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四门的城门楼,都被改造成为抢救伤员的临时救护所。
此时北城战事最为激烈,北城楼里也最为忙碌,救护人员身穿白衣穿梭其间,处处悬挂着裹伤纱布,酒精气味充斥其间。
受伤士卒按伤情分开安置在不同区域——重伤者在右,轻伤者在左。
十数个白衣女子和城中医者,正在为受伤士卒处理伤口、包扎止血。
这些医护女子的首领正是吕候之妹吕玲绮、和吕候未婚妻陈敷,她们的医护技术也正是这姑嫂二人所教。
当然,她们现在还只能处理未伤及动脉的刀剑创伤,伤及动脉、或是重要部位贯穿伤则要交由吕玲绮、陈敷处理。
当然,吕玲绮、陈敷的战场急救之术,是从吕候交给她们的《战场急救手册》上学到的。
而消毒所用酒精,也是按吕候教给她们的蒸馏之法,所制作而成。
以往,军中重伤士卒都是听天由命,最多给你收尸埋了。
能否活下来,就要看个人是否命大八字硬了。
现在有吕玲绮、陈敷带领救护队止血抢救,除非实在是失血过多,或者是八字不够硬,在止血之后仍然死掉外,大多数重伤员都挺过来了。
当然,这也与现今是寒冬腊月有关——天寒伤口不易感染!
这首先就全军将士没有了以前那种恐惧感,更加勇于作战了。
而这些受伤士卒,特别那些年轻光棍,——虽然处理伤口时会伴有剧痛,但为了在年轻女医护面前表现出男人的一面,他们都咬牙忍着,甚至是裹伤再战!
在右侧轻伤区里,李什长看到了老熟人许伍长,他们刚处理完伤口、包扎止血,李什长就开始打趣许伍长:
“老许,汝何以又负伤了?!”
许伍长白了一眼李什长这老光棍,也回讽道:
“哎呀,李什长,可惜你这次又是轻伤,不然就如你所愿了!——吕家之女、陈家千金都要为你裹伤了!”
李什长听了,也回笑:
“你小子不也一样?!真是豁出命去了!但我要告诉你,癞蛤蟆可别想吃天鹅肉!军师之女,已是少将军夫人,吕将军千金那也是要嫁诸侯公子的!”
“哼!管他母的,能让将军之女,为我裹次伤,就是战死也值当了!”
许伍长见伤口血止,也不见疼,就激李什长:
“李什长,敢不敢随我再战!”
“哼!再战就再战,受重伤有将军女儿为我救治,值当了!”
两人谁也不服谁,起身就要在去城头前线!
但是他们伤的轻不轻、重不重,一动就扯得伤口剧痛,两人齐齐“哎呦”一声,只得重新坐下!
而在这时,随同吕玲绮、陈敷在重伤区抢救重伤士卒的医者,发出了惊叹:
“妙哉!此等裹伤之法真是妙哉!少将军夫人和小姐,真乃神人也!此法莫非天授乎?!”
这位医者无论看到裹伤的三角巾、八字形,还是绞棒,都是两眼放光——他从未见过如此完美漂亮的裹伤包扎之法!
相较之下,就是他师父给人裹伤,都显得有些粗糙了!
这些救伤之术,对于医者来说正是求之不得!——所谓‘医之所病,病道少也!’,所言就是医者所担忧者,正是治病之术太少!
现在,这位医者看到如此精妙的裹伤之术,岂能不艳羡惊叹!
吕玲绮和陈敷听了这中年医者夸奖,不禁脸色一红。
姑嫂二人不好居功,吕玲绮便回应:
“这位先生,这急救包扎之法,乃是我伯兄所授,我们还只是学了些皮毛,让先生见笑了!”
而陈敷也在一旁问道:
“还未请问先生高姓大名、何处人氏,是我等失礼了!”
这医者听到少将军询问他姓名,连忙回答:
“在下樊阿,彭城人氏,因曹操攻彭城,故而避难至下邳,那日为少将军所感召,就来军中行医了,也算为下邳尽些微薄之力!”
看到吕玲绮用一种散发酒味的液体,给清洗擦拭伤口,樊阿立即闻了闻,顿时两眼发光,他立即明白这种液体之用,无比惊喜道:
“此物莫非也是少将军所造乎?!”
吕玲绮和陈敷都点点头,吕玲绮回应:
“此物名曰‘酒精’,为伤口消毒之用,制作之法,亦是我伯兄所教授!”
轻伤区李什长、许伍长和一众受伤士卒听到——是他们少将军想出裹伤抢救之术、造出伤口消毒之物,立即感动不已。
而且还是少将之妹、少将军之妻,前来为他们裹伤,他们顿时以头枪地,忍痛而呼:
“吾等愿为少将军肝脑涂地!”
“你们不要乱动,好生养伤!”
吕玲绮、陈敷赶紧劝阻伤员不要乱动,同时心里也高兴于吕候能如此得军心!
而樊阿在一旁感叹:
“若是吾师得此‘酒精’,必定大喜!”
吕玲绮听后,不禁问:
“请问樊先生,尊师是?”
“吾师姓华名佗,字元化。”
“樊先生之师就是当今天下医术第一之华佗先生?!”
吕玲绮有些惊讶地再问。
“吕小姐竟然也知道家师?”
樊阿也有些惊讶了,随即语气又变得谦虚:
“天下第一之名号,尊师应不敢当!”
“我伯兄曾对我提起过华佗先生,是他称赞华佗先生医术当今天下第一,伯兄常言恨不能向华佗先生当面讨教!”
听了吕玲绮之言,樊阿更是惊讶了:
“少将军竟然也知家师?少将军还愿意与家师交流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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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城外,曹操见攻城将士屡屡被打退,而且还伤亡惨重,便暂止了从豁口攻城,找来荀攸、郭嘉等人商议。
“我用奉孝之计,挖掘城墙,城墙果然倒塌。却不想城中百姓拆屋建墙于后抵御,吕布勇猛,麾下士卒不知为何,人人如同发疯一般拼死相斗,使我军伤亡惨重!”
曹操有些咬牙切齿,继而无奈感叹:
“这下邳城自从吕候出现,上至吕布、下至士卒、百姓,都为之一变!莫非这吕候,果如玄德之弟张翼德所言,会什么妖法!”
郭嘉看曹操似乎有些气馁,便进言道:
“丞相,战已至此,敌我都是拼尽全力,就看谁能坚持了!以我看,我军所掘城墙之后,吕布都修筑了新墙,我料城中百姓房屋都拆干净了,吕布再无材料加筑城防!
因此,我军应当停止强攻,继续挖掘城墙,必然有城中修筑不及之处!届时城墙倒塌,后无新墙阻隔,可一鼓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