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下邳城内士气低沉不同,下邳城外曹军士气高涨到了极点!
围攻近三个月的下邳城终于告破了,现在距离进城就差最后一步了!
曹操中军大营,两万精锐已被集结起来,——他们曝师于外近半年、疲惫不堪,但听闻吕布将徐州所有钱粮屯于下邳,早就兴奋得急不可耐了!
——此番攻入下邳,又可以发一笔不小的横财了!
北徐诸城都对丞相大军十分抗拒,因此丞相亦是默许他们进行屠城劫掠的!
而北徐地面除琅邪国以外,也就只剩下邳一座大城了,劫掠下邳之后,丞相应该也不会允许再行屠城洗劫了!
当然作为对丞相的回报,除了地盘外,他们会把丞相心心念念的吕布家小,也就是吕布的妻妾、女儿、儿媳,给丞相完完整整地请来的!
下邳城南面,关羽、张飞亦整军列队完毕,——南营兵与广陵军共四万人,即将发动对下邳的最后总攻!
现在,南面倒塌城墙激起的巨大灰尘,已经尘埃落定,百丈宽的缺口尽现眼前,城内防务也可从缺口处一览无余了!
倒塌的墙体在缺口前形成一个缓坡,下邳守军早在其上列阵以待!
而缓坡之下是沂、泗之水灌入形成的一片浅水区域,四万南营兵和广陵军冲过浅水区,就能冲上缓坡与守军厮杀!
虽然守军严阵以待,但是百丈宽的缺口,守军士卒排列开来,就显得有些薄弱了!
唯一还能点便宜的,就是他们在缓坡顶上,稍稍占点地利优势!
但这在四万攻城人马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刘备、陈登来到四万人马面前,作最后之动员,——生死仇敌、心腹大患即将除去,刘备、陈登都有些兴奋!
“将士们!我等即将攻入下邳!但备却有一条禁令,——不得枉杀劫掠下邳百姓!此次攻破下邳,我等是头功,人人皆有重赏!能擒杀吕布者,封列侯,赏钱千万!能擒杀大将者,封关内侯,赏钱百万!擒杀其余将吏士卒者,赏爵赐钱各有等差!听清楚了否?!”
刘备为了让将士人人死命攻杀吕布、彻底消灭吕布军队,为他除去大患,不惜代曹操向四万将士许下重赏!
“听清楚了!”
四万将士齐声回应,——跟随刘备的将士都知道,刘备向来爱惜百姓,一向以‘仁义’著称!
他们对刘备的脾性早一清二楚,枉杀百姓这一条是万万不能犯的!
但刘备也是不吝赏赐军功的,——因此,听到有重赏之后,他们更加士气高涨、斗志昂扬,随即齐声高呼:
“万胜!万胜!万胜!”
山呼过后,刘备掣出双股剑,与二弟关羽、三弟张飞在阵列之前,麾兵向下邳东南缺口处进军,前去冲击守军严阵!
此时,吕布已带领一千勇悍之士,持铁戟立马于缺口斜坡之上,看到刘备亲自领兵前来,立即大声怒喝:
“刘备,大耳儿!不记辕门射戟之时乎?!真乃背信弃义之小人也!”
刘备听到并不答话,而他身边张飞早已虎须倒竖、怒目圆睁,挺丈八蛇矛策马冲向吕布,口中如雷暴喝:
“三姓家奴,今日要汝身首异处!”
吕布亦大喝回应:
“环眼贼!今日必取汝兄弟三人性命!”
两人矛戟立即相撞在一起,顿时磕碰出火花!
关羽见状,亦立即策马飞奔上去,挥动青龙偃月刀,与张飞一起合力大战吕布!
刘备、陈登在后挥军直冲城墙缺口,前军已冲上缓坡与下邳守军大阵短兵相接!
顿时,下邳城南,杀声又震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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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吕军另有万余人马,集结于下邳城内东门之下,由陈宫、张辽等大将带领,正待机从东门突围!
城中父老号召老弱留下与城共存亡,虽然使得突围部队减轻不少负担。
虽然给随军的青壮分发了兵器,但他们未经整训操练,加之还要保护众将妻小,——使得陈宫不敢贸然从东门杀出!
陈宫正在东门城头看到,下邳城东曹操中军人马集结完毕,正整装出营向南城缺口而去,——此时,从打开东门突围,必然会遭到曹操中军两万精锐迎击,势必要遭受重大损失!
无奈之下,——陈宫只得让城下人马暂且等待!
待命将士和青壮百姓,有将近一万六七千人,他们脸上俱是焦虑不安!
所有将士,上至张辽、下至小卒,都是不愿放弃下邳,——这座他们用性命鲜血坚守三月的城池!
从最初被围的失落,到水淹下邳、孤立无援的绝望,再到少将军吕候给他门带来振奋和希望!
——他们原本以为,再也不用颠沛流离,可以有一个安定的后方!
却不料下邳城被曹军攻破,虽少将军已领援军南下,但琅邪到下邳,中间还隔着东海郡,三四百里路程!
仓促之间,少将军也不可能带领援军,一两天就杀到下邳城下!
——他们不得已又要突围转移!
虽然这次突围转移是有方向的,他们要北上去寻找他们的少将军!
但是,哪一次突围转移,他们身边的袍泽兄弟都会倒下不少!
这次,或许就轮到他们在突围之时,死于敌军的刀枪剑戟之下了!
身经百战的将士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随军而走的百姓了!
吕候之未婚妻、陈宫之女陈敷,和吕候的妹妹吕玲绮,此刻也在东城门楼上。
自昨天刘备、陈登之兵拼死攻城以来,陈敷、吕玲绮姑嫂二人,都一直在忙着抢救伤员,——她们俩都是一身素衣,由见血迹斑斑!
东城门楼里,安置着一些重伤士卒,他们是不能随军突围了,他们的性命,就全看敌人仁慈与否了!
陈敷、吕玲绮确实不想丢下这些重伤士卒,因为他们都是相信他们的少将军——陈敷的丈夫、吕玲绮伯兄,才豁出性命死战负伤的!
姑嫂二人只能是含泪,最后检视一遍重伤士卒的伤口,留下一些药物、水和干粮,聊作对重伤士卒的感谢和慰问了!
从东城门楼里出来后,陈敷、吕玲绮就在城头向北而望,——她们多么希望,她们的夫君、伯兄下一瞬就出现在视野中!
特别是陈敷,已经北望出神、矗立不动,——望眼欲穿得仿佛化成了一块望夫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