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天师，讲述过去
姜汜最终加班加点的写完了演讲稿。
演讲安排在次日晚修，孟庭湘给他俩请了一天的假。由于他自己的演讲稿也没写，所以这个刚成立的小团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写演讲稿。
有了司安先生的提醒，这次姜汜写稿就顺利多了。
本来就没什么好掩饰的。他展示的是对先生的憧憬，也是在展现自己。
另外，自闭的薛航还是被姜汜叫了出来，不情不愿的写了一段。
姜汜一边在心里吐槽，薛小航写字比他还丑，文笔也不咋地，一边把他写的段落润色后添进了自己的稿子里。
也算是他们两个交给先生的作业了？
【这可不算。】司安笑吟吟的道，【你得站在台上讲出来丶讲的好才算。】
【先生，您不都觉得尴尬吗……】
【只有你会为此感到尴尬。】司安很是愉悦，【我正在给自己制造一些小乐趣，所以没有看你的稿子。希望明天，能真正得到这个乐趣吧。嗯，其实，不管怎么说，乐趣总有会的。】
讲的好，他就开心；讲不好，就拿姜汜寻开心。一次付出，两种收获，多么合算呐！
姜汜默默吐槽先生的恶劣，又重新开始改稿子……
今晚倒是没有出事。
薛航还惦记着从他手里跑掉的鬼脸，晚上跑到门口去守了一夜。
第二天，睡了个好觉姜汜和孟庭湘一起军训，得知女生那边也什么都没发生。
蔺遥美滋滋的说：“昨晚师姐和我一起睡的，嘿嘿，师姐好久没有和我睡了呢，没想到上大学了还有这种好事。”
虽然说蔺遥长得瘦小，而牟佩虽然高挑，但身材也匀称，两个女孩子也能挤开；但是看小班长沈浸在快乐里一脸回味的神情，姜汜总感觉不太对劲……
看得出来，她真的非常喜欢牟佩了。
姜渭居然也跑来跟姜汜打招呼，这人一脸关怀的道：“你们宿舍被偷袭了？怎么回事？”
因为姜汜打碎的玻璃无法掩饰，半夜的声音也吵醒了不少人，因此对外都说是上次的变态袭击了姜汜他们的宿舍。
姜汜只好礼貌性的回答他：“只是被吓了一跳，现在警方已经在抓人了，估计很快就会落网了吧。”
“没事就好。”姜渭的视线扫过姜汜缠着绷带的手腕，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对了，姜汜，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小时候的病……”
姜汜的神色冷淡下来。
“我很好，多谢关心。”
没等姜渭说出更多的话，孟庭湘就笑眯眯的走过来，跟姜渭打招呼道：“哎呀，两位武林高手在聊什么？”
看他来了，姜渭只好和他开始客套：“我哪儿是武林高手啊，我就是跟着教官练了几年。教我的那位教官才是高手呢。”
“难道是军队里退下来的？唉，我家里也有当兵的，可惜，我没能学一手。”孟庭湘扼腕，“你说那位高手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听说过呢。”
姜渭正愁找不到话题这个二世祖搞好关系呢，这下正好聊上了。而孟庭湘一边不动声色的应付姜渭，一边给姜汜比划了个手势，让姜汜快走。
姜汜松了口气，快快的溜走了，还远远给他比大拇指。
他们聊了没一会儿，教官就来了，孟庭湘这才结束了这场完全由他引导的谈话。
对他来说，姜渭这个人很好懂——并不是说他能看透姜渭的秘密，只是，态度能暴露很多东西。
对于孟庭湘来说，姜渭这种人就是最好对付的人。
左右不过以利诱之，人情往来。孟庭湘身上有姜渭需要的东西，所以他自然能占据主导地位。
和神秘的姜汜比起来，姜渭这个人实在是无趣。
可他们两人的差别越大，孟庭湘就对他们的故事越好奇。
好奇就问，中午吃饭的时候，孟庭湘在开吃之前先问了姜汜一句：“你和姜渭，是有什么矛盾吗？”
“矛盾？不算吧，为什么这么问？”姜汜挑起面条吃了一口，不解。
可是孟庭湘没有回答他，因为，要知道，在饭桌前认真吃饭的时候，孟庭湘是从来不说话的。
对，问完问题，孟庭湘就开始吃饭了。
留着姜汜一个人唱独角戏。
“你真是，呃，算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被拿捏的姜汜苦笑，“我就，你知道吧，我是孤儿。”
“没人知道我父亲是谁，我也没见过我妈。我从记事起，就是被我舅舅一家，嗯，就是姜渭的父母养大的。”
孟庭湘心说，这个还真不知道。
“你也知道，我是个天师。”食堂嘈杂，但是姜汜还是放轻了声音，“天师在成为天师前，是看不到鬼的。但是也有一些人，天生就能看到鬼。比如，我。”
牛啊。孟庭湘默默记下这个设定，又想到姜汜那只不一样的红色眼睛，感觉自己知道了新的秘密。
“因为这个能力，我小时候比较奇怪。分不清人和非人，会说奇怪的话，所以舅舅他们一直对外说我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其实也差不多。”姜汜自嘲了一下，“我和姜渭其实真的没有什么矛盾，我虽然从小羡慕他，但是他也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
孟庭湘不说话，只是点头催他继续。
“我是这么想的，可是姜渭不这么想。我们之间有一个没法解释的误会。”姜汜叹气，自己也有了倾诉欲。
“那算是个意外事件吧，我因为一些原因，被反锁在屋子里。我还记得，那时将近黄昏。”姜汜慢慢的说着。
“阳光是鬼的天敌。关我的房间很明亮，我很安全。可是到了晚上，那些该出来的，也就出来了。”姜汜握紧了筷子，“那天，我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厉鬼。很恐怖的厉鬼，是那时候的我，见到的最可怕的东西之一。”
“它出现在房间的阴影处，阴森森的看着我。它很强，即使太阳还没有落山，它可以现身。”
