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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陶偶

◎他决定给向红鱼加一把火。◎

“呼……”

确定那个杀星已经走远了, 孔先生才掀开头顶上的腐叶,从某个不起眼的地洞里钻了出来。

没错,他根本就没跑, 而是在故布疑阵之后, 直接就地藏了起来。若非如此, 怎么可能在常名那样细致的追索之下,不留任何痕迹地离开这篇山林。

毕竟这林子虽说很妨碍常名的发挥, 但对他来说也是一样的。

山林太密,行走间免不了会留下痕迹,腐叶上的脚印, 踩乱的草丛,折断的树枝……这些都不可能瞒得过常名的眼睛。

只有找不到人, 常名先走了, 他才有机会。

这样当然很冒险,但是孔先生再三权衡,还是觉得这是唯一的机会,狠狠心留了下来。也果然给他赌对了, 常名被他弄出来遮掩的痕迹引走, 估计也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大, 顺利地蒙混了过去。

但是继续留在这里, 显然也不安全了。孔先生找准方向,匆匆离开。

俗话说,狡兔三窟,何况是他这种行踪隐秘的高人?孔先生在这片山林之中, 自然不止一个据点, 他选择了最远丶最隐蔽的一个, 安顿下来, 这才松了一口气。

直到这时,孔先生才终于有馀裕去覆盘方才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

这一回想,他就想到了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陶偶,连忙将之取出来查看。

“嘶……”看到陶偶身上被崩掉的地方,孔先生心痛得要命。

要知道,这个耗费无数资源才烧出来的陶偶,他可是打算用来做自己的替身的,所以才精益求精,耗费了那么多心血,每一步都是亲自动手,好不容易出了窑,还没来得及用,竟然就先叫人打了。

不过也幸亏是他舍得用料,要不然,哪里挡得住常名一剑?

这么一想,孔先生又不免有些庆幸。

只是常名竟然能找到这里来,实在让人不能不心惊。

孔先生上次在东山植物园见过路峥之后,见向家笼络到了常名这个帮手,便也暂且放下心来,于是这段时间都在埋头烧这个陶偶,以便完成自己多年的谋划。

外间的事,他暂且没有关注,本以为万无一失,但这时忽然意识到不妙,莫非又出了什么变故?

这么想着,孔先生就坐不住了。

他一边在心里暗骂向君明废物,大好的局面还能弄出意外,骂常名不知变通,关键时刻给自己拖后腿,一边开始收拾东西。

他必须得回叶城一趟,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者,孔先生现在也不太相信向君明和常名了,他必须要留在那边,亲自掌控进度。

……

进城第一件事,孔先生先随手抓了一个路人,使些手段,借了他的气运。

这人是青色气运,本来就算借了也没多少,派不上用场,但孔先生只是为了遮掩自身的气运,倒也够用。

于是他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头顶青色气运的普通人。再在脸上做些手脚,纵然是路峥和常名当面,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做好了伪装,孔先生这才着手去调查向家的具体情况。

至于调查的方法……

孔先生略施手段,就控制住了一个家中跟向家有生意往来的纨絝子弟,拿到对方的手机,在朋友圈和各种八卦群里转了一圈,便立刻弄明白了现在的局势。

时代日新月异,现在各种工具是比他年轻的时候好用多了,也省事多了。

这些八卦内容,外人不知道气运之事,只以为是真假千金的纷争。但看在孔先生这样的知情人眼中,自是洞若观火。向君明和向红鱼都是废物,竟然让那个孤女翻了盘!

纵然向晴身边也有路峥帮衬,可是向红鱼背后,却有向家,有常名,甚至还有长宁寺支持。而且这么多年来,向君明和谭青萍还在故意养废那个女孩,这样都能出差错,真是该死!

回来之前,孔先生已经在心里将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都设想过了,但他也没有想到,情况竟然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十倍。

弄清楚情况,孔先生又悄悄去看了向红鱼一眼。

这一看,孔先生心都凉了半截。向红鱼的气运已经流失了太多,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若是再来一次,只怕就无可挽回了。

孔先生又想骂人了。

不过这一看,倒是也让孔先生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

向红鱼在暗地里制订了一套针对向晴的计划,务必要置她于死地!最重要的是,这些安排,全都瞒着已经回到了叶城的常名。

显然,向红鱼眼也还没有蠢到家,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的情况,也下得定决心。

但在孔先生看来,终究是太迟了。

若是他,第一次气运流失,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应该当机立断,狠下杀手。

优柔寡断,难成大事!

