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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众人忙完陶然居的事, 一起回家, 才进院子, 便看见苏洵手里拿着一本书,背着手在给苏轼和苏辙讲课。

苏轼和苏辙坐得端庄笔直, 全神贯注, 听见女人们回家的声响也无动于衷,继续听课。

王弗悄悄给了苏轼一个眼神, 打手势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苏轼板着脸,还不动声色地转过半身, 装作没看见她。

嗯?生气了?

王弗正想着晚上做点什么好吃的哄哄他, 便看见留在家里的双喜和七喜迎过来,双喜看了看气氛严肃的苏家父子, 有点疑惑地问七喜:“官人们不是在书房读书吗?怎么我才走开一会儿,他们就到这里来了?”

七喜指了指院子里的影壁,绕过影壁就是二门, 二门出去是苏家的饭厅丶待客厅, 再往前就是大门了,从苏氏父子待的地方可以清楚地听见外头的动静, 而书房在三进院,离大门比较远。

王弗“噗嗤”一笑。

双喜仍旧懵懵懂懂:“娘子你在笑什么呀?”

“我在笑, 咱们家多了三座‘望妻石’——不说了, 咱们今晚吃烧猪头,酸汤鱼,酸笋火腿汤, 如何?”

“好啊好啊!”

“傻丫头,你说好有什么用?去问官人们想不想吃。”七喜一向冷静地“残酷”,立刻刺破了双喜的美妙幻想,催促她去询问苏家父子。

“还是七喜知我啊!”王弗又是哈哈大笑,揽着七喜往后院去了。她的步子刚转过月亮门,苏轼便从书本中擡起头来,冲双喜喊:“让娘子再做点红烧肉,酸汤鱼少放些醋!”天知道不爱吃鱼的他,每次被酸汤鱼的馋人香味吸引过去,又被酸得倒牙,是什么样的心情。

果然晚饭时三个男人就有些别别扭扭的,一声不吭,埋头苦吃,连程氏错把苏洵不爱吃的花椒夹到了他碗里,他也照吃不误。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不在乎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了,王弗看他们三个憋得难受,忍不住说:“忙过这一阵,阿娘和弟妹就可以在家好好休息一下了。”

“哦?陶然居的事都办妥了?”苏洵率先回神,顺手夹了一块鱼肉给程氏。

苏辙虽然没说什么,却看向了史容华,眼底满是欣慰的神情。

“等等!娘子你呢?”苏轼忽然大叫,被程氏一眼瞪得缩了回去,筷子上的红烧肉都掉了回去。

王弗把他夹过的那块肉照旧夹给他,笑眯眯地说:“当然是陪官人你读书了!官人,你开不开心呀?”

苏轼被她笑得满身鸡皮疙瘩,想笑却极力忍住,不敢在父母面前放肆,偏偏王弗还悄悄在桌下轻轻踩了他一脚,害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开心……开心……”

“娘子啊,这要走到什么时候啊?”苏轼不情不愿地跟着王弗在院子里散步,委屈地瘪着嘴。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你看看你,每天吃那么多肉,不多走走,这肚子上就全都是肉了,长成个大腹便便的模样,再清廉,人家都会怀疑你贪腐的。”

“我这还没下场考试呢……”

“苏哥哥,要对自己有自信啊!”

“我倒不至于觉得自己考不上,只是,如何做一个好官,还是需要好好学习的。”苏轼说着,忽然停下了脚步,自言自语地往卧房去了,“对啊,我还有一篇文章没背完,怎么能在这里浪费光阴呢?”

王弗对他的小心思洞若观火,站在后面笑得不行,不一会儿,苏轼又抱着他的岁岁出来了,问王弗:“娘子,你的绮年放哪里了?今天咱们放松一下,我教你学琴吧。”

七喜不

声不响地把绮年抱了出来,王弗瞪她一眼,她却露出了跟双喜一样憨憨傻傻的笑容,挠着头出了院子。

“你不是还有一篇文章没背吗?”

