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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暴富(上) 皇帝私产呢,那肯定是永不……

“知道你们对帝王的敬意了。目前你们嘴巴要严丝合缝, 比河蚌还紧!”钟刑擡手扣住苏敬仪肩膀,止住人继续展望五十年后吹牛生活。

被挟制住的苏敬仪反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表示闭嘴。

秦延武有样学样。

其他人见状紧闭唇畔。

钟刑横扫一圈, 沈声道:“很好,现在跟我领赏钱去!”

捕捉关键字的苏敬仪双眸瞬间迸发金芒。

传说中的黄金万两,帝王赏赐标配要来了吗?

看来苏敬仪真可以喜提专属博物馆!

跟那谁一样来个马蹄金博物馆!

对于“赏钱”一词,其他贵族少年虽然兴奋,却不如奖状。因此钟刑是面色沈沈, 双眸幽幽盯着喜怒形于色,甚至两眼珠子都冒金光的苏敬仪。

“苏敬仪,你要不是锦衣卫找回来的, 也算本指挥使眼皮底下长大的, 真想揍你一顿!怎么就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

虽口吻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但到底是大名鼎鼎的指挥使冷着脸, 带着些埋汰的模样诉说。其他人见状吓得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秦延武深呼吸一口气, 开口:“钟指挥使您别生气, 苏敬仪在家三年都顾着读书,还没参加过宴会,也没学太多世家子的课程。”

听得秦延武开了口, 凌敏也鼓足勇气跟着开口,重覆一句:“等他出门多参加宴会, 长长眼见就好了。”

其他五人也接着劝。

小夥伴们着急解释的话语传入耳畔,苏敬仪憋住自己的狂喜,委屈巴巴的跟着道:“我……我还没出门呢,相当于小土鳖。乡下人进城,看啥都稀罕不是很正常。钟叔叔,您也说我是您看着一点点蜕变的。这等我出门长见识了, 会蜕变的更厉害的!”

瞧着苏敬仪一脸真挚无辜,甚至还带着些自嘲的土鳖一词,钟刑面无表情嗯了一声,挥手示意众人跟上。

瞧着神色还有些不虞的指挥使,八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倒是颇为听话。直接按着从身高从低到高排序,尾随在钟刑身后,乖乖走着。

钟刑:“…………”

鉴于少了叽叽喳喳的声音,让耳根子都颇为清净,于是钟刑对于自己多了一串小尾巴,也就默认了,甚至还故意虎着脸。

“上车。”

瞧着外观样式都普普通通的马车,八个人上车后都乖乖坐定。

钟刑倒是没入内,反倒是亲自驾车。

车内众人见状个个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奖状,感觉自己仿若捧着稀世珍宝一般。尤其是五个皇亲,更是激动的眼圈都红了。若非他们凑个热闹聊个天,误打误撞的遇到爱分享重点的苏敬仪,他们恐怕都没有今日这般奇遇。

想想啊,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帝王的左膀右臂都化作车夫,给他们驾车。

这什么待遇啊!

感受着车内真年轻人双眸流淌着赤忱热血,苏敬仪也随大流双手恭敬无比的捧着自己的奖状。但他克制不住的视线透着窗口,看向外头。

随着马车往外走,路边的建筑的景色变化是很明显。宫墙巍峨华贵到中枢机构围墙的威严肃杀到官吏府邸的金碧辉煌到平民百姓的白粉墙,甚至还渐渐出现了夯土黄墙。一下子,就从美观富有意境,千姿百态,景象纷呈的建筑美色到达了实用主义为主的人间烟火。

暗暗观察着,苏敬仪听得下车一词,走出来后飞快环顾周遭一圈。

果不其然入目所见,都是老百姓。

因为挺好辨认的。

往来行人都是穿粗布麻衣,甚至还有肉眼可见的补丁。

其他人下车后,看见入目的景象,眼里都带着些困惑。秦延武干脆开口问出了声:“钟指挥使,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啊?”

