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幽神”的违禁品已经开始在城市内大量流通。几个月前,局势还在可控范围内,可自从旧铁皮区的熔炉爆炸以后,短短几天内,这些东西就和野草一样不停地冒出来。我们滁良区包括下辖三城,受害最深,仅仅靠协会的人手根本不够!”
滁良区总协,二分队副队长韩一川面前的桌面被其捶出了一个凹坑,他不明白,只是这么些日子,这荼毒世间的孽物是如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肆无忌惮地流窜的。
而韩一川的面前,身为二队队长的方客云同样满脸愁容。
“本部协会的一队,三队,四队,以及下级协会的执行人,都正忙着处理熔炉事件,向地方事务所发出委托已经是我们所能做的极限...”说到这,方客云叹了一口气,制服前的黑色领结随着胸口的起伏晃动,“深厅已经给滁良,也就是我们定了最后期限,两个月内,必须查清楚熔炉事件的幕后黑手,我不希望总辖有太大的压力,这件事,我们只能自已去办。”
“我丝毫不认为我们手头上的案件严重性低于熔炉事件,它们几乎并行发生,必然存在着关联。熔炉事件已经被定性为‘天灾级’,是城市的最高级别灾难,那么由它催生出一系列的次级事件也并非没有可能。如果事情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我们无法承担后果,我们可以提议向另外三座延展城市请求协助!”
方客云仍是无奈地摇头:“做不到的,一川。除了深厅亲自函授,我们协会执行部处理所有超过‘灾害级’以上的事件,细则与流程均要通过申核部的同意,那些文官...将魔能液事件刚好定性为了‘灾害级’事件,这也意味着,我们二队的所有行动都需要通过他们的批准。没有他们同意,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韩一川愣在了原地,“为什么,刚好是‘灾害级’。”
方客云看着韩一川,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对方一切,只是韩一川不愿意相信。
“我们被下令禁止大规模行动,你明白了吗?并非我阻挠你,审核部被渗透了,腐化早已开始,恐怕早已成为了这座城市的顽疾。”
...
“幽神。”
克罗琳将一块小黑板从房间搬到了阿特兰的大厅角落的沙发处,也正是他们一伙人经常聚集在一起的一角。
而此刻,克罗琳正戴着一副装饰性的蓝色圆框眼镜,手握一根教棍站在众人的面前,她敲了敲黑板。
“想必大家都看到最近新闻里提及的新灾害了吧。可惜,子景和李走北不在,没法听到我的授课。”
“好了好了,克罗琳老师,请你快些讲吧。”阿九靠在沙发上催促道。
“咳咳,事实上,我们已经见过它了。没错,就是在熔炉事件开始之初,严子景腿上粘到过的那团物质。”
“咦——”阿九的脸扭曲了一下,“我实在没法把它们联想到一起。”
“真正的幽神不会是那团呕吐物,我想说的是,那团呕吐物里就有魔能液的基本成分。所以,很有可能,我们遇到的那些怪物和幽神的产生脱不了干系。我曾经解析那些怪物,以及那些物质的构造,千丝万缕的信息虽有交集,可都在关键的部分被掐断,如今,终于有了答案——”
克罗琳转过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涂画着,最后完成了一幅关系图。她的教棍指向一块黑色的物质。
“这个,是炉渣。它被广泛应用于工业领域,过高浓度的魔能导致它的运输与保存工作极其繁琐,而炉工们也大多因为长期接触炉渣导致寿命较短。但以宏观的角度来说,人们接触炉渣的时间仍然很少,所以,我们几乎从未见过异变的产生。”
“你说过,那些怪物的产生是由于与炉渣的长时间接触。”塞弗里斯说道。
“是的,那些怪物的产生方法与方式,我已全部知晓。他们将死者的腹部剖开,并将大批量的炉渣缝合进入肠胃中,通过这样紧密相连的方式加剧人体的异变。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发现那些家伙一旦出现伤口,就会有大量黑色物质析出的原因,它们的内脏早已被掏空,被炉渣析出的魔能所产生的衍生物所替代。”
安楠蹙着眉,似乎无法接受这样残忍的做法:“可这样的目的是什么呢,制造这些怪物,破坏熔炉,如果只是一个疯子所为,他怎么会有如此复杂的操作与计划?”
