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你看我像是疯了吗
周霂发现自己打不过王小七，心里更是恼怒，直接吹哨子让手底下的守城卒过来帮忙。
他指着李初骂道：“这小子是逆贼之子！给我把他抓起来！”
李初笑了，笑容不似刚才冷酷，而是一种挑衅的笑。
王小七见周霂要当众暴露李初的身份，气得直接用脚给对方一个嘴巴子。这一脚直接把周霂踹得后退好几步，牙齿带血都被打飞了！身子摇摇晃晃险些倒下。
王小七还嫌不够，逼近周霂抓着对方的衣领，又动手冲着脸给了两拳，压着声音威胁道：“我是陛下的人！”
闻言，原本气焰盛怒的周霂顿时撑不住了，直接倒下！
啥玩意儿！
李初身边的高手是皇帝的人！皇帝派人保护李初干什么？难道李初现在的变化都跟皇帝有关系？李初如此嚣张莫不是有皇帝撑腰？可也不对啊！皇帝为啥要给李初撑腰？这可是赵王之子！
那些守城卒已经把李初跟阿明围起来了。阿明气得怒喊：“你们这群混账！刚才那三个弱女子受辱的时候不出头，现在竟敢如此对待我家公子！朝廷跟百姓养的就是你们这种狗东西！”
哪怕李初的真实身份是赵王之子，但现在被皇帝收养，名义上可是皇帝的养子！正如李初自己所言，他好歹也是半个皇子！这些虾兵小将胆敢对半个皇子不敬！那就该骂！
许多百姓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开口骂这群守城卒。
“就是！百姓的赋税给朝廷，朝廷养你们这群人，你们这样欺负一个孩子真不是人！”
“这位小公子多好的人啊！多么的善良又那么正义！你们不能抓他！”
“我看那个守城郎将八成认识陈公子！所以刚才一直在城楼上看戏，没有出手管这件事。这位小公子伸张正义后，他们恼怒于小公子的话，才会抓他！”
群起激愤，众人怒骂着这群守城卒。
一时之间，这群守城卒也慌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抓李初。
毕竟李初刚才骂的话他们都听到了。也感触颇多，心生羞愧。
但是上司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违抗，所以就这么僵持着。只围着李初，没有动手去碰他。
京兆府尹宋志听说城门出大事了，涉及到守城郎将周霂。上回这厮把李初这个麻烦丢到京兆府的事他们还记着，于是把京兆府里的人都带过来出警。
赶到现场，谑！人不少！
看到京兆府的人来了，百姓纷纷让出路来。
见到周霂被打倒在地，满嘴血，京兆府尹宋志顿时乐了！但是也不好表现出来，努力压下要上扬的嘴角，眼带笑意的看着周霂，问道：“周郎将这是怎么了？竟然被人打成这样！究竟是何人所为！”
周霂眼神又怒又怕的望着王小七，没有吭声。
王小七冷着脸言道：“是我打的！”
宋志转头看向王小七，大声骂道：“你好大的胆子！”打得好！
王小七：……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此时这个京兆府尹高兴极了！
这边，京兆府少尹郑上凑到了这群守城卒旁边，一看他们围着一个孩子跟一个气质阴柔的男人。郑上打量着李初，越看这孩子越觉得眼熟。
奇怪，这孩子怎么长得有点像赵王之子？
他问这群守城卒：“为何把这二人围起来？”
守城卒表情覆杂，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都没有开口说话。
王小七已经来到这边，直接伸手拽住其中一个守城卒，将人拉走，走进去来到李初的身旁，关心地问道：“公子没事吧？”
李初大声嚷嚷：“他们要杀了我！天理何在啊！我只不过维护正义，让这世间多一些美好！我还只是个孩子！他们竟容不下我！”
守城卒们：……
他们慌张的摇头！不是这样的！他们压根没想伤害李初！
郑上还在猜疑李初的身份，听到他说话，瞬间头皮发麻。他已经能确定李初的身份了！赶紧转身跑去宋志身边，低声说道：“周霂让人围住了赵王之子。听说想杀了他！”
闻言，宋志吃惊地望向穿红衣的小孩，然后转头问刚爬起来的周霂：“你想杀了那小子？”
周霂：！！！
阴着脸怒瞪着宋志，他声音艰难的说：“你看我像是疯了吗？”