“这是南城,离大名鼎鼎天桥最近的帽儿胡同。”钟刑介绍道:“南城多的是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杂耍技艺,除却这些民间手艺人外还有些做苦役的百姓,诸如码头工人齐聚。算知民风最好的地方。”

边说,钟刑示意众人跟上他的步伐。

见状八个人再一次乖顺无比排队。

钟刑轻咳了一声:“大街上呢,不用这么规矩,搞得我像拐子一样,提溜一串崽。”

苏敬仪闻言赶忙示意凹字队形,簇拥着钟指挥使行走。

钟指挥使:“…………”

钟刑默念一句平常心,也就享受着“子嗣环绕膝下”的乐趣,慢慢走着。介绍各种老字号店铺,而后他傲然的走进一家杂货铺。

苏敬仪一行人见状虽有不解,但也跟着入内。刚一入内,就见货柜层层叠叠,整齐有序的摆放着五谷杂粮丶锅碗瓢盆丶瓜果蔬菜丶农具。等一个转弯,映入眼帘的又是琳琅满目的儿童玩具丶胭脂水粉丶牙刷脸盆等等。

“都算得上一个小型超市了吧。”苏敬仪在心中感慨着。

“哇,还有糖人!”秦延武双眸抑制不住瞧着满满一货架的玩具,小声跟苏敬仪交流道。

“嗯。”苏敬仪瞧着钟刑示意小二在清场,他低声回答:“那个好像是货郎的货架。跟南宋李嵩《市担婴戏》里的货架挺像的。”

货郎这自由职业自古有之,尤其是北宋打破坊市局限商品经济发展后,货郎更是发展蓬勃。他原本也想把货郎纳入专属娱乐机构一员的。

结果秦延武就叭叭介绍啦,货郎超级厉害。他小时候派奶丶兄偷摸从货郎手里买了一串糖葫芦,刚吃两颗呢,皇上都直接杀过来了。

鉴于此,为避免“抢”锦衣卫密探光明正大的行业,因此他们就没提货郎这件事。

听得身后响起的议论声,当然也有些无法遮掩的担忧丶困惑丶不解的眼神,钟刑确定下属全部清场完毕,就直接开口:“你们十个,以后就是这家杂货铺的掌柜了!”

此言不亚于惊雷,震的八个人都惊了。

冷不丁当掌柜的苏敬仪咬牙憋住“我屮艹芔茻,忽悠我们当法人吗?”的律法思维,抽口气,客观理智的开口问:“十个?”

“加上祁茂和吕勉两个短工。”钟刑目光一一扫过其他人,郑重朝皇宫所在方向一抱拳,沈声道:“帝王有令,赐杂货铺给十个短工,希冀尔等知民生!”

看着钟刑如此肃穆的模样,所有人包括苏敬仪都训练有素的垂首叩谢天恩。

瞧着一群崽虽然不解,但眼神还是颇为真挚显露内心所思所想,不像老狐狸那么深沈,得细细琢磨。钟刑观察着,边开口解释道:“每月到手分红,对你们而言不多,每人二十两左右。但这笔钱算你们私房钱。且是源源不断,细水长流。”

“跟你们家长也打过招呼了。”

“这笔钱你们自由花费。但丑话说前头,不许用来干违法乱纪的事情。也不许偷摸买糖葫芦。皇上特意强调了,要记住乳牙怎么掉的!”钟刑说到最后,故意板着脸盯着秦延武:“牙疼到时候哭的可是您!”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是文武双童生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糗事被当众这么大声说出来,秦延武红着脸急声表现自己长大了,“我以后攒起来,我要用来开更大的杂货铺,然后孝敬皇上也给皇上分红!”

