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天师，深夜冲动
姜汜还是很相信牟佩的专业能力的。她说鬼会再来，姜汜就真的不睡了，连夜守门待鬼。
不过，因为现代年轻人都比较能熬夜，鬼怪在前半夜出现的可能性很小。
那么，姜汜怎么可能在比较危险的后半夜把孟庭湘叫醒。
他由衷的希望孟二少爷闭眼就睡着，天亮再睁眼。
敷衍完孟庭湘，姜汜终于开始认认真真的构思自己的演讲稿了。
大框架拉的没问题，但是在往里填东西的时候，姜汜却迟疑了。
我最喜欢的历史人物是司先生，这毋庸置疑。
可是，为什么呢？
真实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青史留名的人太多了，伟大者的身影屹立于前，他们引领着时代，他们留下的精神仍然传承着。他们看似与现代无关，其实，要不是当年的伟人，世界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姜汜自然崇敬他们，尊重他们。
可是司安先生是不一样的。
毕竟，其他人仅仅是史书上的剪影，寥寥文字或图像就是他们的一生。无论功过是非，和姜汜都处于两个世界。
只有司先生，跨过了袅袅的历史尘烟，走出了浩如烟海的典籍卷宗，带着百年前的光影与风华，来到他眼前。
也只有司先生，会在雨天撑着伞来接他回家，会随他一起穿过残破的深界，会在他每一次呼唤“您在吗”的时候回应他。
司安之于姜汜，是家人，是底气。仿佛只要司先生还在，姜汜就不用思考失败的后果一样。
就像一只学飞的小鹰，他会离开温暖的巢穴丶跳下险峻的悬崖，可是哪怕他失败了，也不会真正摔落在地上。
对于姜汜来说，司安先生就是那只盘旋于高空，看着小鹰胡乱扑腾的雄鹰。
在那么多的陌生人和司安先生之间选一个最喜欢的，他怎么可能选择其他人？
可是，姜汜写演讲稿，总不能写“我最喜欢的历史人物是兰章先生，因为他给我八位数零花钱”吧。
姜汜对着纸发了会呆，扔下笔，拿起了手机。
反正时间还早，鬼怪也不会这么早来，先放松一会儿吧。
他找到了最活跃的那个同人群，大晚上的，还有几个熟人在水群。
这个群是一个太太的粉丝群，姜汜在论坛里“不小心”点进了她的一篇同人文，“不小心”看完了。又因为太太实在是鸽子，姜汜为了催更，加入了她的粉丝群……
那一天，姜汜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几十个人的群里全是妹子，骚话飙的却比游戏宅男群还快。姜汜瑟瑟发抖，然后就被敏锐的妹子们发现了——快看，这里有个纯洁的萌新！
于是，在她们的“教导”下，姜汜学习了很多奇怪的知识。比如什么叫“太太”，什么叫拉踩，什么是ky什么是ooc。
凭借小白的身份，姜汜在群里混的还算熟。就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也是妹子，还是低龄好学生那种。
虽然他解释了，但是最后只摆脱了“低龄”的标签，对“妹子”的标签无能为力了。
姜丝可乐：【米娜晚上好［探头.jpg］】
群里的消息顿时欢脱了起来。
【丝丝冒泡了！好久不见！】
【哎哟，稀客啊！丝丝！】
【丝儿贴贴！】
【丝丝忙什么去了？感觉好久没出现了。】
姜丝可乐：【贴贴贴贴！我开学了啊，在军训呢。】
【这么早？现在还在暑假吧？噢军训啊，懂了。】
【哇，丝丝是高一吗？】
姜丝可乐：【大一了……】
【啊？真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真的呀，丝丝还是可爱的男孩子呢［狗头.jpg］】
【真的呀，丝丝还是可爱的男孩子呢［狗头.jpg］】
下面一串的加一。
姜丝可乐：【是真的！！】
【是的是的，我们信了，哈哈哈。】
【空口无凭，曝照啊丝丝！】
可恶，这都什么和什么。
姜丝可乐：【你们就是骗我曝照，死心吧。】
姜丝可乐：【说起来，姐妹们有空吗？我遇到了一点难题。】
【什么？感情问题吗？这个我拿手，来吧！】
【嗯？感情问题？男的女的？】
【小姐姐就拉进来溜溜，男的，嗯，骗进来鲨了吧。】
姜丝可乐：【不是啊！是演讲稿！】
【自己的作业自己做！】
【啊，我还有实验报告没写，我去写报告……】
【我也是，先去画图了。】
姜丝可乐：【题目是“我最喜欢的历史人物”，我要写兰章先生。】
【什么！你的作业就是我的作业！歌颂兰章先生，我辈义不容辞！】
【我回来了，我看到兰章先生的名字，突然想起来了，我报告没带回家。】
【我回来了，我看到兰章先生的名字，激动的把画撕了。】
【不至于不至于。说认真的，丝儿，你真的是在大学吗？在中学，可不兴写兰章先生啊。】
姜丝可乐：【嗯，历史系。我肯定要写兰章先生的，来找你们参谋参谋。】
这时候，群主突然冒头了。
群主：【这个题目，我好像知道丝丝在哪上大学了……丝丝你好猛！你是大猛1！】
