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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两张饭桌就隔着一张屏风, 也不是不重视男女大防, 只是在场的男孩子女孩子年纪都不大, 不必如此避嫌。请的两位小客人一心扑在食物上,

并不计较这些,更不用说, 吃火锅就是吃的这份热闹, 大家都围在一起, 喝两口热酒,行一曲酒令才好呢!

王浮还能偶尔听见那一边梁文修的说话声,他虽然长得秀气, 又爱和妹妹吵架,但在男人堆里, 还是很有男儿气概的, 说话也风趣幽默,很讨人喜欢。

这边王浮的祖母一个劲地给梁文棋烫肉片,生怕她吃不饱,言语间也很怜爱她,听说她家父母吃得清淡,她吃不惯所以曾经十分消痩,

心疼得泪花闪闪,直叫她多来王家玩,这可真是遂了她的愿。

梁家兄妹吃得畅快, 恨不得登时就把行李物什打包了搬到王家来住,走时梁文棋还拉着王浮,

红着脸说“十娘与我同在刘夫子处就学,平日里若有任何烦心事,尽管来找我,姐姐我定为你出头。”

王浮了然,调笑道“梁姐姐好意十娘心领了,你我一见如故,也算得知交好友,还请你不要嫌弃我家的粗茶淡饭,常来常往。”

梁文修一噎,你家的饭菜是粗茶淡饭,那旁人家的岂不是猪食

梁文棋则是欢欢喜喜地答应了,当即撸下手上的翡翠镯子,送了一只给王浮,还道“这是我十岁生辰时祖母赏赐的,如今送你一只,这样你我各有一只,才算得是好姐妹。”

“多谢梁姐姐!”王浮也不推辞,别人送镯子都是送一对,那是礼节,梁文棋只送了一只,却更显得她情深义重,真挚自然。

送走梁家兄妹俩,王浮记起来昨日刘夫子还布置了作业,让她们交十张大字上去,看看她们姐妹三人的书法基础。

三娘虽然不曾入学堂正经学过,但王方怎麽可能让她大字不识。三娘跟着赵氏学绣花的时候也请了画师教导,一手工笔还算不错,且她常年为祖母抄写经书,小字还是很不错的,因此她的作业早就完成了。

年纪小的王映之就算是交了她那“狗爬”般的作业,刘夫子也不会说她什麽,唯独王浮,不上不下,而她的字只能算勉强认得出来,要说有什麽风骨字形,根本就不可能。小姑娘的腕子能有多大力道,写字看似轻松,却也是十分耗费力气的,曾有书法大家在手腕上吊铅块锻炼手部力量,以求写出来的字力透纸背,下笔千钧,她可舍不得那样“虐待”自己还未长成的腕子。

想到这,王浮叹了口气,脚步沉重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等她坐到桌边,研墨开纸,又盯着桌子上的《论语》发了会呆,突然笑了——怎麽越活越回去,多大的人了,还怕家庭作业

王浮一鼓作气写完了十张大字,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己进步还是很大的,虽然近期搬家,学业有所懈怠,但她又不是真正的七岁小儿,不至于把学过的东西都忘了。

王浮欣赏完自己的书法作品,心中美滋滋的,又看到桌边放着的一摞笺纸,上头有竹叶纹路,边框花纹,十分精致。时下有自己制作笺纸和收藏有名笺纸的风气,这是陈家送来的搬迁礼物,赵氏知道她喜欢乱写乱画,就全都给她了。

她想起了一个人。

于是她提笔蘸了蘸墨,在笺纸上写到十娘啓。近日迁居府城,家在衙门大街陈家货行近处,兄长来信,可书此地。新拜夫子,东京人士,大饕也,甚爱三娘及吾。夫子通晓六艺,精擅玩乐消遣之道,甚合妹意。又有同窗十馀人,秉性各异,有姊一人,翰林医官之女,家学渊源,与妹甚投契,另有一姊,益州通判之女,小饕也,亦为妹之挚友。

比日履兹初寒,起居何如今日宴友,

取暖锅,牛骨高汤作底,珍脍如云,另有时蔬,入锅汆烫片刻,起之佐以姜椒等辛辣发物,酣畅淋漓,兄亦可试之,驱寒强身,以为冬日盛事。欲求半日清闲尚不可得,伏案习字至申末,觅得一佳字,则自喜之。每自念诗,思及昔日兄之教诲,不胜感激,故书此信,笔墨粗陋,望兄指正。冬寒,望善自珍重。

妹顿首再拜。庆历五年冬十月廿二日,十娘书。

写完信,王浮红着脸誊抄了一遍,发现自己的字是真的不好看,暗自下了决心要努力练字,绝不能让大书法家看了笑话。来古代也有七年了,她还是改不了往日的习惯,平时说话还好,一写信就看得出来她不是什麽“文化人”,恨不得句句大白话,幸好她是女子,书信不可能流传後代,不然就丢脸丢大了。

等她扭扭捏捏地把信封好,天色已经黑透了,三娘把她的饭菜端到了房里来,全家都知道她在补作业,并不怪罪她晚饭不去花厅吃,不过大家心疼中大多是揶揄罢了。

三娘坐在她旁边看她的作业,王浮就着榻上的小几吃饭,反正在自己房里,不讲究什麽规矩。王浮刚夹了一筷子粉蒸肉,就听见三娘轻笑了两声“十娘,你这字可得多练练了。”