“曾孙少爷就是有孝心!卑职一定朝皇上仔仔细细禀报!”钟刑瞧着都急着要澄清自己不吃糖的秦延武,柔声回应:“不过皇上的意思,您,还有诸位少爷得先踏踏实实,真真实实知道民生二字。比如先知道五谷多少文一斤,比如百姓啊吃粗面比较多,除非过年过节都不会购买精面。”

正梗着脖颈强调自己是个大人的秦延武茫然的眨眨眼。

其他贵族也一样茫然。

苏敬仪使劲回想自己刚穿越来吃的差点喉咙都翻腾的糠米,一脸凝重着点点头,抱拳开口,带着自己都察觉到的敬意:“小臣定不会忘记皇上希冀。”

哪怕他是个附带的,他算“陪太子读书”,但武帝知道教导秦延武民生,教导粮食价格。光这件事,从他苏敬仪角度看,武帝是明君了!

其他震惊的贵族少年们也回过神来,率先行礼叩谢帝王。而后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便毫无顾忌的直接望着苏敬仪。

苏敬仪想了想,举了个简单的例子:“粗面就相当于泥巴,精面呢就是由泥巴为原料做成的瓷器。实在不解,等会在这附近找个小食肆买个馒头尝一口。”

瞧着苏敬仪坦坦荡荡,丝毫不以过往经历为耻,甚至还颇为积极举例说明,钟刑忍不住又眯着眼看了又看。

确认苏敬仪双眸是真真实实唯有真挚建议与对过往的感慨,没有任何一点自卑与黯然,甚至也没点所谓的敏感矫情,他微微吁口气,干脆带着一行人到达货柜前,各舀了一勺粉,给众人现场观摩。

苏敬仪止住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是目光定定的看着粗面。

客观而言,在石头村时都没机会吃粗面。因此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实实在在的粗面,见到科举文加一些美食文里提及过的粗面。

真是带着胚芽和一部分麸皮磨的,光看着就有点黄,且看起来有些颗粒感。据钟刑介绍这种面粉只能搓成粗条而后用手把它压成韭叶型状,是完完全全无法做成又细又长的面条。哪怕往里面加碱,也无法达成精面粉的弹性!

而精面呢,则是去掉壳后仔仔细细研磨的,面粉光看着就细腻白净,透着些香气。

如此对比鲜明的两勺面粉摆在眼前,苏敬仪都震惊了。更别提秦延武一行人。七个人表情各有各的覆杂,骇然不已的扭头看看苏敬仪,又看看泛黄的,在他们身旁仆从都不会吃的粗面。

作为苏家的仇敌,凌敏表情更为覆杂。他定定的看着两种面之间的价格标签,表情来回回变化许久,最后还是看向苏敬仪,小声道:“我……我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为什么祖父说曾祖和你祖父意见不合跟出身也有关系了。这粗面八文钱,精面四十文一斤。在军需短缺的情况下,你祖父要吃好,要全军包饺子用精面真的好讨打啊!”

最后四个字凌敏说着,就差擡手把价格签怼到苏敬仪面前了。

闻言,一直暗中留心观察的钟刑都没忍住吸口气,侧眸扫眼了安定伯夸出一朵花来的未来侯爷苗子。

这小年轻还真是百无禁忌啊!

说话都不过过脑子吗?

正思忖着,他就听得苏敬仪开口回答了。

回答的是不卑不亢,甚至还态度决然:“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事我是站我祖父的。我爹也跟我提过几句。我感觉大过年的吃顿饺子,团圆饺子寓意新一年好运道,所以吃好一些有必要!”

钟刑闻言,眸光一闪。

其他人看看凌敏,又看看苏敬仪。

凌敏困惑:“可……可一顿精面抵四顿粗面啊。当时是战时呢,军需供应很紧张的,因此我觉得我曾祖还是对的,要省。”

苏敬仪瞧着凌敏双眸唯有联想到过往的困惑,没有其他所有阴鸷算计的心思,开心的嘴角一弯。

苏从斌是真跟他解释过苏家跟安定伯府的仇敌关系:最初是一顿饺子一笔钱该怎么分配有分歧,而后是作风互相看不上眼,矛盾积攒多了。在帝王削军权这事上就彻底撕破脸了,两家不算死仇,对方有难不会落井下石,但嘲笑是会的。

相比其他会落井下石的朝臣而言,安定伯凌家不算想苏家死绝的一派。因此通州驿站一事不算“大事”,互相退一步,反倒是开阔天空。

感慨着退一步的好,苏敬仪眉头簇起,“让我想想怎么回答。”

瞧着苏敬仪也在困惑,秦延武点点头:“我觉得凌敏对。在战争情况,还是保证吃饱为上,不能琢磨吃好!”

