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天幕裂
“不用着急，你可以再睡一会儿。过会起来吃早饭就好。”苏韵如一听他声音就知道他刚起，了然的离开了。
姜汜松了口气，捂住了自己的脸。
“小福，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吧？”
【你看看你的手。】小福一号不答。
“什么……”姜汜擡起手，看到了那片白色的花瓣，“这是？”
【这是魏国栋的意识。】小福一号道，【你成功带走他了。】
姜汜微怔。
他并不记得带走魏国栋这件事，倒是隐约有抓住什么的印象。没想到居然就成功了……
【邱固的事我知道。】小福一号这才回答姜汜的问题，【他短暂的苏醒了，却又重新回归梦境。】
“他曾经是觉醒者，有办法不让自己真正醒来。”姜汜叹气起身，开始换衣服丶收拾床褥，“他不愿意和我离开……”
姜汜把邱固告诉他的那些信息说了，包括轮回和觉醒者的事。
【嗯，我也发现了，他身上有个很特殊的术，可以防止他真正醒来。我看的也不太清楚，但是这个术应该是自动触发的。我不清楚能不能自己停止。】小福一号表示自己知道，【应该是在觉醒者们在轮回中给成员加上的吧。】
这个防止成员真正“苏醒”的术更像一种应急机制，为了不让小福一号之前说的“人偶”出现。而且不管能不能自己终止，邱固确实也是不想醒来的。
“我也觉得。”姜汜打起精神分析，“觉醒者知道的内容显然比我想的还多。他们想要脱离西原城，但是，从梦中醒来其实并不能脱离西原城——向下走的通道才是。”
姜汜越说越顺利：“觉醒者们想要脱离，但是又要防止成员们不小心在这个过程中苏醒，成为人偶。由于每次轮回都会失去记忆——觉醒者显然也知道这件事，所以研发了这个自发性术式。”
姜汜说到这顿了顿：“但是邱固让我去找觉醒者带他们走。说明这个术式可以被停止。”
【嗯。所以你要去吗？】小福一号问，【顺带一提，我已经锁定了那个术式的波动，可以判断居民身上有没有它的痕迹。】
“厉害啊小福。还是得去找找吧？既然有人想离开，而且这又是最后的机会。”姜汜收拾完床铺，自己坐在床边思考，“我刚刚想到一个问题……”
“这个术，最初是怎么来的呢？”姜汜撑着下巴，“知道苏醒后会变成人偶简单，但是知道意识会被困住，是很困难的吧？关键是，有人不止意识到了这件事，还回到了西原城，布置下这种术式……而且西原城的时间还在轮回。
“就算可以说是觉醒者们在一次次轮回中的积累吧。可是万物皆有开端，最初的那个人，是怎么发现的？他们每次的成员甚至都不一样。”姜汜慢慢的有了猜测，“邱固说，觉醒者真正的首领，在医院。但是，医院里可是有一位管理者的。他们怎么能在纪佑常的眼皮子底下隐藏起来的？除非……”
他内心也为自己想到的答案而震撼不已：“小福，你说……会不会，纪佑常就是觉醒者的首领？”
这个猜测好像能解释很多问题，比如觉醒者们有保持清醒的办法，还能瞒过体检，还有这个保护性的术式。
但是，同样有很多疑点无法被解释。
“如果他真的是觉醒者的首领……为什么呢？他自己都不愿意离开这里吧，这也是他亲手参与建立的城市。”姜汜沈思，“而且他作为管理者，完全可以给所有居民施加这个防止彻底清醒的术，防止他们离开城市。”
【他为什么要防止居民离开城市？】小福一号突然说，【姜汜，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最初的西原城，并不禁止居民离开？】
“诶？”
【防止醒来和防止离开，其实是两回事。】小福一号点出问题，【现在的情况是，醒来并非是离开的途径，反而会导致意识消散。因此防止醒来，其实是一种保护。因此，以离开为目标的觉醒者们，反而不可以直接苏醒。】
【但是如果是更早的时候呢？如果有谁真的从梦中醒来，那就说明它该离开了。人偶这种存在，本身就和庇护所这种形象对不上。】小福一号犀利的指出问题，【或许，就是因为在最初，醒来并不致命，甚至是被允许的，才没有这种大范围的防止苏醒机制。】
姜汜恍然大悟：“你说得对……如果说因为某些问题，西原城发生了异变，变得不能通过苏醒而脱离；纪佑常自身也受到限制，没法帮助所有的居民，只好亲自庇护这一支觉醒者——那就说得通了！”
“所以咱们今天去找纪佑常！”姜汜站起来，“小福，你锁定了那个术式的波动，可以凭借这个确定纪佑常的身份吗？”
【不确定，但是抱着这种心态去看总能发现蛛丝马迹。】小福一号给姜汜泼了冷水，【但是，如果他真的是觉醒者的首领，你觉得他会帮你吗？】
“为什么不会？我要带走觉醒者……”
【他早就知道你要做什么，姜汜。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小福一号打断他，【时间紧迫——你真的要去争取一个身份不确定丶确定了也不一定能帮到你的人吗？】
