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第四十七章有进步
“张小公子，求求你了，就告诉本官木公子的去向吧！”
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李初，晏知府已经绝望了。
张舟诚实地告诉他：“的确是本少爷让人把他弄出去的。但是出去之后，他去哪了本少爷就不知道了。”
晏知府：……
想到张从之今日又传信过来催他送李初过去，晏知府一脸想哭的表情，悲哀的说：“本官找遍了城内，都没有找到木公子！观察使又派人来催了！本官该如何向他交代！”
“自然是如实说。难不成你想对我爹撒谎？我爹可不爱撒谎的人。他说过，人可以蠢，但是不能谎话连篇。一个人只要撒过一次慌，被人识破，便再也无法让人相信。”张舟认真地给晏知府提建议。
晏知府觉得心口好难受，捂着心口转身离开。
“府尊，该怎么办？”管事凑到身前搀扶着他。
一把将管事推开，晏知府烦躁地骂道：“还能怎么办！如实上报！”
反正人是张舟放走的，哪怕张从之要责怪，晏知府觉得这个锅也扣不到他头上！
想清楚后，晏知府觉得心里舒服多了。马上写信，派人传信给张从之。
“这个晏明真是磨蹭！两日前就告诉本官人在他那里，现在还不把人送过来！难不成是知道了什么？”
晏知府的反应，让张从之不得不多想。若是这厮发现李初的真实身份，会不会生出别的心思？所以才会故意拖着不把人送过来？想将李初送回京城交给皇帝？可也不对啊！如果晏明想跟皇帝邀功，就不会特地传消息过来告知李初在他手里。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张从之心烦意乱。
“观察使，流州的消息！”有人跑进来，将信递给张从之。
打开信封，看完内容，张从之顿时脸黑了。这个蠢儿子！竟然把李初放走了！
想到张宰相的叮嘱，李初是个心机深沈，善于算计的人。张从之心中警惕，当即怀疑是李初哄骗张舟把他放走。不知道这小子能跑哪去。
无论如何，都必须找到李初！在皇帝的人来到江南之前，将李初藏起来！等大局定下来后，才能把李初交给皇帝的人！
快速思量清楚情况后，张从之当即下令以严查盗匪的名义，封锁严查江南各地的关口。然后连夜带人去流州。
张舟这几天没闲着，哪怕找不到李初，晏知府每日都会带人出去努力找人。府里除了女眷，只有张舟这个闲人。他到处溜达，偷偷潜入书房寻找晏明的贪污证据。
面对着那么多书，张舟突然恨起了自己之前没有好好读书。有些字他压根不认识！
张舟觉得头疼，很想念李初。如果李初在他身旁肯定会出主意，两个人一起查案，肯定比一个人查案容易一些！正念叨着李初，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找他。
“张小公子在哪？观察使来了！快把他找出来！”
张舟吃惊，他爹来了！
等外面的人走后，张舟狗狗祟祟的从书房出去。跑去前院。
晏明正赔笑着伺候张从之。
“下官绝不敢撒谎！张小公子亲口承认，是他当夜放木公子离开的！”
这个锅，本来就该张舟背！晏明为了把自己撇得清楚，特地说道：“那一晚张小公子还问下官要了一百两黄金！许是为了木公子！”
手里握着茶杯，张从之笑容温和，徐徐道：“看来是犬子顽劣，回头这百两黄金定送到流州。”
晏明说这件事，真的不是要问张从之报账！忐忑地解释道：“下官的意思是，这笔钱虽是张小公子跟下官开口要，实则已经被木公子带走。”
晏明可不敢让张家还钱。真要是敢收下张家给的钱，他这个知府也就当到头了！以后别想在官场上混了！
张从之轻轻一笑，言道：“既然是犬子开口所要，无论钱去向何方，都该归他偿还。张家不会不认这笔账。”
“这原本就是下官为张相准备的寿礼，还请观察使莫要嫌弃！”晏明的求生欲很强！
“准备这么贵重的寿礼，我张家可不敢收。”张从之拎得清，从来不会收受贿赂。对于张家人而言，权势才是最重要的。钱财都是粪土！
只要下面的官听话，他们张家可以纵容这些人贪污，但是绝对不会收受贿赂。既然这群人敢贪，就得承担贪污的后果。所以被抓被查的时候，张家可不会护着！
见张从之态度冷淡，晏明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恰好张舟来了，晏明赶紧叫道：“张小公子跑哪去了！观察使来了好一会儿了！”
