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沈箬眼看着手机慢慢沉入楼下游泳池底。
戴lv帽子的少爷端着酒杯,眯着笑眼,浑身上下写着‘嗳,少爷就扔你手机怎么样?’,牛逼轰轰的样儿。
“沈箬你装什么啊?不过一找傍家儿的。”
“延维追你几个月,你好不识抬举。”
回头,沈箬只是柔媚一笑,“哪儿敢啊。”
“傅公子,我能走了吗?”
黑色真皮沙发里,傅延维靠着椅背,姿势大开大合,左拥右抱的小姐姐一个劲儿在殷勤谄媚。
公子哥抬了抬眼皮,嘴里咬着烟,狠嘬了口,目光示意酒桌上的黑金钻石房卡。
“今晚跟我么。”
直白赤裸的一句就不再说话,沉默的四目相对。
两指间香烟燃烧,一截烧过的灰白摇摇欲坠,蓦地,朔风起,烟灰吹落烫在左侧怀里俯身撒娇小姐姐胸脯上。
“傅公子,好烫啊。”
媚声媚气的小姐姐愈发往傅延维怀里钻,泪眼朦胧的讨宠。
眼皮下垂,傅公子看向怀里的人,随手摘下宝玑的腕表,经典款1200万,往沟壑的胸脯一塞,冷嗤声。
得了补偿的美人在想挨靠,被无情推开。
顿觉无趣,傅延维抬眼,“你跟我,要什么给什么。沈箬,别贪婪,你想的事儿不可能,没人拿得住他……”
不想提那个人,又偏偏过不去。
觉得自己挺贱。
纠缠几个月,什么花样示好示爱没搞过?欸,人偏偏不吃这一套,而他就不服,舔的更厉害。
哪儿知人心气高,胆儿肥,盯上了没人把控得了的另一位。
越想,越觉得贱得慌。
烦躁地挤灭了烟,眼神意味深长,“跟我,绝不亏了你。”
沈箬没给反应,软软的一双眼,软得直戳人心窝子,“我明儿还有事,你们玩儿好。”
挤入上流圈子,沈箬有所图。
目的明确,却志不在此。
傅延维咧着嘴笑不说话,眼神晦暗,又点了支烟,嘬的贼猛,头一歪靠着身娇的小姐姐阖目小憩。
不答应,那就耗呗。
有的是时间跟她耗。
戴LV帽子的少爷是傅延维的朋友,关系很不错,十回酒局能见到九回,关系挺铁。
看傅延维被沈箬拿捏,就不服。
想她一找靠山想上位,凭啥能拽成这样。
酒杯一摔,下巴示意弧形护栏,“想走?成,走这边。”
“看延维的面儿不为难你。”
冷朔的风中混杂了哄笑声。
一群稳坐阶级之上的公子们都觉得,下一秒的沈箬就要撕下那张伪善的面具,撒娇献媚的扑傅延维怀里。
掉两滴眼泪,讨宠诉委屈。
沈箬没作声,手指抠紧了怀里的书包。
……
咚的一声。
“卧槽,你来真的!”
“妈的,胆子真大!”
“她疯了吧!”
傅延维蓦地睁眼,冲到弧形护栏,心脏那一瞬乱得不像话,这要是玩儿出人命。
他老子得抽死他!
一众人挤到弧形的护栏低头朝楼下看。
“你他妈疯了!”傅延维的火气瞬间涌上来,一脚踹向戴lv帽子的朋友,指骨揪着衣襟扯到眼皮,翻滚着猩红。
“谁让你这么吓唬她,闹出人命咱们一个跑不掉!”
戴lv帽子的少爷也不没想沈箬这么犟,4、5米的高度,她沈箬能眼皮不眨一下的跳下去。
扭头啐了口血,脸色挺难看,“谁想她发疯!”
扯过外套,傅延维抬脚就走,“楼下什么地方。”
有人说,“茶室,但兰卿哥好像在那儿。”
傅延维停了脚步,把外套一摔,掀了桌,“沈箬,你他妈有种!”
