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暴富(三) 对了,要不你去邀请皇上一……
“那也要等孔睿身份世人皆知以后才好薅羊毛啊。现在你都刚知道他祖父身份!”苏敬仪理智强调:“且咱们考虑考虑孔睿祖母的态度!得长公主殿下颔首同意!否则咱们是揭她老人家的伤疤!”
凌敏表情跟着凝重了些, 最后羞愧着开口:“可能……可能知道这个消息太震撼了,外加被督促背书,孔睿自己脑子都不正常了。”
瞧着自己冷静下来, 还捎带替孔睿解释一句的凌敏,苏敬仪满意吁口气。而后虎着脸,端起小叔叔的架势:“咱们两家虽然有仇,但也不是什么大仇。所以我作为小叔叔跟你再强调一句,遇到这种突发情况, 你做套卷子冷静冷静。”
“像我当初侯爷爹找上门,我还让侯爷去农田耕作冷静冷静呢!”
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是苏侯冷静,但凌敏望着苏敬仪郑重且真挚的双眸, 还是抱拳弯腰, 认真无比感谢:“谢谢,我做卷子。”
苏敬仪见状愈发满意了。精英嫡长们有才华也会自我反省, 那他以后跟着混就行。于是他道来自己目前的规划:“你做卷子, 我琢磨琢磨才子比赛。”
边说, 他拿文房四宝往自己专属的考棚搬。
凌敏赶忙帮着搬笔墨纸砚。毕竟苏敬仪思考琢磨的时候,需要各种颜色的墨。
边帮忙,他不解:“这比赛章程, 你不是献计献策过了吗?”
大兴县四大才子比赛,确切说大周四大才子比赛, 赛制跟科举一样层层选拔:
首先便是“县试”——也就是海选。
海选的标准是五场公平的比赛(简称五公)。
一公,比琴棋书画这些老牌的才子技能,前二百名才子成功晋级。
二公是关键性的一步,也是朝廷台设立比赛最为核心的缘由:两百名才子将进县学,集中学习帝王所需的才子技能,例如大周的风俗人情, 例如联合执法台的宣传(让才子们也参与为百姓扫盲的任务中来)。
两百名才子学会这些技能后,就会进行当众的考核:分辨五谷杂粮;宣讲大周风俗等。从中选拔优秀的五十名才子进行三公。
三公跟二公考核标准差不多,不过会加上一轮德行比赛,借此考察才子们的性情。至于德行考验,苏敬仪建议碰瓷性表演,比如派老奶奶“碰瓷”,看才子们什么态度。当然据祖父诉说,皇上认为太过家家了,且也会被人利用,故此另有德行安排。
反正不管如何,筛选下来的都是君子人物。
只留二十八名才子。
四公这场比赛竞争颇为残酷,二十八进十二。是传统才子最爱的文辩。辩论题,由帝王安排,让才子们进行抓阄。
五公也就是最终极的四大才子比赛,比下五子棋。毕竟老少皆宜,百姓都看得懂规则。把简单的棋下好下的秒才是赢家。
如此五场比赛后,选出县四大才子。
每个县四大才子送到省,参加省四大才子比赛。比赛内容与县试相同,也是五场。
等每个省选出四大才子后,便是进京进行大周四大才子比赛。
“可你三叔参加比赛啊,这让我非常好奇比赛制度最终版本到底怎么样!”苏敬仪坐进自己的考棚,瞧着震惊的凌敏,开口解释道。
“皇上有政策下令推行,我们作为臣子积极响应是本分也是情谊啊。所以我三叔参加比赛才叫正常吧。我要是年龄够,我也会参加!”凌敏说着,声音低了些,凑到苏敬仪耳畔:“且听说每个参加的才子都有一张奖状,所以我祖父更加积极了,催着我三叔学琴,希冀他能够闯进第二公!”
“奖状?”苏敬仪一惊。作为朝廷台以及五公比赛大致框架的设计者,他可没提及过奖状这种词。且最为重要的是在执法台ppt汇报时,皇上可批评过奖状的。
“皇上不是点评说小孩子过家家吗?花里胡哨的!”苏敬仪说着,声音虽然小,但口吻是浓浓的遗憾。
凌敏听得也叹口气。但旋即他又开心起来,小声分享自己从自家祖父嘴里听到的秘闻:“我听说是镇国公积极建议的,且要把奖状推行到朝廷台才子大赛中。圣旨荣耀,可得敬仪,但奖状可以拿在手里,张贴在墙上,方便家长们进行谦虚炫耀,也方便才子们携带在身上炫耀。”
“且第一届也特殊,尤其是大兴县刚经历过大震动。那些敢于报名敢于彰显自己的才华的才子们不管才华如何,敢上台接受质疑,便是勇气可嘉。所以即便落选,也要鼓励一番。”
“所以落选者也有奖状。我祖父就是冲这一点,积极无比的!”
苏敬仪表示懂了。但也挺好奇的,镇国公如此“慧眼识奖状”那晋级成功颁发什么?如何区分落选和四大才子的荣耀?
听得苏敬仪的困惑,凌敏也直接:“县级发奖杯,省级发金奖杯,大周国级圣旨嘉奖。”
苏敬仪瞧着区分到位,依旧带着竞争性的比赛,不由得双眸带着些憧憬。哪怕他无法参赛,做个“站姐”也可以。
“那你家要不要应援啊?比如说拿着拨浪鼓,你三叔出场的时候喊,凌跃凌跃,凌空飞跃,跃入二公?”
边说,苏敬仪还拿着笔举起示意了一下,如何应援。
瞧着满眼带着些亢奋的苏敬仪,凌敏沈吟了一瞬,小心翼翼:“这……这种呼喊有些像那些花魁……”
“那些才子名声怎么传出去的?咱们本质其实也差不多,需要一些朗朗上口的呼喊,让百姓们知道才子比赛,让百姓口口相传。就像这回质疑,你不也是没才子名声,就被质疑了?”
如此犀利且残酷例子来袭,凌敏挠挠头:“这……那我得跟祖父商议商议,等比赛前给你回覆行吗?”
