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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不过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有的人儿子和孙子一个岁数呢, 更别说这个“叔叔”也可能是堂叔。

那青年男子看起来极不耐烦, 大约是受了什么气,一直咬牙切齿地不肯理会身后的呼唤, 闷着头前行。谁知正对面桥上滑下来一辆速度很快的推车, 上面堆满了木箱。这样的速度,这样的重量, 若是撞到人身上,恐怕不死也是重伤了。

“惇叔!小心!”后面的中年男子立刻大声提醒他, 他一楞神, 猛然擡头,就见那辆滑行的车在视野里越来越大, 越来越大,一时间身体僵直,无法反应!

苏轼毫不犹豫, 冲上前去把那青年男子扑倒在一旁, 带着货物的车子滑下桥,劈里啪啦散落一地, 后面跟着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男人,看见车子没有伤到人, 终于松了一口气。

“嘶——”男人闷哼一声, 王弗把苏轼扶起来,苏轼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让她去看看那个男人的情况, 毕竟他突然飞身扑来,这样的重量也不容小觑,刚才“咚”地一声巨响,恐怕是摔到了什么地方。

“你没事吧?脑袋晕不晕?身上疼不疼?有没有哪里出血了?”

“没事。”男子擡起头,他的帽子早在被扑倒时就飞到了远处,束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因为剧烈运动微微散乱,额前垂下一缕头发,遮住了半只眼睛。这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只是额头不算太高,下巴微微有些后缩,脸部轮廓也不是那么锐利,是个非常典型的东南沿海地区的美男子。

面对王弗的一叠声连问,他竟然只干巴巴地吐出了两个字,而且似乎对王弗的关心并不怎么领情。一个眼神的交汇,王弗就明白了原因——她是个妇人。

既已知道了对方的态度,她也不会自讨没趣,于是把苏轼扶起来,又问了他一遍:“还好吗?可以走着回家吗?”

“多谢兄台搭救,敢问兄台贵姓?”

“免贵姓苏,名轼,字子瞻,眉州人士。”

“在下章惇,字子厚,蒲城人士,年二十二。”

“在下章衡,字子平,蒲城人士,年三十二,是惇叔的侄子。”那中年文士也走了过来,扶起章惇,想要察看他的伤势。

“子平不必担心,我没事。苏贤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正巧此处离樊楼甚近,不如我请子瞻喝一杯,聊表谢意?”

章惇和章衡……这两人,王弗扶额。章惇本与苏轼是挚友,但后来两人政见不和,分道扬镳,这个章惇又是一个记仇的,对苏轼采取了许多打压手段。他们两人最出名的故事,大概是某日苏章二人出门旅行,走到一条深涧前面,涧深百尺,下面暗流汹涌,上面只放了一块窄窄的木板。章惇为人勇敢无畏,直接走了过去,凭着崖上垂下来的一条绳子荡到对面,然后提笔在岩石上写下“苏轼章惇游此”,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按照原路返回。苏轼拍着章惇的肩膀对他说:“总有一天你会杀人的。”章惇不解,于是苏轼又说:“敢于玩弄自己性命的人当然敢取他人的性命。”

然而章惇这人确实是才华横溢丶豪爽大方那一类的,不然苏轼也不会将他引为挚友。不消多说,这么一会儿两人就相谈甚欢,互相称兄道弟,原先心情不太好丶脾气还有些暴躁的章惇,已经笑逐颜开,仿佛对苏轼的才华和性格也很喜欢。

而那个章衡,他就是苏轼那一届科举考试中的状元。他这个状元虽然有些意外,倒也不是有水分的,当时有个叫做林希的福建人,他在府试和会试中都是第一,是状元的有力竞争者,但在殿试的时候,他写了一篇文章,文采虽然十分出众,却坏在了开头一句批评了官家,这时仁宗又看到了章衡的文章,开头即是溢美之词,于是他就成了

状元。

说来嘉佑二年的这次科举考试,被称为“龙虎榜”,苏轼丶苏辙丶曾巩丶曾布丶程颢丶张载丶吕惠卿丶章惇丶王韶丶林希等人同登一榜,他们的主考官还是欧阳修这样的大家,阅卷者还有梅尧臣,简直是群星璀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章惇虽然考中了,但从小就被称为天才,学识过人的他,非常羞耻自己输给了侄子,虽然他侄子比他大十岁。于是他扔掉了进士的敕诰,嘉佑四年再次参加科举考试,名列第五,才肯罢休。

三人聊着聊着,几乎把各自的老底都聊通了,王弗站在苏轼身边静静听着,这章惇除了最开始有些不太礼貌之外,真的是完美得没话说的一个人。不论家世丶才学丶相貌还是品行,都是很拔尖的,就是不知道后来受了什么刺激,竟成了那样一个狠毒的政客。

到后来,反而是章衡注意到了王弗,指着她问苏轼:“这是尊夫人么?”

