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天师，得知神名
吱呀一声，里面的门被打开了。
门内的人隔着防盗门看着外面，粗着声音道：“什么事？这又是谁？”
男人没穿上衣，身高和姜汜他们差不多，手臂拄着双拐。他有着不小的骨架子，却非常瘦削，皮肤挺白。乱糟糟的卷发有些长了，随便搭在脖子上，身上带着股浓郁的酒味。
他刚从睡梦中被叫醒，脸上由带睡意，表情很是不耐烦。深陷的双眼虽然有些浑浊，却很犀利。
“人家是保险公司的员工，来跟你说当年保险赔偿的事的。”女人大大咧咧的道，“酒鬼，你当年不会是骗保了吧！”
“不买保险。”男人冷漠的来了一句，就要挪动拐杖离开。
“诶诶你这人！人家专门为了你来的呢！”女人叉腰不满道。虽然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在她看来，酒鬼这就是不给他面子。
男人停止了离开的动作，冷冰冰的看过来，似乎是想说什么。姜汜趁机发动了玄术，左眼中红光转瞬即逝。男人茫然了片刻，然后低声说道：“进来吧。”
他费劲的打开了防盗门。
姜汜这下看清楚了，男人的腿从膝盖以下是假肢了，但他仍然需要双拐辅助行走。
姜汜还在观察的时候，孟庭湘拉着他飞快的钻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把想要跟着进来的女人关在了防盗门外。
“谢谢姐姐了。”孟庭湘礼貌的对着门外的女人笑了笑，把木门也合上了。
留在外面的女人瞪着眼睛，低声骂了句，叉着腰回家了。
男人冷眼看着他们动作，也不说什么，只是拄着拐慢慢移动到了家里的沙发上。
姜汜惊讶的发现，房子里的样子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这里面虽然逼仄，却被收拾的很干净。家具的摆放也让着有限的空间显得很舒适，处处透着生活的气息。
这么说来，“酒鬼”其实也并不狼狈。看起来形象不佳，想必只是因为睡觉时被叫醒，匆忙赶了过来；除了身上的酒味，这人也没什么大毛病，连胡子都刮得很整齐，颇有几分颓废的帅感。
“说吧。”男人打断了姜汜并不隐晦的打量，“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别说什么保险公司员工的鬼话了，我当年根本没有投过什么保险，也没人给我报销。”
客厅只有一个窄沙发，已经被男人占了。孟庭湘便施施然的拖了两个椅子摆在他对面，自然的坐下，完全没有被戳穿的窘迫。
毕竟保险公司这个借口只是现编出来忽悠邻居的。
“你是张毅吗？”孟庭湘开始准备忽悠了，“我们是……”
“我们是国家反封建迷信专项事务行动处的员工。”姜汜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帅气的甩出了证件，“这是我的证件。我们怀疑你和一起邪//教事件有关，请配合调查。”
张毅的神情总算变了。
他错愕的拿起姜汜刚办下来没多久的证件，皱着眉翻了下又放下了，嘟哝道：“什么玩意？什么封建迷信？”
孟庭湘抽抽嘴角。
讲道理，他知道姜汜那个部门的名字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反应：这什么东西？
而且你们就是全国最大的迷信聚集地了，在这说什么呢……
不过亮身份也是两人之前就说好的。
因为已经有了两个仪式成功的例子，那张毅这边，就需要先确定他有没有失忆。
要是他也成功完成了仪式然后失忆了，那这边的线索其实就意义不大了。
他俩也不怕什么打草惊蛇，所以先亮身份还是很合适的做法。
因此孟庭湘在心里吐槽了下反封处，然后配合道：“不错，我们近期发现了一个名为福神教的地下教派，调查发现你在十年前就与之有过接触……”
他边说边观察张毅的表情，发现在听到“福神教”时，张毅脸上明显浮现了不自然的神色。
孟庭湘顿时明白：张毅没有失忆！
他们找到了一个知情人！
“请配合我们的调查，回答我们的问题。”姜汜立刻说，已经准备好了发动玄术。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骗子？”张毅嘴硬的说，“这福神教怎么了？怎么就碍着你们了？”
“因为这个。”姜汜说，手下做出了要从口袋拿东西的动作。
张毅下意识看过去，顿时看到了姜汜的左眼。
红色缓缓在黑色的镜片下流淌着，带着奇异的吸引力。张毅呆呆的看着那只眼睛，耳边传来了轻轻的声音：“配合我，回答我的问题。”
张毅呆滞的点点头。
“可以啊。”孟庭湘趴在姜汜耳边小声道，“这招帅的。”
“其实你可以正常说话的。”姜汜委婉的把孟庭湘推到了一边去，“我这也是新学的。”
他以前学的玄术都是用来对付鬼丶在深界保命的。后来遇到了先生他们，保命不成问题了，又开始学乱七八糟的东西。