“可以啊!不过你先把你家族徽印画下来,到时候设计专注的拨浪鼓,或者旗帜。这样才叫摇旗呐喊,加油助威!”
“不过咱们在商言商啊,你要跟你祖父谈好价格的。毕竟咱们得从杂货铺进拨浪鼓啊!”
凌敏:“…………”
凌敏定定的看着苏敬仪,沈默了半晌。他小心翼翼开口:“那……那吕勉和祁茂呢?他们应该也会参加。你也要赚他们的钱吗?”
“当然了。做生意要精明,也要一码归一码。咱们把钱给杂货铺赚,杂货铺跟我们分红也多一些啊。我们……”苏敬仪眼眸滴溜溜转了一圈,看了又看凌敏,又掰着手指头算了又算。
最后他看眼不远处绕着会试考棚巡逻的秦延武。
沈默一瞬,他挥挥手示意凌敏靠近:“你先前说帝王新政,你们都会积极参加?”
“对啊。”凌敏毫不犹豫点头,双眸困惑:“你……你又想到什么好点子了?”
“咱们赚武勋子弟……不是,咱们给武勋子弟集体加油,比如说口号——”苏敬仪还捏了捏拳,一副振臂高呼的热血架势:“听武帝命令,武勋子弟做最忠诚的才子!”
凌敏瞧着,扭头看看铠甲在身,威风凛凛的秦延武,小声字字回应苏敬仪:“这事得问曾孙少爷!”
“我家虽说冉冉升起,但从派系划分上来说还是新贵行列。我们武勋新贵能拿得出手的人少。得你们开国老牌武勋出场。”
“且这个口号喊出去,武勋子弟起码得有一个人坐稳大兴县四大才子的位置。”
“以我所知,目前在京的武勋子弟很难抢到四大才子的位置。我们学文,基本只学四书五经。琴棋书画这种玩意,我们基本只上鉴赏课程,懂些皮毛就行。”
这声声解释,也算得上推心置腹了。苏敬仪拍拍凌敏的肩膀,表示自己接受到他的好意后,静等秦延武。
等秦延武“巡逻”到县试考棚附近时,他张口喊了一声。
岂料秦延武充耳不闻,依旧迈步走得是沈稳有力。
苏敬仪困惑,又喊了一声。
岂料也没回应。
凌敏见状,开口冲秦延武喊:“报,公差大人,考生苏敬仪要出恭!”
喊完,他瞧着秦延武改变巡逻方向,才对苏敬仪解释:“哪怕是过家家,也要符合步骤的。”
苏敬仪瞧着紧绷着脸,手持长丶枪迈步而来的公差大人,表示自己只能献上膝盖。这古代小孩不容易,军n代领头崽得付出血汗的。
被人崇拜看着的秦延武在考棚前站定,还强调:“要注意场合!”
“你们两个开小差的,什么事?”
“正经事。”苏敬仪飞速将自己为武勋子弟加油的点子说了一通,道:“当然凌敏的意见我也采纳了,所以想出一个新的口号,叫听武帝指挥,做大周最忠君爱民的才子!您觉得如何?”
“把这个作为大兴县才子比赛的原则,就像匾额一样高悬在比赛的场所!”
秦延武回想自己都亲身见过且经历过的倒计时压迫感,眉头一簇:“好是好。可才子说话都很婉转的。有时候那些大人说话我都听不懂。甚至镇国公到现在还被某些人鄙夷莽夫呢。所以敬仪你这么直白的拍马屁,那些才子会不会写诗嘲讽你啊?”
“就是如此,我们才要重新定义才子的一词啊!”苏敬仪听得镇国公还被鄙夷,震惊过后便立马毫不犹豫强调:“孔子还说非礼勿言呢。那些大人背后骂人还是才子是君子吗?所以我私以为皇上之所以采纳朝廷台定才子标准,也是想要某些才子别那么孤芳自赏。有道是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你说得也对。我……”秦延武看看凌敏又看看苏敬仪,沈声道:“你们再解释一下给武勋子弟加油为什么不合适?”
三个字,秦延武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又直勾勾盯着苏敬仪:“尤其是敬仪,你要说清楚为什么把口号修改,变成大兴县的口号。”
“另外这个口号只能做大兴县比赛口号,不能做整个大周四大才子比赛的口号吗?”
“是不是要每个县城都要想一个自己专属的口号?”
将自己的困惑说完后,秦延武直接拿起苏敬仪桌案前的纸笔,道:“你们回答,我写下来,再思考思考。”
看着秦延武这么认真拧眉思忖的架势,苏敬仪赶忙让位,请人坐好记录。
“凌敏你先解释,我想想要不要每个县都有自己的口号。”苏敬仪说罢,便思忖起来要不要把集体荣誉感这种概念潜移默化的给秦延武灌输。
凌敏瞧着蹙眉思忖的两人,也点点头,再一次说起自己认为不合适的缘由。
秦延武记录思忖。
还写写算算了一遍,最后叹口气:“吕勉和祁茂哥哥,也的确不擅长文。其他哥哥都去历练了。要是苏琮在,可能琴棋书画还能撑一撑门面。”
感慨过后,秦延武看向苏敬仪。
就见苏敬仪眉头紧拧成川了,双眸都带着些挣扎,仿若在做无法承担后果的抉择。
迎着秦延武望过来希冀与不解的眼神,苏敬仪目光渐渐清明,郑重道:“我认为这个口号应该属整个大周,不能每个县都有自己的口号。因为这样一来,就显得朝廷台没有威严了。甚至我们在比赛时期,还应该淡化地缘,确切说省份。比如江南四大才子京城四大才子,这种称呼最好不要有。”
就像秦延武据苏从斌介绍不是西北军未来的少帅,而是武帝的武曲星,是大周未来的武曲星。非但定国公便是武帝,都在培养人的朝廷大局观。
“因此,我都想建议比赛全名叫朝廷台出资筹办大周四大才子选拔赛之大兴县初赛。”苏敬仪字正腔圆,将“冠名商”的名字念得格外响亮。
朝廷台出钱出场地这一点,得让才子们都清醒的认识。
当然更要把钱这个词刻入才子们的脑子里,刻入他们的dna里。比如诗会这些都是有主办方,都是要交钱的!所以都是有隐藏的门槛的!