王弗便顺势行礼问好:“奴家王氏。”

王弗生得漂亮,嗓音也甜美动人,两人却是目不斜视,端端正正地回了礼,称呼她为“弟妹”,看来都是正人君子,苏轼与之相交,暂时还没什么坏处,便由他心意吧。

已经夜深了,他们也不可能站在桥上聊一夜,章惇的邀请苏轼也推辞了,只是互相留下了住址,约好过几日再在樊楼相见,便各自回家了。

路上,苏轼兴致勃勃地与王弗说起两个新朋友的事情来,王弗不想给他泼冷水,却也忍不住提醒了两句。

“娘子多虑了,章兄不会是坏人,不过我会小心的。”

“不是什么小不小心的问题,你只需要记得一句话,我还在你身边,你就不能太过坦率,把我们的底细全都告诉旁人。”说真的,要防住苏轼过于坦率热情的交友风格,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还有,若是去樊楼赴宴,不许看旁的女子,谁都不行。”

“好大一股陈醋味,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你家的。”王弗十分淡定地回他,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盯住了他的眼睛。

这要是换了旁人的夫人盯着自家夫君,如此“胁迫”,恐怕夫妻俩要闹得天翻地覆了,然而王弗和苏轼不一样。苏轼根本没胆子在这种情况下与她对视,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阿嚏”一声,果断揽住王弗的肩头,开始哄她。

“我家的,我家的,我家陈醋最香醇,哈哈哈——”

待两人回了家,家里各处的灯都熄灭了,只有路旁的石灯还点着。值夜的婆子在厨房唠嗑,两人叫了水洗过澡便睡了。

“十娘,睡了吗?”

“没……”

“是为了明日的觐见担忧?”

“嗯。”

一瞬间整个屋子只剩下了两人的呼吸声,王弗靠在苏轼怀里,他的心跳也在加快。

说到底王弗是个和平时代成长起来的普通老百姓,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跟一个手掌天下百姓生死大权丶谈笑间伏尸百万的君王相见,说一点都不紧张,那都是假的,就连苏轼,也挺激动的呢。

“随遇而安,不必勉强。”苏轼这样安慰着她。

“好。”王弗抱住苏轼,从他滚烫的身体上寻求到了一丝勇气。

最终这次觐见波澜无惊,仁宗不负他的庙号,当然他现在不会被人们称作“仁宗”,所有人都称他为“官家”,这是一个很亲近的称呼。

仁宗和曹皇后私底下接见了王弗,对于王弗,他们有太多的疑惑不解。比如王弗到底是不是“仙人”?她还会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她对待本朝君臣的态度如何?诸如此类的问题,却都在见到王

弗的一瞬间释然。

她还是个孩子。

郑为和罗川都陪在一旁,王弗向仁宗和曹皇后行礼后,也与他们打了招呼。

“盼卿久矣。”

“愿不负官家所望。”王弗擡起来,平视着眼前的君王和皇后,他们穿着朴素的衣服,身上没有别的华贵饰物,如同天底下最普通的夫妻一般。

“卿所制白药丶麻沸散等药,交由内府医官看过,其效惊人,若是用在军中,再配合你与郑大夫总结出来的外科手术技巧,军中死伤兵士人数将大减,卿功不可没。”

“十娘所制织机丶纱车,也让许多女子多了一种谋生的手段,交由银星和市买卖,辽人和西夏人果然爱不释手,不惜巨资求购,想必过不了几年,他们的国力也会因此大大削弱,真是利国利民的好主意!”

两人轮番夸赞了王弗的功绩,感慨万分,一切的转折,来自那个冬天,从范仲淹所辖的邓州,送来了蜂窝煤和水泥。在得到越来越多的好处后,他们渐渐有了更多的奢望,希望那个蜀地的小娘子无所不能,再拿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王弗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她带来了一些简单机械的图纸,一些关于船舶制造的技术理论,还有来自海外的简单资源分布信息。

“另外,这里,是我们王氏的农科学生研究出来的新型水稻种子,具有穗大饱满丶抗倒伏和一些病虫害的能力。”虽然产量远不如真正的杂交水稻,但相较于本世纪的水稻,它们是领先于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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