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一年后
檀光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来回转着，他手里拿着笔顺便数了数从高中离开国内到现在回来有多少年。
细算下来，竟是整整六年。
他有时候会感激曾经胡老师的劝诫，的确出国留学给自己带来的不仅仅是优越的读书环境，还有眼界，还有看未来的方式。
而回到国内，让檀永道将其中一家分公司股权全都转让给自己，这也是檀光出国留学的条件之一。
今天算是经过一个月的熟悉目前为止最轻松的一天，但往往心里想着此事却总会有事情发生。
副总推开了檀光的门，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手里拿着文件颤颤巍巍。
檀光就拿着笔在椅子上挑眼看着他，笑道：“怎么了？”
“檀总，这次的标书有些问题。”
“广汇大厦那个？”檀光不禁皱眉。
副总点头，将标书递到檀光跟前。
“明天是标书截止时间，今天发现问题你们在干什么？”檀光甚至连那本标书都没翻开。
“而且，标书的问题你们内部发现自己解决何必捅到我这儿来？你知道后果。”
副总慢慢将头低下，他低声说：“我们发现这次做标书的人，实际能力和简历上严重不符。”
“我们怀疑当初人事在面试的时候出了岔子。”
“毕竟拥有一个丰富制作标书经验的人，不会犯最基本的错误。”
事情听上去到有点意思。
檀光将笔放下一手枕着头狠狠说道：“查。”
虽说只是一个简单的查字，到了下午快下班人事部的部长就来敲了檀光的门。
“檀总对不起，这是我的工作失职。”
檀光不想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将身子靠着椅子坐着做一个舒服的姿势问：“如果这些事要我来解决那你要来干什么？”
人事部长一听是慌了神，她尽可能地道歉：“我们确实是对新来员工没有做好背景调查，抱着侥幸心理，这次属实是我们失责。”
“对于涉事员工我们已经给予了开除处理。”
檀光擡眼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又低眸道：“简历这个东西是人都会写，而你们的责任就是负责落实。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檀光本还想着更为严厉的处罚，但本就在新环境摸索着新的管理方式，至少在损失来临前被发现，所以也没有做更多责罚。
只是这次让本就缺人的人事部雪上加霜。
他们不得不尽快招聘到一位新人来处理最近公司人员流动比较大的时期。
今天
檀光急着去会议室开会，看着时间却没看着来人。
文件散落一地，檀光顾不上去帮忙他只是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就绕过人走着。
不过好像放在最上面的那张简历，他看到了有些熟悉的画面。
他停下来往回走几步，低下身帮忙捡着。
人事部的专员看着是檀光在帮忙，连忙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檀总我来就好。”
“在招人？”檀光问。
人事专员点点头：“上次周姐因为标书的事情被开除了，所以我们正在招新。”
“有人选了吗？”檀光将手里捡好的纸张递了过去才起身。
“有初步意向，但是秦部长让我们初筛之后交由先做背调，我正在给她拿过去。”
檀光再次看了时间，会议还等着自己。
“好，等我会开完让你们部长来我办公室一趟。”
他需要确认。
檀光结束会议之后，几乎是与秦部长一同到的办公室。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秦部长在心里打了无数稿子生怕出了纰漏。
和檀光撞在一起心里不自觉抖了抖。
“你看上去很紧张？”檀光边推开门边问。
秦部长只能摇头，她解释着：“就是有点热，檀总。”
檀光一边单手解着西服的扣子，一边拿上水杯喝着，刚才的会议讲得算是口干舌燥。
“废话不多说，我就想问问今天下午你们部门的人拿资料做背调，看得怎么样了？”
秦部长有些迷惑，这檀光不是不管这事儿了吗。
“檀总，我们刚刚做完一轮背调，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所以我们二次筛出了一些人目前在做最后的备选。”
“说来听听，有意向了吗？”说着，檀光径直坐下，又是那个靠着椅背的姿势。
秦部长尽量先在内心打好草稿，毕竟她有些捉摸不透檀光现在想干什么。
“有三个人进入最后的面试，但还有一个我们有些拿不定主意。”
“怎么？”
“她的毕业院校是重点大学，目前毕业一年。在毕业实习的时候进入过世界五百强的猎头公司工作并且给公司带来了不错的效益。”
“一个实习生能有这样的成绩是非常不错的，按理说按照那家企业的入职要求她完全可以留下，但后来毕业之后她反而去了小公司，现在她是因为家庭原因想到本市求职。”
“所以你们在犹豫什么？”檀光有些不解。
“是她的家庭背景。”
“他的父亲因家暴入狱服过刑，母亲也因事被判处了五年，前年才出狱。”
“我在想或许她从五百强企业离开去到小公司也是因为这个。”
“但她的条件我们非常想试一试，只是针对她的背景我想我们应该要谨慎些。”
檀光内心有一种预感。
非常肯定的预感，因为他只是想确认肖与蔚是不是来这里求职。
而听到秦部长的话，他越发肯定。
但他装作一脸镇定的样子说：“我想我们公司至少应该调查清楚父母犯罪的原因，如果因为她父亲家暴入狱而对她产生犹豫，我想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公平。”
“回头把她的资料发给我，其他的你们先面着。”
檀光在等，就等秦部长发来那则消息。
终于桌面的右下角弹出邮件的消息，打开那则pdf，出来的果然是肖与蔚的名字。
慢慢往下翻着。
“川城大学？”
肖与蔚怎么可能去川城？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拨通了李星的电话。
这还是他回国后才联系上的他。
“当年肖与蔚考了多少分？她怎么去的川城？”电话拨通后这是檀光的第一句话。
如果说李星什么事都记不得，但唯独这件事他记得特别清楚。
毕竟肖与蔚在整个高中生涯里，她的分就没下过700.