天上是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秦延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着重点是为国选才?”
凌敏拧眉:“直接提钱是不是不好?”
“当然要直接提钱了,否则东华书院那些龌龊事怎么发生的?他们就是拿捏诗会文会文辩会之类的门槛。且顺天府尹都说了东华书院搞文辩盛会,他得派衙役过来维持秩序。可这些事情若不是顺天府尹提及,咱们会知道吗?咱们会知道考试之前,地方甚至朝廷也付出了很多心血?”
接连反问后,苏敬仪沈声总结:“升米恩斗米仇这个道理,我觉得也同样适用形容朝廷和某些文人才子。”
迎着这声声震耳欲聋的,从未有过的角度思忖朝臣关系,凌敏提笔在纸上飞速记录:“你在问一遍,要气势汹汹的那种。我也算算。比如代入管家理财角度,从建设贡院修缮贡院……”
苏敬仪从顺如流问了一遍。
凌敏计算。
秦延武定定看着人写写算算,望着人最后通过自家类比得出一次考试需要的维护数据后,瞳孔一震:“好烧钱啊。”
末了,他又羡慕:“我……我算术课程才开始学。要不然我也能算了。”
“是得提朝廷台三个大字啊!”凌敏望着自己得出的万两数字,抽口气,崇拜无比的看着苏敬仪。
苏敬仪郑重点头,而后道:“因此要让才子们起码知道钱,也要让才子们知道谁给他们吃喝玩乐的资本。当然也要让才子们团结,而不是目光局限自己一县一省的荣耀。”
凌敏闻言眼眸闪了闪。他侧眸横扫眼会试考棚。瞧着考生苏从斌很认真的垂首奋笔疾书。他才吁口气,而后目光带着些覆杂望着苏敬仪:“我刚想说你厉害呢,可又觉得你很天真。举个胆大的例子吧,就像我家,也算发家挺多年了,可还是北疆派系,因为我们战功来源于北疆,我们也出身北疆。哪怕我从未去过北疆,可我对北疆还是颇有好感的。比如你苏家,你苏家超品侯爷一战来自北疆。你苏家算大周北疆军最初的军方老大。”
苏敬仪朝宗祠方向一拜:“厉害了我的祖宗。”
“你要分清楚哪个祖宗!”秦延武见状毫不犹豫开口:“苏家开府侯爷很厉害的,我也很佩服。第二代虽然守成也不行,可他善于结缘,还提拔很多底层的人才,比如安定伯府就是这个时期开始冒头的。但无奈第二代侯爷是真的英年早逝,而苏家人丁稀少,青黄不接。”
“但幸运的是第二代结的缘分还在,因此苏家第三代一开始发展还挺猛。但……”
秦延武长长叹口气,昂头看向苏敬仪,双眸写满了惆怅:“苏敬仪你祖父是真的不好形容!”
“总而言之,你祖父太丧心病狂了,北疆军彻底洗牌。安定伯府掌握不了,后来皇上和镇国公异军突起,彻底掌握大权。”
凌敏听得比他还直白的介绍,沈默一瞬,就点头若小鸡啄米。
他们家也算半个从龙党。
“我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可不管实际情况如何,但咱们边关军队是不是都有统一的目标?”苏敬仪目光定定的看着优秀的继承人们,铿锵有力,自己回答:“守护城墙,誓死不让贼寇踏入国门一步?!”
闻言秦延武和凌敏都毫不犹豫点头。
“那不就行了,有统一的信仰!我刚才想说就是这个,让才子们有统一的信念!”苏敬仪低声:“不叫拍马屁。”
秦延武看看苏敬仪又看看凌敏,而后又埋头写了写。
将自己的思绪整理好,秦延武提笔,颇为认真的写奏折。
写着,秦延武还问凌敏要了大概筹备的金额分析。
将内容全都填塞后,秦延武将草稿给两人看,积极邀请道:“你们看看有什么地方添加的。到时候我再抄录一遍呈现给皇上。”
苏敬仪闻言,小心翼翼:“不……不给舅公吗?”
凌敏也点点头。
要是给皇上看,他言行都不可能那么放肆。
“我想要武勋子弟一个口号!要是问曾祖,那曾祖肯定直接给皇上的。因此我直接给皇上看就好了。”秦延武开口,甚至眼里还带着些精芒:“武勋团听起来就很厉害的。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参加四大才子比赛!”
“给皇上看,让皇上可以催促所有武勋子弟好好习文练武!”
“那样等我长大了,参加才子比赛的人都很厉害了!”
“一群厉害的人竞争,才叫冠军啊!”
“否则就是菜鸡互啄!”
苏敬仪:“…………”
苏敬仪:“…………”
苏敬仪不想跟卷王说话了。
于是秦延武的奏折一个时辰后,直接越过各种官方机构,呈送到帝王眼前。
武帝:“…………”
送“奏折”的钟刑瞧着帝王将奏折来来回回翻阅,不像从前那般喜形于色率先骄傲喊一声好,有些诧异。
他大着胆子,飞快望了眼帝王。
不知何时夕阳映入殿内,将帝王笼罩住了,以致于龙颜都隐藏在阴影下,让人无法分辨息怒。
见状,钟刑恭敬垂首。皇帝对秦延武态度,那……那完全不能用常理来推测,与其多想倒不如放空脑袋,只听命行事便可。
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了,钟刑忽然间听得一声笑,而后便是闲话家常一般口吻:“苏敬仪倒是活络的,连带朝廷台都细细琢磨了一番。钟刑,你觉得他是真不爱读书呢还是假装不爱啊?”
