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试探
暮色降临的中关道，月隐楼日料店掩映在一片枫树林中。古朴的木制大门上，淡淡的檀香若有若无。
林幽站在门口，望着店名若有所思。这家店开业不过半年，却已成为京城权贵的私密据点。而今晚，她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邀请。
推门而入，迎宾小姐恭敬引路。步过曲径通幽的回廊，推开最里间的包厢，萧云州已经等在那里。
"林小姐，久仰。"他优雅起身。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举手投足间尽显名门风范。
包厢内陈设精致。一束淡雅的白色山茶斜插在青瓷花器中，榻榻米上铺着手工真丝坐垫。案几上，一套玉白釉青花酒具静静相对。
"萧总约我来，有事相谈？"林幽轻声问，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怯。
"别那么拘谨。"萧云州为她斟了杯清酒，"早就想请教计算机领域的问题，听说林小姐是MIT的高材生？"
林幽接过酒杯，眼帘微垂："是的，本科在那边。"
"真是巧。"萧云州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我最近正准备去波士顿考察，不知林小姐对学校附近熟悉吗？"
话音刚落，包厢的拉门无声滑开。一位穿着白色厨师服的老师傅推着餐车进来，手持锋利的料理刀开始现场制作生鱼片。
刀光闪烁间，林幽注意到师傅的手法过于利落，更像是经过特殊训练。而站在门外的服务生，站姿也透着几分军人气质。
"其实，我开车技术很一般..."她装作不好意思地笑笑，"在波士顿都是同学开车带我逛。"
"是吗？"萧云州慢条斯理地品了口清酒，"可我听说，Ghost最擅长的就是高速追逐战。"
林幽的手指微微一颤，杯中清酒泛起细小的涟漪。
"Ghost？那是什么？"她露出困惑的表情。
萧云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专注地看着师傅的料理过程。锋利的刀刃在深红色金枪鱼上划过，切出薄如蝉翼的生鱼片。
"林小姐不觉得，金枪鱼最迷人的地方，就是它看似温顺，实则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吗？"他突然说。
林幽心头一跳。这句话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
"原来你们在这。"司景晏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意外的语气。但林幽知道，他一定早就在附近。
"司总也来用餐？"萧云州挑眉，"真是巧啊。"
"确实很巧。"司景晏在林幽身边坐下，随手为她夹了一片生鱼片，"刚和银行谈完融资，饿了就过来。"
他话里有话。今天股市异动，萧氏正在撬动司氏的债权银行。这个时候"偶遇"，显然不是偶然。
气氛微妙地紧张起来。
"司总最近很忙吧？"萧云州轻笑，"听说南海那边出了些问题？"
"还好。"司景晏语气平淡，"都是小问题。"
"是吗？"萧云州端起酒杯，"我倒是听说，有些供应商对司氏的信用评级产生了顾虑。要知道，一旦信用受损，可就不是小问题了。"
林幽默默吃着生鱼片，感受着舌尖的鲜美。这哪是什么晚餐，分明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暗藏杀机。
"对了，林小姐。"萧云州突然转向她，"最近A19实验室在招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林幽心中警铃大作。A19实验室，那是父亲当年的地方。
"实验室？"她露出天真的笑容，"我只是个普通程序员，怕是不够格..."
"别太谦虚。"萧云州意味深长地说，"你的能力，比你想象的要强得多。"
司景晏的手在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那个力度仿佛在说：别怕，有我在。
"时间不早了。"司景晏看了眼腕表，"林小姐明天还要上班，我送你回去吧。"
萧云州也没有挽留，只是在他们起身时意味深长地说："林小姐，记得考虑我的提议。说不定，你会在实验室找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走出月隐楼，夜色已深。林幽坐在司景晏的车里，久久不能平静。
"不用怕。"司景晏轻声说，"他不过是在试探。"
"但他为什么提到A19实验室？"林幽皱眉，"而且Ghost的事..."
"也许，这正是个机会。"司景晏若有所思，"借此打入萧家内部。"
林幽转头看他："你是说..."
"做个双面间谍。"司景晏说，"不过风险太大，我不建议你..."
"我想试试。"林幽突然说。
司景晏猛地踩下刹车。车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你确定？"他的声音有些发紧，"一旦暴露..."
"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林幽坚定地说，"不仅可以探查萧家的计划，还能找到关于父亲的线索。"
司景晏沉默良久，最后轻叹一声："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无论发现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他直视她的眼睛，"我不能失去你。"
林幽心头一颤。这句话背后包含的感情，让她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从后视镜悄然消失。显然，今晚的试探还未结束。
而更大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