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今天天师被调戏
心火终熄。
被心火焚烧之后，魏晚晚并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她就像一阵烟气，轻飘飘的弥散与天地间，没能留下半点痕迹。
南来雪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怔了怔，长叹一口气。
少年相识，共同学艺，立志于玄门。数十年的相交和远行，至此落下帷幕。
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泥偶，摆在了刚才魏晚晚消失的地方。那是一个小姑娘的泥偶，脸上是满满的可爱笑容，看起来有些像魏晚晚。
”过来。”戚祖对姜汜招招手，”给那孩子举个躬吧。”
姜汜默默点头。南来雪和云晴也走到了戚祖身边，他们在戚祖的带领下，对着那个小泥偶深深鞠了一躬。
一分钟内，没有谁说话。
这是一场默哀。
”我以玄门开创者戚维良丶「双生」鬼王之名起誓。我会铭记你的名字，此身不消，不忘汝名。”默哀结束，戚维良郑重的说道。
”我以玄门当代领头人南淮叙，南氏子弟之名起誓，人间会铭记你的付出，玄门不散，不忘汝情。”南淮叙紧接着说道。
在场的有天师，有鬼王。他们都知道，魏晚晚已经消失了，消失的那样彻底。天师很少有人能在死后化作鬼怪——他们的生气大多在生前已经散尽，没有那么浓烈的情绪。也有一部分会直接被自己的契鬼吞噬，当然有些天师是心甘情愿做出这个选择的。
而魏晚晚更是被鬼母的阴气侵蚀的彻底丶再加上祖师的心火焚体，又哪里会有执念或鬼怪留下。
但是他们还是做出了这样行为。一场送别，一场默哀，一场起誓。
只是因为有些话，并不是说给逝者听的，而是说给活人丶说给自己听的。
维持这样一份坚守和信念，也是反封处能够坚持多年守护人间的原因。
”那么，仪式到此就结束了。”把小泥偶和其他泥偶摆在一起后，南淮叙说道，”祖师要回去吗？”
”自然，在下在人间逗留过久对淮叙你来说可不是好事。”戚祖点点小脑袋，”之后鬼母的情况在下也会跟进的，若有要事，随时联络在下即可。”
南淮叙苦笑道：”祖师说笑了，相比于淮叙这已是烛火之末的寿命，还是祖师的想法更重要。何况，学生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会有太大波动了。”
戚祖用那双温润的黑眼睛谴责的看了南淮叙一眼：”总归是不一样。好好过你的日子吧，在下先行离开了——没有要事，也可以随时联络。”
南淮叙失笑：”我知道了，祖师。那就听您的。”
戚维良点点头，又挨个叮嘱剩下的人：”小雪也要继续努力，南家之后还要靠你支撑。姜小友的阵法也不要落下了——”
他突发奇想道：”不若于在下同去深界？在下也许久未和兰章手谈了……”
南家两位都一时无言以对。虽然知道姜汜的天赋，但是这种鬼王临走前来一句”要不要和我一起走”的感觉还是很奇怪……
”啊啊，谢谢祖师，我就不去了。”姜汜也觉得怪怪的，”最近我还有事要忙，之后再去找您询问些事情，到时候还要打扰了。”
”如此，记得早些来找我。”戚维良点点头，语气有些意味深长，”若是拖的时间久了，你见到的就未必是在下了。”
”祖师又要陷入沈睡了？”南来雪赶紧问。
”浅眠片刻。”戚维良低声叹息，”岁月漫长，纵然是在下，也觉得岁月难挨。无需担忧，这次沈睡仍和往日一样，随时可以醒来。”
意思就是随时可以叫他。姜汜大概能猜到，祖师选择现在沈睡，很大可能是为了缓解下南淮叙的痛苦。
唉，人和鬼，说不清是谁更在乎谁，谁又给了谁牵绊……
”那么，在下走了。”戚维良洒然一笑，转身走向鬼门。他的身形渐渐消失，直到过长的衣摆也消失在”门”中。
鬼王的气息基本上消失了。
南淮叙一直很不错的脸色突然衰弱苍白起来。他身形晃了晃，要摔倒时被南来雪即时扶助了。
”不要逞强。”南来雪皱眉，”让姜汜带你回去，我带云晴处理剩下的事就好。”
”也好，那就辛苦小南了。”南淮叙也不反对，”云晴就交给你了。”
”您放心回去吧，我会和前辈收拾好这里的。”云晴说道。
姜汜忍不住看了看这个脸色惨白的姑娘。他觉得云晴是真的不容易啊，亲眼看到了上一代的下场，这个上任仪式真的很悲壮……但是她还是老样子，温温柔柔的，看不出真实的内心想法。
