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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古代言情 > 宫阙芳华 > 第10章 绘春楼

“老爷啊,这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忍心下这样的狠手!”乔方氏扑过去,挡在乔枫身上,回头冲乔远山说道:“他不过是看上个女子,又没犯什么大错,何至于如此重罚!”

乔远山差点一藤条打在乔方氏身上,好在他自己及时收住了力气。

他用藤条指着乔枫说:“你问问他,他自己知错吗?他为了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把他亲妹妹都碰伤了,这难道不值得重罚?”

乔方氏脸色一滞,她没想到乔远山会拿乔樱说事。

虽然都是她的儿女,但她是疼爱乔枫多些的,乔樱于她而言,不过就是锦上添的花。

有了乔樱,随着她得嫁高门,乔枫的前程也会更好些,乔樱的夫婿怎么说都会帮衬着自己舅兄一些。

“枫儿是诚心的吗?他是无意间碰伤了樱儿,樱儿自己都没说什么,老爷怎么如此蛮不讲理!”

乔远山被气的头疼,同旁边的两个婆子说:“快快快,把夫人扶回去,别在这儿给我添乱。”

“谁也别动我!”乔方氏像疯了一般,死死拽着乔枫,同向她走来的两个婆子喊着。

乔枫被她惯着长大,这些年犯下大错小错都有乔方氏给撑腰,所以他并不算多害怕,还说着:“母亲,您求求父亲,让父亲同意吧,儿子是真的心爱黛禾姑娘,只想娶她为妻。”

乔方氏都有些震惊了,她起身道:“儿子,你糊涂了呀!你想娶妻娶什么样的没有,为何非要找一个不清白的姑娘?”

“黛禾姑娘她出淤泥而不染,儿子看中她,无关她清不清白。”乔枫语气坚定。

这话说完,乔远山直接一藤条打在他身上:“好一个出淤泥而不染,我打你个出淤泥而不染!”

他连着抽了几藤条,抽的乔枫连连惨叫,身上的衣裳都被抽破了。

乔雯和乔笙站在后头,乔雯说道:“你让我把二姐带去鸿明池,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这场戏吧?”

她能很快明白过来,乔笙倒是有些意外。

在乔笙的眼里,乔雯一向是不聪明的。

“这戏没什么可看的,咱们都姓乔,都是乔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大哥因绘春楼坏了名声,咱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受连累。”

乔雯没再说话,静静的看着乔枫挨打,心里只觉暗爽。

乔笙余光看着乔雯,心想乔雯给乔樱准备的东西,为何还没用?

是不打算用了,还是打算晚些用?

她太想把乔家这潭水搅浑了。

一辆马车从绘春楼驶出,停在了绘春楼附近一个偏僻巷子,马车中坐着一道曼妙的身影,染着红色的指甲轻轻挑起车帘,往外望着。

一道身影向她走来,看见她便笑了,随后钻进了马车。

“今天的事,你做的非常好。”于晟钻进马车后,就握住了黛禾姑娘的手:“只要这件事能成,也不枉你辛苦一场了。”

黛禾姑娘苦笑了一下,不准痕迹的抽出手来:“我本就是承恩卖笑的,于公子吩咐我的事并不难,可我要寻仇之人是方莲佩,就算乔公子有心娶我为妻,这方莲佩也没得到我的报复。”

“黛禾姑娘这就不对了,要知道这乔枫可是方莲佩的掌中宝,那是千娇万惯着长大的,给一个大小伙子养的一无是处,他想娶你但他老子不同意,必会重则于他,到时候方莲佩还能坐视不管?只怕她那一颗心都要疼死了。”

于晟的话让黛禾姑娘有些迷茫和不解,她对乔家不熟悉,也不知乔远山和乔枫的为人,一切只能听于晟为她分析。

“你家被方莲佩害的家破人亡,我倒是赞成你一刀两断,让方莲佩到九泉之下给你家人磕头赔罪,但她方家的势力不容小觑,乔家也是大户人家,这人压根不是你说杀就能杀的,你要是不使些手段让她生不如死,那还报哪门子仇了?”