“这件事我曾祖也提及过的。军需尤其是军粮的安排问题。”

“你都吃得饱,为什么还想吃糖呢?”瞧着秦延武年纪轻轻学的东西倒是挺多的,苏敬仪眉头一挑,抓住人刚被爆的“黑历史”,引导人感同身受,“所以我还是坚持我的观念。在特殊的时间点,比如过年除夕这样思念家人有团圆寓意的大好日子,家家户户都铆足劲做顿像样的饭菜犒劳自己的时候,我认为还是要吃好一些。说句残酷的话,民间俗语都知道要想马儿跑得快,必须得让马儿吃得饱啊,而打到最后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客观而言他也不知道到底哪一种方式对,但苏敬仪觉得自己还是得见缝插针提一句底层士兵的福利待遇。

“就好像我们参加县试,考到第五场喝口热气腾腾的汤面,都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舒坦了。所以我是基于这一点觉得我祖父在这件事上有理的。当时是过年,北疆又天寒地冻的。稍微吃顿像样的饺子,而不是饺子皮,就会给士兵一种亢奋!”

凌敏闻言,若有所思点点头:“你……你这种说法好像也对。我有时候也不爱家里的饭,跑出去吃菜馆的。但不怕吃完这顿就饿肚子吗?”

苏敬仪听得最后一句话,郑重的举起奖状:“所以皇上英明啊!这文臣,这掌管军需大权的文臣去边疆去苦寒之地,他们饿过肚子了他们知道饿肚子的苦,就不会发生像我们祖辈为口吃的打起来到结仇的地步。”

“因此我认为当年那到底吃啥饺子错不在我们祖辈,是那些贪污的狗官!要不是他们贪污,咱们按着大周律,士兵要吃粗面吗?要吃揉不成皮的饺子吗?”

凌敏闻言垂首看看两种面,又看看说得字正腔圆的苏敬仪,最后擡眸望着奖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你这角度也对,咱们日后覆盘也不能光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那……那日后只有一笔钱的情况下,该选择吃饱还是吃好啊?”秦延武颇为积极的开口问。

苏敬仪迎着秦延武真挚困惑的目光,克制不住脑海浮现对方在书中一笔带过的惨烈结局:被新帝调去守闵越,因为老式作战方式跟不上炮丶火跟不上海战,最后尸骨无存。少年天子祭拜过后,却是借此彻底收回军权。甚至秦延武这个苗苗去世后,秦家也……也绝了后。曾经显赫的定国公府就彻底沦为历史。

他看书觉得帝王厉害。

可现在秦延武是个活生生人,是个可可爱爱的崽。

外加上他们苏家也算定国公一系。

所以于情于理都想秦延武平平安安活到老。

希冀着,苏敬仪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就好像同样学习四书五经,有人考状元有人落榜一样。同样打匈奴,你最最最崇拜的将军能够封狼居!”

秦延武听得自己最崇拜的将军,默念一句具体分析具体分析,点点头:“那我再想想,嗯,我把两种饺子都吃一下。”

“对,这点很好,自己去感受。要不然家长分析一万遍都没有,你亲身实践了才懂。就好像这回,皇上那么仁慈钟指挥使也特意挤出时间来,带我们来南城就是在重实践。”苏敬仪把话题拉回来,带着些感恩看向钟刑:“说实话,若不是钟叔叔您带我来,以我爹对我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恐怕我三年后都没机会来南城一步。”

钟叔叔迎着苏敬仪双眸一闪而过的精芒,笑着点点头:“苏敬仪这话说得对,要把”纸上得来终觉浅,须知此事要躬行”付之行动。”

“这米面还是最基本的一种,你们以后这样讨论,也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思考很好。但记得一点,自己那笔记下来。或许这一刻困惑,等过个两三年阅历长了,想法又完善了呢?”

