着苏琮整理出来的办法,开荒沃土。经过老农的定性,说那农田再过一年可以评上等农田!”

“上等啊,意味着不管日后种什么粮种,这产量比普通农田就翻一番!咱今日可不讲任何辈分的!土壤肥了,农田活了,种什么都行!”镇国公沈声强调,直接开口标明自己的态度。

作为一个饿过肚子的军户,他得为千千万万跟自己一样的军户,争口粮!

更别提北疆在大众眼里就是荒芜之地,若非他偶尔仗着国公和驸马爷双重身份威逼,都没有县令愿意去!

所以他必须要争到苏琮!!

定国公扫眼火急火燎直接莽的镇国公,恭敬弯腰,禀告:“皇上,微臣也的确接到了西北有关肥土的奏报。还有小子淘气的,直接将土连带春小麦一起送过来了。臣打量过,光麦穗就看着沈甸甸的。”

客观而言,粪土沃肥是个农户都知道。他们定国府昔年穷困,连军粮都不拨,能熬下来全靠经验老农忠心耿耿带着他们偷摸开垦了荒田。但怎么说呢?就是基本道理都是懂,可老农离世后,他们每个长随对肥土的经验认知不同。

虽说眼下他们不需要偷摸开垦荒田,只要踏踏实实把军户的田地经营妥当,而后张口等朝廷拨粮就行。

可他想要自己麾下将士丰衣足食,也想要跟着他们西北军风风雨雨的百姓们丰衣足食。

西北少雨。

又不像江南本就鱼米之乡,土壤肥沃。

所以得争苏琮这种踏实的官吏!

“太丶祖爷昔年集全国之力发展川蜀,让川蜀从荒芜人烟十室九空之地成天府之国。且微臣斗胆,皇上您这些年大力发展闵越。这眼下也该考虑西北和北疆的百姓了。”

镇国公一楞。这糟老头子不和他抢苏琮了?

定国公叩首:“微臣知苏琮是治世之才,不敢奢求。您就把苏从斌派到西北吧。此子虽不懂,可他能静下来执行您的命令,懂上行下效之礼,也能踏踏实实呆上几年,而不是琢磨托人情走关系,想要调肥沃之地。”

“他要是敢,也对不起我定国公府!”

闻言,镇国公倒是一喜,“皇上,那我要苏琮的。”

听得两位国公,尤其是定国公那酸溜溜的举例——从太丶祖爷讲到他这个当今皇帝,集全国之力率先发展某地,带着隐含的威胁:不许偏心眼,西北和东北要一起发展。

以及委屈——西北可以退一步,捞一个听话的,办事的。

对此武帝双手按着额头青筋:“两位国公,我的舅舅我的姐夫啊,苏琮是白身!至于苏从斌,你们忘记了吗?目前也是白身,没有官职!你们总不能让这踏实的人才,真顶着粪土金商号东家的名义吧?”

争的面红耳赤就差打起来的两位国公:“…………”

“至于苏从斌,说实话朕担心他乡试过不了!”

定国公一怔:“他……三个第一啊!”

镇国公点头:“文武双全呐!”

“礼部尚书,知道乡试考什么吗?”武帝听得这一声声赞誉,斜睨着镇国公,问。

冷不丁被人喊官职,礼部尚书想了想,道:“回皇上,微臣还是很认真的。这个乡试我背过,是从八月初九开始考。第一场,三道!”

强调一下题目的数量,镇国公道:“四书题,每道都要写两百字以上,四道经义题则需要写三百字以上!”

“就这数字,难吗?我上个战场,一回都得砍两百人头呢!再说我也写过奏折,两百字而已!”点评一句后,瞧着皇帝表情依旧,镇国公就接着道:“第二场,就五经一道,然后诏丶判丶表丶诰一道,要求三百字。第三场就更不用说了,五道时务策,就是发表一下最新政务的看法!苏从斌好歹这么多年文书干过,大朝会从不请假的,他第三场绝对拿下!”

看着说的那个云淡风轻的镇国公,武帝道:“会试重点在政务,朕都不担心苏从斌。可乡试不一样,乡试的重点还是在于儒家经典,在于第一场那七道题目!”

“知道这七道题目怎么出吗?”

镇国公迎着帝王铁青的脸,难得紧张的磕头:“皇上恕罪,末将不知。”

定国公也有些不解,小心翼翼:“皇上息怒,这四书五经,从县试考到乡试,那苏从斌能够拿下三个第一,不就说明对书本还是熟悉的?”

“县试府试院试,基本是直出题,只要倒背如流找到出处就行。但从乡试开始,题型会有变化。”武帝看着自己倚重的两位肱骨之臣,两位武将,是耐心的给人解说。

这知识点,他也是刚学。

毕竟从前他最多关注会试!

也算家有考生,家里亲戚考试了,他才看眼题目。

结果脑仁瞬间嗡嗡疼了。

“这个据说啊科举以四书五经为核心,以致于书里整段整章的句子,前辈们都几乎出成题目了。为避免像碰到苏琮这样过目不忘,直接记住优秀考生佳作,而考官疏忽不知道情况。所以就出现了截搭题。”

两位国公一怔:“截搭题?”

“根据不同的截取法,又分成了分长搭丶短搭丶有情搭丶无情搭!”武帝一字一字,让自己冷静的诉说这……这里面的门道。

例如题目“皆雅言也,叶公问孔子于子路”这样的题目,还算主考官开恩了。

因为其中“皆雅言也”是《论语·述而》的“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的后半句;“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则来自《论语·述而》!到底是算同一本书里的,超级有情搭!

像“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人将至云尔”的首句,这种全无逻辑联系,相互完全不存在的联系的题目,则被称为“隔章无情搭题”。

武帝磨牙:“因为压根不是一本书里的!”

镇国公听完后,直接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我的天啊,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吗?”

定国公也有些恍惚:“那……那苏从斌哪来的底气放弃荫庇官啊?”

我们家肯定没这文化水平啊,不信看看我,看看大姐教的武帝爷!

看人这暴脾气也猜得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命题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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