牙齿被打掉了，此时周霂说话都疼滋滋的，满嘴痛苦，整张脸都变扭曲了。
宋志十分认真的打量着周霂。然后点头。
这可把周霂气得脸色更黑了，手握紧刀，真想砍人！
郑上低声说：“先把人都带回京兆府？”
宋志瞪了眼手下，净给京兆府揽事！一本正经的言道：“既然涉及人命与官员，还是邀请大理寺那边一起商议此案吧！”
郑上：……
又没有真的出命案，直接推给大理寺那边，会被大理寺的人骂一顿吧？
气得嘴唇剧烈颤抖，流着血。要不是实在说不出话，他真想把京兆尹骂个狗血淋头！周霂猛地伸出手，用力地扣住宋志的肩头。
宋志被吓到了，脸色慌张，急忙道：“周郎将这是做什么！难道连本官也想一起杀害？”
此刻周霂是真的想杀人！克制住暴躁的情绪，松开手。
宋志立马后退几步，摸着自己的心口，也不敢再耍嘴皮子了。大声命令道：“先回京兆府！”
李初低声吩咐王小七：“找人帮忙，先把车上的东西送到蓝山寺。”
这件事一时片刻肯定不会结束，李初要管到底，暂时不能去蓝山寺。毕竟准备了十八道菜，中午天热，李初可不想让菜坏了。
王小七面色犹豫了一下，马上上车搬东西。
看到车内的三个女子，哪怕她们此时身上裹着绸缎卷缩着身子，王小七也觉得尴尬。小声说道：“公子让我将东西搬下去。”
这三个女子低着头，努力把自己蜷缩得更厉害，生怕此时被赶下车。
王小七叹气，开始动手搬东西。
阿明在外面帮忙，食盒好拿，但是那个大箱子不好搬动。太沈了！
王小七把大箱子推到外面的车板，阿明一个人根本擡不动，大箱子直接从车板上滚下来。
听到东西摔碎的声音，王小七跟阿明都觉得心碎了！这箱子里装着好多贵重的东西啊！
阿明慌张地打开箱子检查里边的东西。
箱子一打开，周遭的人顿时被亮瞎了眼！
而阿明却一脸崩溃地转头看向李初，声音带着哭腔说：“公子，小奴丶小奴……”
他真没用！弄掉了箱子，打碎了里边的玉器！还有这些瓶瓶罐罐的养颜用品！
阿明还以为李初会责罚他，谁知李初只是轻飘飘地言道：“回头再收拾箱子里的东西。”
连忙擦掉眼泪，阿明赶紧将箱子关上。
众人表情震惊地看着李初，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如此富有！随身携带一箱宝物！
郑上跟宋志目瞪口呆，眼神莫测地盯着李初。
周霂皱着眉头，脑子里乱糟糟的。这么多好东西，肯定是宫里赏的。不知道李初一个乱贼之子为何能够得到皇帝的看重。
王小七从车上跳下来，帮忙擡着箱子。李初说道：“另外找辆车，小七你来送。阿明留在我身边。”
李初转头对周遭的路人言道：“感谢其中的好心人跑去报官。不知可有义士愿意陪我去官府将整件事道来？”
很多人开口回应，愿意陪李初去京兆府。
见状，宋志面色惊讶。心里越发没底，这件事到底闹会闹成什么样？
脑子里拼命琢磨，该怎么踢皮球，把这件事交给别的部门处理。思来想去，宋志发现这个烫手山芋只能由京兆府自己接着！反正前期肯定是京兆府来处理，涉及周霂这个官员，可以上报给皇帝，看看后期会不会转交给别的部门。
宋志无奈，只能带着这群人回京兆府。但是那么多守城卒，不可能全都把他们带回京兆府，要不然谁来守城门？所以只挑了其中两个守城卒，把他们带去京兆府。
李初回到了马车上，将三套匆忙买来的衣服放到车里，告诉她们：“穿上吧。”
“多谢小公子把我们当成人……”她们哭着向李初道谢，看李初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神明，明明面如死灰，但是眼睛却多了几分希望。
李初说完就转身钻出车。跟阿明与车夫一起挤在车板上坐。
车内的三个女子颤抖着手拿起衣服穿上，重拾尊严。
等她们穿上衣服后，发现刚才放衣服的位置还有三块面纱！三人顿时泣不成声，哪怕让她们此刻牺牲性命报答李初，她们也愿意！
得亏京兆府前堂够大！容得下这么多人！
宋志整理了一下官袍官帽，这才走到堂上坐下，然后拍了一下惊堂木。
周霂是官，不用拜宋志。
阿明与守城卒等人还是得拜的。
三个女子戴着面纱相互搀扶着下了马车，她们畏惧众人的目光，低着头走路，跪在堂上。
宋志见李初就这么站着，眼角微微抽搐。心里安慰自己不要跟这小子计较！然后板着脸，威严地问道：“堂下何人，报上身份！”
周霂倒是想冷笑，但是嘴巴跟牙齿都被打伤了，现在不敢说话，更不敢扯动嘴角。只能木着一张脸，眼神幽幽地盯着宋志。