“手札之所以流传至今,也是有作用的。”钟刑边说,挥挥手示意下属拿过八本手札,率先递给秦延武。

秦延武感谢,双手去接。但岂料钟刑捏着手札本,不撒手。

“交钱啊,你们现在还不是掌柜。”钟刑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秦延武震惊:“交……交钱?”

“这叫杀熟懂吗?也叫推销的战略。暗暗倾听顾客聊天,而后适时的推荐他们所需的物品,记住要一本正经要客观,要从顾客的心理出发。”

秦延武恍恍惚惚:“要……要这样吗?”

“曾孙少年,您自己说要把生意做大啊。咱们不能光开口,要学起来怎么做大生意。”钟刑边说,连带笔墨一起交给秦延武。

秦延武表示自己懂了,原来是钟刑给他在上课。于是他又认真弯腰行晚辈礼后,忙不叠展开手札本,将自己所学到的知识认真记录下来。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表示自己收缴了,握笔书写。

苏敬仪也跟着记录。毕竟手账本这种玩意,他当年也玩过!且钟刑也算寓教于乐。

就在众人奋笔疾书时,另外两个短工也过来了。

钟刑言简意赅重覆一遍。

吕勉和祁茂听完前因后果后,愈发热血沸腾,弯腰表示谢意。

扫过未来似乎能够发展良好的国之栋梁们,钟刑清清嗓子,将杂货铺的人员构成介绍了一遍,最后开口:“这虽是帝王私产,但也是正经的产业。因此咱们也要签契约文书的。”

“不过在签文书之前,本指挥使还得强调一件事。这是皇上送你们的私房钱。咱们都是男人,懂私房钱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吧?”

十个男人齐齐点头。

“让你们家长知道是怕你们几个小的,手里有钱随便花,被坏人坑蒙拐骗了。但这到底也算男人之间的秘密,你们可不能让自己媳妇知道。告诉你们,以后一旦你们媳妇查账查到杂货铺,那就直接剔除十佳短工团了,没这个恩赐了!我们杂货铺不管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事情!”

秦延武和苏敬仪毫不犹豫点头。

其他订亲了没成亲的闻言也毫不犹豫点头。

吕勉和祁茂成婚了,听得钟刑仿若世交叔伯,带着些慈爱友好诉说,甚至还神秘兮兮的架势,目光都有些笃定。

毕竟客观而言,他们都有产业啊,也有家里长辈交给他们锻炼的私房钱。可……可钟刑,甚至可能还是武帝叮嘱,就瞬间让他们觉得皇上是真把他们当“老亲故旧”,是对他们充满了厚望。

“您放心,小臣知道私房钱的重要性。”吕勉朝北一抱拳后,低声同样神秘兮兮着开口:“有道是一文钱难道英雄汉。”

“没钱偶尔都叫人穷志短。”

钟刑听得这话,扫过十个短工。确定崽子们都知道私房钱的重要性后,拿出文书,还带着些善意调侃:“你们自己看清楚啊,不认字的互相问问。”

“为什么我的这份已经有曾祖的名字的?”秦延武扭头看看苏敬仪空白的契约乙方栏,又扭头看看凌敏也是同样的空白,不由得委屈指着自己的文书道。

“八岁。”苏敬仪自觉一针见血:“跟证人规矩一样的,不能上堂作证,也就意味着你不能签商业文书。按着律法你能继承家产,但不能经商。因为在大众眼里你还是个小孩子,在律法眼里你也没成熟的思维与智慧,因此不能算甲乙方。当初侵占苏家家产那些恶棍也是这么劝我娘的。我娘为我的命才息事宁人。”

秦延武震惊,扭头看向钟刑:“钟指挥使,那……那朝廷讼师真很有必要啊。否则像敬仪先前的遭遇,就会觉得这个律法是恶法了。”

钟刑:“…………”

钟刑一时间都不敢说他们没这么正规这么有法律意识。给秦延武的东西,皇上只是习惯性冲定国公显摆的,定国公也是跟皇上“斗气”才写了自己大名。

但两个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是颇为肃穆的点点头:“曾孙少爷法律思维要加强哦。”

秦延武点头若小鸡啄米:“我回去就好好学!让曾祖请两个夫子教我!”