而高考成绩却是直接降了100分，是所有人都不相信的程度。
想到这里李星可有话要说：“你知道吗，查成绩那天还是那样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情绪，如果我明明能考700分能去全中国最好的大学但最后高考只考了600，我一定会哭死的！”
“没覆读？”
“没有啊，后来去学校拿通知书的时候碰见了，那时胡老师也在问过她，她说不覆读。”
檀光抓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如此巨大的落差她一定在当时发生了什么。
虽然就这么简短相处过一个学期，但他应该是了解她的，一些小事情根本不足以影响她。
对了，刚才秦部长还说她的母亲也服过刑，刑期五年，那按照这么推论来算。。。
“她高三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被问到这儿李星不由得挠挠脑袋：“也没发生什么啊。。。”
他在努力回想那个夜晚，终于回忆之匣被打开一个激灵道：“对了！考试前一天我们看完考场回来正做最后覆习呢，当时我本想找她问道题结果她就被胡老师叫出去了一直都没回来。”
“如果那道题我弄清楚了，我也不至于少考五分啊！”
所以李星他记这事儿记得格外清楚。
檀光慢慢闭上了双眼，他的心越发的紧。
他想说着什么却欲言又止。
“诶，那不是肖与蔚吗？”李星忽然地在电话那头说着。
“你在哪儿？”檀光顿时来了神。
“噢，最近我们公司在开发一块地，这儿有住户我来调查拆迁赔偿情况。”
“没想到在这儿看见她进了一栋楼，咱们又刚好说到她你说巧不巧？”
“不过你干嘛突然问她啊？”
“把地址发给我，我来找你。”
***
这儿算是老城区的老式住宅。
四栋高楼呈四合院的形式建立，最高的一栋是9层楼。
不过楼下都是老人在外闲聊，年轻人基本上没人愿意住这儿。
檀光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他有些不敢相信李星会在这里看见肖与蔚。
约莫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李星处理好了自己的事就赶了过来。
“她应该是上了3楼，就靠外的那扇门我看见她进去的。”
檀光点头说了声好就要走，却被李星拦住：“你还没说呢，找她干什么？”
檀光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这么多年你这八卦的样子还是没改啊，该天我请你吃饭。”
几乎是迈着沈重的步伐一步步地踏上的台阶，刚上了一层楼便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似乎是在播着电话，所以他干脆站在了二楼的休息平台那里看着人朝着外面而站左手拿着电话。
不知怎的，就是这个背影都足以让心跳慢了一拍。
肖与蔚也不过是出来扔垃圾，刚放下垃圾袋手里的手机便响了，来电人是齐况。
聊着天也不过是询问着近日找工作的情况，毕竟齐况最后也考上了川城大学的计算机研究生，作为朋友又都是异乡人他想着多问问也是好的。
肖与蔚就拿着电话先说着恭喜而后又吞吞吐吐了一会儿，那边齐况不安问着：“你这边是出状况了吗？”
肖与蔚一笑，脚胡乱摆动着显示着不安，不过嘴上还是强硬着：“没有，今天又投了几家简历，现在就剩景晨没有回我了，如果景晨不要我那我就得回老家去找工作了。”
“如果你回去那我也跟着你回去！”齐况在电话那头基本上是不假思索地说。
“不用不用，你又不是何来镇的人跟着我回去干什么呀。”
“那只是我的下下策，我相信景晨一定会。。。要我的。”
说到最后肖与蔚都有些没了底气。
齐况是知道肖与蔚家里情况的，毕竟川城大学虽然比不上北大清华，但至少在全国范围来说也是一所重点大学。
可是肖与蔚有些不甘心，她只想还想试试能不能有机会去到一些大点的公司，如果不能或许就只能一辈子落在小地方了。
“肖与蔚，我虽然还在读研究生但是我导师有人脉，如果实在不行我最后问问他。”
“不用，真的不用。”
嘴里虽是这样拒绝着，但她到底是内心不安，除了脚下胡乱地动倒也开始在露台那儿胡乱地来回走动了。
齐况有些无奈，肖与蔚总是拒绝自己的帮忙，但又不想把局面弄得过于尴尬只好说：“对了，前两天导师给我介绍了一个活挣了点钱，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
“肖与蔚还在吗？”
...
“肖与蔚？信号不好吗？”
肖与蔚没有回答电话那头，是因为她将身子转向了二楼平台的地方，她看见了檀光。
“齐况，我。。。我看见了一个朋友，我先挂了。”
也没等齐况回答，电话便被挂断了。
好久好久，肖与蔚将这突如其来的心悸平息了下来，她拿着手机有些扭捏但还是憋出了四个字：“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檀光这才开始慢慢往上走着，慢慢走近走到人身前低头一瞧便看到了肖与蔚的手链：“这手链你还一直戴着。”
肖与蔚这才意识到了这点，只好笑笑说：“礼物当然得戴着啊。”
说完是又补充着：“你这是回国了？”
檀光点点头。
“怎么就到川城这边了？居然在这边遇见你，好巧啊。”
檀光想起刚刚肖与蔚有些不安的走动和神情，又结合他所知的一切和此刻她故作轻松的姿态不免轻叹一声，说：“也才回国不久，正好工作在这边。”
肖与蔚听着点点头，不过这老小区的露台有些杂乱最后说：“要不进屋聊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