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当天师成为雯雯
虽然说姜汜这前不到二十年的人生过得有些坎坷，但要说“失去”，那还真不算太多。
给他最大痛苦的失去就是文景玉的离开，可现在，师父已经以另一种形式回到了他的人生中。
除了师父，他曾经失去的……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厉鬼妈妈和熊爸爸！
他们在姜汜很小的丶刚刚落入深界，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时候保护了姜汜的厉鬼。
经常被被司先生拿来叫来叫去的“雯雯”这个名字，也是这对厉鬼夫妻的女儿的名字。
也是因为对女儿的执念，这对危险而没有理智的厉鬼才愿意保护起幼小的姜汜，对他一口一个“雯雯”的唤着。
他们也是姜汜对“父母”这个存在的最初幻想对象。
因为深界的经历比较特殊，姜汜还是能回忆起当年的种种细节的。
身穿蜿蜒的血色红裙，容颜与肢体扭曲着，却把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放到他面前丶还会唱摇篮曲的厉鬼妈妈。
比真人还要高丶绒毛满是污渍，还暴露着腐烂的棉絮，但是怀抱异常柔软，可以把小姜汜一整个环抱起来的熊爸爸。
因为对他们的眷恋，小姜汜甚至想要就此留在深界，不在回到人间。
他不是“雯雯”，他只是窃取了这个名字丶这个身份，偷了雯雯父母的爱的小偷。
但是只要爸爸妈妈还叫他“雯雯”，他就可以真的不做“姜汜”，只做他们的“雯雯”。
然而这个想法最终也没有实现就是了：厉鬼妈妈和熊爸爸很快就失踪了。
小姜汜又回到了孤身一人的状态。意识到“父母”的离开后，小姜汜差点失去了求生欲。
要不是后来的文景玉及时出现，姜汜大概真的活不过那个时候吧。
后来他虽然有了师父，但是寻找厉鬼父母的愿望也一直没有消失。只是受限于本人在深界能发挥出的实力，一直没有什么成果就是了。
姜汜平时倒是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嘴边——因为实在是过去太久了。
说实话，姜汜自己其实对这件事都不抱什么期望。他只是把寻找他们作为一种执念，一种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动力。
——不露在面上，并不是因为忘了，而是被深藏心底了。
这也是姜汜在得知小时候想吃掉他的厉鬼其实是他生母这件事后并不怎么难过的原因。
他并不认为对方是他母亲。
恐怖却温柔的厉鬼妈妈才是他心里扮演“母亲”这个角色的存在。
再说，他还有把他一手带大丶又当爹又当妈的师父文景玉呢！
退一万步看，他生母也是曾经的姜菲菲，而不是那个被扭曲的厉鬼。
因为得到过类似的丶并不逊色的爱，所以姜汜不会渴望虚无的亲生父母。
他是真的很想念厉鬼妈妈和熊爸爸啊……
如果说姜汜在找的人，那也只有他们了。
偷走了雯雯应得的爱，自然也要承担起“雯雯”该付的责任啊。他现在不再需要他们的保护了，却更想找回他们了。
找回他最初的家人。
“可是……先生是怎么知道的？”姜汜怔怔的问道。
“戚祖之前欠了人情，我就让他算了一卦。”司安轻描淡写道，“你是天生鬼眼，有关你的天机混沌，不可卜测，戚维良也算不出什么。所以，他算的是‘雯雯’的父母。”
“啊……”姜汜心中感动，“原来您一直记得啊。”
姜汜最初和司安见面就说自己叫“雯雯”，也告诉过司先生自己在找雯雯的父母的事。
他没想到司先生会把和戚祖的人情用在这件事情上。不过仔细想想，这正是司先生会做的事。
那种，拿着你的人情也没用，不如让小朋友开心开心的潇洒感。
姜汜没想到先生会不声不响的帮他把这件事解决了……感谢的话说的太多了就显得廉价，所以姜汜没说出口。
也许还掺杂了些一家人不必言谢的感觉？
把感激记在心中，姜汜严肃了面容：“先生，西原城到底是什么地方？爸爸妈妈……雯雯的爸爸妈妈怎么会在那里？戚祖让我拿的又是什么东西？”
“正要告诉你。”司安缓缓拨动着手腕上的血红珠串，语气少有的带上了凝重，“西原城，是深界最大的鬼都。”
“鬼……都？”姜汜重覆这个词。
“鬼都，即是有鬼王统治的丶有秩序的城市。”司安轻飘飘的扔下了大雷，“你可以理解为，鬼都就是某位鬼王的私人治地。其中所有的鬼，都是那位鬼王的属鬼，接受它的统治。那也是深界有秩序的地方。”
