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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你疯了,姜肆若是知道,你也活不成。”

“他不信任我,若我没有完成他的任务便要回到国公府,国公爷最是沈迷酒色,若我回去,岂不是死路一条。”离云彻这话半真半假,待着国公府她自然也有能力生存,但在东宫,她能获取到更多的消息,更何况她还要留在此地与阿洵见面,见祁公子对她的话尚未起疑心,她继续道,“既如此,还不如拼一下,看看把你的事情搅黄了,姜肆能不能留我。”

还没等祁钰开口,一辆牛车从胡同里缓缓驶过来,祁钰眼疾手快,把离云彻一把拽了过来,两个人挨的极近,祁钰的鼻子靠在离云彻的额头上,她缓缓地擡头,看到祁钰怔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神情有点恍然。

祁钰自然知道姜肆怀疑她什么,和信王共事那么些日子,他知道姜肆最大的特点就是多疑,无论是什么样的事,都能靠到自己身上,觉得是有人刻意而为。

他最终还是不愿面前女子走到那种地步,还是败下阵来,解释道:“你不必如此,我告诉你便是,今日我来驿馆是为了刺伤赵世子,再佯装是姜肆所为。”

竟比她所想还要简单粗暴,直接刺伤栽赃陷害?

离云彻心中起疑,凝视着祁公子,责问道:“如何佯装,你自称是姜肆的人吗?”

“不是,他给了我这个。”

离云彻顺着祁钰的动作看过去,发现竟是个腰牌。

“本来之前潜入东宫便是去偷些证据的,结果没偷到,只得用此物代替。”

“这腰牌是假的,花纹不甚清晰,你若用这个很容易被他识破,”

离云彻仔细瞧着这假腰牌,却陷入沈思之中,信王此人竟如此漏洞百出,那为何姜肆还是如此战战兢兢,难道说这夺嫡之变还有后手?

“这个假的先给我,我另给你一样东西,这是姜肆的扇坠,有了这个,比腰牌好用,”

祁钰没有怀疑,看天色愈发晚了,拿了扇坠便溜进了驿馆。

但他哪里知道,这扇坠是离云彻刚从集市上买的,根本不是姜肆的东西,而换到的仿制腰牌,却可以证明信王确实有害姜肆之嫌。

拿到腰牌离云彻只觉得满身舒畅,径直回了行宫。

刚刚走了进来,就有一个青衣小厮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看见离云彻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噎道:“良娣你可回来了,殿下找您半天了。”

“我知道了,你不用这样。”离云彻赶紧让这小厮别哭哭啼啼的,迈步向折竹居去了。

“来了?”离云彻甫一进去折竹居,就看到姜肆身穿一身鸦青色单罗纱长褂子,松松垮垮地,堪堪能看见里面肌肤的纹理,他神情自若,正在与自己对弈。黑白两字均是用宝石做成,黑的是黑曜石,白的是白岫玉,棋盘是一整块金丝楠木料,金丝在烛光照耀下展现出它应有的价值。

离云彻只静静地看了一眼,等着身后的两个婢子把她的衣服换了回去,才款款走了出来。那两个婢子不知道是为了讨好她还是什么,也给离云彻选了一个鸦青色的长褙子,两边绣的是福禄寿,里面是白色云丝锦的四合吉祥裙,底下裙边用细金丝绣着千瓣莲花,摇曳之时别有一番风情。

“出去了。”离云彻走出来是说了这么一句,就当答他刚才不咸不淡的对话了。说罢。自顾自地拿起了黑子,往姜肆的对面走去。姜肆也不看她,手里拿着白子开始摩挲,现在棋局顶多一半一半,毕竟是自己对弈,输赢还不算太明显。

“去找他了?”姜肆也不挑明,随手就把白子下在了一个十分狠辣的位置,直接与其他白子成刀式,吃了离云彻两个子。

“殿下说话含糊,青娘听不懂。”离云彻嘴上说着听不懂,棋招却招招凌冽,楞是把有点劣势的黑子给扳了回来。

姜肆见她棋招狠辣,微微皱了皱眉,食指和拇指不住地摩挲手上的白子,似是很苦恼这步棋该怎么下,离云彻见他如此苦恼,也觉疑惑不解。她自己不过是把这局势变得更均势了些,他不应该如此苦恼,除非…

