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新年第一天
姜汜的担忧只持续了半分钟。
因为半分钟后，小胖姑娘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重新变成了小金龙。
——然后又在苏韵如失落的眼神里变了回去。
之后又测试了几次后，姜汜终于确定了小胖可以自己在两种形态中变化。
而且小金龙状态的小胖也是清醒着的了，这倒是个好消息。姜汜可以继续随身携带小胖龙妹妹了。
“还得给她买点衣服。”姜汜也捏捏小家夥的脸蛋，确实很好捏。
“不能捏。”苏韵如打开了他的手。
姜汜震惊的看向老母亲——真的假的？！
“捏小孩子的脸，会流口水的。”苏韵如语重心长。
“但是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姜汜抗议，“而且先生也捏了！”
“那也不行。”苏韵如坚定的护住小孩，“不能捏。”
小胖咯咯一笑，喊了声好饿，然后抱着苏韵如的手开始乱啃。
姜汜无奈的叹气——看在小胖除了会喊“好饿”之外还会喊“姜姜”的份上，他就不和这小东西一般计较了。
新年第一天，小胖苏醒，倒是个好兆头。
把妹妹扔给老爸老妈，姜汜清清爽爽的收拾好自己，然后就听到了院外传来了敲门声。
他跑出去打开大门，看到一位气质儒雅和善丶戴着眼镜的驼背老人。
“新搬来的吧？我是隔壁的。早看到你装修了，可算是搬进来了。”老人伸出手臂，那上面挂了个盖着布料的篮子，“自己家种的枣，你快拿去吃！”
他掀开厚布，里面是一排排晒好的大红枣，颗颗饱满，一看就是上好的品质。
“怎么好意思拿您的枣……”姜汜赧颜，“我新来，应该先去拜访左右邻居的。”
“多大点事！过节嘛，谁不和家里人一起聚？”老人爽朗一笑，“你快拿着。”
姜汜想了想，意识到自己家这个情况不适合请阳气本就稍弱的老人进门，熄了请人来家里坐坐的念头。
他接过枣子，说了声“您稍等”就跑了回去。
不一会，他提着篮子跑了回来。
枣子已经被他取出来了，现在篮子里的，是水灵灵的小萝卜。
“这也是我自己种的小萝卜。”姜汜有些不好意思，“大爷，我这也是第一次亲自种地，是我一个人小朋友教我的。品相不太好，您将就着吃？”
“不将就！不将就！”老爷爷哈哈大笑，“年轻人愿意亲自下地，是难得的好事！谁不是从什么都不会开始的？咱们大辰国就是这么从土里刨出来的！”
老人掂掂篮子：“正好带回家蘸酱吃！我姓褚，年轻人怎么称呼？”
“我叫姜汜，汜水的汜。”
“好，小姜！新年一早，我就不打扰了。你可得好好努力，明年我还来吃你家的萝卜！”
姜汜挠了挠头，应了一声。
“褚爷爷，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送走老人家，姜汜想了想，跑去后院找来熊庆军一起又拔了不少青菜。
“我得去邻居那边走一趟，不能再让别人先来了。”
“嗯，进步了。”司安撑着伞站在屋檐下表扬他，自己没有半点干活的意思。
不但不干，他还在边上指指点点：“少拔点萝卜，一共没多少，明天你那些客人来了吃什么？还有那些小绿叶子菜太小了，吃不着吧？”
“这是菠菜！菠菜！”姜汜强调，“我就送个心意！”
“嗯，确实也就这个东西能送一送。不过也不用送多了。”不干活的鬼这么说，“前几天后院不是收拾出来个筐？让你爸给你找出来摆摆，你就在这一条路上左右各两户送点吧。”
“好。”这一方面姜汜确实没经验。
“别忘了把筐拿回来。”
“知道啦——”
姜汜和熊庆军在忙邻居的事，苏韵如则带着薛航一起去采购明天发食材，顺便给小胖妹妹买新衣服了。
文景玉的投影只能出来呆一小会，现在早就消失了，小福分身又向来不露头。
因此，人都分出去后，只剩下唯一一个不干活的孤寡老鬼坐在树下。
司安当然不在意，相反，他美美的靠在躺倚上，享受着美妙的闲适。
等姜汜处理完一圈人际关系回来后，他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姜汜哥哥！”长高了不少的小和尚笑呵呵的出现，还带了盒点心，“新年快乐！恭喜乔迁！”
“小正心？你怎么来了？”姜汜惊喜的接过点心。
“阿弥陀佛，小僧又吃不了全羊宴，当然要提前来嘛。”小和尚非常有活力的在院子里跑了几圈，“这里好好看……喔噢！”
他看到了阴影下闭目养神的司安。
“鬼先生，小僧祝您新年快乐。”小朋友乖巧的鞠躬。
