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再赴成行的天师
对于姜汜提出的无理要求,梁建宇本来是不同意的。
这不符合规定啊!
哪怕对方扯着鬼王幌子,梁建宇也……
呃,梁建宇还是答应了姜汜的无理要求。
因为姜汜用出了杀手鐧。
他答应再送一小截血玉枝给梁建宇。
大不了去深界讨好一下树哥嘛!
梁建宇屈服于血玉枝的诱惑,答应私人给姜汜改造一下木剑。至于配枪,仍然算作反封处配给姜汜的武器。
没有办法,姜汜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之后姜汜看着高高瘦瘦的梁建宇费事的摆弄他的大箱子,实在看不下去,就伸手帮忙提着了——合上前他还顺手摸了把大狙。
提起来才发现,这箱子是真沈啊。
刚刚那个叫牟佩的女生,是怎么轻松提过来的?
在梁建宇连声的“姜同学真是好人”中,姜汜提着箱子,去了梁建宇的实验室。
然后就跑不了了。
笑的十分变态的梁建宇把姜汜拉到体检床前,要给他来一套全套体检——美其名曰记录身体数据丶量身定制武器。
姜汜看看那些仪器,还是任由他检查了。毕竟他确实挺久没体检了,来个免费的体检也挺好的。
体检从头做到尾需要的时间还蛮长的,梁建宇看着不正经,业务能力居然挺好。
忽视他变态的笑容的话。
“不错不错,姜同学的身体出乎意料的好啊。”梁建宇拿着手里的检查单不断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就是有点贫血,回去多吃点红枣菠菜吧。”
姜汜从体检床上翻坐起来:“报告也给我一份吧,梁老师。”
“给你了。”梁建宇把报告和一个纸袋子一起塞给了姜汜,“南队长让我转交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南来雪?
姜汜想了想,心里有了猜测:“我知道了。”
告别梁建宇,姜汜把文件和纸袋子装入背包,然后离开了反封处。
体检的时间还挺长的,外面居然还在下雨,而且下的比之前大多了。
姜汜没带伞,愁眉苦脸的看了看天,感觉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
他只好站在反封处门口的台阶顶上避雨。
“你是,姜汜吧?”
女孩清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姜汜一回头,发现是不久前还见过的牟佩。
少女梳着高马尾,穿着天蓝色运动服,不算多么漂亮,但是那股子青春活力根本掩盖不住。
“啊,我是姜汜。”姜汜挠挠头,“不好意思啊,之前一直都没好好打招呼。”
“嗨,这不是没机会嘛。”少女自来熟的拍拍姜汜的肩膀,“我是牟佩,以后就是同事啦!”
哎呀卧槽!
牟佩的手劲大的离谱,姜汜猝不及防,差点被拍趴下。
他踉跄一下:“好的,同事,同事……”
“哎呦,不好意思,我太兴奋了。”牟佩尴尬的收回手,“我是武门弟子,从小练这个,但是到现在还是个半吊子,不是很收得住。”
“没事没事,我也算半个武门,我学剑的。”姜汜活动活动肩膀。
“哦!”牟佩眼睛一亮,“我说你那天怎么那么英勇!身板也好!原来是这样!”
“哪有。”姜汜不好意思了,“我那天也是情急之下……”
“反正我看好你!”牟佩比了个大拇指,“哪天我们比划比划。”
姜汜一时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好嗯了声。
说实话,对他这种社恐且自闭的人来说,牟佩这种开朗的自来熟,其实有点可怕……
“你站门口做什么啊,是要回家吗?哦,是不是没带伞?”牟佩这才发现姜汜在避雨,“完了,我也没带。”
姜汜一时有些无言以对:“那咱俩一起等雨停?”
“不啊,我又不走。我今天值班。”牟佩茫然,“只有你需要等雨停。”
姜汜一楞:“那你出来干什么?”
“我来一楼送文件,看着你杵在门口,出来跟你打声招呼嘛。”牟佩讪笑一下,“我进去给你借把伞?”
“不必了。”
姜汜猛地转头——这句话可不是他说的啊。
只见密集的雨中,一顶纯黑的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台阶下。
伞顶后移,撑伞人从伞下擡眼看向台阶上的少年少女。
纯黑的衬衫,灰色的长款覆古西装,黑发随意披散在肩头,露出一张浓墨重彩的脸来,异色凤眼下的泪痣熠熠生辉。
是司安。
牟佩倒吸了一口冷气,喃喃道:“妈耶……”
“先生!!”姜汜的心情难以形容,他三两步冲进了雨里,“您是来接我的吗!!”
司安把伞往前一举,遮住了姜汜头顶的雨,淡然道:“不然呢?”