张舟见到亲爹，还是挺恭敬的，但是想到跟张宰相闹得别扭，面色有些不自然，尤其是心里害怕亲爹会训斥他。所以低着头，没有吭声。
见儿子这副样子，张从之心里有气。却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训斥儿子。态度平静地问道：“为何跑来流州？”
没被训斥，张舟小心翼翼地擡头望了眼张从之，找回了底气，开口说道：“是晏知府邀请我过来玩的。”
晏明：……
虽然是他殷勤的抢着邀请张舟到流州游玩，但是这话从张舟口中说出来怎么有种推卸责任甩锅的意思！
张从之斜了眼晏明，没有继续追问这件事，而是言道：“走吧。”
晏明还以为张从之会因为李初的事情责怪一下，没想到张从之这次过来是为了带走儿子！顿时松了口气。
张舟愕然，问道：“去哪？”
张从之起身，面色淡淡地说：“自然是跟我回去。”
“爹，我要留在这里！”张舟还没有查到晏明贪污的证据，就这样离开，回头被李初知道，肯定要笑话他。觉得他没用！
心里的烦躁情绪快压不住了，张从之眼神泛冷地盯着张舟，平静地问道：“为何要留在此地？”
张舟想了想，机智的回答道：“当然是在这里等李初！是放李初出去的，出去之后他就不见了，晏知府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人。我得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提到李初，张从之维持着从容的模样，对晏明挥了挥手。
晏明识趣地离开这里。
等人走后，张从之立马变了脸色，寒着脸盯着张舟，低声斥道：“你个蠢货，为何要跟李初混在一起！还敢为了他顶撞你祖父！真是不孝！”
张舟楞楞地看着张从之变脸，心里弥漫着委屈的感觉，生气地说道：“我为何不能跟李初待在一起！李初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我跟着他，我也会受他影响变得更好！成为一个好人！将来还要当个好官！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张舟虽然有点憨，但是也清楚。自己以前跟陈瑾差不多，都是受身边的家丁影响，才会做出一些欺负别人的事情。在跟李初联手收拾了陈瑾之后，张舟心里也在默默反思从前做过的事情。他也害怕会跟陈瑾一样被身边的人带坏，借由着张家的名头做出伤害他人的恶事。陈瑾的下场，就是他将来的下场！
正因为想明白后，张舟才会亲近李初。李初虽然无知，但是明辨是非，不畏强权，勇敢善良。这都是张舟需要学习的地方。
张从之皱起眉头，清隽的脸变得凝重。他没有接触过李初这个人，但是他相信张宰相的判断。张舟跟李初混在一起，一直被李初利用。李初这次逃走，不知道憋着什么心思。是逃回京城，还是要闷声干别的事，张从之都不知道。
虽然张舟所言，让张从之觉得意外，甚至还对李初产生了兴趣。同时，也让张从之心中越发警惕李初这个人。现在张舟就如此信赖李初，对李初百般维护，这意味着，将来张舟可能会跟李初捆绑在一起。
张舟毕竟是张家的嫡长孙。哪怕张家对李初没别的心思，但是在外人看来张舟与李初关系要好，就代表着李初与张家关系很好。一个赵王之子，与当朝权相交好。怎能让皇帝放心？
“哪怕李初是个好人，引导你学好。你身为张家的嫡长孙，就不该与他走近！毕竟他是赵王之子！”
以前张从之也会教张舟这些道理，但是这孩子傻憨憨的，压根听不懂这么覆杂的事情。但是这一次见面，让张从之发现儿子聪慧了一些，至少开窍了。还懂得以后要当个好官，说实话张从之挺欣慰的。所以这次他要把利弊讲清楚，让张舟明白为何不能亲近李初。
张舟呆住了，睁大眼睛望着张从之，呐呐地说：“赵王丶之子？”
见儿子啥都不知道，张从之吐了口气，无奈地言道：“李初是赵王的嫡子。得陛下恩赦，从蓝山寺走出来。陛下见他失忆后，便将他带进宫里收养。打算栽培李初，为日后所用。关于李初的身世，在你们大闹京兆府的第二日就传开了，京城里已经人尽皆知。”
“啊？”为何他不知道这个消息？离开当天，张舟带着李初出宫回张家，然后就出城了。这期间都没有听到有人议论李初的身世。
张舟震惊于李初的身世，终于明白为何张宰相一开始让他去接近李初，调查李初。因为赵王之子的身份，李初肯定会被众人看不起，也会被其他人提防。这也是张宰相生气他为何亲近李初的原因。因为张家不能跟赵王之子牵扯太多，否则会引起皇帝的猜忌。
