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当天师梦游西原
“真是吃的？”姜汜一惊。
“嗯哼，你不敢吃就算了。”小福挑眉，“就当我没给过你。”
“倒也不是不敢，就是有点好奇是什么味道。”姜汜好奇的捏捏手里的絮状物，有一种在捏棉花糖的感觉，这东西居然是有实体的。
作为一个纯正的辰国人，而且是小时候经常吃不饱，长大了也经常饿着的辰国人，姜汜拥有着祖先传下来的优良品德。
看到新鲜东西的时候——这是什么？能吃吗？好吃吗？什么味？
“直接吃？”他有些迟疑，也有些跃跃欲试。
“要不呢？”小福哼了声，“你带回家炒个菜？”
“也不是不行。”姜汜莞尔。
“不要乱吃。”薛航皱着眉，出声阻止。
“是啊，算了吧，你不敢吃我也不会嘲笑……嗯？”小福还没嘲讽完姜汜就楞住了，“你还真吃啊？”
这时候，姜汜已经把那颗“糖果”扔进了嘴里，当然也没剥皮，整个糖果都是絮状物做成的，只是有个形状而已。
——完全没有味道嘛。
那东西就像云彩似的，在入口的瞬间消失不见。舌头没有感觉任何东西，但是姜汜很清楚的感受到有一股阴冷的寒意从口中爆发出来，然后涌上了脑海……
“不好吃……”艰难的发出了这个评价，姜汜一头倒下，被薛航及时伸手接住。
让姜汜躺到自己的腿上后，眼眶空洞的少年擡头一脸怒容的看向小福。
因为用了薛航的鬼眼，小福也得到了薛航的部分记忆，对他的好感度还是很高的。见状，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我哪知道他会真吃啊！小时候没人告诉过他不能乱吃别人给的东西吗！”
“所以，吃了会怎么样？”薛航还是很恼火。
“没事，晕一会就起来了。其实应该直接扔他脑袋里的……”小福嘟哝着，“你放心，我没骗他，直接吃的效果最好的，不过副作用也比较大就是了……算了，我帮他处理一下吧。”
一道纯黑的触肢搭到了姜汜额头上。几乎是立竿见影的，姜汜惨白着的脸就慢慢恢覆了血色，又过了一小会，他才睁开了眼睛。
“没事吧？”薛航着急的问。
“啊？”姜汜还有点呆，“没事啊？嘶……我头好痛，怎么回事？噢！我吃了那个记忆糖！根本没味道！”
他猛的坐了起来，捂着自己的头开始疑惑：“不是有那个鬼的记忆吗？我怎么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你受不了那么多记忆直接进入脑子，所以我帮你压下去了。”小福拍拍手，“它们其实已经融合进你的大脑了，等需要的时候，会冒出来的。”
“那我岂不是没法提前知道西原城的信息了？”姜汜皱眉。
大概是因为姜汜真的把小福给的东西吃下去了，小福对姜汜的态度突然好了很多。听到他这么说，小福也没变脸，反而继续好好解释了下去。
“有办法的，虽然你没法主动想起，但是记忆就在你的大脑里，已经成了你的东西。因为不是你自己的记忆，所以，不直接让你知道其实是对你的保护。毕竟，记忆相当于构成你认知的东西，直接让你接受这段记忆，和修改你的认知有什么区别？”
姜汜不得不赞同他说的话：“好像是这样，没想到你也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
小福没有理他的话，轻盈的站了起来。
他轻轻的说：“而且，记忆本身就是很神奇的东西，就像很多东西，你想不起来，你自己以为忘记了，但是其实，他们一直沈睡在你的意识深处，成为构成你意识的基石。而你所缺少的，仅仅是一把唤醒它们的钥匙。”
小福拢起双手，对着姜汜微微一笑。有些凌乱的头发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眉眼，只露出微微翘起的唇角，终于又有了初见时的神秘感。
“所以，今晚早点睡吧。想把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变成自己的，最合适的方法就是亲身经历它，不是吗？”
话音落下，如泥沼般的黑色阴影包裹住了男孩的全身，然后带他遁入了下方的阴影，消失不见。
姜汜楞楞的看着他消失，半分钟后，发出了真实的感叹：“妈耶，这个效果好帅，小航，你说他是不是在耍帅？”
“什么？”薛航不解。
“肯定是在耍帅吧，为了这个效果都没说声再见的，可恶，居然真的被他装到了。”姜汜嘟哝一句，“最后还谜语人一句，不就是让我回去做梦吗？好好说话不行？”
薛航无言以对。
他想，不管福神是不是故意的，听到姜汜的评价以后，估计都不想在姜汜面前来第二次了……
现世。
宿舍。
姜汜在推门而入的瞬间踏出了深界，听到声音的孟庭湘擡头，给他打了个招呼。
“回来了啊，怎么样？”
“挺好的吧。”姜汜回答，“你回来的挺早啊。”