李初从后腰将折扇拿下来，把布袋拿掉，‘唰’的一下打开金扇子。
宋志：……
周霂：……
好闪！
“我叫李初，当今陛下是我的义父，我是陛下的养子，也是太子的兄长！”李初微笑着说出自己的身份。
只有让更多人知道李初是李硕的养子，李初才能在宫里待得久。
宋志：？？？
周霂：！！！
李初，赵王之子，现在是皇帝的养子？
皇帝疯了吗？为何要收养赵王的儿子？
这一刻周霂真是后悔死了！他为啥要跳出来招惹李初这小子！
那些过来围观审案的百姓露出吃惊的表情，难怪李初气质高贵，原来是皇帝的养子！
宋志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地问其他人：“堂下何人，报上身份！”
两个守城卒分别报出自己的身份。
阿明也表明身份。
剩下周霂说不出话，想露出符牌，但是符牌早就被李初抢走了还丢了！只能黑着脸站着，不言不语。
宋志懒得看他，先问清楚那三个女子的身份：“报上身份！若有冤屈，本官自会为你们做主！”
三个女子头埋得低低的，身子发抖得厉害。
宋志有些没耐心，正打算厉声再问一遍。
李初迈出脚步走到她们面前，说道：“堂上这位官员说了，只要你们将委屈说出来，无论伤害你们的人是什么身份，他一定会为你们做主！”
宋志：……
心中产生不妙的感觉，这件事真的是个大坑！
其中一个女子缓缓擡头，一双含泪的眼睛望着李初，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毅。哭着开口道：“民女冯氏，家中排三。这两位是民女的阿姊。自父母病故后，我们三姊妹经营父母留下来的小酒肆。陈国舅家的小厮看上民女，因民女已经与人定了亲，故而拒绝了他。”
说到这里，冯三娘拼命喘气，哽咽地继续说：“那小厮却心怀报覆，将陈国舅家的公子带到酒肆里寻麻烦，陈国舅家的公子打骂了我们姊妹三人，还让人扒光我们的衣裳，将我们赶出京城……幸得这位小公子相救，给我们蔽体的布料，带我们来到官府报案……求明府为我们姊妹三人做主！”
宋志的眼皮剧烈跳动，已经头大了。他就知道这件事不好处理！但是没想到竟然牵扯到陈国舅家的公子！这可是皇后的侄子！太子的表兄弟！宋志哪里敢得罪陈家！
一看宋志这个表情，李初露出鄙夷的眼神，转头问外面的路人：“可是如此？”
“这前因倒是不清楚，但是我看到陈家的人赶她们上街！”
“事发的时候我就在酒肆里打酒！的确是陈家公子故意刁难欺负这三姊妹！”
人群里，有人大声回应。
李初转头看向宋志，冲他挑眉。
与李初对视，宋志的表情微僵。握着惊堂木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李初没有掺合进来，这件事倒是好处理。偏偏李初掺合进来了！看这样子，这小子是非要把事情闹大！逼着他处置陈家公子啊！
宋志倍感压力，心头沈沈的。许久不开口说话。
见他这个怂样，李初言道：“是不是该传陈家那个混账过来了？”
宋志想了想，打算派人去传消息给陈家公子，让对方想好应对之词。
“来人，去传陈国舅家的公子过来问话！”宋志发话了，然后冲郑上使了个眼色。
郑上了然，连忙点头。打算亲自带人上陈家传消息。
李初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低声吩咐阿明：“你去张家把张舟叫过来。让他过来看热闹。”
阿明惊讶，正准备询问为何要这样做。
李初不给他问话的机会，挥了挥金扇子，催促他赶紧去办事。
阿明只好转身离开。
宋志一看李初身边的阉人离开了，顿时感到不妙。难道李初让人去搬救兵了？是回宫禀告皇帝吗？
一边是陈家，一边是李初。陈家背后是陈皇后跟太子，李初背后是皇帝。宋志两边都不敢得罪。握着惊堂木的手有些发抖。
李初站在堂上，觉得无趣。便在公堂上来回溜达走动。
这身红衣到处晃荡，看得周霂眼睛疼。
宋志张了张嘴，本想劝说李初老实点，别这样晃荡。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怕说得太多，得罪了李初。万一李初到皇帝面前嚼舌根，编排他怎么办？
张舟被关在家里看书，可谓是憔悴了不少。因为每天都得挨饿。只有好好学习，完成学习任务才能用膳！整个人直接瘦了一圈！
