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明,终摊牌
小福一号也在此刻严肃的开口:【你现在就要行动了,姜汜。必须要在在西原城真正坍塌丶西原城主醒来之前离开才行。】
他说的对。
姜汜做了个深呼吸:【我们还有多久?你知道这个裂缝为什么会出现吗?】
【保护西原城的力量正在消减。应该是污染的蔓延导致了这一切。】小福一号低声道,【眼下的场面……最多也就维持一天。一天之后,要么西原城被污染压垮,要么西原城主彻底醒来。】
不管哪个结局,西原城都无法被保留。
一天。
他必须要在一天内完成所有的事,然后顺利脱离西原城……太突然了!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看西原城主他们的态度,也没急迫到这个情况啊。
不管怎么说,已经没有时间耽搁了!
苏韵如还在为天幕的裂缝而惊愕,姜汜已经迅速冷静了下来。
“我得走了,阿姨。”他努力露出最温柔的笑,“下次再吃您做的饭吧,我必须离开了。”
“去哪?”苏韵如猛的转头看向姜汜,目光灼灼,眉头紧皱,“这种时候……你说的急事,和外面那个裂缝有关?”
“别担心那个裂缝,您和叔叔都会没事的。”姜汜没打算解释更多,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苏韵如,坚定的转身——
“不准走。”苏韵如严肃起来,一把拉住了姜汜的胳膊,“现在这种情况,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走的。”
姜汜被她拉住,到底做不到用更直接的方式脱离。
他抿抿唇:“但是……”
【对了,姜汜。】姜汜犹豫之时,小福一号突然开口,【早上那会我就发现了,你妈妈身上,也有觉醒者术士的波动。】
也就是说,在某个轮回里,她或许也寻求过脱离,并且知道了部分真相。
“困难不是你一个人的困难。”苏韵如温暖的手还拉着姜汜的胳膊,她认真的看着姜汜,“我会帮你,孩子。起码你可以告诉我去哪里,然后,让我送你过去。”
姜汜闭眼。
“好吧……我都告诉您。”心防彻底被突破,姜汜苦笑一下,“情况紧急,我长话短说。接下来的内容可能会很惊人,但是请您相信,我没有欺骗您。”
苏韵如颔首,仍然紧紧盯着他。
姜汜深呼吸。
“我来自西原城外。其实,这座城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所有人都失去了痛苦的记忆,只记得快乐的事,在虚假的幸福中生活。也就是说,这里只是个庇护所。”
“这座庇护所存在了很久,但是现在,因为一些危险,这里要毁掉了。我有办法带走一部分人,现在正要去找帮手。”
说完,他有些忐忑的看着苏韵如。
苏韵如并没有露出震惊之类的神情。她只是沈默——沈默着思考什么。事实上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太久,甚至不到一分钟。
“这里还能坚持多久?”她冷静的问。
“一天。”姜汜说,“所以我必须抓紧。”
“好。”苏韵如松开了姜汜的手,“你去哪,我们这就走。”
姜汜楞了楞,心中生出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就这么信了。
或许,她没有完全相信,但是愿意帮他。
姜汜再次深呼吸:“十三路社区。”
“好。”苏韵如仍然简洁,她飞快的穿上外出的鞋子,拿起钥匙,“我们走。”
“谢谢您,阿姨。”姜汜赶紧跟上。
“……”苏韵如打开门,突然说道,“你说的那对不记得你丶可能不认你的父母……是我们吗?”
姜汜:!!!
这句轻飘飘的话重重砸在了他心上,姜汜完全无法掩盖脸上的惊愕,大脑根本无法思考任何事。
苏韵如见状叹气,伸手轻轻拉着他,带着他下楼。
“不要小瞧我啊,数学是讲究逻辑的学科。排除所有不可能,无论剩下的选项多么令人震惊,它也会是唯一解。”这位数学老师语气笃定,“你是我的孩子,是吗?你不是西原城的居民,你是来找我们的?为了来带我们离开?”
姜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很多黏糊糊沈甸甸的东西堵在他的嗓子里,他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酸胀温暖的感觉在身体里撞来撞去。
“在医院里,我说过的话是真心的。哪有父母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呢?”苏韵如再次叹气,眼神柔软下来,“不过还是认出来的晚了一点。对不起,孩子……委屈你了。我们居然把你忘记了。很委屈吧?”