“下棋应心无旁骛,不然…会输。”离云彻旁敲侧击的提醒了他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颇有些渗人。手中的黑子翻上翻下,在她的手中灵活地活似一条小黑鱼。

“青娘深得孤心。”姜肆心下澄明,把白子下在了一个中规中矩的位置,向离云彻看去。如此缱绻深情的话语,可他的眼睛毫无情意,有的只是一片澄明之意,犹如行步于沙漠中孤寂的狼。离云彻还倒是第一次听他用孤来称呼自己,平时姜肆没有多大架子,可能也是习惯性用我来说。

“多谢殿下。”两轮交战,离云彻逐渐掌握上风,棋盘中的白子稀稀拉拉,黑子却连成一片,成渔网之式亟待捕获剩下的黑子。

“从前不见你如此会棋。”姜肆幽幽开口,与离云彻对视一眼,眼睛充满着探究之意,像是要把离云彻看穿。

“从前有恩客擅棋,于是苦心学习。”离云彻的一番回答倒是贴合原身,让姜肆挑不出什么错来,不过她明白姜肆是估计不与她露真水平,就她的破棋艺,每次都被一些同窗嘲笑是个臭棋篓子,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左不过姜肆又想试探她了,随便找个突破口探探她。

“这恩客真是好大的福气。”姜肆语气平淡,倒不像在吃醋,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罢了。离云彻也不想琢磨他这话语里到底有几层意思,赶紧落下一子,

姜肆没念语,但手里已经又拿起了一枚白子,离云彻见状赶紧把黑子拿过来下上,两人又开始了一盘,前面离云彻还算有点优势,越到后面姜肆下棋越出奇招,两招暗度陈仓把离云彻的黑子吃了个三分之一,这回他倒是真动真格的了。

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离云彻这边的黑子已经只剩两员大将苟延残喘在棋盘之上,她一手托腮,一手拿着棋子把玩着,樱桃小口此时撅成一团,用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棋盘,就算只有两个子,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姜肆倒是不慌不忙,叫小厮给沏了杯茶来,瓜片的香气在房间里蔓延开来,品茶观棋,倒还真是文人雅士,只可惜他们一个心怀鬼胎,一个生性多疑,怎么都和清流正直的文人雅士挨不到边。

又是一刻钟过去,离云彻还剩两个棋子,无论她怎么下,姜肆都有办法让她在棋盘里只剩下两枚棋子,离云彻砰地把黑棋往棋篓里一扔,心有不甘地道:“我认输了。”

“你一直在耍我,你觉得这样下很有意思吗?”离云彻愤愤不平,这简直是在把她当猴耍,每次只给她留下两个子,也不赶尽杀绝,宛若凌迟一般让她饱受失败的折磨。

“下棋走一步看三步,你有时想得太少。”姜肆把茶杯放下,俯身到棋盘上面,龙涎香的气息立马向离云彻包围过来,他思索了许久,指着一块残棋,补充道:“你看这部分棋,如果你早能料到我会堵在这里,你就提前放这里,阻止我的行动。”

离云彻一把就被姜肆揽入怀中,刚要惊呼出声,却见姜肆耐心教她下棋,也渐渐收起了那些不好的心思,但这个姿势实在是太不雅观了,她紧紧地靠在姜肆的胸膛内,还能听到他心脏咚咚的心跳声。

姜肆一手把着她手,对她轻声耳语,热气扑到她的脖子上,弄得她脖颈处一阵一阵发麻,姜肆在说什么离云彻也努力地在听,只不过她的脸越来越红,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只能嗯嗯嗯地点头,有时需要回应的时候回头看向姜肆,又能一不小心地看见他那褂子下因为微热而发粉的肌肤,脸上的红又多添了几分。

