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安国际金融中心85层,司氏集团总部。清晨六点四十五分,第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透过整面落地窗洒入宽敞的董事会议室。光线为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镀上一层金色,也照亮了每个人凝重的面容。
林幽站在茶水间,透过玻璃墙默默注视着陆续到达的高管们。他们步履匆忙,神色凝重,西装革履却难掩疲态。有人昨晚显然彻夜未眠,眼底带着深深的倦意。
她端着咖啡回到会议室,选择了靠后的位置坐下。这个视角,能让她清楚观察到每个人的反应。尤其是司景晏——他站在投影屏幕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林幽的心微微收紧。
巨大的数据投影屏幕占据了整面墙,刺目的红色曲线不断下行。司氏集团股价在过去三天内已跌去15%,而抛售潮还在持续。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长桌两侧坐满了高管,人手一份厚重的报告文件。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中,夹杂着轻微的叹息。林幽打开平板,指尖在屏幕上迅速滑动,记录着每个微小的细节。
"诸位。"司景晏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站在投影前,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全场。西装笔挺,举止沉稳,但林幽能感觉到他眼底藏着的那丝焦虑,"先请各部门汇报分析。"
金融部主管张明率先站起,他推了推眼镜,声音略显嘶哑:"萧氏这半年在暗中收购南海沿线的物流企业。从今年三月开始,他们通过十二家离岸公司陆续控股了沿线68%的货运码头。根据保守估计,他们在这上面投入了至少200亿资金。"
"背后的资金来源呢？"司景晏问道。他的声音依然沉稳有力,但林幽注意到他的左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这是他内心紧张时的小动作。
"还在追查。"张明翻开厚厚的报表,"但有个情况很特殊。最近几笔大宗交易的买家,都指向一个叫'极光基金'的境外机构。这家基金成立不到半年,却拥有惊人的资金实力。"
林幽心头一动。她放下咖啡杯,轻声开口:"听说最近有个神秘的境外基金很活跃..."
会议室瞬间安静。所有目光都转向这个年轻的项目助理。司景晏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探寻:"继续说。"
"就是道听途说,可能说错了..."林幽低头,脸颊微红。但她余光瞥见司景晏的眉头已经微微皱起。他一定也想到了什么。
"不仅是金融市场。"商务部主管李琳接过话题。她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此刻声音却带着一丝疲惫,"近期有五家核心供应商突然中止合作。表面理由是产能调整,但背后都能查到萧氏的影子。他们在处心积虑切断我们的供应链。"
话音未落,投影屏上的股价又跌了两个点。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重点是南海项目。"项目总监王成走到投影前,调出一张地图。密密麻麻的航线如同血管般遍布南海,"这条航运线不止是贸易通道。我们在南部的研发基地,所有核心设备都要经过这条线运输。一旦被卡脖子..."
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南海基地关系到司氏未来五年的技术布局,如果被切断补给线,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更麻烦的。"风控部总监递上一份紧急报告,声音都在发抖,"刚收到消息,萧氏正在接触我们的几家主要债权银行。他们提出了一些...很诱人的条件。"
林幽的笔尖顿了顿。这是连环打击,先断供应链,再切资金链。萧家这次是要致司氏于死地。她偷偷看向司景晏,只见他的侧脸绷得很紧,眼神却异常平静。这种平静反而让她心里发慌。
"问题是为什么是现在？"司景晏踱步到窗前。晨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影,"南海项目我们筹划两年,萧家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这个时间点发动总攻？"
林幽低头分析数据,突然瞳孔一缩:"奇怪..."
"发现什么了？"司景晏转身。阳光从他身后投射,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正好延伸到林幽脚下。
"这个极光基金的交易时间。"林幽调出图表,指尖微颤,"每笔大宗交易都在早盘集合竞价前完成,像是在刻意打压开盘价。而且—"她放大交易记录,"成交时间精确到秒,毫无人工操作的痕迹。"
"他们想要引发恐慌性抛售。"张明推了推眼镜,"一旦机构投资者跟进撤资..."
"不止如此。"林幽咬住下唇。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形成,"从资金规模和操作手法看,这个基金的背景绝不简单。而且这种打法..."
她没说完,但与司景晏目光相接的瞬间,两人都明白了什么。他快步走到主控台,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查一下这个基金最近的期货持仓。"
数字很快显示在屏幕上。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极光基金买入了大量看空期权,押注司氏股票在明日开盘暴跌50%。这是要孤注一掷的歼灭战。
"立即启动应急预案。"司景晏的声音陡然提高,"第一,启动股票回购计划。第二,全面清查供应链漏洞。第三,与各大银行重新确认授信。对了—"他转向林幽,"你负责统筹协调。"
"我？"林幽一愣。其他高管也露出意外的神色。
"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司景晏直视她的眼睛。那个眼神让林幽心跳漏了一拍。
"来得及吗？"有人小声问,"才不到24小时..."
"不用猜了。"司景晏转身面对众人,"明天开盘,就是决战。"
散会后,林幽收拾文件准备离开,却被司景晏叫住:"等一下。"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晨光依旧温柔,却掩饰不住山雨欲来的压抑。林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些许咖啡的苦涩。
"你觉得萧家的真正目标是什么？"司景晏在她对面坐下。距离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眼底的血丝。他昨晚一定没睡。
林幽思索片刻:"南海航线只是表象。如果我是萧家,现在这个时机..."
她的话没说完,会议室的灯突然闪烁了一下。投影屏幕上瞬间跳出一个刺目的数字:
"司氏集团股价预警：
次日波动预期预警
下跌风险：92.7%
市值蒸发预期：1200亿..."
林幽的手指微微发抖。司景晏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很温暖,带着令人安心的力度。
"别怕。"他轻声说。
窗外传来阵阵雷声,乌云正在积聚。暴风雨,就要来了。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