王浮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她,又听见她说“你一向写字快,我刚才还纳闷怎麽今日写得这样晚,还错过了晚膳,原来你在写信。”又翻了翻王浮写废了的几个信封,提笔蘸墨帮她再写了一封,王浮拿碗遮住自己羞红了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偷瞄她。

灯下三娘的面目十分温柔可爱,她认真写字的样子好似一副贞静的仕女画。她的字可比王浮的好看多了,王浮写了好几遍,就是怕苏家其他人先接到信看到信封上的字而嘲笑她,在苏轼面前出丑她无所谓,在旁人面前出丑那是万万不能的。她就喜欢三娘这样善解人意的姑娘,也不问她信里写了什麽,不会干涉她的私事,在适当的时候帮助,简直感动中国。

晚上王浮缠着三娘,要她留下来睡,三娘没法子,只好让史大娘把小映之也抱过来,三个人挤在一起睡了,其实也不算挤,就是王浮非要挨着三娘睡,三个人你抱着我我抱着你,到第二天早上竟全都转到了床中间横着睡了,惹得赵氏捧腹大笑,全家引为笑谈。

信也寄出去了,听说三天左右就能到眉山苏家,王浮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後,专心地跟着刘夫子读书写字,作画弹琴。

还不到十一月,苏轼裹着自己并不想穿的夹袄,牵着比他穿得还多,显得圆滚滚的苏辙,踏着清晨的雾气上学去了。程氏闲在家中,正教导两个女儿绣花,忽然就听见外头有敲门声,老门子打开门同外面的人说了两句话,不一会儿就掀了帘子进来,面有喜色,将几封信呈给程氏,向程氏拱手作揖贺喜“大娘子,程大官人托人带了口信回来,不日归家,信是从江陵来的,距今也有二十多天了,想必年底定能到家!”

程氏自然十分欢喜,接过信来看,苏家两姐妹也喜上眉梢,她们的大舅舅是做官的,虽然比较威严,但对几个外甥和外甥女都很好,这年头一旦做了官,就得拖家带口的外出赴任,三年一迁,极少能有回到家乡的机会。程浚这次能够回来,乃是因为程氏的父亲卸任,而程氏的大嫂不幸病逝,程浚的长子也就是苏轼的大表哥要娶妻这三件事撞在了一起,程浚便干脆谋了益州府的官职,打算回到家乡,侍奉父亲养老了。

苏家两姐妹听了舅舅的信,想起自己的父亲,不知他何时才能回家,不禁悲从中来,眼眶湿润。

程氏又看了苏洵寄回来的信,算了算时间和距离,想着苏洵无论如何两年内是不可能回来的。她与丈夫情深意笃,一想到他们要分别三载,就不禁起了相思之情,又有些怨忿之情无法排解,见两个女儿垂泪,自己的鼻头也有

点酸。但她很快将这种情绪抛在脑後,又翻了翻其他的信,都是些寻常的书信,有自己娘家二兄的,也有嫁到文家去的姐姐的信,她家有个极为出色的儿子,唤作文同,表字与可,人品与学业俱佳,她是极喜欢的。

昔年程氏难忍丧子之痛,苏辙又小,她无暇顾及苏轼,便将苏轼送到了梓州文泰县的文家暂住。与可虽已成家,与苏轼年纪相差颇大,却也与苏轼十分投契,结下了深厚的兄弟情谊。两人书信来往是常事,这一回他来信,是想告知程氏他的妻子又有身孕,这算是一个喜讯。

另有几封是苏洵友人寄来的,山遥路远的,不是所有的朋友都知道苏洵外出游学去了,有一两个寄到家中问候的,再正常不过了。其中有两封是苏洵友人史彦辅和陈公美的,又是邀约苏洵搬家到府城同住的,他们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信,苏洵早就意动,若不是此次外出游学,他们家可能已经搬到了府城。

可这一封——

程氏看着信封上稚嫩的笔迹,瞧着像是女儿家的手笔,但信封上写着“苏轼亲啓”,她是一个有教养的人,不可能偷偷拆苏轼的书信,只能暗自猜测这是谁的书信。

午时苏轼带着苏辙回家来,程氏便将信给了他,苏轼也有点诧异,给他写信的人不多,他不记得自己在府城还有这麽个写字秀气的朋友。

回到房中拆开信看过,方才知道这是王浮的信。苏轼看了信,哈哈大笑,提笔就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字“善”,扔了笔依旧笑个不停。之前王浮还在眉山的时候,有一次来苏家做客,苏轼正在书房练字,她一走进来,苏轼就看见她双眸骤亮,之後说话也是三句不离他的字画,最後还跟他讨要练字的废纸,他便知道,十娘是喜爱他的书法。

要说书法,苏轼还是很有自信的,他从小酷暑寒天习字不辍,临摹了许多大家碑帖,虽年纪尚幼,但写出来的字已经很有风骨,渐渐有了自己的风格,同龄人中无有及者。

而十娘的字,姑且称之为“字”吧,简直不忍直视,十娘显然知道自己和他的差距,平日里能不写字就不写,如今她到了府城,也不怕丢脸了,写了这麽一大封信给他,还说“笔墨粗陋,望兄指正”,就是想骗他的笔墨,他当然不能上她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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