“深界还有这种地方？！”姜汜震惊了，“我都不知道！完全没见过！”
“所以你还活着。”司安冷然道，“你不会以为，鬼怪立定的规则，会是人类能接受的规则吧？”
看见那双异色凤眼在薄薄的血雾中散发着的异样光芒，姜汜瞬间哑了火。
“至于你要找的人，说来也是巧。”司安继续说道，“西原城本身是有结界的，想进去需要特殊的方法，处于半封闭状态，厉鬼以上的进不去。不过，西原城一直再深界寻找强大的厉鬼。”
“厉鬼妈妈和熊爸爸就被带走了？”姜汜立刻问道。
“不。”司安摇摇头，“卜卦的结果显示，他们主动离开了燕城，一路去了西原城的方向。不过他们离开的时间，正是西原城开启结界丶接纳厉鬼的时机。”
“主动……”姜汜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纷乱的心绪，“还有最后的问题，祖师让我找的东西是什么？”
司安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要想好。西原城之险恶远盛燕城，且我也好丶小航也好，皆无法帮到你。”
“不用考虑。”姜汜坚定的说，“您也清楚不是吗？我好不容易有了他们的消息，怎么可能放着不管？”
“而且。”他微微一笑，“先生，在遇到您之前，我也在深界活下来了啊。何况，现在的我作为您的契约者，哪怕不能获得直接的帮助，也远非过去的那个孤军奋战的我能比的了。”
“所以，告诉我吧，先生。”姜汜的脸上浮现了坚定而灿烂的神色，“我会努力做到的。”
司安并不意外听到他这么说，闻言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要不是那对夫妻意外去了西原城，我大概不会告诉你这件事。”他嘴上这么说，神情却奇异的放松起来，之前的凝重一扫而空，“戚维良想让你找的是一页九策书。”
“……”姜汜的笑容僵在脸上。
大概是出于恶趣味，司安并没有给姜汜反应的时间：“西原城的位置距离黎河市不远，不过这座鬼城并不在地表。今年冬天，西原城会再一次纳新，你可以混入其中。”
姜汜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为什么都集中在黎河市了！？”
“因为那里是少有的阴气汇聚之地，大鬼门在的位置，自然异象丛生。”司安悠闲的交叠起双腿。
“那我怎么办？”姜汜陷入了苦恼，“去西原城的话，是不是就没法参加百鬼夜行了？”
“未必。”司安却说，“也许两件事能一起完成也说不定。无碍的，船到桥头自然直，百鬼夜行的事先答应下来吧。”
“所以冬天就能去找爸爸妈妈了！”姜汜猛的呼气，握起拳头，“要在这半年里好好准备！”
“没有半年了。”司安提醒他，“回去多学几个玄术吧。你的玄术储备太少了。”
“好。”姜汜有些尴尬的点点头，“我之前要忙了，没能学太多……回去我就去反封处选玄术。”
“不用这么麻烦。”司安微微一笑，“你身边就有老师。”
现代的玄术可以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大众的丶谁都知道的，完全公开的大众玄术；一种是家传或者自己研发的私有玄术。
可惜，大部分强力的玄术都是私有的那些。
不过那些玄术的主人还是会接受各种交换方式的，反封处就收集了很多这样的半公开式玄术。
很多普通一点的玄术都是可以免费学习的，高级的可以用积分兑换。而姜汜作为反封处的员工，可以算是守着宝库了。
不过先生说不用这么麻烦。
“我师父吗？可是她自己是个偏科的半吊子，而且现在还不在……”姜汜毫不留情的吐槽文景玉。
“不是她。”司安摇头。
“您要亲自教我？”姜汜继续猜，“可是这种事对您来说有点枯燥吧？”
“也不是我。”司安轻笑，“你猜我的玄术是和谁学的？”
“不是生前所学吗？”姜汜楞了楞，“您也是天生鬼眼吧？”
“是，不过生前不会。”司安简单的回答，然后跳过了这个话题，“是戚祖。”
“祖师！”姜汜睁大了眼睛。
“嗯。他在深界闲的不行，正好教教你们两个。”他这是把薛航也算上了，小航听到后默默缩了缩脖子。
“麻丶麻烦祖师不太好吧。”姜汜磕磕绊绊道，“我怎么好意思……”
“你去西原城就算是帮了他的忙，收点报酬，理所应当。”司安一挥广袖，“正好你每周要来深界，可以把时间用来学习。甚好。”
姜汜：……
他的周末，要用来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