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支教面试
身世的风波总算告一段落。
姜汜安心在小院住了下来，安心做起了大学生，时不时的兼职一下天师，小日子过得蛮舒服。
期末考试很快就来了，他像每个平时玩疯了的大学生那样加紧覆习了一段时间，最后平安度过了考试。
考试之后，自然是长长的寒假。
不过姜汜另外有两件重要的事安排在寒假。
而且，是几乎需要同时进行的两件事。
首先就是提前说好的，去乾省乌肃山旁的黎河市支教的事。
林雪阳是这个计划的牵头人，孟庭湘当然第一个去。陈晗也一起，甚至不是燕大学生的沈红听说以后也决定加入了。
这帮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们决定一起去山里过春节。
当然，他们需要通过面试才能加入支教团队。面试时间就是期末考试后的第二天，林雪阳倒是没有泄题，就是让他们不要紧张。
姜汜自然不紧张，反正他不通过也要跟着去——无非就是不去教小孩子学习而已。
他必须要跟着去，当然是因为第二件事。
“百鬼夜行”。
南淮叙等待已久的最后时刻，终于要来临了。
他已经等不到第二年春天，于是百鬼夜行的盛大仪式将在这个寒冬开启。
具体的计划书也已经经过订正改版正式落实了。
时间就选在除夕前一天晚上。那是无数反封处老人精心卜算出的最合适的时间点。
百鬼夜行最后果然选择了三大鬼门，分别位于西北丶正东和正南。引领三条夜行路线的，分别是三位鬼王「燕廷」「戏服」和「双生」。
新换契约者没多久的鬼母并没有列于其中。
百鬼夜行每一步的路线都已经被安排好了，作为「燕廷」鬼王的契约者，姜汜要做的其实只是念台词，然后按照路线绕城一周，然后等着一起结束把司安先生从深界接出来就好。
至于过程，那都是司安先生的话……
姜汜已经把计划书细细看了好几遍，发现它真的极其详细，堵死了能想到的所有意外。
只要按照这套计划走下去，就能平稳的结束这件事……它看起来没什么缺点。
除了丶统领南路的「双生」鬼王的契约者，没法再见到下一个新的辰历年了而已。
“就不能晚一天吗？”姜汜皱鼻子，“至少，也要听一听新年的鞭炮声……”
“对他来说，那些都没有意义了吧。新年什么的，其实和平时的每一天也没什么太大区别。”知道了整件事的孟庭湘这么评价，“而且你们这个大活动，肯定也不能因为他自己的情况，耽误了合适的时机。那也太儿戏了。”
姜汜得承认他说得对。
不过私人感情上，他仍然感到些许酸涩就是了。
伟大的人会毅然选择自己心中那份坚持，但是很多人却更在乎他本身。
哪怕他本人并不在乎。
“今天距离过年还有……唔，两个周。”姜汜看时间，“支教队什么时候去黎河市？”
“一个周以后。”孟庭湘挠头，“学长的意思是，年前上一个周，年后上两个周。坐飞机来回，这段时间的花销有学校经费报销一部分，社会上拉一部分赞助。这些都是谈好了的。”
这也不少了，寒假总共不到五个周。
“一个周以后时间也够我准备的了，到时候一起去吧。”姜汜关闭资料书，“走，去面试！”
——今天，就是支教面试的时间。
面试用了支教社团的活动室，来面试的人比姜汜想象中要多不少。
他还看到了认识的老师，正在帮着一起维持秩序。
“这不是咱法治老师吗。”姜汜和孟庭湘排在后面，小声咬耳朵，“邓老头怎么在这？”
“邓老头”就是这个维持秩序的法治老师。他年纪已经不小，头上没有留几根头发，戴着圆圆的小眼镜，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现在正严肃的讲着注意事项。
这人讲课其实很不错，但因为太爱啰嗦无关话题，被大家默认性的叫起了“邓老头”。
“邓老头一直是支教社团这边的长老……不是，监督老师！不然呢，这么多人跑去山沟里，当然得有老师带着！”孟庭湘同样小声回答，“之前的支教好像也一直是他去的，可有经验了。”
“看不出来啊。”姜汜略带惊讶的看了看那边的老头，“他一直不回去过年？家里人没意见？”
“以前支教基本上都是在夏天暑假。”孟庭湘解释，“今年冬天是新加的队伍，之前都没有过。再说，他好像也没有家人要陪伴。我听人说，这位老师好像有过两个孩子，但是都意外去世了，爱人好像受不了打击也一起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他。虽然平时什么都不说，但是老邓可关心慈善事业了。”
姜汜不说话了。