黛禾姑娘闻言虽怀疑,但也只能是点了点头。

她出身卑微,能帮她的人实在不多,于晟说要帮她,她只能相信于晟。

“于公子,那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于晟笑了:“我妹妹同我说,那日二皇子生辰,她亲眼见到乔枫的妹妹乔樱和二皇子私会在一起,孤男寡女衣衫不整,这乔樱可是方莲佩的亲闺女,儿子女儿一起出世,方莲佩自然生不如死。”

“那于公子要我做什么?”黛禾迟疑道:“乔樱是无辜之人,把她卷进此事,还涉及她的名声,这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你呀,就是心善,方莲佩害死你母亲又害死你哥哥,又害得你流落风尘,你还为她的女儿着想考虑?”

听他这么说,黛禾也终于坚定了几分,点头道:“我明白了。”

“你只需要把乔樱和二皇子的事,添油加醋的在绘春楼宣扬开,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可不难。”

绘春楼在整个京城的名号都是响亮的,里头佳丽众多,摇曳生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点真本事只有个空皮囊的人,是不配在绘春楼站稳脚跟的。

乔枫被打了个半死,由人带了下去,乔方氏哭红了一双眼睛,嚷嚷着要与乔远山合离,乔家闹的不行,乔笙却在林木森的帮助下,趁着夜色离开了乔家。

她借了一身沈烨的衣裳,打扮成了男子的模样,但她脸色嫩白五官精致,一看就知是个姑娘家。

所以她在脸颊两侧又抹了层淡淡的眉黛,这样她才敢出门。

林木森也是第一次来绘春楼,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此时明显有几分紧张,有姑娘冲他走来,长袖上染着淡淡的香气,随着她甩袖的动作,那长袖从他的额头滑下,香气扑鼻,令他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一楼正堂处,有一个被摞起的高台,高台的支撑被做成弯曲树木的模样,看起来高雅清新,台面则制成了一张鼓面,鼓面上端坐着一女子。

那女子身着红色纱衣,香肩半露,头发全部束起,却又偏在额角处留下一缕,长发垂在胸前,与前胸衣襟上绣着的蝴蝶交相呼应,看起来令人心醉。

“这是?”林木森看着鼓面上的女子:“莫非是黛禾姑娘?”

“她是绘春楼的头牌,每晚都会在这里弹琴,一天来听她琴声的恩客不计其数,光是酒水钱就足够绘春楼挣个盆满钵满。”

林木森有些诧异:“乔姑娘对这儿很了解?”

乔笙摇了摇头:“不了解,只是听说过。”接着她抬头看着林木森:“殿下难不成从未带你来这儿潇洒过?”

林木森挠了挠头:“殿下说这里是烟花柳巷,洁身自好的人不该来。”

原来,人与人是不同的。

相爱时,沈煜淮去乔家接乔笙,三更半夜的,二人翻墙离开,来绘春楼听曲。

那时黛禾姑娘就坐在这儿弹琴,四周的姑娘们也都美得很,穿红戴绿,巧笑嫣然,哄着身边的人喝酒,整个绘春楼里都是笑声琴声。

沈煜淮即便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也会偶尔来此处散心,乔笙以为像沈烨那种位高权重的男子,也会有心来此处,却没想到沈烨会直说洁身自好的人不该来这儿。

人与人的差别大概就是这样吧。

一曲终了,下头的恩客纷纷叫好,黛禾姑娘微微一笑,伸手把方才不知哪位恩客扔的金锭子收入囊中,再由侍女扶着,小心从鼓面上走下。

她赤着脚,并未穿鞋,粉白的脚掌在红色的纱裙下若隐若现,如同两条躲避捕捉的小银鱼,怪不得她能成为头牌,不知是有才情,她的颜色也是真的不错。

接下来是一个青衣女子,手执团扇上去跳舞,乔笙没有多留意别人,眼神只跟着黛禾姑娘走。

她并不是一整晚都在,作为头牌,她无需每晚都承恩,只是偶尔有一掷千金的客人,才能让她伺候,所以她弹了一曲后,会去更衣和休息,过一个时辰再出来。

乔笙的目光追随着黛禾姑娘,见她进了哪个房间,便拍了拍林木森的肩膀,让他同自己过去。

黛禾姑娘住在顶楼,这里住了许多貌美姑娘,走廊上时不时会有满身酒气的男子,乔笙轻掩鼻子,终于走到了黛禾姑娘的房间。

门是从里头锁着的,她敲了敲门,门内不是黛禾姑娘的声音:“谁啊?我们姑娘要休息了,要打赏找韵妈妈。”