直到现在，身边突然没有鬼了，姜汜才意识到，其他天师都会的那些方便东西，他全都不会——毕竟这些他之前都能靠先生的能力混过去。
上次在李先生那儿的经历实在是尴尬，姜汜意识到他需要补课了，这才趁着这个任务需要把催眠效果的术学了。
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
言归正传，用玄术作弊后，两人把该问的情况都问了个遍。
原来张毅当年出事后，确实是信了福神的。
失去了双腿，他也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这时候，有个神秘的人找上了他，告诉他，他有办法解决张毅的情况。
那就是供奉福神。
那时候张毅完全处于低谷状态，随便是谁给他根稻草他都会死死抓住的。
而神秘人带他看了几个人：他们曾经也都经历过各种惨剧，可是如今都过得很好。
是供奉福神使他们转运的。
张毅当然半信半疑，但是供奉听起来并不难，信了也没什么损失，他就在家里试了。
刚开始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可是连着进行了一个月的供奉仪式后，突然有好事找上了他。
他几年不见的前女友找到了他。
当年女朋友因为理念不和与他分手，如今再回来，没想到已经物是人非。
而见到张毅之后，她做了个几乎所有人都反对的决定：她要重新和张毅在一起。
张毅也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他那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已经十年过年过去了，当年抱着他痛哭的前女友还是他的妻子。
他自然认为是福神的仪式起了作用。
而多年前神秘人告诉了他供奉福神的条件：不可擅自把这一切告诉任何人。
张毅认为妻子是被“坑”来的，本来就心虚，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因此这个秘密一直被他埋在心底。
当年反封处员工能发现这个实在是巧合：那时候他和如今妻子还没重逢，对仪式也半信半疑，在医院里就随便摆出来了。
就这么巧，被四处走访的三组底下的员工看了个正着。
那时候张毅也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是个挺随便的东西。那个三组员工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随便写了个报告上传给了上司。
这事就完了。
“福神教”底下的档案不算少，不过上传人其实都是不同的，只是由某个三组员工发现了他们之间的联系，才编辑了这个主题。
甚至负责这个主题的员工还换了好几个——毕竟年代跨度太大了——所以姜汜找起人来才那么费事。
“那你还在举行仪式吗？”姜汜问。
张毅否认了。
神秘人说，当他认为已经转运后，就没必要继续了。贪得无厌会引起神明的厌弃，连眼前的东西也失去的。而且，获得神明庇护的事情同样不能告诉别人，说了也许会惹怒神明收回恩惠。
因此和妻子结婚后，张毅就再也没有使用过仪式。
现在他俩过的挺好的，妻子在外面赚钱养家，他不想出门，就在家里写点小说赚钱——对，张毅现在做起了网文作者。
喝酒这个完全是当年颓废时沾上的习惯，后来反而离不开了，不喝就难受。
不过他酒量也好，喝酒也不闹事。“酒鬼”这种称呼其实有点略过了，显然对门是个喜欢八卦的，这个外号就是她在叫。
问的差不多了后，姜汜和孟庭湘开始讨论。
“你觉得呢？”姜汜问。
“我觉得这明显是骗人的吧。”孟庭湘瞥瞥还在茫然中的张毅，有些无语，“只要坚持下去，就总会发生好事。他这是把自己的运气归功于福神了。”
“我觉得也是。”姜汜点头，“毕竟那句话说的有些刻意了。仪式起作用后，福神会让人忘记不幸的事，那根本不用刻意叮嘱保密丶停止仪式……”
“更像那个福神觉得，既然你已经不惨了，那也别天天来烦我了？”孟庭湘发散了一下。
“好像有点道理。”姜汜看了看周围，“不过，没有福神的原因的话，你觉得他前女友为什么回来找他呢？”
“可能性太多了吧。说不定人家是真爱呢？这俩人也没孩子，那个妻子也可能是个第四爱者。噢对，张毅这么惨兮兮的，也许她慕残又恋废呢？”孟庭湘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问问他是不是？”
“好好说话，别开车。”姜汜哭笑不得，“算了，这个不重要。”
关于神秘人，张毅也说不出太多。
他甚至已经不记得那个人的相貌丶性别，也不记得对方是怎么找到他的。
提供不了这方面的线索，但是张毅知道别的。
快十年了，仪式怎么举行其实张毅也忘得差不多了。
但是有个东西他还记得。
那就是姜汜最需要的，福神的“神名”。
——姜汜想要亲自试试这个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