可是这关李初什么事！李初何其无辜！一直被圈禁，好不容易被放出来，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被一群人猜疑。为了维护公道与正义，还得罪了陈家与陈皇后，甚至被张贵妃利用画陈皇后的丑态。
张舟越想越气，不高兴地说道：“哪怕李初是赵王之子又如何！造反的人是赵王，又不是他！他可什么坏事都没干！就冲他为被欺辱的民女出头，跟陈胖子对付公堂，足以说明他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反正我就是要跟他做朋友！”
张从之将茶杯重重地放下，发出响声，沈着脸教育道：“身为张家人，你跟赵王之子走得近就是不对！哪怕李初没有野心，就冲他的身份，也无法让人安心！在你看来，你与李初是好友。现在年纪小，没什么关注在意。但是等你们长大后，这将会成为其他人在朝堂上弹劾张家勾结赵王之子的理由！哪怕张家没有这个心思，也会被那群政客扭曲成张家与赵王之子密谋造反！”
被最后几句话吓得脸色发白，张舟张着嘴巴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话。最后只能小声说：“可是李初真的很好……”
要不是修养好，张从之真想翻个白眼。这个蠢儿子，现在真是被李初给迷住了！所以才会如此维护对方！只能从利弊大局来教训，让张舟清楚这些事。
恢覆温和的面色，张从之语气平静地言道：“你想跟李初继续接触，除非得到皇帝的支持。皇帝非要将你们凑在一起，将来才能免除张家与赵王之子勾结的嫌疑。现在告诉我，李初去哪了？”
张舟把这话记在了心上，想着回京之后，找机会问问皇帝，他能不能跟李初做朋友。如果皇帝点头，那他就能正大光明的继续跟李初接触！到时候哪怕是张家也不会再阻拦他！
“人去哪了？”见儿子在发呆，张从之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
回过神来，张舟摇头，低声说：“我真不知道他去哪了。因为张舟帮贵妃画下皇后的丑态，我怕事情闹大，会让陛下生气。所以就带着李初来到了这里，本想着躲一阵子再回宫。可是晏知府说你找李初，半句都没有提起我，我便怀疑是你们想把李初带回宫里。就怂恿他离开，把他送出去后，我就不管了。”
张从之：……
这个儿子虽然憨了点，但是一直很听他的话，是个忠诚守信的人。
“李初说过要回来这里？”张从之追问。
对上这双深邃冷静的凤眼，张舟咽了咽口水，诚实地说：“他跟我约定了回宫的事情。但是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找我。我留在这里还有别的事情。”
见儿子乖乖交代，张从之已经气顺了，耐心地问道：“你留在此做什么？”
提起这件事，张舟紧张地望了眼外面。
张从之没好气地告诉他：“晏知府不敢偷听。”
张舟还是不放心，特地出去看了一眼，没看到晏家人在外面，这才回屋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爹，我怀疑这个晏知府是个贪官！他家底挺富裕的！我随口问他要了一千两银子，从银票到银子，最后换成黄金。他都能拿得出来！”
“先前跟他聊天的时候，我知道他家中不经商。一个不经商的人，哪来的那么多钱？这几日我一直在偷偷调查他贪污的证据！等查到他贪污的证据，回京之后我就呈给陛下！到时候就立功了！李初答应我，回头把我彻查贪官的事情画下来，然后拓印给世人看！”
刚拿起茶杯，准备喝一口茶水，张从之的手抖了一下。这件事还真让人意外！神色诧异地打量着张舟，然后露出赞赏的眼神。张从之温和地说道：“舟儿有进步了！这是你的想法？还是李初提点你的？”
突然被夸奖，张舟羞涩地低下头，笑容很甜地说：“当然是我自己想到的！”
虽然一开始是李初说这钱拿着烫手，但是现在爹好不容易夸赞他，张舟当然得抓住这个机会表现。
张从之将信将疑，问道：“那百两黄金，是你主动问晏知府要的？”
张舟点头，擡起头高兴地回答道：“我怂恿李初跑的时候，他说身上没钱。所以我就问晏知府要了一千两。我寻思着，一千两银子应该只多不少，够李初在外花一阵子了。”
“李初收到钱是何反应？”张从之继续问。
