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陈烈随着曹兵进入了枢密院的议事厅,在座除了枢密院各级官吏之外,还有两位宦官,手拿拂尘,立在一旁。
曹兵首先介绍道:“陛下恐将军一人行军不便,因此派张公公来做你副将,负责将军日常起居等。
陈烈看着这张公公尖嘴猴腮,面白似那勾栏里的鸭公,面露不适,强忍着恶心开口道:“谨遵圣上旨意。”
他知道,这朝廷还是不放心他,派个人过来监视而已。
接着,曹兵说道,“而江南地区的青教之乱,则由王润王将军负责,。”
此人生得宝相庄严,同样是朝廷重臣,但与张烈不同的是,他只是袭了爵的王家公子罢了,其父是大乾真正的柱石安西侯王严。
一生战功赫赫,而王润受其影响,也自幼习得兵书,谈起兵事头头是道。但王严却时常说其并不知兵,并在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使王润从戎。
但王润在安西侯在世的时候尚且不服,死后又有谁能压得住?这次朝廷征召,他自告奋勇,前去平乱。
“这位李公公,就随着王将军去往江南平乱。”曹兵同样开口道。
很快,陈烈领马步军共五万,及辎重粮草,向烈州开拔,共骑兵一万,步军四万。
而王润则自领了三万兵马,向着江南丰州方向赶去。
…
烈州方向,自那日叶月卿与师兄周岳攻下苍县之后,其中周岳便犹疑不定,借口烈州城防严密,不可轻动,竟在这苍县屯居了下来。
叶月卿每日焦急不定,多次向周岳要求进兵未果,而北方其他三州的青教,也在攻打州府时受挫。
这天,收到朝廷动兵平叛消息的叶月卿焦急不已,连忙向着县衙周岳处走去。
到了县衙处,她看着周岳一手一个搂着两个不过年方二八的少女后,彻底大怒,颤声道:“师兄!你怎么这般不思进取!忘记我们起兵的初衷了么!如今方攻下这一县之地,你便如此骄奢淫逸,怎成大事!”说罢,捡起桌上的砚台,向着周岳砸去。
周岳连忙松开身边的美人,好声道:“师妹莫急,师兄正在思量这攻烈州之策!但我们谋划多年,如今方见成效,享受享受也是应该的吧。”周岳嬉笑着应付着叶月卿。
自从攻下这苍县以来,周岳每日不思进取,进城后答应百姓的不纳粮也成了空谈,还要求百姓需要给他进献美女,说是青神天定的。
甚至还堂而皇之的要求大家将全部财产交到青库,统一分配。
叶月卿忍耐多时,但面对此景,她再也忍耐不住自己的愤怒,抽住宝剑对着周岳道:“你可知道,朝廷已兴起五万大军,不日将抵达烈州,到时你再想攻烈,悔之晚矣!若是误了师父的大事,我非杀了你不可!”叶月卿气得柳眉倒竖,浑身颤抖的道。
周岳大惊失色,连忙起身,道:“你说什么!朝廷这么快就派兵了?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叶月卿看着眼前这丑态毕现的周岳,向着他曾经对自己诉说的壮志,她真是瞎了眼,当时觉得这周岳是个奇男子。
但如今大事为重,她只好强忍下来,冷静地开口道:“师兄,我们即日启程,聚起教众,此地距烈州不过百里,旦夕可得。”
周岳连声道:“好,好,一切都听师妹的。”
“呵,若是能都听我的,那便好了,可惜我是个女儿身。”叶月卿心中暗叹道。
纵使她熟读兵法,心中颇有韬略,但在这个世道,她一介女流,是指挥不动军队的,并不能服众。
很快,周岳便点起军马,准备出征烈州。
城中富户闻听消息,早派小厮往烈州报信了。
这青教到得城来,要求一切都交青库,献给青神,青神统一分配。而地方豪强商贾也是如此。
这自然不得民心。
而且,就连这青教起义的基本盘,百姓,也逐渐的对周岳失去信心。
当时许诺的不纳粮,众人缴纳粮食,统一分配,都不过是空谈。
在当今的这个社会条件下,想实现天下大同,是万万不可能的。
…
烈州城。
此时的烈州太守严正,看着苍县来的消息,眉头紧锁,连日来,自从那青教事发,他早就严阵以待。
首先是命令将城四周的密林砍伐,其次又加固了城墙的防御,又下榜安抚城中百姓。
也要求烈州守备加紧训练,以待来军。
如今得到消息的他并不惊慌,而是宣布暂闭港口,四处城门关闭,以待来军。整个烈州城的防御,恰似铁桶一般。
人数虽少于青教贼众,但只要坚守两日,陈烈大将便会带兵赶到。
到那时,青教贼不足为惧。
百姓们大多并不知晓青教第二日即将攻城之事,各自如常生活,虽然感到了一丝紧张气氛,却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但城中权贵,如吴雄,贾立等却吓得面如土色,连忙找人通关系,在港口关闭之际,逃出城外。
第二日,周岳带兵赶到。
由于仓促行军,加上周岳连日懈怠,又急功近利,早早的带着前军冲向城池,而把后方辎重远远的落在后面。
周岳本打算城池附近有密林作为储备,但当他来到时,望着光秃秃的树桩,目瞪口呆。
于是命令道:“给我上!先登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于是教众们带着民众向着城池攻去。
而他们的攻城器械目前却只有简单的木梯。
叶月卿焦急的道:“师兄!这样是白白送死!等后方的教众将攻城器械送来,再攻不迟。”
周岳此时转头恼怒的道:“叶月卿!催行军的是你,临阵退缩的又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众军,给我上!有退者斩!”
“我…”叶月卿有苦难言,暗道这下怕是要葬送了师傅经营十余年间的大好局势。
果然不出所料,城墙上的守军早已准备齐全,滚石,金汁,箭矢等物纷纷不要钱般的向着攻城的青教教众砸来。
“啊!我的眼睛!”此时一名被金汁灼了眼睛的教众痛苦的哀嚎着。
此刻却并未有人理他,因为相同的场景,正在四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