家丁把阿明带到他面前，张舟看书看得头晕乎乎的，刚擡起头还没有看清楚人，就有些眼花，冒星星。
阿明向张舟行礼，开口说道：“李公子如今在京兆府，请张家孙少爷过去看戏。”
闻言，张舟有些懵。
“李初出宫了？”他问。
阿明点头：“李公子得陛下恩准今日出宫游玩，碰上了一件事，仗义出手。现如今在堂上。张公子可有兴趣去看戏？”
张舟的脑子慢吞吞的运转起来。
张宰相不许他出门，但是现在是李初喊他出门。先前张宰相就让张舟去接近李初。所以张舟出门接近李初，哪怕被张宰相知晓，应该也不会责怪他吧？
想明白后，张舟连忙起身。
“去！”他要出门大吃一顿！
马车就在外面，张舟被阿明搀扶着上车。
一上车就他就激动地说：“我闻到了十八珍的香味！李初是不是在车上用过膳了？”
阿明的眼角微微抽搐，解释道：“等张家孙少爷见到李公子就知道了。”
张舟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催促驾车的车夫加快速度，快去京兆府！
陈国舅原本有三个儿子，但是前面两个儿子都夭折了。所以对这个健康的三儿子十分宠爱。
陈瑾已经十三岁了，长得很是肥胖。听说有人敢找他的麻烦，一点也不怕，反而很兴奋，所以很快就来到了京兆府。
“让开！”陈家的仆人凶巴巴的把路人推开。
李初看到一个穿着蓝绸缎的胖子被人护着走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陈瑾见到那三个跪在地上的女子，擡脚要踹她们。嘴里骂道：“三个贱|蹄|子，还敢告本少爷！”
李初眼神泛冷，将手中的金扇子合起来，朝对方的脸砸去。
“啊！我的脸！哪个混账敢打我！”陈瑾的脚还没有落到三个女子身上，李初的金扇子先砸到了他的脸，让他一惊，身子立刻摇晃起来，一副要往后栽倒的样子。
要不是陈家的仆人及时上前扶着，陈瑾此刻已经摔倒在地了。
宋志看得心惊胆战，李初的胆子可真大！竟然敢打陈皇后的侄子！
周霂觉得嘴好疼，默默地往后挪了一下身子。
陈瑾被人扶住站稳后，捂着脸一直在喊疼。
陈家的仆人激动地指着李初骂道：“你竟然敢打我家公子！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他可是皇后娘娘的侄子！是太子的表兄！你死定了！”
骂完李初，他们冲宋志喊道：“明府！这小子敢在堂上殴打我家公子！还不快打他板子！”
宋志面色尴尬地看着李初，咳了咳，一脸正色地说：“公堂之上，不得动手！”
李初表情无辜地说：“我没有动手啊！方才是他自己往我的扇子上撞！这把扇子可是皇后娘娘赏给我的，他一定是嫉妒！所以才会故意对我的扇子动手！”
宋志的眼角剧烈抽搐，李初真不是个善茬！嘴皮子真能扯！
陈家的仆人怒瞪李初。着急地关怀陈瑾：“公子怎么样了？”
陈瑾刚才被打到了眼睛，疼了一会儿缓过来了。再次睁开眼睛，眼睛红红的。低头一看，脚边是一把金扇子。陈瑾觉得眼睛又疼了！这把扇子不是陈家送给陈皇后的吗！
他不信邪，捡起来认真观察，还真是陈家送给陈皇后的金扇子！
陈瑾转头看向李初，不悦地瞪着他问道：“你是谁？这把扇子莫不是你从宫里偷出来的？”
李初轻笑一声，不屑地言道：“耳朵不好使赶紧去治治。”
楞了一会儿陈瑾才反应过来李初这是在骂他是聋子！愤怒的走到李初的面前，准备给这小子一脚。
阿明拽着张舟挤进来，大声嚷嚷：“不得伤害我家公子！”
张舟本来就饿得难受，被阿明拽着摇晃身子，跑到堂上，眼前一片漆黑，直接朝陈瑾倒去。
陈瑾下意识伸出手把张舟推开。这下张舟直接滚到了地上！
李初表情震惊地嚷嚷道：“朝堂之上，你竟然敢杀人！这可是张宰相的孙子！”
宋志：！！！
头要炸了！为什么连张家孙少爷也掺合进来！
周霂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宋志，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被李初羞辱，挨打了一顿也不算什么事了。
张舟：我是谁？我在哪？
感谢灌溉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