“不早了，都八点了。”孟庭湘重新低下头，他正坐在桌子面前埋头做手工，“自从上次出了你那个事，我对燕京的治安就有了极大的不信任，所以晚上都不怎么出门，吃饭也早散了。”
“八点了啊，难怪我都饿过了。”姜汜挠挠头。
“给你带了吃的，诺。”孟庭湘指指另一边的桌子，上面放了个三明治，“之前吃了点啥？”
“谢啦，我去冲个澡再吃。”姜汜身上还是深界给他随便投出来的奇怪衣服，他找好洗澡的东西，去了洗手间，“之前吃了块糖来着。没味，挺难吃的。”
“没味怎么难吃？”孟庭湘一楞，但是这时候姜汜已经把门关上了，他只好摇摇头，继续埋首操作——这位手作爷正在自制流沙立牌呢。
而姜汜草草洗完澡，出来吃了点东西，飞快收拾好自己后，就跑去睡觉了。
“睡这么早？”孟庭湘疑惑，“我给你关上灯？”
“没事，不耽误我。今晚有事来着。”
“靠，什么事需要你睡觉的时候干啊？”孟庭湘还是给他关了灯，自己开了台灯，“做梦吗？”
“你说对了，就是做梦。晚安香香。”
孟庭湘吸了口气，自言自语：“这玄术这么牛的吗，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发展出在梦里做事情的能力了？这也太恐怖了吧，做梦还得加班？”
姜汜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他闭上眼睛就开始犯困了——虽然一直被各种事情困扰，但是也许是精力消耗的过多吧，姜汜从来没有被失眠困扰过，想睡觉的时候都是沾枕即眠。
“晚安，小航。”
“晚安。”薛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晚安，先生。】
【晚安。】
得到回应后，姜汜满意一笑，沈沈睡去。
他开始如约做梦。
意识缓缓下沈，姜汜只觉得一阵迷迷糊糊，紧接着，他觉得自己开始在黑暗中行走。走啊走啊，脚下突然踩空，失重感传来，姜汜猛的挣扎起来，然后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深界吗？
眼前，是一个地铁站。但是不管是破旧装修，还是阴暗的环境，都昭示着这里是深界的事实。
姜汜想擡起手来看看自己，却发现自己并不能操控身体。
就在他迷惑的时候，“自己”突然动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来回张望了几次。就这个时候，姜汜很清晰的看到了墙上的挂牌。
虽然显得有些模糊了，牌子上还有诡异的涂鸦，但是姜汜还是很清楚的看清了那上面的字。
蓝底白字。
“西原站。”
这里是西原城？！
姜汜突然想起了更多的事。
是了，这就是小福说的，“亲身经历”吧。所以，他现在是在做梦，是带入了那个鬼的第一人称视角……
不能自己行动的话，就相当于看了场第一视角的电影？这个感觉倒是不错。不过要是能自己操作就好了，就像玩vr游戏一样。
正在他想着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姜汜”开始往前走。
面前是一条很深很深的楼梯，连接着地上和地下。按照姜汜对地铁站的了解，绝大多数地铁站都会在这里建设扶梯，而普通的楼梯一般会在电梯旁边。
但是这里只有楼梯。而眼前这条楼梯显然也很不平常。
它幽深而不见底，尽头是一片黑暗。周围也没有任何装饰和扶手，两边都是墙，显得这楼梯很是逼仄。
“姜汜”没有犹豫，开始顺着楼梯往下走。
而姜汜开始数楼梯。
一丶二丶三……三十一丶三十二……九十九丶一百……二百……
仍然没有见底。
“姜汜”就这么机械的往下走着，仿佛并不受周围的环境影响一样。但是对姜汜来说，这条道路却不是很舒服。
太长丶太安静了。
他附身的对象显然是深界的某只厉鬼，而这位厉鬼，要么是没有听力，要么是走起路来根本没有脚步声。
所以这一路下行，是没有半点声音的。安静丶幽深丶没有尽头。
一百阶的时候，姜汜开始感到紧张。
四百阶的时候，姜汜已经开始难以忍受这种机械的行走。
六百阶的时候，姜汜突然理解了这里的险恶。他只能看，不能有任何行动，不知道接下来的是什么，不知道背后有没有东西，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
如果是他本人的话，反而不会这么难受。因为他有着力量，有着力量带来的安全感。
……话说，这厉鬼到底是哪来的神仙？怎么能一直走下去的？
正在姜汜急得不行的时候，这具“身体”的主人大概也忍不住了，有了不一样的行动。
他回头看了一眼。
于是姜汜也回头看了一眼。
没有什么鬼脸，没有什么背后杀，只有幽暗的光和破败的站台，还有墙上的蓝白色站牌。
——他们回到了起点。
姜汜心中，突然幽幽响起了一个声音。
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