“刚背完了,”苏轼面不改色,调试琴弦,招呼王弗过去与他同坐,“‘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娘子你不会弹琴,实在有些煞风景,来来来,我教你一首简单的,也好充个场面。”

“我不学。”王弗擡脚就想溜。

“咦,这张琴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苏轼咕哝着,一边用手去摸琴的背面。王弗后背挺直,一个箭步冲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按住了琴身,满脸堆笑:“我学,我可想学了,现在就教我吧。”

“这张琴后面好像有字,你等等,我先看看。”苏轼掰开她的手,非要把琴身翻过来,王弗又一次按住琴身,十分急躁地说:“古琴身上有字不是很正常吗?我拿到琴的时候都仔细看过了,没什么特别的。”

“你不让我看,那我自己猜吧,是什么呢?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还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还是——‘岁岁绮年,与君共度’?”苏轼轻喟一声,把王弗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脖子,“拿到这张琴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十娘。”

岁岁绮年,与君共度。

深刻于古琴深处的,隐秘而不为人知的,祈愿。

如果不是太过兴奋,日夜练琴,对这张琴了如指掌,他不会发现这行蝇头小楷,但那时,他只当这行字是前人刻下的。后来与王弗成亲,她带来了一张名叫“绮年”的古琴,对他说,“岁岁”的名字是她取的,取“岁岁平安”之意,他才彻底明白。

王弗是一个务实的人,她的文采实在匮乏,又不想用那些看似美好,背后却藏着悲伤故事的诗句,想破了脑袋,也只用了这么两句简单直白的话。

她的耳尖通红,闭着眼睛不肯说话。偷偷表白却被当场抓了个正着,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世上最恐怖丶最难堪的事。王弗前世从小被奶奶养大,性格高傲孤僻,即使这辈子有所改善,可以和人撒娇耍赖,但对自己的父母亲人说“爱”,和对自己仰慕多年的人说“爱”,是完全不同的,后者,会让她像被当众扒光了衣服一样难堪。

苏轼亲了亲她的眉梢,看见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缓缓渗出来,擡手为她拭去眼泪,叹着气说:“怎么就哭了?欢喜我,难道是件丢脸的事么?十娘,我很高兴你喜欢我,少年之时,我常常会想,十娘是怎么看我的?十娘对我,会不会像我对她那样,怀着这样不可与人诉说,只能在深夜独自品味的心思?这一生,得十娘厚爱,是我最幸运的地方。”

“你会笑话我的,别人也会笑话我——”王弗压着哭腔,一抽一抽的,煞是可爱。

苏轼忍不住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又亲了亲她的脸颊,安慰她:“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笑话你?至于旁人,你都藏得这么深了,连我都险些被你欺瞒过去,他们怎么会知道?”

“那……不许和别人说!”

“不说不说,别哭了,我教你弹琴,来,手指按这里,拨一下,对,再按这里——”

一阵流畅的琴音打破了小院的宁静,苏轼看着挣脱他双手掌控的王弗,手指穿飞,显然不是如她所说,不识琴谱,不懂琴音。

“十娘你——会弹琴?”苏轼目瞪口呆。

“对啊,每次你偷偷对我弹琴,我都懂呀,噫!都是些缠缠绵绵的调子,还骗我是《高山》丶《流水》,假道学,假儒生,真不知羞——”苏轼一把捂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把琴夺走,落荒而逃。

“等等呀,不再听一听你平时弹的曲子吗?我都悄悄录下了曲谱,就在

书架上第三排最里边,我背得可熟了,我还会弹哦!”

少年啊,做人呢,看破不说破,说破了就自求多福,看看自己有没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吧!

直到子时末,苏轼才悄悄打开房门溜进来,本以为王弗都睡了,谁料进门一看,王弗正坐在灯下,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灯花。

听到门口的动静,王弗回头一笑,甜甜腻腻地唤他:“官人,回来了呀?书读完了?”

苏轼尴尬地一笑,避开她的视线,自己把外衣脱了,钻进了被子。没过一会儿,他就感觉到床榻旁边坐了个人,一阵清风扑到脸上,是王弗在拿着团扇给他扇风。

夏日天热,苏轼又阳气重,容易出汗,王弗往往会把他推到床边上,不肯让他靠近自己。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轼只能僵直了身子,屏住呼吸,假装睡熟了的样子。

“官人,你热不热啊?”王弗的声音落在他的耳畔,呼出一口热气,钻进了他的耳朵。她冰凉的双手攀上苏轼的脸颊丶脖颈,向被褥深处去了。

突然,苏轼双眸睁开,浑身一弹,一只手从被子里猛然伸出来,攥住了王弗的手,把她拉到了床榻里边。

“你再作乱,今晚就不用睡了。”

“不睡就不睡,明日要读书的,可不是我。”

灯花落尽,整个房间陷入无边黑暗之中,明月清辉透过雕花格窗洒落在地,帐幔中传来伊人的窃窃耳语,和沈重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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