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坚持一下。
后半场是金希希的热场，两人变换位置后，许望舒坐回了老位置。
这个点正是正喝酒喝上兴头的时间，楼梯上走下来从别的场子转战过来的客人，专门踩着点来听金希希的摇滚半场。
“来听她唱歌的人挺多的。”
许望舒‘嗯’了一声，“她唱的挺好的。”
金希希的技巧性不高，全靠热情，但这也是她的专属魅力，让她对带动气氛这种事手到擒来。
许望舒没有这种活力，应该说失去了这种活力。
“我不如她。”
许望舒的语气里带着微不可察的羡慕，她支着下巴看着簇拥着台子狂欢的人群，摇晃交织的灯光在他们身上跳动，音乐给予的快乐在酒精的加成下被放大了无数倍。
“我喜欢你的歌。”
叶瑞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的旁边，震颤的合唱声中，她贴得很近，不让许望舒遗漏掉任何一句话。
“你只要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我的聚光灯就会涌向你。”
“许望舒，我很喜欢你唱歌的样子。”
金希希唱到了副歌的部分，音浪像浪潮越叠越高，瞬间把本不大的酒吧淹没，溺水般的窒息感持续了十几秒。
音响丶又或者是人群杂乱的蹦跳颤音从地面盾潜过来，从脚底直达腿部的血管，一路向心脏进发。
副歌一过，音乐声就忽得小去了，像是戛然而止，许望舒这才意识到，这首歌要结束了。
而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转向舞台，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bro，这就是你看上的姐？哇呜，this is crazy！”
通身宽松五五分的脏辫男人挂着大金链子，走路一颠一颠地下了楼梯，身后紧跟着下来一个墨镜男，头型梳得板正，一身骚包红色西装鼻孔朝天。
“居然还有这么拉的酒吧，不会卖得是什么劣质酒吧？”
再后面下来的是同行的两个外模，似乎有些好奇地张望着周围。
金希希一首歌刚结束，正在台上喝水休息，时不时和台下的客人说笑几句，带头的两个男人觑了眼，金链子不轻不重地嗤了声。
“还有驻唱，真是稀奇了，唱什么？不会是广场舞神曲吧？哈哈哈哈哈，现在只要不跑调就能说自己是玩音乐的……”
说着，直直朝着许望舒的酒桌方向走来，一边走一边摇着手。
“hihihi，姐姐们，给个面子一起喝个酒？我们可以一起去南山看看城市美景，用my bro 的法拉利载你兜风丶buy buy gi 和 dior，顶楼泳池为你放满整池白色玫瑰花，让love淹没你整个心脏，yeah~”
“........”
叶瑞白的手还撑在她的肩头上，许望舒太阳穴突突地跳。
“美女能不能表个态？”
金链子笑嘻嘻地伏在桌子上，歪着头盯着许望舒和叶瑞白看，自以为相当有节奏的继续道：“试试男人，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火花？bro，我的怀抱也可以有两份温暖....”
“有病？”酒气冲过来，许望舒厌恶地别开头，“九年义务教育只会当个小丑滑稽搞怪？”
“你!”金链子男人一顿，“嗯？压上韵了？”
许望舒拨开叶瑞白的手，起身，“老板，我下班了。”
“嗯，那我也下班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刚站起来，就被红色西装男人挡住了去路，“美女，认识一下嘛，做个朋友也行的，我们见过的，还记得我吗？”
是之前那些车钥匙乱甩的装x男。
“滚开。”
叶瑞白说凶话的时候最多让人觉得是不近人情的高冷。
总之是吓唬不到人的。
许望舒隔开对峙的两个人，语气不善地警告，“要我报警吗？”
“报嘛，报完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吗？”
男人满不在乎地擡手想要搭上许望舒的肩膀，许望舒还没擡手，就被身后的叶瑞白利落地拍开了。
“别碰她。”
“我们第二次见面了，也算是有缘分，别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嘛，认识认识嘛。这有什么的，又不会马上就怎么样，我也是有原则底线的人。”
许望舒脸色难看，吧台里的旎旎发展了异常，也走了过来，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了男人的油腻搭讪。
“客人，这里是喝酒的地方，不是把妹的地方。”
“谁来酒吧不把妹啊？”
金链子凑上来，嘻嘻哈哈地搂上他的红西装墨镜bro，“你们酒吧不让把妹吗？还是哪里写着禁止把妹啊？你这个调酒小妹怎么管这么宽啊？”
说着还上下打量着旎旎。
“喂！”
金希希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放大了数倍，“怎么了？”
“他们骚扰望舒姐和老板。”
旎旎大声回道，前面的几桌客人应声全都转过身来，金希希拨开人群快步走过来，“你们什么人啊？”
刚开口还算是比较客气的，金希希扬着脑袋看着他们。
金链子‘呦’了声，调侃道：“广场舞领唱？妹子你这长得还行，就唱的不行啊…要不请教请教我……”
这话一出，金希希的脸色瞬间沈了下来，张口变身祖安人，“你说什么？请教你爹！狗东西，皮燕子擦干净点再出来放屁，嘴巴装粪，喷臭狗屎啊！”
金希希性子冲是都知道的事，出口太脏这事还是几个人第一次见。
金链子男被骂地一楞，上前一步，推了下金希希的肩膀。
“臭三八，你妈b的会不会说话，我就说你唱的都是屎不行吗？你要能唱，能在这里唱？破酒吧都要倒闭了，还特么的唱个屎，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宝石蒙尘？”
金链子显然也不是挨骂的人，吼道：“臭婊子，你特么的立刻给我跪下道歉！”
“你的素质是天生给人类拉胯的吗？都说rap普遍人品垃圾，看来传言不虚，你爹弱精吗？只能蛇出你这个质量堪忧的小蝌蚪？”
周围笑声传来，金链子脸红脖子粗。
金希希气势不弱，冷笑一声，“假金链子身上带，还真以为自己是人物了，死猪身上插鸡毛，你算个什么鸟？”
“卧槽，臭娘们.....”