“不专心。”姜肆看她又没回答上来,用棋子敲了敲她的脑袋,叫她专心听讲。离云彻一手扶住痛处,气鼓鼓的看向好为人师的姜太子,嘴角往下一耷,继续听讲了。

“殿下,微臣...”决明收到探子的密报,刚想进去禀报,就看到折竹居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楞楞地站在原地,等着殿下的召唤。

离云彻倒是听见外面来人了,用手肘杵了杵后面的太子,却听见太子一声闷哼,好像受了伤一样。离云彻没在意这一声闷哼,回头对姜肆说到:“殿下,有人来了。”

她想赶快从这个鬼地方脱身,一刻也不想待了。姜肆却当没听见一样,继续道:“知道这枚棋子放哪里了吗?”

离云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从姜肆手中接过那枚黑子,两人手指相触,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能感觉到一阵温热从手指间传到指腹,留下一阵酥麻。她把棋子放到该放的位置,姜肆才点点头,离云彻如蒙大赦,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出去,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听见后面一道清冷的男声传来:“你今日有了进步,明日不如也来吧。”

离云彻只想回头说一句不想,却看到姜肆眼神深邃,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目光里充满着捕猎动物对猎物的渴望,那是一种危险的征兆。

离云彻明白此时无法反驳他,他姜肆之所以处处能够拿捏她,便是因为她人微言轻,如同他们一同下的那些棋子。

所以她必须快些回到离国去,仰人鼻息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离云彻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答应了他,退了下去。

倒是目睹了一切的决明一头雾水,平常殿下能让人女子伺候都是少的,更别说如此性质盎然地教女子下棋,可那阮良娣脸上丝毫没有任何喜悦,反而有种忧愁,是因为心累吗?殿下的脾性是不好了些,但刚才也都是和颜悦色的,不该有如此表情才是。

“在想什么?”姜肆看决明迟迟不进来,觉得有些好笑。决明便把刚才这一番推断与姜肆挑明了,最后还是忍不住抱怨:“女人真是难伺候,怪不得殿下后宫也...”决明说出来突觉失礼,没敢往下说。

“她可不是一般女子,她心中有事,但我还不曾知。”姜肆眸光一暗,从椅子上走了出去,“常山,长兰花吗?”

姜肆喃喃自语,又想起了那日研墨,她神情恍惚,豆大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滚落,洇湿了那张黄纸,她说她家是长兰花的,可常山这种地方又怎么可能生的出兰花。

“殿下,常山地处中原,应是不长兰花的。”决明看自家殿下有些入神,出声提醒道:“属下这次来,是因为彤子来信了。”

姜肆心下了然,叫他往下说了下去。

初夏的夜晚,虫鸣还没有那么明显,晚风吹拂着院子外面的槐树,树影摇曳,皎洁的月光将摇曳的树影带到窗子上,显得十分鬼魅。离云彻幽幽睁眼,被这鬼魅的树影弄得有些精神恍惚。

她从榻上起身,想着把帷幔弄下来就直接睡了,却听见门外有一阵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她轻手轻脚,把门紧紧的拴上,她可不想重蹈覆辙,再被人劫了去。门外的人听见门内咔哒一声,知道她还醒着,沈声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离云彻听出来这是姜肆的声音,沈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把门打开了。如华的月光随意地散在姜肆的身上,他还穿着那身鸦青色长褂,黑夜更加淡化了离云彻的视力,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男人披着月光向她走来,犹如泛着冷光的修罗。姜肆走进了些,离云彻才看清他的表情,不悲不喜,深邃的眼神映着月光,显出与平时大相径庭的柔和。

“这么晚,有事?”离云彻不明白姜肆来这里的原因,她的发髻由于长时间靠在榻边早就散落的不成样子,声音也因为着凉变得有些低沈。

“赵德炀出事了,是你吗?”姜肆也不忌讳,直接向卧房走去,离云彻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确定周围没人才把门关好,点了油灯放在了桌子上,灯下的姜肆神情自若,眼下的红痣在摇曳灯火中跳动,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是,满意吗?”离云彻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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