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北门街道的水果店被叫停。
合上门的一瞬,沈箬说,“您稍等片刻。”
司机点头。
沈箬转身就跑去水果店,匆忙挑了几样,包装很漂亮的礼盒装,付了钱匆匆跑回车边,放在副驾驶。
“鱼的事儿麻烦您,我请您吃水果。礼尚往来才公平,我晚上有社团聚会,不用来接我,辛苦,麻烦了,谢谢。”
着急忙慌的一说,转头就跑,不带一点回头。
……
纽约时间下午13点。
谢兰卿站在落地窗旁,室外大雨滂泼,雷电交加。
会议室里的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小助理拿着平板,同步转述opai的股价消息,“老板,有波动,开始下跌。”
沉吟数秒,谢兰卿把玩手腕的链子,勾在食指上慢慢转圈,“开仓,IES科技,做多。”
另外有一波西装革履的白人,正在急速的交谈。
十分钟后,负责人把重新定制的合约送上来,“按您的要求,0.62%利率。”
谢兰卿挑眉看来,低哼一声,拿过合同复阅,合同内容无误,接过助理递来的钢笔落下笔走龙蛇的两个字。
白霰。
低沉磁力的声音缓慢响起,“opai做空。”
塞雷斯特静坐一旁,悠闲的抽着雪茄。
做对冲,很寻常的手段。
他更好奇,一个暴雷的科技公司,创始人被踢出董事会,闹得分崩离析,估值一度下跌,一个明晃晃的笑话。
这位高净值vvip客户,还愿意为其花钱的原因是什么。
他们尽管是合作人,塞雷斯特却从来弄不懂一身矜贵,从骨子里带着傲慢的白先生的想法。
小助理盯着平板,“老板,有散户跟。”
他说,“继续。”
偏身,看向大屏幕的大盘行情,“做多继续加仓。”沉默数秒,散漫又淡定,“做十倍杠杆。”
小助理抬头看了眼老板,没开口。
塞雷斯特的好奇心被勾起,转动椅背看向屏幕,“白先生如此看好ies科技?”
“只是好玩。”
200万美金丢进去,只是好玩儿?
他才不会相信。
小助理又开口,“老板,从资金流分析,有大盘入市做空。”
谢兰卿缓缓勾唇,“opai慢慢平仓,在建仓做多,全扫。”
这么出其不意。
塞雷斯特看谢兰卿的眼神,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不过是做空压下股价,吸引大盘,在以低价购入。
冲的不是两者之间交易的盈利,而是冲着opai去的。
这位贵公子,是要吃下opai。
Opai值得么?
嗡嗡嗡。
突然有电话进来,Matteo看了眼,拿着另一部电话,“老板。”
扫了眼,眼神冷漠。
“挂掉。”
屏幕还未暗,又一次拨过来。
谢兰卿没看,“挂掉。”
电话第三次拨过来。
谢兰卿压眉,阴影随着山根而起,一路蔓延至黑森冰冷的瞳孔,夺过握着,没立即接,手机在掌心震动不停,而他的眼神盯着ies科技有五分钟没波动的价位,179.8,扫了眼分析图。
当机立断。
“ies科技平仓。”
吩咐完,掌心的手机第四次响起,Matteo看见老板眼尾浮起一抹冷戾,棱角的唇抿了抿。
拿了打火机,转身从会议室出来。
跟他就要懂规矩。
不懂规矩,就没有留着的必要。
“沈箬,没人告诉你规矩么?”
电话那端细碎软绵的哭声入耳,“……兰卿先生帮帮我,我……”
谢公子直接打断,拨动着打火机,手背青筋凸的厉害,“知道18岁成年代表什么意义吗?”
“你如今多大,什么事都找我。”
“规矩摆在哪儿,嗯?”
最后一声嗯,从喉骨里极低的挤出来,赫然冷血,肃冷威严把哭个不停的沈箬吓得丧失语言能力。
她抽了抽鼻子,“……很抱歉,谢先生。”
“不打扰您。”
谢兰卿呵了声,转身进会议室,手机抛给Matteo,那双眼中的骄矜越发黑森冰冷。
纽约当地四点,休市。
塞雷斯特看向贵公子,佩服亦兴奋,“白先生很厉害,恭喜你拿下opai,成为最大的股东。”
“只是,opai眼下的情况,还能东山再起吗?”
伸手挤灭烟,谢兰卿傲慢一眼,“我想它起它就跨不了。以后多合作,塞雷斯特。”
贵公子转身离开会议室,步伐散漫。
晚上有饭局,约的opai被踢出局的两位创始人,现在可以改口称为合作伙伴。
确切地说,是为他营造利益的下属。
……
上京城,警局。
沈箬哭的嗓子眼发哽,抬眼看向警察,“我,我能再打一个电话吗?”
迟疑片刻,警察点头。
看大学生哭的这样,要说涉嫌洗钱一点不像,不过现在的犯罪分子会演戏的很,比好人演的还要好人。
第二个求救电话拨给谢公子的司机,比他家老板好说话上一万倍,听完只说了四个字。
“我马上来。”
简单四个字,却让她有了希望。
此时此刻,沈箬也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跟俞清如约个饭,然后回66层忙着放假前的作业,又满脑子的构思插画大赛。
已经许久不跟陆懿行那群人见面,为什么会有警察半夜联系,连警车都开到双子塔的门廊前。
今晚大雪,坐在黑漆漆的审讯室早就吓得六神无主。
什么她账户涉嫌洗钱,什么银行账户被冻结,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什么都没做。
今晚被叫来询问的,除了她,还有寝室另外三个人。
沈箬跟学姐阮梨合租房在常宜区,但阮梨事情多经常出差,沈箬一个人在家怕的时候就去俞清如寝室留宿,一来二去跟同寝室另外三人混熟,关系很不错,完全不懂她们这一群老实本分的大学生做了什么。
半夜3点钟被弄来警局,审讯一直到早上7点,沈箬最先从审讯室出来,那时候已经哭得恍惚,被领着签了文件,抬头看到面熟的司机。
一下子就双腿无力,走不动道儿的蹲下,又一波汹涌的酸涩的委屈涌上来。
司机给她带了件男士外套,稍微能隔绝一点沁骨的凉意。
“我没有犯法。”沈箬抬头,忍不住把心里的委屈讲给熟悉的人,所有交织的情绪都需要发泄,“我没有犯法,没有洗钱,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
司机上前只是拍了拍她胳膊。
“已经调查清楚,先回酒店。”
“我,我闺蜜呢,她……”
司机说,“全部调查清楚,跟你们无关。你脸色发白,先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