苏敬仪闻言,与有荣焉的骄傲。

多好学的崽啊!

苏家日后跟着定国公府走,也能躺赢啊!

展望美好未来,苏敬仪望着封建版的信托基金(皇帝私产呢,那肯定是永不会倒闭的国企啊)郑重的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大名。

瞧着跃然纸上的名字,苏敬仪一等墨水干涸便立马按下自己的手印。

确保自己养老有保障了,他深呼吸一口气,胆大的开口问:“钟叔叔,咱们也这么熟了。看在我是你们找回来的份上,您给我透个消息,这分红可不可以代代相传啊?比如我死了,传给我儿子?”

其他人闻言双眸亮晶晶的望着钟刑。

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荣耀啊!

钟刑迎着众人希冀的小眼神,紧绷着脸,义正言辞道:“目前你们处于学习阶段。连扩大店铺都不可以。”

对此,众人想想粗面和精面一事,纷纷表示理解。就连苏敬仪也觉得有道理。领导画饼,那也是一个饼一个饼来。

瞧着“祸头子”都表示认同的小眼神,钟刑狠狠吁口气,又叮嘱几句要点,便不容置喙道:“今日也晚了,我先送你们回家。”

“可粗面馒头还有饺子……”

“等一切尘埃落定,祭祀大典举办过后,您想怎么吃都行。现在万一肠胃不适,就麻烦了。这回太医都派出去好几批了要帮着做些检查。”

当然不是检查东华书院那些脏病的事情,是趁着三司乱,去抢仵作的。

所以还真是忙。

秦延武闻言理解的点点头。

其他人自然也点头。

钟刑又叮嘱再三回家后不许出门,十天后还得回宫沐浴更衣准备祭祀大典后,才一个个交到家长手里。

苏敬仪目送着钟刑送最后一个崽,也是份量最重的一个崽离开,他回眸看眼在门口等待的亲爹。瞧着苏从斌面色青黑,他思来想去,小心翼翼问:“爹,您别生气。我当时宣讲介绍的时候,皇上冷不丁提问,我……我一时间没想起来其他例子。”

苏从斌迎着苏敬仪带着些担心,又有些愧疚的眼神,倒是感觉自己这辈子都值了。儿子其实从公审来看,就挺护着他这个爹的。且看着他脸色不好,也会担心也会自我反省。

感慨着,苏从斌直接道自己一脸菜色的缘由:“会试延期那么多天,什么时候考试还没公布。舅舅忙疯了,就来看我一眼,给我一套卷子。”

“做试卷做到想吐了。”

“还有你们——”苏从斌本想父慈子孝一下的,但一想起自己被赠送的《大周律》,他又无法慈爱,磨牙:“你怎么那么多字不认识?”

苏敬仪闻言撒腿往抄手游廊跑,确定自己安全距离了,问:“说的您好像认识一样。会试就算考审判相关,那也是耳熟能详的死刑覆核这种制度亦或是大案要案。是不是?所以您是被舅公发现您也不认字?”

苏从斌:“…………”

苏从斌眸光犀利,目带锐色。

一炷香后,苏从斌揪着苏敬仪进考棚,瞬间感觉自己神清气爽。

果然,有个对比的在,他起码很有学问,是个朝廷认证的举人了!

