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来接人的时候傻眼了,感觉在晚一刻,学妹就得冻成冰雕。
拿了毯子下来,给沈箬裹紧了送上车。
“怎么回事?”阮梨上下扫视,猜测不到怎么狼狈成这样。
不是傅公子亲自来接,一同过圣诞节么?
闹矛盾了?
沈箬整个人缩在暖气口,牙齿打颤不停,“没要,要房卡,被逼跳,跳,跳楼。”
拎着湿透的昂贵精织面料的西装外套,阮梨犹豫一瞬没扔在车外,侧身丢在后座,不敢耽搁地踩油门。
“傅公子来强的?”阮梨诧异也不诧异。
权贵公子哥,会玩儿也强硬。
最不乐意听人说不。
冻得不轻,沈箬鼻子抽得厉害,“也不算,今日人多,大概是我拂了傅公子的面儿。”
沈箬跟傅延维纠缠几个月,公子哥疼人的时候什么都送过,高调的让人满眼艳羡。
多少人一辈子求不来的东西,在沈箬那张娇娆妩媚的皮囊前,想什么有什么,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要说她贪心吧,公子哥送的一样没留,东西怎么送来怎么还回去。
要说不贪心吧。
七年后见谢兰卿一面,匆匆的不过一瞬,磅礴贪婪的野心就支棱起来,叫她除了谢兰卿谁都没法入眼。
就如傅延维鄙夷她明目张胆野心时的话。
“沈箬,你是真贪婪。知道那是谁么,知道上京城的谢家么!”
“找傍家儿,攀高枝本质没错,谁不想鲤跃龙门,彻底跃过阶级的鸿沟一朝飞升。”
“你不仅贪还真不怕死,挑谁的床不好,偏他谢兰卿的床。”
“你要真爬了,以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说句实话,在傅延维鄙夷她之前,确实不知上京城的谢家,更不知他谢兰卿究竟是何种地位身份。
就单纯的,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骨相戳中了心窝。
汹涌压不住的欲望前。
哪里知道他姓谢在上京城的地位,他手掌权势滔天。
更不懂谢兰卿三字的含金量。
更不知,她想钓上的男人,生在高阁琼楼。
谢家做事,是秘闻,是禁忌。
从不见报。
神秘,亦是权力之巅。
——
周六,海晏斋。
沈箬帮忙送文件,刷了两个短视频,就见阮梨踩着高跟鞋匆匆忙忙的跑来,鹅蛋脸上浮着一层酒染的红晕。
走近,阮梨给了一个拥抱,“谢了宝贝。”
拍了拍阮梨的背,沈箬把文件递过去,“谈的顺利吗?看你喝成这样。”
阮梨‘嗐’了声,“习惯了,你还感冒着快回去,如果谈的顺利晚点要陪老板去海市。”
“回来一定给你带礼物。”
包厢里老板还等着,阮梨哪儿敢耽误,拿着东西又匆匆离开。
抿了抿嘴,沈箬没吱声。
打车过来的出租车已经离开,看着app上排队人数叹了声,扯了扯脸上的口罩。
刷着艺人的Twitter时,不断跳进来傅延维的消息。上次一事,双方都没把人拉黑,留着一份体面。
傅延维:【三天,还是不收礼物?】
傅延维:【阿呈那傻逼,我已经收拾过他。】
傅延维:【之前你说的烟花祭,现在带你去日本,有没有不打紧,专门为你搞一场。】
又过了几秒,像公子哥的妥协:【是我心急,咱俩慢慢来?】
盯着消息发呆。
怎么慢慢来?
沈家那些人可不会给她等,迫不及待地要把她交易出去榨干血肉。
只等寒假,沈家那边就会动手。
只会来硬的,以最强硬的手段弄回去,让她嫁给四五十岁的老头,给沈家岌岌可危的企业带来死而复生的机会。
不图傅公子一怒为红颜扫清障碍,真痴心妄想的图那点没有的爱情?
这社会,谁那么单纯?
本是个不错的靠山……
可惜。
傅家不让小公子弄权。
傅家放过话,他傅延维敢沾弄权势半分,腿给打断。
傅延维给不了她需要的。
她需要一劳永逸,按死沈家众人的居心不良!
思考着,盘算着。
一抬头,门廊前被两位中年男人拥趸着的不是谢兰卿又是谁。
长身玉立,落拓清疏。
这么冷的天就穿了件黑色衬衣,臂弯里挂着西装外套,澎湃的躯体将精支面料的衬衣衬得尤为性感。
安静驻听的贵公子,抬手抵了下鼻梁上的半框眼镜。墨发翻飞,浑浊的烟雾掩了那侧颜的棱角。
很纯粹的矜贵冷持的韵致。
见着他,沈箬的眼眶烫了下,错过眼神,想起那件挂在衣柜里的西装外套。
非刻意拿走不还。
手机仍旧在震动,傅延维的头像被提示转账。
分不出心思去数是多少个零,一笔接着一笔,震动的十分积极欢愉。
走神得厉害,在抬眼看去贵公子正弯身上车。
奔驰行政s500。
西装革履的司机,正扶着车门,车顶伺候贵公子上车。
心里的荒原一下被点燃。
小跑上前,在车门关闭前。
“谢教授……”
跑的急,带点软媚的微喘,改不掉的吴侬软语,在这风雪肆虐的夜里撇不去撩拨人的意味。
车内暖意熏人,将男人身上白奇楠的香味熏蒸。
格外的勾人暧昧。
挨靠椅背的男人侧头,眼皮轻抬,寡冷淡薄。
“什么事。”
缓了缓呼吸,沈箬回他,“您的外套该怎么还您。”
“已经洗干净,我找了口碑最好的干洗店。联系不到您,您看给您送去藤花旧馆行吗。”
一件外套不至于让谢兰卿在意,倒是有一枚印章。
怎么塞外套口袋……
记不得了。
不重要。
男人阖目没在开口,面无表情的司机接过话茬,“现在方便取吗?”
“方便,常宜区26号。”她仓皇看了眼网约车,还有12个人在排队,“您先过去,我稍后搭车。”
“上车。”
阖目的男人没耐心,让他先过去在破地等。
今天周六,车子过来不太畅通,八九点还是走走停停,静谧的车厢里时而伴随着低低的咳嗽声。
那晚跳泳池冻得厉害,一周,感冒还没好利索。
“印章,动过么。”
谢兰卿靠着椅背,阖目小憩,整个人透着一股颓懒,烈酒烧过的嗓子低沉磁力。
贵胄氏族怎就养出来这般颠倒众生的人来。
“没有。”
沈箬望过来,不免好奇。
很重要么?
如果动了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