姜汜讲的很慢，很有鬼故事的感觉。孟庭湘又知道了新的设定，他想到姜汜那个鬼弟弟，看来也属于“很强”的范围。
“我很害怕。我只能站在房间最后的阳光里。我知道，只要太阳彻底落下，它就会扑过来，把我撕碎丶吃掉。”
“而那时，已经是黄昏了。太阳就要落山了。房间很小，我没有地方躲藏。而它就在逐渐扩大的阴影里看着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
孟庭湘被吸引到，跟着紧张了起来。
“我真的很怕，我拼命的拍着门，求他们放我出去。可是没有人理我，毕竟，我只是个小疯子。他们只当我又发疯了吧。”姜汜又苦笑了一下。
孟庭湘给他夹了块肉以做安慰。
“啊，谢谢……鬼离我原来越近，我已经能感受到那种刺骨的血腥味。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姜渭出现了。”
回忆这段记忆对姜汜来说也很艰难，他下意识在回避这件事，却又不断强迫自己去面对。
“我大概说了很多恳求的话吧，现在实在记不清了。总之，姜渭大概是真的看我可怜，把我放出来了。”姜汜把那块肉放进嘴里，用恢覆正常的声音惊奇道，，“咦，还挺好吃的，下次我也买这个。”
气氛全毁。
气的孟庭湘踢了他一脚，催他继续讲。
“咳，然后……我出来了，可是，太阳还是下山了。”姜汜轻咳一声，重新进入回忆状态，“厉鬼也扑了过来。可能因为方位问题吧，它扑到了姜渭身上。”
“姜渭是看不到鬼的，厉鬼直接上了他的身。”姜汜叹了口气，“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占据了姜渭的身体，然后不知怎么就放弃了对我的追杀。”
“我看着它伪装成姜渭，和其他人对话；我看着它在暗处对我露出恶意的笑；我听到它对我说，不要多管闲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试图揭穿他，舅舅舅妈却被它的力量迷惑了。”姜汜抿了抿唇，“它对我说，它留下，是好事。不会有人在欺负我，那些欺负我的人，都会被它杀死丶吃掉……”
这显然是骗小孩的。孟庭湘想，看来姜汜确实不一样，要不然那鬼怎么不直接迷惑姜汜，反而用骗的？
“我当然不会听它的。他们对我确实不太好，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终于讲到最不想面对的地方了，姜汜干脆放下了筷子，“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当时所有人都在客厅，客厅柜子上有一个很大的花瓶，好像还是什么古董。”
“我假装被它说动了，然后偷偷举起了那个花瓶，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把它扔到了姜渭的头上。”
孟庭湘在心里“嘶”了一声。
“花瓶碎了。好多血。”姜汜闭上眼睛，努力缓解突如其来的晕眩，“姜渭的血，红色的，流了好多好多。舅舅舅妈清醒了……厉鬼疯狂的在尖叫，它也被伤到了。它扑过来丶他们也看过来……我也好疼丶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丶我……”
小姜渭惨白而了无生气的脸和舅妈扭曲的怒骂再次揪住了他的心脏。
姜汜的脸色开始发白，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是你害死他的。
——你这个小怪物丶白眼狼，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
【镇定！】
“姜汜！”
两道声音同时把姜汜从梦魇中唤醒，姜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覆心情。
孟庭湘已经放下了筷子，眉头皱的很紧。
“没事吧？不想说就不说，没有必要逼迫自己。”
“没事，我总要面对这个。”姜汜扶着额头，“主要是，太痛了……那次之后，我就逃跑了。然后，被我的，嗯，算是养母吧，被捡到了，就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
“后来我也知道了，当时舅舅舅妈他们，不仅是因为姜渭被我伤到了，也是因为厉鬼影响了他们的神智，才会……嗯，那么对我。”姜汜舒了口气，“姜渭估计一直以为，我恨他们到极致了才会做出这种事吧。”
“其实不是的，反而是我对不起他。毕竟，当时，如果他不曾打开那扇门，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可是那样，你就未必有今天了吧？”孟庭湘犀利的指出这一点。
“是啊，所以，我蛮感激姜渭的。但是，也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了。”姜汜叹气，“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没事，他再来，我帮你应付了就是了。”孟庭湘安慰他。
姜汜只能表示感激。
其实他说的不是完整版。那时候，深界的鬼妈熊爸恰好失踪，他因此抵触去深界；可是，如果当时他去了，确实是能摆脱那只厉鬼的。
——是他害了姜渭。
这种想法也是他痛苦的根源，所以他逃了，逃到了深界，逃出了安全区，不知道跑了多远，才掉回人间。
掉进那个小巷，在濒死之时又遇到了师父。
那段掺杂着同源的鲜血的记忆，也从此被他深埋脑海深处。
“吃完了没有？走了，回宿舍了。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了。今晚的演讲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