……
12月,没加温的泳池水冷的刺骨,激荡的水花中沈箬深潜到泳池底拿到之前被扔的手机,慢慢浮上来游向泳池边。
双脚踩在地上,长吁一口心中踏实。
抬眼朝那弧形露台看了眼,兀自笑了声,不给睡就翻脸,真就现实的太过,湿润又沉重的雪地靴套回去,扯紧了湿透的衣服,一抬眼。
冷不丁就撞上一双冷寂幽深的冰眸。
隔着一扇落地窗。
太冷,沈箬受不住打了个哆嗦,仓皇的一眼对视移开眼,心里被扯得七上八下。
见了他谢兰卿……
就怎么也挪不动腿,陷进了漩涡,退不了,愈陷愈深。
一步一步,踩着渗骨的凉意,像灌了铅的雪地靴,走向茶室,规矩的敲了敲才抬脚迈步。
一绺一绺的湿发还在滴水,沈箬尽量把身形往墙边的阴影处缩。
满身都是狼狈。
“打扰了,谢教授。”
落地窗边,懒散落拓的男人挨靠着椅背,手撑着脸颊,黑色熨烫的西装紧贴雄浑澎湃的身躯,黑金纽扣解了两粒,是性感凸起喉结紧挨的一片锁骨。
雪夜里,昏黄的灯晕中。
极致的消沉风流。
眼神慢睇过来,谢兰卿的兴致极浅,吊着眼梢望了眼墙边的人。
不知想到什么,亦或看见什么。
鼻腔气息极低的‘哼’了声。
茶室没有旁人,针落可闻的静谧。
沈箬的神经被那一声‘哼’狠狠扯动,忍不住一抖。
刷白的脸皮子,涌上烧灼的疼痛火辣。
盯着她,谢兰卿轻笑了下,“另辟蹊径啊?”
沈箬浑身紧绷,窘迫的抿了抿唇,坦然自己的心思,“……谢教授,愿意怜香惜玉一次吗?”
钓他许久。
不是第一次狼狈的在他眼皮下。
她也不装,心里总是存着一丝侥幸。
谢兰卿审视着她,“凭你?”
瞧这话,多无情,多傲慢。
就差撇去骨子里的教养,斥一句:你沈箬几斤几两,也敢这么贪。
小姑娘被冻红的那双媚眼,蓦地刺烫酸涩,偏过头去,咬着嘴挺倔的模样。说了句‘打扰’,穿过茶室,手机上的挂件随着走动,叮咚作响。
快到门口,脚步停下,薄弱的身影半侧,寒意侵体,一开口鼻音很重,磕磕绊绊,吴侬软语更是酥软。
“得罪了傅公子……有活路么?”
贵公子咬着烟,压着眼皮,浑浊的薄烟里,轮廓更是写意风流,灼灼艳目。
“怎么个事?”男人未抬头,慵懒的腔调。
未有几分感兴趣。
鼻子痒,沈箬抽了抽,难为情地压着声调,“……拒绝同床。”
一声‘呵’贵公子便笑开。
手臂展开,指尖磕了磕烟灰,眸色专注电脑,眉眼浅浅的褶,一副艳骨纵然薄情,也掩不住放肆的禁欲感同荷尔蒙交织。
“傅延维没能满足你的野心?”
“这么贪啊?”
也没什么重话,不过是她那点野心和贪婪直白地暴露在男人眼皮下,压不住自尊的刺疼。
眼眶处酸涩的刺激,叫她快睁不开眼。
她真的挺犟,鼻子抽抽。
“人往高处走,我想跟谢教授有错么。”
“倘若上京城有比得过谢教授的,我何须……”
何须百般制造偶遇。
千方百计的钓他。
多说无益,谢公子没耐心听废话。
“借您外套一用。”拿下太师椅扶手的西装外套,留下这么句,沈箬就胆儿肥的顺走了贵公子的外套离开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