“不……不是。”姜汜眼圈发红,他吸吸鼻子,语言混乱,“我丶我确实是丶但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孩子。你们曾经丶照顾过我一段时间,误把我当成了亲生孩子……其实也只是我擅自把自己摆在了这个位置上……”
此时,苏韵如已经带着姜汜来到了一片停车棚。这里居然停着不少车子,明明平时都没什么车在路上。
而苏韵如熟练的找到一架亮红色摩托车,跨坐到位置上,用钥匙启动了摩托。
而姜汜低着头站在边上,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言不发。
闻言,她给了姜汜一个拥抱。
“那更要感谢你。为了你赶来寻找我们,为了你陪伴失去亲生孩子的我们。”她紧紧抱着怀里结实的大男孩,温柔的不像话,“如果以前没有告诉过你,那么现在,你一定要记好。”
“我不知道我们过去有什么样的故事。但是,在见到你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告诉我,你就是我的孩子。所以,你没有取代谁,也不是谁的代替品。你是我承认的孩子,不是什么误会,我说的。”她微微放开怀中有些颤抖的躯体,伸手擦掉了大男孩脸上的泪珠,“好了,去拯救世界吧,儿子。我们一起,找到你爸爸,全家一起回家——真正的家。”
儿子。
所有的不自信,所有的犹豫,都被母亲轻飘飘的磨平。
姜汜吸吸鼻子,接过苏韵如递过来的头盔给自己戴上。
“好,一起回家。”
亮红色机车一骑绝尘,穿过西原城孤寂的街道。
“除了社区休息日,我都不能骑车!”苏韵如大声喊,“既然已经要走了,就不用管这些了——儿子抓稳!”
她压下上身,头发被大风吹散了些,在空中猎猎。带着头盔的姜汜死死抱着她的腰,梦回当初被司安先生带着飙车。
亮红色机车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拐弯,是弯道加速——
厉鬼妈妈一定能和司安先生相处的很好!!!
在这种速度下,姜汜很快就回到了十三路社区。
车子最后停在姜汜家楼下。姜汜有些腿抖的离开摩托,看了看时间。
上午八点四十。
“先回家找点东西!”姜汜稳了稳状态,往家里跑去。
苏韵如跟着他,颇有雷厉风行的味道。
邱固家紧紧关着门,姜汜也没精力去关注了。他跑回家,才发现家里的情况不大对。
家里变拥挤了……多了很多东西,以及更多的痕迹。仔细看看,很多东西都和覆制粘贴似的变成了覆数份。
小福一号瞬间明了:【是轮回中被抹掉的东西在显现。也就是说,西原城的居民估计都在恢覆记忆!】
姜汜吓了一跳,去看苏韵如,却发现对方没什么异常反应。
【应该是刚刚开始,你比较特殊。】小福一号说,【但是其他人估计也快恢覆了,早点行动,小心拖出问题!】
姜汜点头,直接跑去厨房,选了几把顺手的刀具,熟练的缠在身上。
苏韵如学着他的样子做了,但她拿了把砍刀,还有一柄工具锤,还揣了把剪刀。
姜汜欲言又止,但还是没有阻止。
武器不嫌多!
临走前,姜汜又跑去卧室。书桌也大变样了——那上面多了很多本日记。
显然都是李蓝茵曾经在轮回里写过的。现在没有时间看了,姜汜找了个包把它们全都装好。
“要拿吃点的吗?”苏韵如问,“我给你爸发了消息,他过会也就赶来了。”
虽然时机不对,但姜汜还是突然有了种一家三口一起在末日求生的感觉。
“不用,一天之内就离开了,也拿不了。”姜汜说,“我们走吧……妈妈。”
补给完成,母子俩装备齐全,离开了这个小房子。
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回来了。
不过姜汜对这个被他暂时称为“家”的地方并不留恋。因为他知道,他真正的家并不在这里,有很多家人正在等他回归。
是时候离开了。
机车仍然停在楼下,母子俩一起去了关大哥家。不远,只隔了几栋楼,甚至也是一楼。
而且姜汜判断了一下才想起来,他好像……曾经……敲过这扇门,就是扮演凶徒的时候……
姜汜沈默片刻,决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反正关大哥肯定不知道是他干的!
好在他这次没怎么需要敲门,刚刚敲响,关大哥就把门打开了。
“关大哥,我来了。这是我妈妈。”姜汜打招呼。
“进来吧。”他简单的说。
姜汜拉着苏韵如进门,他看了一圈,关大哥家也是简单的单人房,而姜汜发现这里还没出现东西的重覆。
他的“家”果然比较特殊。
几人在沙发上落座。
“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知道外面那个裂缝是怎么回事。”姜汜干脆的说,“也知道你是觉醒者在十三路社区这边的领导者。我是来找你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