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八日平明,大军开拔,吕候带领援军循沂水东岸南下。
吕候领三千骑在前为先锋,其中一部是陷阵营一千五百骑,暂命徐盛为副将,另一部乃是孙观所领臧霸麾下一千五百骑。
昨夜,吕候觉得曹军大将皆非泛泛之辈,特别是于禁虽勇不及夏侯惇、许褚,但论谋略,于禁则胜于二人。
因此,吕候料定曹军虽然败退,但必定会有后招,因此派出了探马哨骑,查探军情。
果然,军行不久,探马就回报说——曹军连夜败退至徐州州治郯城,于禁、夏侯惇、许褚于沂水东西两岸,下定三座大寨。还挖濠凿堑,与沂水东西两岸城池左右连结,收拢败兵,占要道而守。
当道下寨,与城池形成犄角之势,在南去下邳最近之道路上,依托城池阻拦援军。——
——吕候料定,此必是于禁在败退之时的临近决断。
因为这种事,于禁干过不止一次,——
——建安二年,曹操败师淯水,诸军大乱,唯独于禁全军而退,见青州兵掠民,于禁击之。青州兵向曹操告于禁谋反,于禁并不入对其事,而是引军稳住阵脚,凿堑安营,以备迎击张绣追兵。
而后,果然张绣军两路杀至,全靠于禁事先准备,才杀退张绣。退敌之后,于禁方才入见曹操解释,曹操大赞于禁有古名将之风,加以重赏。
虽然于禁晚节不保,但此时于禁正当壮年,的确是曹操手下名副其实之名将!
从即丘循沂水南下去下邳,几乎是走直线,是最近路程。
显然,于禁这是要为曹操攻破下邳,尽最大可能地争取时间!
吕候已然料定,于禁当道下寨扎营,必定会坚守营寨而不出战,援军若要南行,就必须先破他营寨,如此即使坚守不住,也能拖延援军。
当然,援军也可以绕开营寨。
但是,等援军一过,于禁便可引兵衔尾而击,或背后突袭、或断援军粮道!
于禁如此布置安排,吕候从中也推断出一些信息——
其一,下邳城应该还未到最后关头,还是能够坚守一阵!
其二,即丘会战结果,曹操应已知晓,必然会在下邳北线布置重兵设防!
曹军如此布置,吕候早就设想过这局面,因此心中早有应对之策——就是用当初吕候与岳父陈宫所定之策。
——用骑军转而西向,至彭城以西萧县,截断曹操下邳大军粮道!
因为,许都而来的曹军粮草,在萧县中转向东,可分水、陆两路运至下邳,只有截断萧县以西曹军粮道,才能完全切断曹军后勤运粮路线!
此次即丘大战,缴获曹军三千匹战马,吕候正好派上现在派上重大用场!
吕候打算就此与臧霸分兵,让臧霸带领步军打着‘吕’字旗号,继续向南进军。
——此举让于禁、夏侯惇等人,以为自已仍要循沂水南下救援下邳,从而将于禁、夏侯惇等牵制在东海郯城一带。
同时,从臧霸大军中选三千精锐,骑这三千缴获的战马,随自已西去截断曹操粮道。
截断曹操粮道之后,这三千精锐留在原地扼守,自已则领原来三千骑军,一人双马,从速飞奔下邳,突袭曹军、解下邳之围。
心中计议已定,吕候先命许汜、王楷潜回下邳报信,然后返身去找臧霸,安排实行分兵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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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曹操下令暂缓攻城、开始休战,聚众将于中军大帐之内宴饮。
昨夜三更,也就是十七日半夜,曹操收到于禁在前线发来的书信。
于禁书信具言即丘战事,果如郭嘉所料,——臧霸按兵不动,为吕候出战者吧,不过三千人马,战局进展基本与之前预想推演一样!
曹操读于禁书信后,大喜过望,兴奋得再也睡不着——即丘战局既然与预想推演一般,则吕候必败、下邳再无援军,下邳重入必死之局!
下邳北面已然无忧,则不必再拼死攻城,只需坐待下邳城塌,然后一鼓而入!
于是,曹操兴奋之下,决定十八日暂缓攻城,休战以待下邳城塌!
曹操中军大帐宴饮,右边武将依旧是刘备、陈登坐于首、次两席,曹营众将位于其后。
左边文臣,仍然是荀攸、郭嘉坐于第一、第二,长史任峻、主簿王必、督粮官毛玠等坐在其次。
众人见丞相休战设宴、又面带喜色,皆是十分好奇。
南营主将刘备见众人不敢多言,便代众人而问:
“丞相,请恕备斗胆——如今下邳城岌岌可危,正是一鼓破城之时,为何今日却偃旗息鼓、休战高会耶?!备与众人甚为疑惑不解也!”
果然,刘备发问,众人都将目光投向曹操。
只有荀攸、郭嘉似乎是猜中缘由:
“丞相,莫非即丘有消息乎?!”
“哈哈哈......”
曹操一边大笑,一边得意地扫视众将,然后指向荀攸、郭嘉:
“凡事都瞒过不过公达、奉孝啊!哈哈,二人真是吾之张良、陈平也!”
得到曹操嘉奖认可,荀攸、郭嘉面上皆是与有荣焉,——二人皆捋须含笑、得意不已!
接着,曹操将于禁来信传示众人,得意言道:
“即丘一战,吕候必败,下邳再无援军,众将可以坐待下邳城塌矣!”
首先看信者,乃是南营主将刘备。
曹操对付吕候援军之计策,自然告知了刘备,刘备看信之后,神情变得如释重负:
“如此,吕布必为丞相所擒也!”
刘备此次联曹灭吕,彻底与吕布决裂,已经是再无半点转圜之余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吕布不灭,刘备寝食难安——说实话,吕候横空出现,破围而去、北上救援,刘备心中无比担心,可谓是坐不安席、食不甘味!
若吕布死灰复燃,对于他刘备将是后患无穷!
刘备看信之时,身后美髯公关羽,也看到了信中内容,不禁喟然而叹:
“噫!可惜关某不能亲手斩了吕候那鼠辈竖子,以报那日夜间斩戟之仇!”
此次赴会,刘备只带二弟关羽前来。
张飞由于上次被曹营谋士和将领质疑否定,而他用狗血破吕候‘轰雷’妖术失败,被轰惨状惹了大笑话,在曹军众将面前丢了面子。
因此,就未随刘备前来,留与孙乾共同监守南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