之前来教姜汜种地的时候他就见过司安，不过都是匆匆见面，并不熟悉——因为司安并不参与种地——不过这位的身份他还是知道的。
阿弥陀佛，惹不起。
这个称呼好玩，司安微微勾起唇角，右眼睁开一条缝，露出些许红芒。
他低笑着道：“新年快乐，小光头。”
“您别吓唬小孩子啊。”姜汜关上门走回来，摸了摸正心的小光头，“云镜子大师呢？不过来？”
“他出差去啦。新年加班，非常惨。”人小鬼大的正心摇头晃脑，“小僧带着两个人的祝福来，饭也要吃双人份！”
姜汜乐了：“行，少不了你的。快进屋吧，中午拿新种的菠菜给你炖豆腐。咱们吃全素！”
出去买东西的鬼还没回来，不过他们又不需要吃饭，走的时候就说不用等了。不过姜汜刚去厨房忙了一会儿，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
指望司安先生勤快的去开门不如指望深界出太阳呢，因此姜汜拆迁在边上洗菜的小正心去开了门。
“师兄！你师妹带着你女儿来看你啦！”门口传来老晓晓的声音，“诶，怎么是个小和尚？”
姜汜一探头，就看到提着大包小包的老晓晓和李思桐了。
分离几个月，李思桐长高了，气色也好了。她的头发黑了不少，神情里那种不散的阴郁也变成了独特的沈静。
“姜哥，新年快乐。”她小声倒。
“新年快乐，我们来给你祝贺，顺便蹭住几天，没问题吧？”老晓晓接着说。
“我这没问题，但是你们不上学吗？”姜汜凝视两个小家夥。
“请假就好，哎呀，就当多放几天假了。”老晓晓不在意的摆手，“没想到师兄你这么富噢，早知道我之前就多收你点钱！”
“没完了是吧？”姜汜缩回头，重新开始忙手下的夥计，嘴里嘱咐着，“我这走不开，你们去西边那边看看，没锁的房子都能住。今天中午先吃素，明天吃全羊。”
今天小孩们倒是都来齐了，可以开传说中的“小孩那桌的。
“你放心，我来你家，肯定和在自己家一样不客气……呜哇！”
她也看到了闭目养神的司安。
“先生，好久不见，新年快乐。”老晓晓瞬间老实下来，认认真真的问好。
不认识司安的李思桐跟着一起鞠躬。
“新年快乐。”司安这次没欺负小孩，他连眼睛都没睁，“快去吧。”
他连门都不想开，肯定也不想给人指路。
还是树上的可乐看见老晓晓，灵敏的跳了下来，带着老晓晓她俩去了空房间。
“我说先生，您好歹也干点正事啊？”姜汜一边削土豆一边吐槽。
司安沈吟几秒，认真的问：“什么是正事？”
姜汜被问倒了。
“得，您继续躺着吧。”他无奈叹气，“等着吃饭就行。”
很好，很上道。
司安满意的重新闭上眼睛，就差那份报纸盖着脸了。
而房间那边，老晓晓和小正心很快就混熟了，连带着李思桐一起，三个人很有共同话题的样子。
只留下姜汜和熊庆军在厨房默默忙碌。
中午时分苏韵如和薛航终于回来了，带着提前订下的羊肉和蔬果。
薛航牵着小胖的手，小胖则穿了件粉嘟嘟的新裙子——她居然可以自己走路！
正好薛航现在是用着纸人的有实体状态，姜汜一指西边：“你去小孩那桌。”
薛航茫然歪头：？
“哎呀你去就是了，带着妹妹一起。”姜汜“哆哆哆”切土豆丝。“等会一起吃饭！”
来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也不需要避开鬼的事，聊起来还挺轻松的。让小航过去也吓不着谁。
安排完小孩子们，想要在厨房帮忙的苏韵如被父子俩连手赶了出去。
没办法，她只好去处理各种食材，并且拆分羊肉开始冷冻，倒也有的忙。
到了最后，闲着的鬼剩司安自己——噢，还有在影子里躺着的小福·分身版。
冬天的太阳仍然是太阳，司安在阴影下感叹——
真是个好日子。
“开饭啦！”
雪后的天气很好，那点薄雪也早就化光了。因为并不算冷，姜汜干脆点起火炉，大开着门，在门厅处摆了饭桌，和小朋友们一起吃饭。然后又在平常用的饭堂里摆了另一桌，上面折上供奉台。
毕竟来的都是小孩子，为了保护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不太好和太多鬼怪在一起，姜汜就给他们分桌了。
哪怕是小福，也不能混进去！
当然，小福也不想混进去就是了……
除了姜汜最后吃了两边两次饭以外，也没什么不好的。
小正心吃完饭就走了，他真的只是来提前送个祝福的。
而剩下的两个女孩，则要一起吃全羊。
“还有这种好事。”老晓晓摩拳擦掌，“看我不吃穷你。”
就你？
姜汜想起苏韵如扛回来的羊肉的数量，嘴角一翘。
“那你可得使劲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