【？？太太，详细说说？】
【太太，写个几千字？】
【太太，出本书？】
群主：【不可说，不可说。丝丝，你真要写兰章先生？】
姜丝可乐：【有什么不能写的？先生又不是见不得人。】
这句话一出，仿佛戳到了什么点一样，大家的情绪顿时高涨了。
【卧槽，丝儿你好刚，你是大猛1！】
【战友啊！丝丝上，我们支持你！】
【上啊，用先生的美貌打败其他人吧，决定就是你了，大猛1！】
姜丝可乐：【我是直男！！！】
群主：【嗯嗯好，那你需要什么什么帮助吗，猛1？】
姜丝可乐：【……不知道能写什么，总不能写先生盛世美颜吧？】
【正式演讲的话，还是要写功绩吧？兰章先生真的做了很多，只是不显于史书……】
大家开始东一句西一句的给姜汜列举能写的东西，这么一看，当年的司安真的做了很多事。
新朝虽然有君主，却切切实实属于资本时期。而作为新朝最鼎盛时期的首富，司安真的称得上一只手搅动天下风雨。
当初在深界，司安说，给他递帖子的都要排到燕城外去……那还真不是夸张。
他是最早踏出国门的那批人之一。也是他引进了当年刚刚发明出来的先进技术，并且将之发展到比海外还要好。
新朝的第一家工厂就是他开的，第一家实验室也是他投资的，甚至第一家发行白话文文刊的出版社的老板都是他。
但凡司安在世期间的新朝历史，寻着那些大事深挖下去，最深处定然有他的身影，不过或多或少罢了。
可是他偏偏隐匿于史书最深层，身影被真真假假的历史烟尘所覆盖，一切真实都不为人知，只留下一个引人遐想的模糊剪影。
群主：【这就是先生啊……玩世不恭丶肆意妄为的同时，真心也随之藏匿。世人骂他荒唐无耻，可他不想也不屑解释，只是让一切埋葬在那声巨响……确实，没有人比他更自在，可是，也没有人比他失去的更多……】
【呜呜呜太太好会说！】
【先生他真的好好……】
是吗？
姜汜把她们提到的点一一列在纸上，却怎么看都不对。
不，不是这样的。
先生确实很好，但是，不是这样的好。
笑对骂名，真心为国，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姜汜就是觉得不对劲。
起码，姜汜认识的那个司兰章，并不是这样的。可是若要让他说出些不同的意见，他又说不出来。
群友们已经开始深夜抒发情感了，姜汜略有心烦，把手机放在一边，低头看着稿纸。
孟庭湘已经睡了，宿舍里只剩下姜汜的小台灯还发着光。
纸上是姜汜那毫无特色的板板正正的字，而他正用这样无趣的字迹来概括司兰章。
不该是这样的。
姜汜头一次感受到了语言的空乏，他没法找到任何合适的词汇，去描述司安。
深界血月下的司安也好，熹微晨光中阅读的司安也好，雨中执伞静立的司安也好……
姜汜都无法讲述，无法概括。
司安本身就是一本厚厚的书，姜汜读都没读完，怎么做到提笔写简介？
他又能写些什么呢？
烦恼的时候，姜汜的手机屏幕亮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群主在私聊他。
【丝丝，千人千面，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我们心里所描摹的先生，肯定也是不一样的。】
【交流归交流，真的被动摇了，反而不美。所以我们说的，你看看就好。】
【不用太困扰了，写你心里的那个先生吧。】
【明天还要军训吧？别熬太晚，晚安。】
姜汜心里一暖，回了个晚安。
他看了看群，明白了群主为什么来私聊他。
因为群里已经逐渐讨论出火气了，大家各说各的，谁也说服不了谁，消息刷刷刷的往上翻。
是思维的碰撞，也是注定没有结果的辩论。
姜汜不打算加入她们。毕竟很多东西，他没法拿出去说，也说不清。
因为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是亲眼见过司先生，和先生整日相处的人。
他知道更多无人知晓的东西……
人在深夜是会冲动的。这种时候，理智往往会掉线，感情会占据上风。
在冲动的驱使下，做出一些会让正常的自己以头抢地的事，也是很正常的。
姜汜现在就被这股冲动驱使了。
他觉得，有些东西，也许不该长埋在地下。
机缘巧合之下，他拥有了进入深界的能力，能够和鬼怪交流，认识了司安先生。
那他也理应能够尽他所能，留下一些东西。
准备写演讲稿的稿纸被他扔在一边，姜汜重新拉过一张纸，唰唰唰列出了新的大纲，然后打开手机备忘录，开始飞快的打字。
手边的咖啡早已凉透，表面干涸的奶膜破碎的乱七八糟。嘈杂的虫鸣从漆黑一片的夜空中传来，交织出夏的乐章。
姜汜已经关掉了台灯，在黑暗中，手机的荧光照亮了他的眼睛。
写了好久，他终于写好了第一章，发到了论坛上。
——《［同人文］司安先生在辰国》，作者，姜丝可乐。
发完以后，姜汜猛地楞住。
等等，忘记改一个新马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