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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丶阴狠之谋

两个湿漉漉的孩子被从水中救出来后,仍在发抖,晗君看着阿清苍白无措的小脸,一阵心疼,却还是忍了忍慈母之心,先走到了皇帝的身边,关怀他的情况。不过也是个半大的孩子,昭儿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勉力维持着镇静:“多谢姑母关心,朕无恙,阿清妹妹受了惊吓,她无事吧?”

晗君感慨于他处事的态度,忙笑道:“她无事,哭一会儿就好了,今日陛下受了惊,是臣的过错。”

说完,忙吩咐人安排皇帝休息,煮好姜汤,请府中的疾医速速前来。

忙完这些,才见女儿被窦慎抱在怀中柔声安慰,一双黑亮的眼睛却盯着自己,哭得十分委屈。

“阿母不爱阿清了,阿母不要阿清了……呜呜……”她方才还苍白的脸色,因为情绪激动,泛出一抹晕红。小嘴瘪着,一副受了伤害的模样。孩童本就敏感,自然也无法理解大人的一些举措。晗君亦是无奈,皇帝在自家出了这样的意外,若是处理不好被人指责事小,惹出更大的风波来更让人头疼。

她走过去,想要从丈夫手中接过孩子,小姑娘却十分倔强,撇过头去只是不理她,口中道:“不要阿母抱抱,阿母还是去爱皇帝阿兄吧!”

窦慎平日里就溺爱阿清,如今见女儿如此委屈,越发心疼,急忙哄道:“阿清乖,再不喝姜汤小心受寒,阿父抱抱你回屋去好不好?一会儿也让伤医帮阿清看看,可不许再哭了!”窦慎说完,也没有理会一地的狼藉和仆从的恐慌,径直带着女儿离开了。

临走时,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慌乱无措的卫萱,语调冷硬又极有威势:“卫夫人,今日之事可大可小,若是处理不周,定要有人承担责任,夫人也该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如何处理才是。”

晗君从他的态度中,读懂了他的处理办法。于是忍住怒火和对整件事情的疑惑,对立在一旁的管家鸿叔道:“将所有人带下去,严加看管,等候大王处理。莫要让人与外界接触,更不许谁死了伤了。”

鸿叔从金城郡被接来,处理事情最是妥帖,人也是忠诚无二。晗君把这件事直接交给他处理,重要性无需言表。钟鸿唯唯应答,着手处理,将今日所有在场的人皆带了下去,连同宫中的人也无一可逃。

卫萱勉强平静下来,脸色僵硬的不像样子,讷讷开口:“不是我……”

晗君却分毫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冷声叱道:“无论此事是谁所为,是意外还是有人处心积虑,你随意将陛下带出宫之事,着实鲁莽愚蠢!陛下若是有事,我窦氏是否承担责任尚未可知,你周氏便是第一个逃不了干系!卫夫人,你今日之尊荣皆来自于天子,若承担不起抚养教导之责,趁早让贤,免得遗祸他人,搅扰地天下不得安宁!”

晗君生得清冷,但是为人却十分温和,从未见过她这般咄咄逼人的样子,可见是真的生气了。卫萱知道自己理亏,心中也疑惑今日的事情,细细一想有些后怕,于是什么也没有说,垂着头,有些懊恼。

夕阳的影子追着廊上的竹帘,一点点挪移着,终于泛出青色,慢慢拢起了夜的幽微。府中上灯时,仆从通报,说是宣城侯来了府中,窦慎请晗君前往见客。

晗君放下了手中的药盏,轻笑:“阿萱如今伉俪情深,宣城侯公子如玉,该是人人都羡慕的生活了。”

谁知卫萱却微微一哂,不置可否,但晗君还是察觉到了那一瞬间的伤感和无奈。

几年前不欢而散后,晗君再也没有见过周筠。今夜他携着风露而来,想是匆匆而来,尚未回府换衣,仍着一身赭色官服,看上去比之前多了几分英武,褪去了几分秀气。他一直都是被追捧的美少年,年少时,每每入宫,总会引得宫人的窥探遐想。那时他们都以为他会以文入仕,却不想他却执着地要加入羽林卫,走了武将这条路。事实证明,他确实走对了,这样的乱世,唯有手中有兵,才能活得更好一些。

可不知为什么,晗君心里还是很遗憾。那个牵袖挥毫,帮自己指点书法的人,再也回不去了。

“阿罗……”他仍是喜欢这样叫自己,分毫不理会窦慎阴沈沈的脸色。

“宣城侯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晗君礼仪周到,态度温和,却疏远的仿佛陌生人。

周筠蓦然觉得酸楚万分,曾经澎湃过,冲动过,死寂过,愤怒过的一颗心,因为她回来的消息又焕发了一丝生气的感情,此时此刻,在她平静如水的眼眸里,慢慢溺到了湖底,再也挣扎不出一丝的涟漪。

当初他没有挽留住她嫁到凉州,其实那时就意味着他们此生,已经没有了欢喜的结局。

不过是几年,却好似就是一生。隔着无数的生死离别,跨越不了的人事全非,他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年少时,念念不忘的姑娘。

见他不答,只是看着晗君,用好不避讳的唐突眼光,窦慎的脸色更差了。

“君侯今日前来,究竟所为何事?”窦慎用低沈阴郁的调子又一次重覆了一遍晗君的话,然后走了过来,抓住了晗君的手,一道与她站在了周筠的对面。

周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茫然环视着庭中,沈了沈心思,道:“听说我家夫人来了贵府,如今尚不见归家,特来相寻。”

他自然不能说天子也被带到了这里,卫萱这件事做得失了分寸,他亦生气不已。今日本就心绪不宁,方才又听内侍悄悄前来禀报,说天子至今仍未回宫,他便再也按捺不住,前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窦慎见他尚知分寸,没有将事情闹大,便摆了摆手,示意下人退了出去。

待屋中只有他们四人时,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天下和小女今日落了水,幸好侍从机敏,及时相救才没有出意外。”见周筠猛然擡眼,一脸震惊,不似作伪,才缓缓继续,“陛下饮了药,身体并无大碍。”

“可知事情是何人所为?”周筠神色稍霁,眉头却仍是紧锁。

窦慎的双眉亦是紧皱:“若是意外倒也罢了,可若是有人故意为之,意图陷害于我,那就是罪无可赦。”

说罢,他眸光如刀般,刺向了周筠。

周筠一震,连忙否认;“大王莫非认为是我设计安排?天子若是有事,于我周氏有何好处?莫要忘了,陛下是我一手拥立,我断然做不出自断后路之事。”

窦慎收回了目光,一张脸仍是冷肃:“若非君侯所为,那就该想想此事的幕后之人为谁了,一石二鸟,将你我都拉入局中,此计不可谓不毒。依我之见,既然有人想要生事,在不知对手是谁之前,切莫声张,权当无事发生,也好免了旁人的口舌。如何?”

周筠深知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大王放心,此事我也会派人追查到底。有此阴狠之人在身边,岂非昼夜难安。”

“说起来也不难查,天子若是有事,谁可从中获利?”晗君说话的语调极轻柔,却也极冷静,“若是大王和君侯都因此受了牵连,那么谁最有可能取而代之?”

先帝膝下唯有昭儿一个孩子,但是皇位却不是只有昭儿坐得。蠢蠢欲动的诸侯宗室,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于至尊位置的觊觎,可是窦慎在平定了三王之乱后,能够有野心有魄力去做这件事的人,却也算不上多。

想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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