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离开了多久,姜黎便在衣柜旁的矮榻上坐了多久。
她好似想了很多的事情,又好似什么都不曾想,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漫无边际,又什么都抓不住。
终于,她起身走到了门边。
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慢慢退了回去。
如此这般往复了不知多少回。
夜色渐渐的深了。
临近子时,慕凌川没有见到姜黎的身影,便知她今晚不会来了。
他的面上看不出喜怒变化,一旁的乌韭却是飞快的低下头,只恨不能脚下就有个地洞,好让他钻进去,藏起来,避避风头。
偏就在这个时候,主子叫了他的名。
“乌韭。”
“属下在。”乌韭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将凌霜带过来。”
“啊?”
乌韭瞬间抬头,“谁?带来哪儿?”
话音未落,乌韭就对上了他家主子阴沉如墨的眼眸,心里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属下这就去安排!”
乌韭几乎是跑着出了药殿。
一出去就抓了个暗卫,说了两句,就又匆忙去到了地牢,将凌霜领到了药殿。
凌霜,人如其名,模样和性子都有几分清冷,哪怕这些日子有被拷打过,性子依旧。
可惜挑选男人的眼光极差。
凌霜被送进药殿的消息,很快在温泉庄子传了开来,甚至还有人悄悄将这消息送出了庄子。
等到了第二日,去了小厨房的姜黎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一消息。
“好她个凌霜!”
吴二家的气得面色涨红:“她居然跑去勾搭慕将军!亏得我们吴家上下花了那样大的气力四处寻她!她倒好!居然连慕将军的药殿都进去了!”
温泉庄子上谁人不知,能进出药殿的,除了慕将军,就是慕将军的人!
现在凌霜也进去了,难不成她成了慕将军的人?
不对啊!
凌霜那丫头对小叔用情极深,不像是会勾搭慕将军的人啊。
难不成……
是慕将军对凌霜用了强?
一瞬间,吴二家的脸色都变了。
内心遭受猛烈刺激的吴二家的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姜黎在得知凌霜去了药殿后松了口气的模样。
王婆子倒是注意到了,不过她本就知道姜黎在凌霜一事上的有口难言,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姜黎为难。
“不行,我得回去一趟!”
吴二家的一咬牙一跺脚,眨眼间就跑没了影。
所幸她在的时候也就是看看火,她不在,姜黎和王婆子两人反而更能自在些。
这一天,因着凌霜进了药殿一事,整个温泉庄子都透着几分刻意的宁静,实则平静的湖面之下,暗潮涌动。
姜黎离开小厨房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
穿过角门,她一下子就见到了院中站着的秋玉。
“秋玉姐姐,你……”
话还不曾说完,姜黎便注意到映在窗户上的男人身影。
是慕凌川。
姜黎立时抿紧了唇。
“主子的心情很不好。”
秋玉的声音束成一条线送进了姜黎的耳中。
姜黎心里微紧,想说什么,就见秋玉对她微微摇了头,而后扬声催促道:“姜姑娘,快些进去吧,主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乌韭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出来。
他站在廊下,面无表情,但语气竟有些温和,隐隐约约之中还有些急切:“姜姑娘,请吧。”
在秋玉和乌韭的注视下,姜黎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还未跨过门槛,就有一道炙热如实质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几乎要将她灼穿。
姜黎的身子僵硬了一瞬,才重新迈步进去。
身后的门“咚”的一声,被乌韭眼疾手快的关上了。
屋子里顿时只有两人频率交错的呼吸声。
明明两人互相见过了对方各种模样,可这会儿姜黎还是忍不住呼吸微有些急促起来。
尤其是在慕凌川起身,压迫感十足的靠近过来时,她因着过于急促的呼吸,胸口不住的起伏着。
她不住的退后,直到退无可退。
姜黎咬了咬唇,想到怀中的小布包,忽的抬头直视回去:“不知大人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慕凌川脚下一顿。
他本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越发冷漠。
下一瞬,他气势凶恶的欺身而上,姜黎这才惊觉,慕凌川的体温高的吓人,几乎灼得她都疼了起来。
她心下一惊。
慕凌川这般怎么像是中了药?
“大人,你……”
可她才开了口,就被慕凌川野蛮的堵上。
两人这样的近,姜黎轻易看见了慕凌川眼底被情药引导出来的浓郁情欲之色。
她心下再无怀疑。
她抬起右手勾住了慕凌川的脖颈,主动迎合,而后在他越发无法自控的沉迷之中,左手捏着怀中的小布包,悄悄丢到了床下的暗光之中。
在姜黎的刻意之下,慕凌川更是没有半点怜惜之意,像是个失去理智的野兽,只知道一味的横冲直撞。
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姜黎极尽努力的迎合着,也还是疼得小脸煞白。
偏她这般,反倒叫慕凌川更加失控。
屋子里的动静,即便是刻意退到了倒罩房的两人,也还是清楚的听到了。
秋玉狠狠皱了眉。
乌韭一把抓住了秋玉,低声道:“你做什么去?”
“姑娘很痛苦。”
秋玉神色认真,“主子不该这样对姜姑娘。”
乌韭一脸的菜色:“那你也不能进去。”
“我要进去。”
秋玉一把甩开了乌韭,只是才走出一步,又被乌韭拦住。
秋玉沉了脸色:“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乌韭脸上的菜色更浓了。
“你以为我想啊?”
担心秋玉还要冲进去,乌韭一咬牙,一股脑的倾倒出来:“今日未时一刻,主子应苏县主的邀约,前往赵家的温泉庄子。但没想到苏县主竟胆大的,在主子所用餐具之中下了情药!”
秋玉眉心急跳。
乌韭低声嗷嗷叫着:“主子当让不会中苏县主的暗算!当机立断的回来,让刘义配药。”
“可刘义说,主子中的是什么缠丝情毒,唯有男女交合一法可解。若借用外力,如用药、寒潭浸泡、内力镇压,都是饮鸩止渴,控制得了一时,反弹上来时,药性会更加猛烈可怕。”
“偏主子不信邪,将所有能够镇压药性的法子全都试过了一遍。是刘义说,主子再这样忍下去,会有爆体而亡的危险,主子这才来寻了姜姑娘。”
乌韭抱着头蹲了下去:“你以为主子愿意这样啊?”
秋玉的眉心仍旧没有半分的舒展。
她口中发出冷漠的嗤笑,而后冷酷锐评:“自作自受,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