所以哪怕现在向红鱼已经醒悟了,孔先生也不再信她。

他决定给向红鱼加一把火,免得她再受那些小情小爱的干扰,又出什么纰漏。

不过这把火要如何加,还需从长计议。

毕竟,别人不知道,孔先生却是太清楚向红鱼的真实身份了。

在孔先生看来,向红鱼主动舍弃凶煞之体,变成了人,实力自然也大打折扣,应付起来并不困难——当然,这并不代表他认为向红鱼的选择有错。恰恰相反,孔先生很清楚,正是因为向红鱼变成了人,他那个迂腐的师兄才愿意饶她一命,搏到这万中无一的生机。

但有得便有舍,若非如此,他也不敢轻易算计对方。

所以他心里,对向红鱼多少还是有点忌惮的。要算计她,也须得想个万全的办法,他可不会像向红鱼那样,将主动权交到旁人手中,最后一败涂地。

好在孔先生早就习惯了未雨绸缪,这么多年,何止向君明夫妻在关注向红鱼,他也关注得很,甚至手里还搜集了不少与他们有关的东西,毛发丶血液之类,还在向红鱼身上留下了暗手,如今自然都用上了。

孔先生将属于向红鱼的那一份生物材料取出来,然后又郑重地自怀里取出了那个被常名磕了一下的陶偶。

这东西他本来打算制成自己的替身人偶,用在关键时刻,但眼下,多年的谋划眼看就要出问题,这一关若是过不去,自然也没有以后了。

这就是那个关键时刻,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开始动手处理材料。

孔先生用煞气将向红鱼的毛发丶血液与其他配料一起调和成了一种十分浓重的汁液。那汁液泛着不详的血光,既凶且邪,就算没有任何玄学知识储备的人,也能一眼看出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孔先生却非常满意,他欣赏了许久,才取出一把小刀,割开自己的手腕。

血液滴入汁液之中,竟不需要动手调匀,就自动与之融汇了。那血光也越发妖异,看起来甚至隐隐有了几分活性,在容器里轻轻晃动着。

最后,孔先生试了试,确定浓淡得宜了,便取出一张黄符纸,用笔沾着汁液,在纸上挥笔写下了向红鱼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然后他将这张符纸,以一种特殊手法折好,从陶偶底部的小孔处塞了进去,然后堵住了这处孔隙。

最后一步,孔先生用剩下的汁液,将整个陶偶都涂抹了一遍。

于是,那种凶恶邪异的感觉就又出现在了陶偶身上,尤其是它的眼睛,孔先生一遍又一遍地描摹,让它的颜色比周遭其他部位都更深一些,让人能一眼注意到它的存在。

完成了所有的步骤,孔先生的消耗似乎也非常大,不仅出了一身的汗,连面容都显得惨白憔悴了许多。

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注视着手中的陶偶,眸中满是狂热与惊喜。

……

向红鱼又一次从一片至暗的混沌之中醒过来。

最近,她开始频频做这个梦。

不,不是梦!向红鱼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双手用力抓紧身前的被子。那不是梦,而是真实的丶属于她的记忆。

不是属于向红鱼,而是属于身为凶煞的她——五峰山那个被她破开的封印里,就是那样一片至暗的混沌,没有边界,没有光亮,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而她,在那混沌之中被囚禁了千年。

在这千年之中,外界沧海桑田丶日新月异,甚至已经来到了科技兴盛的末法时代。而封印阵法之中,却好像什么都没变。

不,也不是什么都没变,至少她变了。

无边的黑暗模糊了时间,模糊了感知,模糊了记忆,甚至模糊了她的存在……就连那滔天的恨与怨,似乎也都被模糊了,只剩下作为生灵的本能,徒劳地丶一次又一次地冲撞封印。

那样狼狈,那样可笑。

但她最终还是成功了。她来到人间,她变成了向红鱼,得到了很多从未有过的东西,足以填满那千年的空虚与怨怒。

她是想好好生活在这里的。

所以,她绝不允许自己拥有的一切再被收回去。

向红鱼在黑暗之中睁着眼,忽然觉得眼睛似乎不太舒服,就像是用眼太久之后的疲惫,还有微微的刺痛,她擡手揉了揉双眼之间的鼻梁根,没有将之放在心上,而是继续在脑海里完善自己的计划。