“他说这钱有点烫手。”张舟如实回答。说完之后，感觉不对劲。
张从之问下去：“为何这钱会烫手？”
“因为晏知府可能是个贪官！这钱可能是贪污得来的！”张舟大声回答，话题又绕回来了，觉得他爹应该会夸赞他。
张从之脸上的温和消失了，眼神犀利地盯着张舟，说出情况：“是李初觉得这笔钱烫手你才怀疑晏知府贪污。”
张舟表情不自然地回答道：“是……”
张从之把茶杯放下，心里越发想亲自会一会李初。跟这小子谈谈。
李初是个人物，得搞清楚对方有没有野心。若是皇帝那边真要是对张家下手，扶持李初，也是张家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既然你想查就留在这里慢慢查吧。别被人发现。既然要查账，那就盯紧了与晏知府往来的人，看看是谁给他送钱。你好自为之！”
既然张舟想干一件正事，事成之后能让张舟的名声更上一层楼。对于以后的仕途而言也有利。张从之不会阻碍儿子往这条路发展。反正朝廷迟早都会派人来巡查，谁查不是查。
把晏明弄到牢里后，空出来的这个流州知府的位置，张从之回头还能提拔下面的人。一个萝卜一个坑，下面的人往上挪了，下下面的人也能往上走，一个个的都会记着张家的好。这件事也能给其他贪官一个警告，让他们收敛一些。张从之可不介意慢慢将这批人都换掉。
得到亲爹的支持，张舟又开心起来。羞涩地凑到张从之身边，小声说：“爹，我一定会认真查的！把贪官污吏都抓起来，绳之以法！”
“舟儿，你要记住一件事。我允许你查案，可没允许你借着我的名头查晏知府。抛开张家嫡长子这层身份，你无权抓人，更无权审案。”有从李初怂恿张舟临时当官判案的事情在先，张从之怕张舟这一次也是这般胡来。
张舟乖乖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在外不会随便说自己的身份。更不会以张家的名义为非作歹！”
陈瑾的事情，给张舟敲响了警钟。他是真的认真反思了。
父子两聊完，张从之就离开了。临走前都没有搭理晏知府。
得知张从之就自己走了，没把张舟一起带着，也不问李初的事情，晏明懵了。过来询问张舟情况。
张舟冷哼一声，还是找了那个理由应付：“本少爷要留在这里等朋友！”
晏明诧异地问：“木公子当真会自己回来？”
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张舟后面就没有回应晏明了。
徐三娘一直暗中留意晏知府的情况，跑去家里将发现的事情告诉李初：“贵人，今日有一位英俊的男子去了晏知府那里。晏知府亲自出来迎接！这人离开的时候，晏知府倒是没有出来送。”
李初心里有数了，看来张从之已经来过了。就是不知道为何没有带走张舟。
听张舟说张从之虽然会严肃的教育他，但是也会耐心的跟张舟讲道理。比张宰相对张舟的态度要温和一些。而且张从之在人前会给张舟留面子。光从这些事李初也判断不出张从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倒是想跟张从之接触一下，但是得等调查清楚芠县的事情之后。
“继续盯着那边。若是看到一个跟我岁数差不多的孩子出来，找机会接近他。把他弄晕了带来这里见我。”李初吩咐徐三娘。他得搞清楚张从之跟张舟说了什么。
徐三娘面色微变，试探地问道：“那位小公子的身份……”
“我朋友，张宰相的孙子。这是我们两约好的见面方式，不能被晏知府发现。”李初知道徐三娘虽然想抱住他这条小腿，但是也会害怕得罪人。
“既然如此，奴家明白了。”
“贵人！我们回来了！”外面传来叫嚷嚷的声音。是李初派去芠县调查的那三个人回来了。
李初对徐三娘挥手。
出去之后，徐三娘瞪着这三个风尘仆仆的手下，低声骂道：“喊什么喊！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这宅子里藏着人是不是！”
这三个男人立马捂住嘴巴，连忙摇头。
徐三娘冷哼一声，心里对这几人很嫉妒。要不是她把这几个男人安排到李初身边，这些人哪有机会飞黄腾达，以后跟着李初去京城过好日子！
晏明：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感谢灌溉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