姜汜都快感动死了。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那些小学生作文里,妈妈在暴雨里来接孩子丶爸爸在孩子生病的时候把孩子一路背到医院……那些感动都是实打实的。
因为,下雨时,有人会来接你,就代表着——
在这世界上,你并不是一个人在活着。
有人会想起你没带伞,走到你面前,接你回家。
姜汜缓了缓覆杂的心情,才擡头冲牟佩挥挥手:“我家里人来接我了,我就先回去了。”
牟佩用一种奇妙的眼神看了看姜汜,点点头,比了个再见以后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姜汜可顾不上牟佩了,他现在就像一只被人从路上捡回家的小流浪狗,只想围着司安先生转圈圈。
“先生,您去哪儿玩了啊?今天这身怎么这么靓?您怎么想起来过来接我啊,我都没想到……”
“去赌场了。”司安挑眉一笑。
“嘎?”姜汜的叨叨戛然而止。
他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司安,男人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姜汜小心翼翼的道:“呃,先生,您知道现在这个在辰国是犯法的,对吗?”
司安“嗯”了一声,伸出手,递出一把折叠伞:“走吧。”
呃,原来先生带了另一把伞。
姜汜委委屈屈的打开了这把朴素的黑伞,站的离司安远了一点。
“所以先生,赌场……”
“我知道。”司安叹气,沈声解释,“我走之前报警了。”
姜汜:……不丶不愧是先生。
他在燕城住了十几年,司先生才来了几天啊,就摸到了赌场,还把人家举报了。
一人一鬼,两顶黑伞并肩走在雨里,还真有点温馨。
“先生,我们直接回家吗?”姜汜举着新伞美滋滋的问。
“你还有什么地方想去?”司安随意的问。
“嗯,先生陪我去一趟成行中学吧。”姜汜想起来自己之前的目的。
“带路。”司安一擡下巴。
姜汜乐颠颠的跑到前面带路了,脚下激起一阵阵小水花。
水花溅到司安裤脚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唉,还是个小孩呢。
成行中学还在封闭中,门口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人在看守。
姜汜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只是和司安一起远远在外面往里看了几眼。
“先生看出来什么了吗?”姜汜问。
“就那样。”司安扫了过去,微微蹙眉,“哼……一股文景玉味。没有其他的了。”
“文景玉味是什么意思?”姜汜囧了,“等等,您还认识文景玉吗!”
“认识。”司安面无表情的回答。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姜汜的好奇心上来了,“我听其他人的说法,这位前辈似乎厉害的不行。”
司安沈吟了一下:“不正经,不要脸,女流氓。”
姜汜笑容一僵。
“什丶什么?”
“不正经丶不要脸丶女流氓,还满口甜言蜜语。”司安重覆了一遍,“怎么,给你讲讲?”
“讲讲!”姜汜竖起了呆毛。
司安冷笑了一声:“她十四岁的时候,只因为看见我的照片觉得好看,就硬生生查出我的生辰八字,摆阵将我从深界叫出来了。”
姜汜还真没想到这一出:“呃,然后呢?”
“然后?”司安突然温柔的看着姜汜,“她连续多日对着那独创的引鬼阵抒发对我容貌的喜爱,我不胜其扰,只好赶去那个界门一探究竟。刚刚往外看了一眼,还未看清楚人间景象,她就一脚踢翻了阵法,把我封印回深界了。”
姜汜眼咽口水,无端感受到了些许危险:“您……您就这么回去了?那时候文前辈才十四岁吧……”
“要不呢?打破阵法,阵主是会受反噬的。”司安揉揉眉心,“我是能和十四岁的小丫头讲道理,还是能和她动手?”
姜汜无言以对。
“所以,她为什么把您封印回去啊?”
司安对着成行中学眯起眼睛,仿佛在看着遥远过去中的谁:“她慌慌张张的说——娘嘞,吓死我了,怎么真的召唤出人来了?”
这……叶公好龙,文公好美色,都见不了真人的?
不过,对着阵法犯花痴,结果本人突然出现了,说明自己的话都被听到了……这种社死程度,文景玉前辈也是不容易啊。
想起被司安先生翻出来的那本《兰章传》,姜汜突然就和这位天师界的泰斗有了些许共鸣。
“然后呢,你们又见面了吗?先生好像和她很熟悉的样子。”姜汜忍不住问,“您知道她最后怎么样了吗?澜澜跟我说她失踪了……”
“死了吧。”司安漫不经心的道,“人总是会死的。她活的也够长了。”
姜汜总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但是直觉告诉他,不应该继续问下去了。
他只好压下心中的好奇,老老实实的“噢”了一声,就这样和司安先生一同站在雨中。
静听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