或许是因为安静的夜晚很适合激发灵感,向红鱼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活跃,竟是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将这个原本只有雏形的计划,彻底完善了,甚至具体到每个步骤该怎么做。

虽然她觉得每一个步骤都已经烙印在脑海里,绝不会忘记,但向红鱼还是掏出手机,将之记录了下来。

等到全都写下来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在黑暗之中对着光屏看了很久,眼睛的刺痛更加明显。

向红鱼自从投了人胎,十八年来无病无灾,身体健康,没受过什么痛,竟觉得有些难捱。她躺了一会儿,还是下了床,准备去楼下接点热水来敷一下。

然而才一下楼,她就察觉到,客厅的落地窗边坐了一个人。

向红鱼扶着楼梯站了片刻,才调转方向走了过去。果然,坐在窗边的人正是常名。

客厅里没有开灯,这里是别墅区,外面也没有多少照明设施,光线暗淡得只能看到他的轮廓,但向红鱼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心慌,总觉得现在坐在那里的常名是如此孤独而遥远。

其实常名一直都给人以这样的感觉,他本来也习惯了远离人烟,也让所有人对他敬而远之。

可是从前,向红鱼一直都是那个例外。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才是常名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结。

太一派的同门们信赖他,倚重他,甚至仰慕他,但却不会亲近他,而他也不敢稍有松懈,要对得起自己“太一派天才弟子”的名号。唯有在向红鱼面前,常名才能只做常名。

现在,常名忽然让他看到了这只对外展现的一面,向红鱼心中自然会生出不安。

何况现在的向红鱼,正要去做一件常名绝不会赞同的事,她在他面前,本来就心虚,自然会想得更多。

她甚至短暂地忘记了自己的头痛,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两步,在常名身边坐下来,凑过去看他的脸,问道,“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常名就像是直到这时才发现她的存在似的,他的身体下意识地要往另一边偏,但在行动之前,大脑已经反应了过来,生生控制住了自己躲避的动作,于是身体就显得有些僵硬,像是一块顽固不化的石头。

“我……”他张口,嗓子一片干涩,“睡不着,在这里坐一会儿。”

然后他不等向红鱼反应,又问道,“你呢?”

向红鱼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头痛,她擡手扶了一下太阳穴,说,“有点不舒服。”

这一句话,终于让常名从某种奇特的状态之中抽离出来,又变成了那个喜怒哀乐皆形于色的常名。他伸手覆在向红鱼的额头上,皱眉问道,“是头痛吗?”

“嗯。”向红鱼在他掌心下点头。

常名简单给她做了个检查,没有发烧,也没有其他症状,但这头痛来得突然,他反而更担心了,站起身道,“我送你去医院。”

“还没到那个地步。”向红鱼连忙拉住他,“大半夜的,就别折腾了。只是头痛,我想着,接点热水敷一下就好。”

常名不说话,她又道,“要是天亮了还痛,或者下次又发作,就去医院,好不好?”

常名终于妥协,捏了捏她的手指,说,“那你坐着,我去烧水。”

向红鱼这才松开了手,目送他走向厨房。

家里本来就有热水系统,反而是热水袋没有找到,常名只能用玻璃瓶装了热水,再用厚毛巾裹上几层,试过温度不会太烫,才捧在手里走回来。他重新在向红鱼身边坐下,双手握着瓶子,按在她的额头上,问道,“这样可以吗?”

“可以。”向红鱼感觉这东西硬邦邦的,不由伸手摸了一下,问道,“你拿什么装的水?”

“玻璃瓶。”常名说。

向红鱼不由笑了起来,“你怎么想到的?”

这个人总是这样,笨拙,却真诚。正是因为常名是这样一个人,向红鱼才会将他看得这样重。

可是……

这两个字从脑海里掠过,向红鱼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可是她却不是常名以为的那种善良纯真的女孩子,所以,她要花费更多的力气去维护这个形象,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阻拦她想要做的事,那唯有常名。可是,在那最关键的一刻,在她下意识地寻求他的支持时,常名没有出现,她只能自己做了决定。

现在万事俱备,已经回不了头了。

向红鱼闭着眼睛,也许是夜太寂静,也许是头痛有些恼人,又或者,是常名捂在她额头上的手太过温暖,总之,从那时到现在,始终萦绕在她心间的不安,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