“娘!”苏敬仪使劲怒吼。

“别嚎了,我送定国公府去了。”苏从斌面无表情道:“会试结束后,你认祖归宗的大宴要办起来。你娘自打进侯府都没办过宴。让她跟着国公府内的教养嬷嬷学学。”

苏敬仪闻言沈默一瞬。他干脆抱着《大周律》蹑手蹑脚离开考棚,来到苏从斌身侧,低声:“爹,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说。”苏从斌翻着卷子,连头都没擡起来一下。

“那个清婉姑娘是不是您的人啊?”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苏从斌瞬间擡眸,目光带着锐利,一字一字:“你怜香惜玉?”

看着话语带着杀气的亲爹,苏敬仪赶忙解释:“不是。我是怕因为我没提前跟您商量,就胆大妄为在贡院率先说了登闻鼓,而后又直接去敲了登闻鼓。我怕万一……万一我一时意气用事坏了你们大人的布局。毕竟这案件也都查了一个多月了啊!”

说着苏敬仪低声:“我听说政丶治案件,都讲究个迅猛快速,迟则生变!”

“皇上不是金口玉言让钟指挥使告诉你们东华书院案吗?”苏从斌迎着苏敬仪紧张兮兮的模样,反倒是不解了。

“说了,说风月的事情,要洁身自好外,还说这些人丧心病狂!说读书跟没读书一样,为了前途也能卖身体。”苏敬仪言简意赅诉说他们知道的内丶幕,“然后就告诉我们观察要细致入微,也要有专业的技能,告诉我们要注重技术官。比如苏从斌派了药童在东华书院,结果面对杀人案也无济于事,还是军中仵作勘验出真正的死因,勇敢反抗的田文庆是被直接打死的。凶手们本来想伪装失火,将身体烧个干干净净。后又觉得书院有死人太晦气了影响考试运,他们才把人丢茅坑里。毕竟这种死法可以直接封棺材,也没人会检查。”

听完苏敬仪的解释后,知道帝王完全只挑着他认可的侧重点给孩子们分析,于是苏从斌干脆道:“田文庆有未婚妻的,许连翘,就是那清婉。”

苏敬仪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炸了:“不是……那鹤先生?这田文庆不是大四喜吗?你们推崇的鹤先生难道没发现他被人欺负了?还有未婚妻找上门,他也没听到动静吗?”

小说里是学问派出事,东华书院才被连根拔起。

“鹤先生学问是真有,但也仅仅限于学问,以及他出身是不错,所以资格厌恶官场恶俗,厌恶人情关系。因此他比较高傲不通庶务!也是因为这点,皇上不是找个杂货铺给你们,让你们,确切说让延武知道民生。”

闻言,苏敬仪压下对东华书院的震撼,眉头一挑,好奇:“爹,皇上对秦延武是真挺好,我感觉都有些像养儿子的架势了。”

苏从斌扫过这意味深长的小眼神,回想着人提出的画板,沈默一瞬,静静的把卷子卷起,用笔沾了清水在桌案上飞快书写——秦延武屁股上有个胎记,跟早殇的大皇子他追封的昱太子一模一样,皇上有些移情。秦延武满月的时候,他联合镇国公直接抢孩子。最后还是太后和长公主出面,才止住帝王的心思。但皇上也因此赌气,不许秦延武顺着亲戚辈分喊他。

看完之后烂在肚子里,敢说出去咱们全家都得死!但你可以跟秦延武经营好关系。

看到这个极具爆丶炸丶性的消息,苏敬仪恍恍惚惚。

他直接擡手在桌面上擦拭,问:“您确定吗?不会又是您关的门吧?”

他可没忘记亲爹当初介绍武帝弑父的壮举时提及自己的小贡献——想关门,结果武帝不爱废话,直接弑父杀君了。速度之快,导致门都还没关上。

苏从斌迎着亲儿子狐疑的小眼神,气愤无比,压低了声道:“皇帝讨厌我,还有一个因素是因为他觉得太后娘娘移情,对我好。”

苏敬仪不解:“所以?这中间有逻辑关系吗?”