好强的心理，好强的情绪控制能力。
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出来后，他移开视线：”那我带南叔回去了？”
”稍等。”南淮叙咳嗽着艰难道。
【去把鬼门关上。】司安提醒姜汜。
姜汜恍然，调出了师父送的火焰，把阵法上的血污烧了个干净。
鬼门再次关闭，阴气渐渐开始稀释。
南淮叙露出个鼓励的笑容：”很可靠啊……咳咳，那我就省事了。我们走吧。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们就不在这里碍手碍脚了。小南你们没问题吧？”
”桌子要覆原，东西收拾好，阴气要用仪式清楚，不能耽误明天基地运作。”南来雪无奈的念了一遍，”放心吧，我们没问题。”
”那我们就走了。”南淮叙失笑，”小姜？”
”我扶着您！”姜汜赶紧过去。
临走前，姜汜忍不住看向那一桌泥偶。
它们也都有自己的原型吗？鬼母身边那些残魂小鬼，会和它们有关吗？还有魏晚晚，她真的彻底消失了吗？
会不会，也有一部分的她，变成了鬼母身旁的一只小鬼，笑着叫她”母亲”？
姜汜希望如此。
冰冷的事实之外，还是要有一些满足人心的单纯的愿望的——哪怕它们不会实现。
说是送南淮叙，但是他们一起走回停车的一楼时姜汜才发现，南淮叙的司机就等在那里，而两个虽然不认识，但是看起来就不简单的天师同样在车上等着。
”就此告别了，姜汜小同学。”南淮叙再次微笑，眼角皱纹明显，”下次再见。希望能够在百鬼夜行时见到你。”
姜汜把他送上车，目送车子开远。
司安此刻才悄然落到姜汜身后，按住了姜汜的肩膀。
”先生，您之前不现身，是不是也是在顾忌南叔的身体？”姜汜低声问。
”自然。我又不是冰冷无情之人，看过眼的小辈，还是要照顾下的。”司安拍了拍他，”时间不早了，走吧。”
姜汜叹了口气，坐上了来时的车。
他们原路离开了这里。门外守门的战士换了人，但仍然站的笔直。天完全黑了，此夜，无星无月。
”九点多了啊，时间过的好快。”车上，姜汜翻看手机，之前因为害怕阴气破坏手机，他把它留在车上了，现在才知道时间，”难怪香香给我发了好多消息……先生，我们去哪？今晚是不是回不去天北区了？”
”来不及了，除非走深界。你明天有课？”司安打开车窗，随意的问。
”没有没有，不用走深界。”姜汜连忙拒绝了，”我不急，只是问问……啊，今天晚上没有人飙车吗？”
”有这种大事件，自然把把他们调走了。”司安回答，“小事一桩，随便找个理由就行。比如谁家设宴，比如要挂台风，比如今天是——喔，要临时修路。”
“还挺方便……”姜汜嘟哝，“所以我们去哪啊？”
“随便找个房子。我在附近有个别墅，去那里吧。”司安随口说。
“您在外面有房子？！”姜汜震惊。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惊讶什么。”司安皱眉，“不然，有太阳的白天我能去哪，回深界不成？”
“您回来找我就是了。房子什么的。我一时没联系起来……”姜汜不满，“总感觉很过分，先生就像偷跑了一样。”
司安闻言笑着说：“如果我说，那些都是随处的落脚点，有你的地方才是家呢？”
姜汜安静了。
“说话。”司安伸手按开音响，蓝调缓缓在夜晚中流淌。
“啊。”姜汜张口，别别扭扭的说，“先生您干嘛这么说……”
“学你说肉麻话。”司安畅快一笑，“不过也是真心话。带你去看看，喜欢房子就送给你。”
“我不用，谢谢先生。”姜汜捂着脸说，“您让我缓缓……”
“这就不行啦？还得练练。”司安调侃他，凤眼在夜晚中流淌着浓丽血色，“远不如我。”
“我肯定不能和风流天下的您比……”姜汜颓败的放下手，“不过我的心情好多了，谢谢先生逗我开心。”
“明白就好，不用说出来。”司安不满，“还有，话是真心话。”
“我知道！您别再说了，我受不了！”姜汜喊到，“说点别的！”
“说什么？”司安惬意的往座椅上一靠。
“我就是想到，南叔那个情况，其实可以用龙血缓解吧？”姜汜把情绪调整到严肃上，“龙血很珍贵的吗？皇宫那个真龙身上的用不了吗？先生当时怎么就把它用在我身上了？”
闻言，司安的笑意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