她难得地陷入了一种无法挣脱的软弱之中,急需做点什么来确定自己依旧掌控着一切。

所以在毛巾渐渐冷却,常名准备起身去更换热水时,向红鱼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一双眸子亮得惊人,伸长手臂,自身后环住他的腰道,“别走。”

常名没有解释,也没有推开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站着。

直到向红鱼的手指开始描摹他腰腹间的肌肉线条,似挑逗,又似无意,常名才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别闹。”

他像是很累了似的,终于不再像一座雕塑那样站着,后退一步重新坐了下来。向红鱼不得不松开他,但在他坐下之后,她就又重新缠了上来,斜倚在他身上,双臂环着他的脖颈。

他们离得很近,呼吸相闻,上半身紧紧相贴,常名能够透过薄薄衣料,感受到她的柔软与曲线。

他的脸立刻就烧了起来,热度从脸颊到脖颈,再蔓延到全身。

但也是这一把无形的火,让常名意识到自己正踩在一个非常危险的边界上。那种站在悬崖边上凝视深渊的感觉让他微微眩晕,也让他意识到,向红鱼也与他处在相似的境地之中,甚至可能比他更危险。

她什么都没有说,但常名能够从她的每一个动作之间读出那句无声的祈求。

——我需要你。

常名从来都不能拒绝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抓住她,不让她坠落。

所以在向红鱼的亲吻落下来的瞬间,他闭上了眼睛。

……

向晴猛地睁开了眼睛。

心跳得很快,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从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之中回过神来。

似乎是做了个噩梦,但等情绪平覆,她再去回想时,却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梦到了什么,就连那一点残存的惊悸,也像是无形的细沙,被晨间的风吹散了。

向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自从开始修行观想法之后,她每天一觉醒来,都只觉精神抖擞,在床上根本躺不住,于是不知不觉间习惯了早起,也戒掉了赖床的毛病。但今天不知怎么,感觉睡了比没睡还累。

天气也不好,阴沈沈的。

下楼梯时,向晴也没精打采的,结果脚下忽然一滑,险些失去平衡,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幸好她反应得快,迅速抓住了旁边的扶手,身体转了一圈,也撞在扶手上,总算止住了去势。

“嘶……”向晴站直身体,忍不住擡手揉了揉腰,这一撞还挺疼。

她扶着腰来到隔壁,路峥一见,就关切地问,“怎么了?”

“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一下。”向晴说。见路峥眉峰轻折,又说,“没事,就是有点痛,适应一下就好了。”

路峥的眉头却还是皱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向晴连忙上前,推着他的轮椅往餐厅走,转移话题,“吃饭吧。”

路峥也不再多说。等吃过了早餐,他才问道,“你今天要出门?”

向晴点头,“是啊,我亲妈今天有演出,给我送了票。”

现在她跟龙家那边的关系,就像是不远不近的亲戚,平日里不会有太多联络,但有什么大事小事,她还是得去一趟的,何况对方特意开了口。

路峥知道向晴没几个朋友,也没什么交际应酬,难免显得有些孤单。虽然向晴看起来挺喜欢待在家里,也很会自得其乐,但难得有人请她出门,他当然不会反对,便只道,“我让小张给你安排车。”

网约车和出租车都进不来这里,向晴原本的打算是坐摆渡车到别墅门口再打车,但有现成的车坐,她也没有拒绝,笑着道了谢。

吃过早餐,路峥就出门了,向晴却不急,留在家里看书写作业——她的课本丶教辅资料和家教老师都已经就位,正式开始上课了。不过目前还在适应期,学习强度并不大。

今天她提前请了假,老师没来,但学习的事也不可能完全放下,一天不做题,就会手生的。

吃中午饭时,路峥居然还特意回来了一趟。

向晴哭笑不得,吃过饭,由着他把自己送上车,在他的注视下系好安全带,好笑地问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路先生?”

“要是有什么事,立刻联系我。”路峥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认真地交代。

向晴笑容微敛,问道,“会有什么事?”

路峥摇头,他是有点不太好的感觉,但他没有学过占卜,向晴的气运也看不出什么,总不能因为他的感觉就改变行程,便道,“没事也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向晴拉长了声音应道。

如果是去别的地方,或许她就邀请路峥跟自己一起了。但是冯雪妃……先不说她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认这个妈,就算要认,带路峥去见她好像也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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