“所以我跑去内院请的太后啊。”

苏敬仪:“…………”

“内外有别,除了我谁能精准又快速找到太后?”

“不是,我不是质疑您,我……我沈默是在想,您能活这么大,也不容易啊。”苏敬仪悄声:“皇上没把您剁了,也算大气的。”

苏从斌直接把《大周律》轻轻砸苏敬仪脑袋上:“滚回去好好认字。”

说完,他垂首继续答卷。

苏敬仪捧着厚成砖的书籍,本想丢了当柴烧。但转念想想对比堪称惨烈的粗面,他还是郑重的抱紧了书籍,抱紧了十五两一本的书籍。

抱紧后,他想了又想,低声:“那……那清婉姑娘呢?最后怎么处理啊?”

“当你姨娘。”

“啊?”

“你把她真实身份咽肚子里。她跟着你娘学些医术,到时候弄个清白身份给她,送西北去。”

“这算不算隐户造假啊?”

“苏敬仪你是找打是不是?”

“我就是学法学糊涂了。”苏敬仪听得亲爹的火气,赶忙撒腿就跑。先回到阔别已久的书房,他摸了摸自己宝贝砚台们,精心挑选了一支笔,而后给苏琮写家书,重点聊聊自己新认识的牛人邓太后,而后诉说才华品德的重要,以及强调苏琮当年围绕百姓衣食住行做学问的正确性。

这不通庶务,只能是文人。

写完超长家书后,苏敬仪熟门熟路的昂头喊锦衣卫叔叔。感谢人送信的辛苦后,他就琢磨着缓解缓解亲爹面对考期不定的压力。

但没想到秦延武又上门了。

“曾祖说啦,我可以继续先前的巡逻!监督苏侯考场演练!”秦延武指指自己特意穿出来的全套铠甲:“科举的后勤保障,我曾祖看完李大人他们介绍后,觉得不错,让我也体验体验。”

“对了,苏敬仪你要不要跟我明年一起去当县试的巡逻员啊?”

苏敬仪很想拒绝,但迎着亲爹在背后慈爱和善的眼神,他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舅公能把我们塞进去吗?你明年才九岁哇。”

秦延武闻言差点直接爆哭出来。

“没事,没事。明年据说开恩科,到时候你在殿试上当巡逻员。”苏从斌宽慰道:“且还有大兴县四大才子选拔赛,这个选拔赛你当巡逻员可以的。”

“那我不当巡逻员,我参加四大才子选拔大赛!”苏敬仪一听这事,激动无比:“朝廷台推出的比赛,我肯定要积极参加!”

秦延武看看神采奕奕的苏敬仪,扭头看看苏从斌:“苏侯,您没跟苏敬仪说吗?”

“没想到才子大赛这么积极。”苏从斌都有些震惊:“你出这个主意不是为看热闹吗?”

苏敬仪闻言昂首挺胸:“您摸着《大周律》说说我能科考顺遂吗?我出这个主意,当然是为了自己当大周四大才子啊!”

“给自己脸上添金,日后好荫庇为官啊,好——”止住梦回爱豆的话语,苏敬仪一本正经着:“好让您给我找个岳父啊!”

苏从斌瞧着眉飞色舞,甚至似乎在展望美好未来的苏敬仪,沈默半晌,难得不知该怎么开口去泼这个冷水。

于是他带着些哀求看了眼秦延武。

秦延武迎着苏从斌求助的眼神,倒是颇为仗义:“敬仪,我听曾祖说这个选拔四大才子首要标准就是年满十五周岁且订婚亦或是成亲的男人!”

“你不符合要求!”

苏敬仪闻言瞬间瞪圆了眼:“你……你说什么?成亲的男人?”

“成亲的男人?”

“我设想的掷果盈车看杀卫阶,带动妇孺,起码带动贵族妇女的消费呢?”

“我这么棒赚钱的主意直接从源头开始掐灭了?”

“成亲的男人有什么好选的?一个个老帮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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