他观察了下邓老头，发现他身边并没什么鬼怪之类的痕迹，不知道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姜汜在心里暗暗叹气，决定下次好好听邓老头讲课。
起码不该玩手机……
因为面试的人不少，姜汜他们等了挺久才上台。
支教开设的科目并不多，语文数学各两个老师，外语一个，基础科学一个，政史一个，总共七个老师。还有后补老师一人，后勤人员两人。
姜汜应聘的自然是老本行，历史，也就是政史。
面试就是把在场的人当做山村孩子们，当场上十分钟的课，按面试科目抽题。
姜汜抽到的是近代史，具体则是关于辰国之前的那场反抗战争。
姜汜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不让自己笑出来——这段历史，他真的超级熟悉。
远的不说，之前他花了好几天才看完了的纪佑常的梦，就向他完美的展示了那段历史。
难点就是把它们讲解出孩子们喜欢的样子，不过姜汜也提前准备了。
他以讲故事的角度展开，让他的“主角”亲自经历了一小段战争时的情况为引入开始了讲述。因为有写故事的功底，加上自己某种意义上也是亲身经历了这件事，姜汜讲的非常成功。
孟庭湘面试的则是基础科学。这位文科生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有一颗向往科学的心。他讲的是水的三态变化，在他不凡的语言表达能力的加持下，自然也精彩的很。
因为拉了外界赞助，面试会优先选择本社团人员，但也不只面向本校学生，他们还看见了沈红。沈红选的是英语，少女脸上已经没有了绷带，能看到她碎发下的伤痕。
哪怕少女神态自若，姜汜也注意到她好几个动作都“不小心”落空了。
是很微妙的失误——就像没能判断好眼前的东西真正的距离，她甚至拿了好几次才拿起桌上的粉笔，之前不是远了就是近了，伸出去的手总是落空。
就像——
抓娃娃的时候，在正面对准了，但是侧面却仍然差的不小似的。
“怎么回事？”姜汜拐了拐孟庭湘的胳膊。
孟庭湘用一种说不清的眼神看了姜汜一眼。
“人需要两只眼睛来判断东西距离自己的具体位置。”他陈述着事实，“你可以试试闭上一只眼睛以后能不能精准的拿到东西。”
“……”姜汜没打算现在试，“所以，沈红的那只眼睛？”
“看不见了。”孟庭湘叹气，“我没敢仔细问。”
姜汜凝神去观察了少女的眼睛，果然发现其右眼是不随着身体移动而移动的。
那是一只无神的眼睛。
姜汜在心中叹气：“之前不是说能保住视力？”
“她骗人的。”孟庭湘摇头，“她不想让我们担心，我们也假装不知道。不过这种东西，怎么能掩饰的了……”
“那还放心她跑去支教？”姜汜沈默了片刻，开口问。
“别把沈哥想的太脆弱。”孟庭湘反而拍拍姜汜的肩膀安慰他，“沈哥出事前，是有名的赛季骑手呢，骑马可不轻松。”
“她现在还能骑马吗？”
“骑着玩玩应该可以，不过比赛就别想了。”孟庭湘微微摇头，“所以她才要接触更多以前没接触过的东西，把空出来的精力消耗掉。我们都相信她能走出来的。”
确实。
少女站在讲台上念着外语，姿态堪称自信昂扬。如果不是姜汜刻意观察她的话，估计也发现不了她身上的那些异样。
伤疤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自信。她甚至没有留长头发遮挡有了残损的右半边脸，而是大大方方的把它展露在人前。
如果有人不敢直视这张脸而避开，那就是他不配站在沈红的面前。
沈红的面试也很精彩，是姜汜都想当她学生的那种。
出人意料的是陈晗，他没有面试支教老师，而是申请了后勤岗。
两位后勤人员都要从支教队隶属的公益社团出，陈晗和孟庭湘都是社团成员。他轻松选上了后勤——孟庭湘偷偷告诉姜汜，看着五大三粗还冷着一张面瘫脸的陈晗，其实非常会做饭。
姜汜发现自己并不意外——这可是陈妈妈！
面试是现场打分，结果也是现场出。
姜汜丶孟庭湘丶沈红自然都榜上有名。
八位老师丶两位后勤。领队林雪阳自己也是支教的老师，所以总共是加上邓老头在内的十一人。
支教队的人就这么确定了——一半的人都是姜汜认识的人。
姜汜已经开始期待下周的出行了。
这应该就是最后一个本了！完结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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