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到红衣少女身后的一群人脚下没有半点迟疑，立时向姜黎扑了过来。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等到姜黎回过神来时，她已被双手缚在了身后，押着跪到了红衣少女的跟前。
下巴上一痛，姜黎便被红衣少女掐住了下巴抬起头来。
“你叫做什么名字？”
红衣少女，也就是县主苏宝儿歪着头打量姜黎片刻，忽抬起另一只手，染了丹蔻的指尖划过姜黎莹白的脸庞。
明明她不曾用上多少力气，这张脸上就多了一道红印。
像是被人狠狠欺负过一般。
苏宝儿忽就生气起来，抬手便给了姜黎一个人耳光。
“啪”的一声，姜黎的脸被打偏过去。
脸上传来细密的刺痛时，她的脸已经红肿起来。
若是旁人，这番模样定会丑陋。
可偏偏姜黎越发显得柔弱，惹人怜惜。
只要一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用这样的手段勾引了凌川哥哥，苏宝儿立时红了眼睛。
“凌川哥哥这儿这样干净的地方，怎能留着这个只知道勾引人的下贱胚子？”
苏宝儿脸上写满了厌恶：“我可不想整日见着她、脏了眼。”
她想了会儿，看向身后一个丫鬟：“菩儿蛮，你主意最多，你说，将这下贱胚子打发去哪儿最好？”
只见一个有着芙蓉面、眉眼柔和、眉心一点红痣，手中拨动着一串佛珠的丫鬟越众而出。
她微微一笑，就好似菩萨一般，满身慈悲。
她的声音也十分好听，如泉水叮咚，也如珍珠落玉盘，“这样的腌臜人，自是要卖去最腌臜的地方。不如就将她发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吧，县主以为如何？”
苏宝儿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对！就将她发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
“现在就发卖了！”
她拍着手，欢快得像是得了块糖果便能高兴起来的小孩子。
明明是在热气盈满的屋子里，姜黎却只觉得坠入了冰窟之中。
她欲辩解，可才开了口，就被人拿帕子堵住了嘴。
“县主！”
又有一人奔了出来。
是秋玉！
姜黎立时挣扎起来：“唔唔唔唔！”秋玉，救我！
秋玉一见着姜黎的模样，瞳孔便缩了缩。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就从婆子手里抢过了姜黎，扯掉了她口中的帕子。
“县主，姜姑娘是主子的人，真要处置，也该主子处置，县主岂可越俎代庖？”
秋玉神色恭顺，只是一开口，却透着股不屈。
苏宝儿立时横眉倒竖：“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我堂堂县主，如何处置不得？让开！不然我连你也一块发卖去了窑子！”
秋玉面色微变。
她怎么都没想到，县主居然想将姜姑娘发卖去窑子。
幸得她及时赶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宝儿只当秋玉是怕了，得逞的笑了一声，吩咐身后的婆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人绑了去！”
秋玉脸色再次变化，她飞快的看了眼四周，忽对身后的姜黎语速极快的说了句“冒犯了”。
就在姜黎误以为秋玉是要顺从苏宝儿的命令，心下大乱之际，忽被甩在了秋玉的背上。
“啊……”
低呼声中，苏宝儿等人迅速后退，余光里两边的墙壁和门洞一闪而过，等姜黎回过神来，她已在一个十分宽敞明亮、水汽氤氲的屋子里。
屋子的中央有一口巨大的温泉池子，层层叠叠的幔帐垂落下来，隔绝了水汽的流散，也阻隔了外面往里窥视的目光。
秋玉将姜黎放了下来，“主子，苏县主撞见了姜姑娘，还要发卖姜姑娘。”
“进来。”
慕凌川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姜黎还不曾回过神来，便被秋玉轻轻推着往前，“姜姑娘，主子让你进去。”
“我……”
“别让主子久等了。”
秋玉又轻退了姜黎一下，声音压得更低，语速更是极快：“苏县主很快就会追来，但她在主子跟前，从不敢发难，姜姑娘若想自保，快些进去。”
想到苏宝儿给自己的一耳光，想到苏宝儿看自己的眼神，姜黎心头一紧，忙拎着裙子小跑着穿过蹭蹭纱幔。
氤氲的水汽越发浓郁，随之一同钻进姜黎口鼻之中的，还有一股淡淡的、但隐约有些熟悉的药香。
“你的脸——”
下巴忽然被人挑起，红肿的脸上也多了一根轻轻拂过的手指。
明明不算温柔，姜黎却忍不住鼻尖一酸，模糊了视线。
“是苏宝儿掌掴的？”
慕凌川声音冷了下去，不怒自威。
姜黎眨了眨眼，一滴眼泪滚落下来，“是苏县主……”
“凌川哥哥！”
苏宝儿的声音忽从外面传来。
姜黎一个激灵，下意识躲到了慕凌川的身后。
慕凌川眸色一厉，将身后在姜黎拉回身前，一同落回了汤池之中。
苏宝儿便在此时踏进了殿内。
“凌川哥哥！”
水汽扑面的一瞬，苏宝儿忽然想起来时庄子的仆从说，凌川哥哥正在药泉殿内泡汤，不由得脚下一顿。
也不知是羞涩，还是被这殿内的热气蒸的，苏宝儿小脸绯红一片。
她没再往前，但看向纱幔之中的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你是在里面吗，凌川哥哥？”
“苏县主，你可知男女有别。”
慕凌川的声音里透着清冷，仿佛高山雪岭，不可侵犯。
可他此时的动作，却全然不是声音里的泠然不可侵。
他双手撑在了池壁上，将小小一个的姜黎圈在了他和池壁之间。
他的手臂很长，撑出来的空间本可装进两个姜黎。
偏他不住的靠近，再靠近。
姜黎整个后背都贴在了池壁上，已退无可退，可慕凌川仍在靠近。
清澈的水波荡漾，纵是姜黎闭上了眼，眼前也还是闪过方才一闪而过的画面。
姜黎的身子软了软，险些滑落进水中。
是慕凌川及时按在了她的腰间，紧紧的扣住，稳住了她的身形。
比温泉水还要滚烫的掌心，灼得姜黎惊惶的睁眼看向慕凌川。
“大人，别……”
她才刚开口，就被慕凌川忽然靠近咬下的吻堵了回去。
慕凌川的动作已经足够快了。
可姜黎的声音仍是溢出了些许，落入到纱幔之外的苏宝儿的耳中。
苏宝儿疑惑的歪了歪头。
“凌川哥哥，你这儿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她忽就想起自己追来的原因，面色大变，立时掀了纱幔往里跑去：“凌川哥哥，你在里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