被点名道姓的钟刑浑身一僵。
知道罪魁祸首是……是锦衣卫认证的大周超品荣国侯之子后,钟刑叩首,斟酌回答:“回皇上的话,卑职私以为苏敬仪爱读书,但他不爱传统的教育方式。”
“说。”武帝将奏折慢慢合上,看向钟刑,目光带着些鼓励:“传统教育方式,这个词也有趣。”
“卑职斗胆,您昔年命令我等好好读书。客观而言,我等……我等对于学习还真是抓瞎,尤其是卑职自己都没多少墨水,也教育不好一群武崽子们学文认字。故此卑职便将苏家的密报全都看了一遍。”
说着,钟刑跪地叩首:“细细捋出了苏敬仪学习认字的过程。”
“你有权看。”武帝只关心:“且说你如此结论的过程。”
“多谢皇上开恩。”钟刑闻言吁口气,娓娓道来:“苏敬仪一开始认字,苏侯是按着传统启蒙方式,从三千百开始教导,是让苏敬仪不去理解话语中的意思,让他先读书先背诵。苏敬仪对此颇为不认同,追着问话语到底什么意思。苏琮是颇为耐心给人讲解。”
“因此一开始是通过问答的方式。”
“后来苏琮离开后,苏侯自己读书,虽也盯苏敬仪苦学。但真正教导任务在林书吏身上。林书吏是顺着苏敬仪的意思,先解释论语等的意思,才让苏敬仪去背诵去记忆。”
“外加上苏敬仪不太爱读书,苏侯让府内的读书人把各种励志故事讲解给苏敬仪听。”
“后来《大周二十八孝图》推行。这种有图有画的故事简单的,苏敬仪不用催,自己都看得仅仅有问。甚至还追着问苏侯历史上是否真有缇萦救父甚至还自己翻看二十四史去查看相关记载,也是因此有思维导图,去扩散思忖肉丶刑这些。”
“鉴于此,卑职有此感慨。也通过苏敬仪的学习方式,给年轻一辈教导。先知道典故的意思,而后去理解背诵。而不是先讲究个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另外苏敬仪读书也有些兵法的运用。”钟刑道:“用他来反击苏侯的话语便是引用苏轼。苏轼道书富如入海,百货皆有之,人之精力,不能兼收并取,但得其所欲求者尔。”
“苏轼读《汉书》,他第一遍读《汉书》学习“治世之道”,第二遍学习“用兵之法”,第三遍研究人物和官制。这样连续数遍之后,苏轼对《汉书》多方面的内容都烂熟于心了。”
“故此,他只读县试必考书籍和围绕县试进行读书便可。”
听得如此对答如流,甚至还一副信手捏来架势的钟刑,武帝屈指在奏折上轻敲两下:“你也倒背如流了?”
钟刑听得这声带着些质疑的话语,叩首:“回皇上的话,思维导图这东坡肉联想有些深刻。且苏敬仪一直用东坡肉他爹来激励苏侯。苏侯用一门三苏来期盼苏敬仪。”
“这父子俩把北宋苏家研究的十分透彻。就连苏琮也以苏东坡为傲,还研究东坡肉所用猪肉品种。”
“还敢来信问能不能查一下有关猪肉的养殖历程。因为猪的圈养跟肥土一事也密不可分。”
闻言,武帝擡手按了按额头:“山东的猪肉跟闵越的猪肉不一样,还有山东的大葱比人高。朕也有些印象。”
说完,武帝定定看着奏折。
沈默一瞬,他示意钟刑起来。
钟刑见状,微微吁口气后,站直身。
“你看看这奏折,延武到苏家才几个时辰,就被撺掇着写奏折了。你派人把苏家的密报都拿过来。”武帝不容置喙吩咐。
钟刑听得这话都顾不得看奏折,连忙抱拳颔首领命。
三炷香后,武帝翻来覆去看了又看。虽然有些地方语焉不详,但联系上下语境也能推测出来。
“孔睿有病吗?一千字都记不住?”
“可能……可能遣词用句比较高雅。”钟刑看完苏敬仪关注朝廷台的前因后果也无奈了。毕竟最初源于赚钱啊!
这奏折写的那么虔诚,结果一开始只是想卖拨浪鼓!想赚钱!
“您息怒!”
武帝面色沈沈,颇为不开心:“苏敬仪你多派个人盯着。另外告诉苏从斌,苏敬仪要是只会五禽戏连点外家功夫都不会,朕把他送镇国公麾下操丶练,别想着去定国公府学武。舅舅现在老了对晚辈心慈手软,朕还是知道的。”
钟刑听得话语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毫不犹豫点头称是。
“至于这口号,朕要这个制度以后流芳百世的,所以就定大周的口号。你亲自去跟延武解释,什么武勋子弟什么世家子弟的,都别喊,第一届要顺遂办下来最为要紧。多办两届,基础的规章制度都摸索清楚了,所有朝臣所有大周百姓都认可了。而后再来个武勋团文臣团的比拼。”
“目前的斗争焦点是改革和守旧。”
一字一字,武帝说的是直白又犀利,甚至恨不得亲自去揪着秦延武好好絮叨絮叨。
钟刑望着帝王丝毫不掩饰的严父督促模样,再一次叩首领命。
“你现在就去。”武帝还催促了一声,而后又对福公公吩咐道:“去把李俊宏这位朝廷台总负责叫过来。另外把礼部尚书给朕也叫过来!”