金链子手都扬起来了，金希希动作特灵活，随手在桌子上一捞，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就往人身上砸。
眼见对面两个人呆立一瞬，两个人头上的瓜果干和瓜子壳簌簌地往下落，酒气和火气一下子窜上头顶。
两个外模想上来帮他们清理，都被两个人打开了手，抖着衣服。
“你他妈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你陪得起吗！！”
金链子不停地在旁边骂街，红西装的男人阴沈着脸，周遭窃窃私语越来越多，嘲笑声也越不加掩饰，他低骂一声脏话，擡脚就要往金希希身上揣。
许望舒早就在金希希捞东西的时候拖来了凳子预备防身，看人脚往上擡，就抡了半圈，狠狠往他腿上砸。
凳子有点重，等砸下去的时候，金希希已经被男人一脚踹到了地上，很快，金希希的闷哼声被西装男的痛呼声和周围的惊呼声盖过。
金链子男人见状就要冲上来打许望舒，一个凳子再次从后面飞过来，直直朝着金链子的脑袋砸过来。
紧接着还没等金链子擡头，又是一个凳子飞过来，还没等他从懵逼中回神，最后一个凳子也落在他的脑门上。
瞬间头晕眼花，他捂着脑袋滑坐下来，手缝间流出鲜血，“他妈的，草....”
三个凳子甩出去，叶瑞白有些气喘，随手把手上的凳子扔在一边，对呆立在一旁的旎旎说，“报警，救护车。”
“啊？”
旎旎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两个男人，一个腿明显骨折了，一个脑袋被开瓢。
“老板，真的报警吗？”
“嗯，报警。”
叶瑞白重覆了一遍后，在金希希身边蹲下来，她额头上冒着虚汗，掀开她的衣服，侧腰青紫一片。
”能走吗？”
金希希动了动，‘嘶’了声，虚弱道：“姐.....”
许望舒的视线从她肚子上的青紫上移开，抹了下她额头上的虚汗，低声安抚，“姐在，不严重的。”
金希希嘴唇有些发白，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吞咽了一口口水，“嗯....”
“没事的没事的。”许望舒抱着金希希的头，不停地摸着她冰冷的额头，“姐在，不会有事的。”
“姐...姐，我没事。”金希希手去拉许望舒的手，“我想好了，我跟你....我跟你唱....”
叶瑞白扶着金希希的后脑勺，覆在许望舒的手背上，“不会有事的。”
许望舒擡头看她，抿着唇点点头，止不住发抖的手被叶瑞白压着，仿佛压制住了她难以自持的心慌。
救护车来的时候先擡走了脑袋出血的金链子，紧接着才轮到金希希，许望舒跟着上了救护车。
“我处理好就来医院，坚持一下。”
救护车门合上时，许望舒只听到了叶瑞白异常轻柔地安慰，她忍着无限放大的不安和后怕一路强撑到了医院。
金希希意识清醒，断断续续地哼着痛，急救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后，上了氧气。
仪器里的滴滴声和急诊里的嘈杂声混合在一起的时候，许望舒已经跟着金希希的担架到了床位上，机械地回答着医生问题，等到把金希希推出ct室后，她坐在金希希床位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给你爸打电话。”
“姐....”
金希希拉住许望舒的手，“别打了，不会有事的，不用让他们知道。”
“要告诉他们的。”
许望舒拨开金希希的手，拨通了很久没拨出去过的电话。
“小舒？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谁啊？”
带着困倦的沧桑男声从传音筒传出来，紧跟着是含糊的女声，许望舒吞咽了一下，后脑勺盖上来一阵微凉，熟悉的淡香带着夜风的凉意。
她定了定神，说，“希希在医院，肚子被人踹了，还在等检查结果，你们要不要过来看看她？”
那边沈默了一会儿，许望舒又说，“中心医院急诊。”
没等对面说话，她就挂了电话。
“姐....”
金希希担忧地看着许望舒，许望舒看了一会儿仪器上的心跳，“我去问问医生，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隔壁床是已经被绷带缠好了脑袋的金链子，右眼肿成了馒头大小，看许望舒和叶瑞白从他床尾走过去，诶诶诶地想要叫住人。
“诶诶诶，我要告死你们！”
看起来活蹦乱跳了，应该是问题不大。
许望舒瞥了眼就往护士台走去，叶瑞白也加快了步子跟上去。
护士台边站了两个询问的警察，许望舒和叶瑞白免不了接受了一遍盘问，等教育了几句后，警察就去到急诊床位找到另外几个当事人。
取报告的机子来回刷了四五遍，才等到报告出来，许望舒拿着片子急匆匆地找到了医生办公室。
“男人一脚踹到腹部，那种力度确实是女人难以承受的，而且，你们这个朋友这么瘦.…..应该要疼个几天……”
医生指了指片子，“看片子上，这块地方，也就是脾是有点轻微的挫伤，住院观察一下。”
许望舒紧张地背着手，“这个很严重吗？”
”一般来说，依靠自身的自愈能力就能好，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不严重的，住院治疗只是能更好更快的修覆。”
医生似乎看出了许望舒的紧张，开玩笑道：“你别这副表情，本来没多大的事，别吓着患者了。”
听医生这么说，许望舒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
“小舒。”
许望舒出了门，撞见了连睡衣裤都来不及换就赶过来的金志扬，以及满脸怒气的王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