“我有事要找黛禾姑娘。”

听外头是个女子,黛禾姑娘与侍女对视一眼,以为是绘春楼的同行,便问:“听声音觉得耳生,请问你哪位啊?”

“我是东宁侯府的人,有要事求见。”乔笙回答。

黛禾姑娘愣了一下,接着示意侍女去开门,侍女将门打开后,才看清外头站着两个人。

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像乔笙这种女扮男装的,根本逃不过黛禾姑娘的眼睛。

侍女出去,从外面把门关上,黛禾姑娘细看着乔笙,开口道:“我没见过你,但你旁边的那个,我见过。”

她指的是林木森。

乔笙看向林木森,用眼神质问:“你不是说你没来过绘春楼吗?”

林木森无奈一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她为何见过自己。

似乎是看出了二人的眉眼官司,乔笙猜测他们或许是一对,于是替林木森解释:“姑娘别误会,临王殿下大胜敌军,凯旋归来时我也跟着去看了热闹,这位公子跟在临王殿下身后,骑着高头大马,不可谓不显眼,我是见过的。”

“我没误会。”乔笙看向林木森:“你去外面等我吧。”

林木森往外走着,乔笙去关门,走到门口时林木森回身塞了一支暗器在乔笙手里,这很明显是给她防身用的。

“你似乎不是东宁侯府的人。”黛禾姑娘半卧在美人榻上,手里捏着团扇,随着腕子一下下晃动,团扇也跟着动,更为这美人儿添了几分醉人,那双桃花眼仿佛能把人看透一样,同乔笙说:“但你知道,东宁侯府的人与我有关?”

“我知道,东宁侯府的于晟公子,和姑娘是知己。”乔笙拉过把椅子坐下:“若是不报东宁侯府的名号,我也进不得黛禾姑娘的寝屋。”

黛禾闻言,看似淡定实则却有些漏了底的心虚,她坐直了身体,伸手为乔笙斟茶:“那姑娘是谁?”

“今日在鸿明池,那个要娶你为妻的公子,是我的嫡亲哥哥。”

这话让黛禾姑娘有些意外,她把茶盏放下,有些嘲讽道:“乔家的姑娘,我今儿见了两位,都像泼妇一般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你却能不声不响的追到这儿来,怎么,是向我兴师问罪的?”

乔笙笑了笑:“我姓乔,自然希望乔家一切都好,也不希望因为我哥哥的错处,连累我自己的名声和前程。”

黛禾闻言,语气不善道:“那你该让你哥哥自重些,而不是过来找别人的麻烦。”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怪你的,我是来救你的。”乔笙站起身,拿出了于晟的玉笄:“继续和他牵扯,你会被他坑的很惨,最后连命都丢了。”

那玉笄,黛禾显然认识。

她接过玉笄仔细打量着:“这东西你是哪里来的?”

“于公子亲手送给我的。”乔笙实话实说:“他说想纳我为妾,这玉笄要给我当信物,硬塞给了我。”

“不可能。”黛禾不信道:“他不会对别人有意思的。”

“你以为他是真的心爱你吗?他只是在利用你罢了!他若是心里有你,早就为你赎身,风风光光让你进门,我哥哥与你初次相见都敢于为你顶撞全家,只为娶你为妻,难道他作为侯府的继承人做不到吗?”

黛禾一把将那玉笄扔出好远:“你别说了,我不想听,若是你今日过来只为说他的不是,那请你离开。”

乔笙又说:“想不想听,这都是实话,你以为他知道你的痛苦经历,会为你出谋划策,帮你报仇,实则他只是借你的手,为自己铺路罢了,黛禾姑娘阅人无数,怎会看不透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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