见状,钟刑行礼退出后,便是疾步匆匆,恨不得直接飞到侯府。
到达侯府后,他喘口气,望着精神奕奕巡逻的秦延武,示意密探画个图让他好带回去给皇上开心开心。而后钟刑现身,行礼过后,诉说帝王对奏折的反馈。
秦延武听得目前矛盾一词,止住不能给哥哥们摇旗助威的遗憾,理解的点点头:“多谢皇上也多谢钟指挥使。”
苏敬仪和秦延武也抱拳感谢。
钟刑嗯了一声,和声道:“皇上还让卑职道一句延武少爷越发厉害了,知道学习和总结。不过不要给自己压力,咱们还小,慢慢学。”
秦延武点点头。
“也让我告诉你们一声,”钟刑侧眸横扫苏敬仪和凌敏,直接变脸,口吻也肃杀:“你们自己琢磨赚钱,值得鼓励。不要拿天桥的杂货铺试验,经商办事也都要循序渐进。”
苏敬仪和凌敏迎着杀气腾腾的眼神,乖巧无比应下。
“都乖点,现在收尾阶段还忙着呢。”钟刑说着又眼神带着告诫看了眼苏敬仪,而后跟秦延武说了两句,才走向考棚。
瞧着生火做饭的苏侯,示意有帝王旨意。
苏从斌听完后,感谢帝王对苏敬仪的关心爱护,而后又弯腰感谢钟刑的斡旋。
钟刑瞧着从始至终姿态都颇为谦逊的苏从斌,抱拳于胸,带着些审视望着苏从斌:“苏侯,我也不说其他寒暄客套的话。苏琮厉害,但实话说苏琮还是守规矩的。但苏敬仪可能打小野惯了,是会钻漏洞的。”
“您得上点心好好教导。咱们都会老。”
“说句胆大的话,定国公府至今都还有小人盯着呢。”
一个家族开府太爷厉害,继承者能代代守成,本身就算一家独大,占据“旁人”机会了。眼下两个开国家族合二为一,形成一派。这个派系里有个天才,一个脑子活络的,还有个得宠的宝贝疙瘩。甚至还有帝王捧在手心里,名正言顺的长公主殿下——武帝自己封个谥号,还直接把宝贝闺女的公主品级直接升到顶了。
当然说句更残酷的话语:长公主才是真正的西北军接班人。秦延武虽会去边关历练,但却是朝兵部尚书朝阁老方向培养的。
可这些真相,旁人不知道。
说不得就有霄小铤而走险,各种龌龊算计了。
苏从斌闻言弯腰感谢:“多谢钟大人,苏某明白。我会好好作为顶梁柱,撑起门楣,让孩子们都能够长大成材!
钟刑定睛扫了眼眉眼间带着决然的苏从斌,嗯了一声,而后离开。
目送着人跟夜色合二为一的背影,苏从斌缓缓吁口气。他回眸看眼眉眼间带着好奇的三人,凉凉道:“一起做套卷子?”
三人一起点点头。毕竟看起来好像他们“异想天开”让侯爷挨骂了。
苏从斌:“…………”
========
鉴于这段插曲,苏家接下来备考氛围倒是十分浓郁。
时间就在一张张卷子中悄然而逝。
四月十八日,这一日士兵传声响彻了京城上空——“诬告泄题案正式结案!传旨天下知,另张贴各府衙门前,各府朝百姓宣读,便于百姓理解以此为鉴。”
“另熙和十四年会试考期定于四月二十八!皇恩浩荡,赴考举人去贡院门口领取五十两延考费,以此弥补延考四十六天的差旅住宿费用!”
苏敬仪昂头望天。
秦延武见状,拉着苏敬仪示意人面向皇宫所在的方向。
苏敬仪从顺如流调整后,听得再一次响起简明扼要的通知声,双眸带着些激动:“听见了吗?我爹能够拿五十两啊!”
秦延武问:“重点不是正式结案吗?”
凌敏闻言猛得拍了一下额头,让自己理智的开口提醒小夥伴:“重点不是咱们要回去学习礼仪了吗?皇上先前金口玉言提及过的,这一届科考结束后,他会带着新科进士一起祭祖,我们作为原告作为优秀的少年郎,大周未来的好苗子,是要参加祭祖大典,以及祭孔大典的。”
听得自己还要打短工,苏敬仪倒抽口气:“咱们……咱们不用作为表率,念一千多字的文章吧?”
“不用念文章。”秦延武很果断:“如果我们要念文章,那早就被礼部和宗正礼赞围起来了。想当年,我才三岁呢,就被围了半年,就为在武帝登基十周年上说好一句祝贺。这回咱们简单的,只要练习跪地和上香就行了!因此皇上才会放我们出来玩玩。”
苏敬仪闻言狠狠松口气:“那就好!”
感叹过后,苏敬仪也不管小夥伴了,扭头去找苏从斌,询问五十两的事情。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秦延武和凌敏瞧着苏敬仪离开的方向,沈默一瞬,也毫不犹豫迈步跟上。
苏从斌瞬间被围了起来。他迎着双眸亮晶晶的三人,面无表情道:“你们想出去玩直说!”
“不是,领钱!这都说了考生都可以领钱的,没说要区分家境啊!”秦延武也有些小激动:“五十两呢!表叔祖,咱们出去看结案,然后领钱,然后你请我们吃糖葫芦吃糖人吃糖水!”
苏从斌听得都觉得牙疼。
“苏侯您去领钱嘛,然后绕着我祖父转一圈!我祖父肯定超生气,肯定要我好好学习。那我就可以跟祖父提一个要求,我想自己开一家杂货铺,从选址开始的那种!”凌敏挺知道自己仇敌的身份:“您想想啊,您领个钱,就能看两个笑话呢。万一我这个仇敌孙子把杂货铺开倒闭了呢!”
苏从斌闻言,视线扫向苏敬仪。
苏敬仪言简意赅:“您把钱领了,给苏琮寄过去多好啊!五十两,他得带人刷多少马桶才能攒出来啊?您不知道民生疾苦,也该知道苏琮之苦啊。”
“再说了,倘若不去领钱,你让核对的官吏多难为啊。他们给你送钱还是不送钱?”
苏从斌吸口气:“行!领钱!先去安定伯面前转一圈,二十两寄给苏琮,二十两你们吃喝玩乐,剩下十两我自己犒劳自己。”
“毕竟笔墨费用也的确挺贵的。”
垂首望着堆积起来都有小腿高的答卷,他写的历朝历代会试的答卷,来自全国各地乡试的答卷,苏从斌颇为感慨:“考期终于定了,今天休息一天!”
闻言三人开心无比。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贡院门口。
还没下车呢,苏敬仪就听得一声声叫好:
“难怪审判了那么长时间,竟然地方上也这么乱!东华书院还有吴家可真该死!党羽竟然高达一百三十六人,涉及三个部门二十八州府!”
“三日后行刑,竟然还有两个刑场,还要分两批!”
“原刑部尚书竟然只是贬官吗?”
“君父讼师,替喊冤百姓监督司法流程。帝王爱民,古今未有啊!”
“皇恩浩荡啊!”
“青官处才是我等去处!”
“这回会试主考官的,衍圣公主持。”
“…………”
听得传入耳畔的话语,苏敬仪是与有荣焉着下马车。
反正不管如何,青官处的工作原则到苦寒地方去到边疆去到大周最需要的地方去,算……算他这个后人尽了一点为民的心意了。当然还有变形的君父讼师,也算尽了些法学生的素养。
骄傲着,苏敬仪看着告示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没忍住昂头再一次望天。
他懂为何要“人工置顶”宣传了,否则……否则都挤不进去啊!
