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天师，一刻爆发
“所以，你对这方面也有研究？”孟庭湘兴致勃勃的问。
“略懂，略懂……”姜汜心虚的道，目光略有游移。
孟庭湘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来来，我也来帮你。”他离开了椅子，“让你自己打扫怪不好意思的。”
“不用了，我已经收拾完了。”姜汜拒绝，他总感觉孟庭湘在策划什么危险的东西。
“那我擦擦自己的桌子。”孟庭湘转去洗手间里拿抹布。
他乐颠颠的打湿抹布，把对付姜汜的套路在心里顺了一遍。
洗手池上方是有镜子的。
孟庭湘洗着抹布，为自己的完美计划感到快乐，就差哼小曲儿了。
就当他拧好抹布，不经意间擡头的时候……
他突兀的发觉——
镜子里不只有他。
一瞬间映入视觉的，是扭曲的丶难以言喻的腐败的身躯。
这道身影仿佛恐怖小说中佝偻的敲钟人，有着过长的丶弯曲的脖颈。它前倾着头，后背几乎要撞上天花板。
而在这庞大扭曲身躯的正前方，正是那张熟悉的鬼脸。
嘴角仿佛被固定般弯曲到不属于活人的弧度，枯黄腐败的皮肤上，一双浑浊的眼珠正带着怪异的光芒注视着镜中的孟庭湘。
它就站在孟庭湘身后。
那张鬼脸凑的极近，几乎就要贴到孟庭湘的肩膀了。
孟庭湘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正想喊出声，眨了眨眼后却发现，这庞大扭曲的身影不见了。
镜子里只剩下他自己。
脸色发白丶一脸惊魂未定的他自己。
狞笑的鬼脸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青年咬了咬牙，扔下抹布，一把推开半掩着的门，冲出了卫生间。
趁着孟庭湘不在，姜汜正试图把自己的符箓们换个地方藏呢。
虽然已经和孟庭湘坦诚了大部分，但是唯独卖符箓这件事，姜汜不想让他知道。
无他，这实在是太尴尬了！
可是没想到，符还没藏好，身后就传来“咚”的一声。
姜汜怔了下，一边慌张掩盖手下的符箓一边回头试图打哈哈：“你好了啊？还挺……怎么了？”
孟庭湘发白的脸色让他瞬间严肃了下来。
“鬼。”青年一手扶着门把手，咬着牙道，“我看到了，那个鬼。”
什么？！
姜汜也顾不上藏了，拿着手里的符箓，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小航！”
从帆船中现身的薛航速度比姜汜更快。
等姜汜跑进洗手间以后，少年厉鬼已经垂着头站在里面了。
他脚下的血泊正在飞速蔓延着，看速度，它的主人已经暴躁了。
姜汜抽出张符箓，目光巡视了好几圈，什么都没发现。
没有鬼，没有寒冷。
唯一的鬼就是他家小航。
“什么都没有。”他拧起眉，转头看向孟庭湘，“你看到了什么？”
孟庭湘这时候已经冷静多了。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垂着头生气的薛航，往后退了退，让自己远离了正在蔓延的血泊：“刚刚，在镜子里看到了那张鬼脸。它这么高，脖子很长……”
孟庭湘三言两语把鬼的样子形容了出来。
姜汜闻言去看镜子，那里面一切正常。也不对，毕竟里面还有主动现身的薛航和他的血泊。
这血漫地板的场景，实在是称不上正常。
不过其他的，确实是没有的。
“玻璃，镜子。”孟庭湘这时候开始动脑子了，“鬼有没有办法藏在镜面里？等等，镜中世界是存在的吗？”
姜汜本来沈着脸生气，听到这句话，也是哭笑不得。
这是动漫jojo里的一个梗来着。之前孟庭湘cos的人物，也是这个动漫里的人物。
不过这个问题问住姜汜了。姜汜也不清楚。
但是他有办法。
“镜子里吗，我试试就知道了。”
他选出一张符箓，把它贴在了镜面上。
“驱！”
驱鬼符被掌心按在镜面上，没有丝毫反应。
“没有反应，不在镜子里。”姜汜把符咒一折，也感到了烦躁，“可恶……小航，回来吧。”
“我确定我没看错，那不可能是错觉。”孟庭湘说。
“我知道，没说你看错了。”姜汜等着薛航收起血泊，回到他身侧后，才道，“我今天一定要找到这个鬼。”
他擡摘下了左眼中的美瞳，然后捂住了眼睛。
【先生，帮我。】
已经被好几次找上门了，他还没有好欺负到这种地步！
今天和上次，可是不一样了。
毕竟这次，司安先生可没在深界啊。
【好。】司安简单的回答。
在他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庞大的阴气从姜汜的左眼中迸发了出来。
熟悉的冰冷和疼痛在躯体中蔓延，大脑在阴气的影响下冷静的不可思议。
姜汜闭起了右眼。
世界在左眼中模糊丶重组。
就像从360p变成了1080p+，还顺便加载了x光组建一样。
一切都分毫毕现。