姜汜沈默。
【纪佑常其实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显然，他不打算干涉你，也不打算帮你什么。】小福一号冷静的说，【你之前入了他的梦，也被他打断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因为你发现他多了个“觉醒者首领”的身份而改变。】
小福一号说的对。就算纪佑常真的是首领，那他也不是刚刚成为首领。他一直是，所以他的态度也不会因为姜汜知道了什么而改变变。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姜汜头痛，“最简单的就是直接离开，但是我还不清楚，’向下走’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我还想多唤醒几个人。还有真神的事……也不能真的不管。”
小福一号沈默片刻：【你的思路是对的，还是应该去找觉醒者的帮助。只是不应该去找纪佑常，我也不觉得他会亲自出面。觉醒者一定还有其他知道内情的管理层，他们才是你的合作对象。】
姜汜被点醒了：“对了，我去找关大哥！这种时候了，就应该开成公布了的谈谈了！”
他可以带走一部分觉醒者离开，而觉醒者可以帮他找到离开的方式！
【还有一件事，姜汜。】小福一号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他还是说了，【我知道怎么拿走身份牌了。】
姜汜一楞：“噢，这个……是好事吧。要是真的做到了，真神的事也就解决了。怎么拿？”
【需要你的帮助，去一些地方，做一些改动。】小福一号凝重的说，【你确定要帮我吗？如果我拿走了身份牌……】
“本体小福就有可能成为真神。”姜汜自然的接上了，然后微笑道，“但是我已经想好啦，不会怀疑你的，小福。我会帮你，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做就好。”
【你真是……】小福一号叹气，最终也没把话说完，而是转移了话题，【身份牌的事情不急，你先联系觉醒者吧。】
姜汜点头。
说干就干，他先打了小张的电话。对方似乎刚刚睡下，姜汜没多说什么，就问他要关大哥的电话。
本来还以为要费口舌编理由，结果小张似乎早有准备，直接就给他了。
这样也好，关先生那边应该也早有准备。姜汜谢过小张，深吸一口气后打通了关大哥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接起。
“喂。”对面传来关大哥沈稳无波的声音。
“关大哥，我是姜汜。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谈。”姜汜开门见山，“能见你一面吗？我知道了你的身份。”
害怕手机里不安全，姜汜还是没有说的太明白。
关大哥沈默了几秒，缓缓开口：“今天我在家，你随时可以来。”
姜汜眼睛一亮：“您的地址是？”
对方报出一串地址。也在十三路社区，离姜汜家不远。
“好的，我今天中午前就能到。”
挂断电话，姜汜下床，离开房间。
该和爸爸妈妈告别了。
他对这个家还有很多不舍，但是，他不能永远留在梦里。
“小姜起来了？”门外有着面条的香味，苏韵如正端着碗从厨房出来，“老熊去上班了，来，去洗漱下然后吃早饭。我煮了面条。”
姜汜顿了顿，离别之情都被面条冲散了：“那个……阿姨，我有点急事，就要走了……”
“很急？那也要吃早饭。”苏韵如皱眉，眉心的皱纹深刻起来，“吃完我送你。”
姜汜拿他老妈没办法，还是老实的去收拾好自己，然后坐在了餐桌旁。
怎么说呢……姜汜硬着头皮挑起一筷子面条，结果那面条居然根本夹不住：它软烂到一碰就碎成了好多份……
姜汜这么多年了，从没吃过这样的面条。就在他如临大敌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天崩地裂似的响声吓了他们一跳。
“这是怎么了？”苏韵如走向窗边，“没出事吧……啊！”
看来这顿早饭注定没法好好吃了在苏韵如发出惊呼的一瞬间，姜汜猛的冲了过去。
“怎么了！？呃……啊？”
看清楚窗外的景象，姜汜也震惊了。
那灰色的天空……居然裂开了一道漆黑的缝隙。
像裂谷似的，宛如天空的伤痕。它就这么突兀的出现了，如此的巨大，哪怕不刻意看向天空，也能清晰的意识到它的存在。
姜汜心里一突。
看来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作息调整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