瞧着苏敬仪似乎要冲告示的架势,苏从斌赶忙薅住:“具体的结案报告,邸报肯定有!咱们回家也肯定会知道。现在去领钱。免得住在外城的举人赶过来,到时候排长队。”
秦延武和凌敏也点点头,催促苏敬仪正经事要紧。
至于告示他们是不在意的。反正邸报课肯定会上,父辈们甚至会直接诉说亦或是分析揣测如何宣判的缘由。
苏敬仪看看小夥伴们,甚至亲爹眼神似乎都黏在贡院门前按着省份排列的领钱处了,当即点点头。
一行人昂首挺胸等苏从斌。
迎着孩子们热烈希冀的眼神,苏从斌缓缓吁出一口气,让自己捏紧了浮票以及名帖户籍等证件,无视左右举人打量的眼神,从容排队。
正微服想听听最闹腾举人们言论的武帝:“…………”
武帝扫见身形笔挺的老帮菜,直接翻白眼。
镇国公赶忙劝帝王收敛些杀气:“息怒,咱们为要紧事来的。您换个角度想想,侯爷也是听话的。且据说苏侯也颇为认真。那延期这么长时间,他训练用的笔墨纸砚花费也不少。领些钱也无可厚非。”
“可你瞅瞅延武亮晶晶的眼神。一副好崇拜的架势!”武帝牙根紧咬:“新仇旧恨!”
镇国公:“…………”
跟结拜小弟跟妻弟跟上司曾经沆瀣一气干过点破事,被定国公偶尔还眼神杀的镇国公深呼吸一口气,立马跟皇帝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低声:“您说得对!”
“朕一定要出口恶气,否则朕心里不舒坦!”武帝直白,回眸定定看镇国公。
镇国公眼神真挚无比:“您说我干,杀人放火都不带眨眼的!”
武帝满意点点头:“姐夫,朕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不像某人叽叽歪歪,只会告状!”
姐夫更加笑得真挚。
毕竟是个傻子都知道一件事啊,不怕皇帝骂人,就怕皇帝对你毫无评价。这说明你压根没入帝王的眼,是个微末人物不值得帝王费心。
而苏从斌这种……这种都得单独列出来细说的。
苏从斌和定国公府一脉和武帝的关系,那是源于姻亲,后也算同甘共苦的。
据说苏从斌从小到大都蹭宴会,都努力溜达后宫,送些金银给落魄的姨妈。
也是因这些事,太后娘娘对苏从斌是颇有好感的,甚至还道苏从斌是好哥哥。
这哥哥一词,让武帝打小就不舒坦。
甚至自己认哥哥,桃园结义做弟弟都没事,就不想要亲娘指的哥哥。
从某种角度而言,也挺找抽的!
暗暗腹诽着,镇国公问:“您打算怎么办?”
武帝眼眸转转,瞄眼真来领钱,捧着银子像是没见过世面的穷民一样的苏从斌,冷声:“朕再想想,咱们目前为国事而来,换个地方再听听百姓言论。”
说完武帝转身就走。
镇国公见状急急忙忙跟上。
与此同时,苏从斌浑然不知还有“危险”来临,他拿着钱给三个嗷嗷待哺状的崽摸了摸,而后倒是正儿八经的带着人去吃了顿饭。
便带着三个崽回家了。
“从选址开始筹备商铺挺好的,到时候我会跟你祖父商议。现在我作为考生去找你祖父,也不合适。”苏从斌解释道。
凌敏表示理解。
吃过甜品的秦延武也颇为理解的点点头。
苏敬仪也开心:“下馆子和在家吃饭氛围感就不一样。”
“好了,现在倒计时挂起来,我要正式备战了。”苏从斌写完给苏琮的家书后,瞧着惬意的三人,不容置喙道。
三个都颇为积极的响应,积极的帮忙备战。
四月二十八,考生苏从斌是信心十足进入考场。
半月后,提前交卷的考生苏从斌踏出考场的那一瞬间,感受着迟来的困倦,让他瞬间有种自己老人的疲倦感。
但转眸间他瞧着探着脑袋的亲儿子,再看看仇敌家的孙子,又看看也算信赖他的舅家曾孙,苏从斌是咬着牙撑着一口气,让自己不输给小年轻们。
靠着一股劲,苏从斌上了车。
非但苏敬仪,便是秦延武和凌敏都没有多说其他,反而端着人参和茶水,又指指铺垫好的被褥,示意苏从斌赶紧休息。
默念“子孙环绕膝下也不过如此”的苏从斌,心满意足的享受儿子,孙子,曾孙的照顾,慢慢的闭眼享受。
梦里,他感觉自己都见到了苏家子孙旺盛,他甚至活到了一百岁,见到了曾曾孙……
苏从斌这回休息了三日,才养足了精神。
当然他一恢覆,苏敬仪一行人却是要回宫接受祭祀典礼的训练了。
苏敬仪倒是颇为激动,挥挥手跟亲爹告别。
“接下来天热,你们也要注意蚊虫……”苏从斌细细叮嘱着。说来这回,最大的磨难便是蚊虫嗡嗡声。
苏敬仪一行人郑重应下。
苏敬仪一回宫,原以为还能吃吃喝喝呢,没想到礼部主事一上来行礼过后,就道:“诸位都是武勋子弟,那就且站立三个时辰吧。”
苏敬仪如遭雷击:“什么?”
三个时辰六个小时有病吗?
主事一楞。
凌敏见状赶忙:“苏敬仪一回来就忙着学习,没经历过站姿的训练。冯主事劳烦您细心些,从头教导吧。”
秦延武瞧着苏敬仪讶然的模样,也赶忙解释:“三个时辰,还少的。祭祀大典,尤其是要祭祀宗庙还有孔庙,基本要整整一天。从寅时就开始要准备了,礼服都要换三套以上……”
苏敬仪直接脚软瘫坐在地:“呜呜呜,我要回家!”