“这也是我才想到的。虽然这些怪物具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是在面对那些精英执行人时,也不过是炮灰而已。除了我们在熔炉地下遇到的那一只集合体以外,它们的个体几乎都没有什么威胁。所以,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或许,它们只是被用以进行实验与测试的对象,幕后黑手的真正目的,是找寻到炉渣所具有的未被开发的功能。”
塞弗里斯如顿悟般,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没错,炉渣就是幽神的原料。有一个人,或是一个组织,正在尝试用炉渣,提炼出一种物质,这个物质可以为人提供超凡的力量甚至可怕的异变。炉渣的魔能并不纯洁,所以它们会让死者甚至生者产生不可逆的畸变,而经过萃取精炼的幽神不同,它要稳定地多。还记得拜泽吗,那把铁椅,恐怕向他输送的就是幽神,那些魔能液,极有可能就是目前出现的药剂原型。”
“幽神事件与熔炉事件并不是相互独立的事件,而是紧密相连的吗...”塞弗里斯摸着下巴思忖道。
“虽然不知为何,报纸上的给它的版面并不大,但是它实际上具有的危害性却相当恐怖。这是一种危险的药剂,不,我愿意将其称之为新型毒品。”
“毒品?”塞弗里斯感到意外。
“是的,就是毒品。市面上流通的幽神目前并没有我们见到过的拜泽所展示出的那样恐怖的效果,原因其一便是工艺的改变,而其二便是浓度的不同。虽然我手边没有样品,但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市面上存在的幽神,所蕴含的魔能浓度要低得多,它不会让人产生剧烈的异变,带来的效果也发生了改变。兴奋、好斗、易怒、神经质,这是服用幽神的受害者所表现出的统一反应,他们通常感到自已力大无穷,敏捷飞快,并附加以浑身的刺激感,这种感觉起初并不会持续很久,因为魔能在其体内的代谢速度尚且不慢,可一旦药效结束,他们的身体便会不由自主地开始渴望重新服用它,甚至于断药后便出现虚弱,萎靡不振的现象。因此,幽神的成瘾性相当骇人,一旦接触,便几乎无法戒除。而伴随着服用的次数变多,服用的频率加剧,人体的代谢功能便开始变得缓慢甚至完全被破坏,服用者的生命也会因此走到尽头。这种毒品在熔炉事件前就已经存在,只不过当时并未泛滥,并且成品良莠不齐,并未在城市掀起什么波澜,而如今,在暗街,我们已经可以看到被称为‘幽神病’的患者存在,他们大多口齿不清,目光涣散,几乎无法思考,甚至做出正常的行动,这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人正在急速增加,而这也是现在目前令滁良区相当头疼的又一桩事件。”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们所在的滁良下辖四区,哦,旧铁皮区已经除外,恐怕幽神泛滥地最为严重吧。”阿九询问道。
克罗琳点了点头:“所以我才会把它和熔炉事件联系在一起啦,因为它们几乎是同时冒出来的。加上现在的难民问题,现在整个滁良区都可以算得上是崩溃了...比起东边的暗鸦区也不遑多让啊。”
“喂,和暗鸦区比吗?”阿九不捏了一把冷汗,“这也太夸张了,那里可甚至有食人街区存在的...”
“啪——”克罗琳合掌拍手,“好了,今天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嘛——关于幽神这件事嘛,我们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没有正式委托,我们根本无从下手,现在只能等子景和李走北那边的消息咯。”
“那个,其实——”坐在角落的莉莉卡却举起了手,“其实最近有关于幽神的委托给我们哦。”
“嗯?”
“只不过是个人委托,塞弗里斯当时喝醉了,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呢,是莉莉卡去接待的。”
“啊,有这回事?”塞弗里斯抓了抓自已的头发。
“是一个老太太委托的,她希望我们能帮她的儿子去戒毒。”
“哈?”那是异口同声的一句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