姜汜忍着疼痛，看向了镜子。
——看到了。
他看到了自己的左眼中的红色正在沸腾，仿佛有源源不断的暗红血液从瞳孔中涌出，恰如深界高悬的血月，浓郁的不可思议。
他看到了瞳孔深处，司安先生正负手而立，扬起了下巴，向他打招呼。
他看到了薛航身上斑驳的伤口，那也曾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看到了满脸震惊的孟庭湘，有一股隐秘的黑气正缠绕在他身上，微弱的已经要散去了。
他看到了飞舞的虫豸，看清了它们奇异的覆眼丶生有纤毛的节肢丶飞速颤动的翅膀。
他看到了，一粒眼球。
一粒和蚊虫的覆眼差不多大小的丶浑浊的眼球。
那粒眼球正黏在卫生间的墙壁上。它太小了，小到没有什么阴气，连薛航的血丝从它身边滑过，也没能发现它。
它浑浊的虹膜正看向镜子，恰好和姜汜的眼睛通过镜子对视。
“抓到你了。”
姜汜蓦然转头，冷冷的看着那粒眼球的方向。
“敕令，阳炎！敕令，笼！”
火焰于空气中突兀出现，化身细细的火蛇。它们纠缠穿插，编织出了一个小小的火球笼。
——没来得及逃跑的眼球就这样被困在了里面。
姜汜眯了眯左眼。
他本来想试着进行一些审问工作的，可是，阴气仍然在源源不断的涌出，姜汜感觉左半边身体就要失去知觉了。
这可不行，要是现在撑不住了，就看不见那小东西了。
那就速战速决吧。
他抽出了一张符箓，夹于示指中指中间，正对着火笼的方向。
“天雷——”
眼球突然抖了起来，试图从火笼中逃逸。可是现在的姜汜和鬼王本身也差不多了，用出的敕令自然不是它能逃开的。
“召来！”
符箓如离弦之箭，身后拖着一到紫色的闪电，直直的砸到了火球笼上。
雷电和火焰接触，瞬间炸开了。
姜汜看着那个小小的眼球随之炸开，紧接着，一个虚幻的大鬼脸从中腾空而起。
熟悉的样子，却不再带有恶心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被灼伤的痛苦扭曲。
仅仅一瞬间，它就消失在了空中。
……死了？
姜汜有点不相信，仔细看了一圈，发现这真的什么都没剩下。
这时，盘踞于他身体里的阴气突兀的一空。
——它们真正的主人收回了自己的力量。
眼中的世界恢覆了正常，感知也重新回到姜汜身上。被寒冷压抑的疼痛爆发了出来，姜汜闷哼一声，晃了晃，单膝摔跪在地上。
……妈耶。
“姜汜？！你没事吧？”孟庭湘跑过来扶住他。
薛航默默站在旁边。他本来想扶住姜汜的，看见孟庭湘跑过来了，又收回了手。
姜汜完全注意不到这些了。
他只是伸手捂着头，紧紧的皱着眉。
头，好痛。呃啊，要爆掉了！
【只是一时接受了太多的信息不习惯罢了。过一会儿，就好了。】司安的声音穿过重重疼痛，传到了姜汜的意识中。
随着他的声音一起到来的，还有细微的凉意，镇压了部分疼痛——也许该成为麻痹？
【先生，您平时，都是这么看世界的？】姜汜捂着头，还是有些缓不过来，【我记得之前也不是这样的啊……】
【怎么会？那未免也太无趣了，】司安笑吟吟的道，【模模糊糊的世界，才是最好的，你说呢？】
依照平时，姜汜估计要说，近视眼们可能不这么想。
可是现在，因为刚刚的信息量，脑子还在涨痛的姜汜只能由衷的赞同了：【您说的太对了。】
司安哈哈一笑，低声诱哄道：【难受吗？我有一法。下次遇到危险，不妨直接请我解决如何？以后也是，只要喊一声“先生”即可，多简单啊……或者，干脆就不必再为那么多事情烦恼，只要你想，就可以直接成为我；我的力量丶头脑，都可以是你的；你再也不用思考任何事，只要快乐的活着就好，如何？】
姜汜倒吸一口凉气，寒毛直立，头疼都好多了。
他好久没听到司安先生这么对他说话了。
上次是什么来着？好像是说，直接杀了灵灵，就能解决一切？还是之后的什么事？
【先生，我错了。】他诚恳的说，【是我太冲动了……没有考虑后果，就采取了】
【嗯？你没错，冲动算什么错？你只是即时把握了机会罢了。】司安仍然笑吟吟的道，【你是我的天师，你若真的错了，我怎会放任不管呢？只是小事，我只是提醒阁下，还有更好的方式，不是吗？】
救命！
【先生，我真的错了。】姜汜都要出汗了，【那什么，我还是想继续思考的……】
【是吗？】司安悠然道，【那真是太好了。毕竟，比起随处可见的人偶，还是有脑子的雯雯更有趣一些。】
【啊哈哈，那真是我的荣幸……】
头痛终于平息了。
姜汜擦擦冷汗，睁开眼睛，看清了孟庭湘担忧的脸。
“怎么样了？”孟庭湘问。
“没事，已经被我解决了。”姜汜简单的说。
“谁问你这个……我问你，你怎么样了？”孟庭湘脸一黑。
“啊？”姜汜眨眨眼，“呃，也算是……解决了吧。不会变成人偶了？”
“什么？”孟庭湘茫然，“你这个小宇宙的后遗症这么大吗？”
司安只是笑而不语。
解决了？
——那就先让他，轻松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