封建贵公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祭祖大典,不就相当于奥运会开幕式吗?
我奥运会开幕式参加过的。
就唱歌。
就彩排次数多了些啊!
接三个崽入宫的钟刑见状毫不犹豫直接拔剑:“要死还是训练?不就三个时辰吗?苏从斌怎么养你的?这基本站姿礼仪都没教吗?”
猝不及防杀气来袭,整个殿内直接死寂。
“我……我站的很好啊,”苏敬仪瞧着锋锐的刀芒,倒是更加委屈了:“我脑袋顶鸡蛋都没问题呢。”
“那站累时,怎么办?”钟刑握紧刀柄,循循善诱。
“休息啊。”
钟刑直接刀逼近人脖颈,带着锦衣卫杀人不见血的冷酷:“脚向后撤半步,身体重心移至后脚,但上身必须保持正直。听懂了吗?你不好好学,我去削苏从斌。”
苏敬仪切切实实感受到杀气,感受到那种淡漠的傲然,吓得哆嗦:“我……我……我练。”
凌敏和秦延武闻言,回过神来。他们小心翼翼的拽住苏敬仪肩膀,免得人一个激动身体前倾,直接戳刀子上。
秦延武还小声:“钟指挥使真会打人的,很疼的。他超级凶的!”
苏敬仪看秦延武。
“我就被打过手心,牙疼了他还打我!”秦延武想起来,至今还感觉自己手疼的厉害:“你要听话,否则很凶的。”
苏敬仪闻言,肃然起敬,话语都流畅了两分:“我练!我一点都不累,一点都不想休息!”
太恐怖了,传说中武帝最疼爱的崽都打啊!
钟刑吸口气,眼神凶狠无比,还瞪了眼秦延武和凌敏,“都给本指挥使老实点!”
瞧着三人点头,他才慢条斯理把刀利索无比的插回刀鞘。
就在苏敬仪吓得好好学习时,会试成绩出来了。
苏从斌第六名!
对于这个成绩,定国公颇为满意,亲自上门:“不错,好小子!有点文曲星的架势了!”
苏从斌迎着人赞誉的眼神,吸口气,垂首:“还请舅舅助我,我想要谋取状元!”
状元两个字,苏从斌说得格外决然。
“什么玩意?状元?”从未设想过的答案炸响耳畔,定国公整个人都惊了:“你要当状元?”
“有病吗?那些文臣争个排名挣个状元,是为争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你需要吗?”
要知道能会试榜上有名,尤其是名列前茅者,基本才华都差不多。因此对上位者而言,排名其实没什么区别。
毕竟都叫朝廷栋梁。
且现如今皇上都琢磨改革,就连状元也有要入青官处考核。虽然为嘉奖,也会封状元为青官处文书。
但状元也要考核的。
定国公越想表示自己想不通:“你要状元干什么?”
“与私,状元儿子说亲好听些,且确保苏琮日后六连元也多一份助力,父子同为状元,哪怕养父子的名义不在,可到底也算盛事。北宋有一门三苏,我大周朝难道不能有?”苏从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苏敬仪也得考到举人。”
“与国,我苏从斌私心少,所图也不过儿子婚事顺遂。我能保证日后遵纪守法,日后爱惜羽毛到老到死。青官处的第一任文书,帝王改革后的第一任状元,后人提及时候起码是清清白白的。”
闻言,定国公面色变了变:“你这话说得也对,那姓黎的狗东西连带东华书院的清名都毁了。跟个老鼠屎毁一锅粥道理差不多。可……可你十年前这么说,我帮你。可现在你四十四岁了!”
“会试第一名好像才三十岁,年轻有为!”
“其他也正直壮年。且还有世家出身。他们的师座他们的姻亲,肯定要给他们争的。”
“你光年龄就没优势。”
“再说了……”定国公瞧着跪地目光依旧决然的苏从斌,道:“你自己难道没数吗?皇上与国能够无视你,与私,他嫌弃你呢!”
“是恨不得你有多远滚多远。”
“让你去云贵锻炼几年。”最后一句话,定国公边说,目光定定的看着苏从斌,不错过人神情变化。
要知道云贵历来算苦寒之地,被历朝历代都视作洪水猛兽。
云贵是云南和贵州的合称,两地地势覆杂多变,交通不便,环境恶劣,尤其是贵州,多毒虫瘴气。且多占山为王,有自己传统的少民部落。故而是出了名难以治理。一般官吏到达云贵,率先就水土不服,半条命就没了。更别说立功还朝了。
苏从斌就算武将身体倍棒,就算有当医女的媳妇,能保证活蹦乱跳。可去那种刁民遍地,信仰奇奇怪怪的地方,语言沟通都是个问题。
因此皇帝是有些小情绪的。
“那我也想要状元之位。过去锻炼起码都是六品同知。”苏从斌任由定国公打量,一字一字诉说自己此时此刻的追求:“舅舅,我同龄人都有孙子了。我不敢希冀跟孙子同朝为官,但我必须迅速建功立业,好给儿子们撑起成长的空间,也想回馈舅舅庇护。”
定国公:“…………”
闻言,定国公看着匍匐叩首的苏从斌许久。
任由人叩首着。
过了半个时辰后,他瞧着依旧目光决然的苏从斌,缓缓吁口气:“我秦家男丁除却延武他爹外,也就无恙这个药罐子和延武了。延武论父系亲友长辈,说来也就皇上和你了。可你……”
定国公想想自己先前愿意接纳苏从斌的缘由:秦家人丁少的可怜,且青黄不接,因此需要苏琮这样的年轻人加入。
想着,他任由自己双眸带着利益的精芒,直勾勾的盯着苏从斌:“说来,你爹再疯,跟我秦家抢军权,也的确守得住城门。算个血性男人,也算知道讨帝王欢喜。”
“说来,你爹可是先帝的心腹,是和合帝朝最炫耀的将军!”
磨着牙,定国公言语都恍若刀刃:“可苏从斌你血性没继承,你讨好皇帝的本事继承一点也行啊。”
“太后劝我客观对你,还说她当年最为艰难时候,甚至怀武帝时期被人算计早产,其实是你最先发现,才叫了你娘我妹妹过来。甚至抱皇帝的一个人是你。”
“所以我就想不通了你们两小时候到底怎么相处的?”
迎着这声声带着不解甚至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话语,苏从斌倒是有些委屈:“太后……太后娘娘让皇上喊我哥,当年皇上看见我做马被三皇子他们骑后就……就跟三皇子他们打起来,也讨厌我,喊我缩头乌龟。”
“自那以后,就视我无物了。”
“那你打回去啊。你爹到底是一把刀呢,被这么辱丶没,你打起来,和合帝也得安抚你啊。”
“可我……可我的身份我的立场,我不能打回去啊。”苏从斌闻言感觉自己更委屈了:“若是我也动手了,我就被限制进宫了。就皇上……舅舅也不是我胆大,就皇上那小时候的个性争强好胜的,每次都鼻青脸肿的,药都是我送的啊。我若是被禁止进宫了怎么办,我要是回家被打了怎么办?”
定国公闻言面色变了变,长叹息一声。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那……那安定伯那些人呢?你揍他们回去没事吧?”
“我去顺天府尹报案了。这也算反抗。若我现场打回去,一来他们人多我打不过,二来我爹为了冲国公位,抢军权得罪开国勋贵一派了,”苏从斌看眼定国公。
定国公黑脸。
“跟新起武勋关系若是再不好,苏家就彻底孤立无援了。”苏从斌沈声,甚至还举例说明:“我爹一暴毙,苏家就迅速落败了,连带我原配李家都寂寂无名。我那二弟多少年了,各种因素都有,所以至今还是四品。”
苏家第三代人缘有多差,由此都可以窥见出来了。
“听你这么一说,你还挺有谋划啊?”定国公反手拍拍自己胸膛,让自己冷静思忖:“那你怎么连自己家都收拾不了啊?其他不提,自打武帝登基后太后护着你十几年吧?甚至你女儿都是太后点名进的宫。”
闻言,苏从斌面色一白,黯然道:“我……我……我也想过了,我没多少实力,那就不如守着富贵,专心下一代。苏家乱,就显得苏琮很刻苦很努力很上进也很有担当了。比如京城四小公子的排名,就不得不考虑苏琮的名字。毕竟苏琮也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定国公恍恍惚惚,“你还真他娘文臣脑子,想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实打实的权势不争取。别人都说从丶龙丶保三代权势,你呢?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你现在想争取也来不及啊!”
“老了啊!光这点你比不上小年轻了。”
“还有,你要不现在去套麻袋揍安定伯一顿?”
苏从斌震惊:“揍……揍安定伯?”
“君子报仇三十年都不晚!你总不能去挫骨扬灰吧?那揍这些随大流的新贵子弟一顿,也算证明自己很有血性,是忍辱负重一步步谋划,是琢磨笑到最后。”
“对了,要不你去邀请皇上一起套麻袋揍人?”末了,定国公想想自己亲外甥的个性,积极献计献策。
苏从斌双眸都瞪圆了:“什……什么?”
“有道是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皇帝替你报仇呢,你不敢还手。想想你跟他差九岁啊,他那时候只觉得自己被哥哥背叛被哥哥抛弃了啊!”瞧着还没领悟帝王不喜根源的苏从斌,定国公恨不得咆哮。
“可我也跟他解释过啊,好声好气好几回各种哄过。姨妈都说我对!”
听得苏从斌委屈的一声姨妈,定国公感觉自己脑仁嗡嗡做疼:“那让你姨妈开口,你状元稳稳当当的。”
苏从斌瞬间感觉自己被扎了一刀:“那可能是追封了。”
“真太后娘娘出面,我小命彻底没了。”
诉说完,苏从斌有些不敢信:“舅舅,您……您说的是真吗?就……就这件事值得他这么埋怨我吗?”
“那你自己想想还干过什么事。从亲戚角度来说,现在都是你求着他。咱们总不能去问皇上吧,问到底哪里看你不顺眼。”
苏从斌使劲想了想,表示自己真想不到:“我……我也就逢年过节宴会的时候,有机会跟武帝接触啊。另外便是武帝去北疆时,我……我也算很有哥哥风范了。将苏家开府一辈埋金子的地方都告诉武帝了,让他若有困难直接去挖。我也会想办法送些银两过去。”
“舅舅,您扪心问问,亲哥也就这样了吧。”
“我真没得罪他的地方啊。”
“他也十倍百倍把钱给你了,海运贸易你跟着赚多少?”定国公低声:“再想想。你这事说出口,皇帝都能直接一句话堵你。”
苏从斌想了又想,叹气:“我……我……我感觉第六名好像也挺好。我殿试正常发挥,他也不能把我名次降到三甲!”
看着眼圈都红了的苏从斌,定国公来回反覆深呼吸:“你先给我跪着再好好想想。我进宫问问朝廷角度。”
说罢,定国公按着自己额头突起的青筋,看眼还有些颓然的苏从斌,拧着眉头进宫。
岂料就被福公公拦下来:“国公爷,这……这马上就要殿试了呢,按理您得……您得避嫌,不能私下求见帝王。“
“避嫌你说理直气壮,”定国公被闹的感觉自己脑仁都疼,直接问道:“这哆嗦的,皇上微服私访了?”
福公公闻言垂首不语。
“我等。”定国公说罢,娴熟无比自己去厢房喝茶。
岂料等了又等,天黑了都没个人影。
定国公:“…………”
定国公有瞬间感觉自己左右眼皮都乱蹦跶了。他咬着牙止住命人往后宫递拜帖一事,回侯府。
瞧着苏从斌倒是老老实实跪着,脸上表情有些颓然又有些无奈的释然,他叹口气:“要不,舅舅带你去打安定伯吧。咱们不能把气憋自己心里!”
苏从斌闻言,迎着从未有过的郑重邀请,那种……那种似乎属于父子间的慈爱……
深呼吸一口气,苏从斌咬牙止住自己快要溢出的泪水,郑重点点头:“好。”
定国公扫眼委屈的泪眼汪汪的苏从斌,强势盯着人穿好夜行衣。
而后带着人飞檐走壁的。
谁料安定伯不在家。
甚至杀到兵马司,也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