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孔希学也没见过任以虚,吕本干脆也就添油加醋,到最后甚至连添油加醋,都懒得添了,直接开始了凭空捏造。
毕竟你是圣裔,总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圣教,被任以虚给废了吧?
到时候你见皇帝的时候越激动,我吕家就越有希望啊!
为了彰显自己的的文化素养,吕本还用了大量的成语来彰显自己的文采。
只不过吕本自己对孔希学的了解并不多。
吕本的那番话,在孔希学的耳朵里,接收到的信号却是这样的。
“实不相瞒,%¥#%¥#¥..”
看着面前吕本唾沫横飞的模样,孔希学的心中不由得万马奔腾,你.丫的能不能说点人话啊!
但是为了孔家的体面,孔希学在一旁不得不连连附和。
最终,吕本看着孔希学问道:“圣公可听明白了?”
孔希学微微颔首。
“听明白了!”
“那圣公焉能不怒?”
吕本刚一说完,便反应了过来,人家是衍圣公啊!
自然是喜怒不形于色,而后便连连作揖道:“在下唐突了,老夫言尽于此,请圣公斟酌!
看着吕本的模样,孔希学仿佛如坠冰窖,完了,这次总算是彻底完了,今年自己怕是要彻底装不下去了。
你这老犊子刚才说的那一大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能不能换成人类的语言,重新再说一遍啊!
思虑良久之后,孔希学最终还是没有跟吕本袒露,自己没有听懂的事实。
毕竟朱元璋知道了还能替自己瞒一瞒,老朱跟自己没啥利益冲突,看起来也挺好说话的。
要是跟吕本交了底,就这老头这跟喷壶一样的嘴,估计用不了两天全城的百姓就都知道了。
其实不只是孔希学,门外偷听的锦衣卫也是如此,抬起头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小旗官问道:“大哥,这,这个字咋写啊..........”
在一旁的小旗官,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的手下。
大意了啊,吕本这老头,没看出来,还会加密谈话啊!
犹豫良久之后,那小旗官长叹了口气道:“算了,就这么交上去吧,希望陛下能看懂......咱们尽职尽责便是了。”
“成。”
当天夜里,朱元璋的书案上,便摆上了一份锦衣卫的密报。
看着这奏章上一个又一个的圈,朱元璋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了一下。
不过好在今天朱元璋的心情还不错,也没咋跟着几个锦衣卫计较。
只是这个事情给朱元璋提了个醒,明天差不多就该见孔希学了。
而后便将锦衣卫的奏章扔到一旁,看着面前的几个儿子问道:“标儿,你们到底是咋想的,跟咱说说,咱大明的这个法该怎么变?”
朱标跟朱棣几人对视了一眼之后,而后便看着朱元璋说道:“启奏父皇,自古变法,无外乎改弦易辙,其中战国之时,变法最频,其中主要有三家,可为我大明所用。”
“其一便是我大明现在所用的儒家。”
“其二则是文景之治时所用的道家。”
“其三则是秦灭六合所用的法家。”
“这三家各有所长,请父皇细览。”
说罢,朱标便将朱棣几人,整理出来的资料,放到了朱元璋的面前。
看着面前的这几份资料,朱元璋的眉头逐渐的皱了起来。
毕竟这些东西,在朱元璋读书的时候,早就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朱元璋更关心的是,朱标兄弟五人对于这件事怎么看。
“你们几个商量出结果来了吗?你们的意思是啥?”
朱元璋再次将目光看向了朱标兄弟四人。
“父皇,儿臣以为,我大明不应拘泥于三家之说,当采三家之所长,成我大明一家之所变。”
看着朱标侃侃而谈的模样,朱元璋明显的察觉到了,朱标跟几个儿子的成长。
咱到底是没看错人!
是任先生教出来的人!
说话也确实带了几分任以虚的样子了。
咱大明要做的,是千古未有的大事业,自然是不可能去用一千多年前,战国时代的学说,来当我大明变法的根基。
大明要做的就是采历朝历代之所长,铸就—一个千古未有的大明盛世!
父子几人整整商议了一宿的时间。
不过这主要还是准备工作,毕竟大明富有四海,变法也不是一件小事,必须要从长计议。
整整一夜的时间,父子几人,将自商鞅开始,直至前宋王安石,历朝历代变法的利弊,全都梳理了一遍之后,才结束了谈话。
朱元璋沏了一杯浓茶,而后便让朱标几人,先带着这些东西去见任以虚。
而自己则是在乾清宫外,等待着孔希学的觐见。
今日进宫之时,孔希学的心日情无比的忐忑。
朱元璋之所以如此礼遇孔家,主要还是因为,孔家乃天下士人的精神寄托。
优待了孔家,便安抚了天下士人的心,这一点朱元璋明白,孔希学更明白。
不多时,孔希学便看到了朱元璋。
孔希学来不及多想,旋即便准备行礼,不料却被朱元璋打断道:“圣公不必客气,随咱来,咱带你去见一个人。”
孔希学的眼睛瞪的溜圆,不敢置信的看着朱元璋。
怎么回事?
我就是肚子里再没二两香油,那好歹也是孔家圣裔,我还顶着衍圣公的名号呢,怎么连门都不让进,就拉着我走?
不能是老朱早就摸清了我的底细,准备给我拉出宫外放血吧?
再说了见人,见谁啊!
这天底下什么人架子这么大啊?
我是衍圣公,你是皇帝,就咱俩那面子往那一放,只要是还有口气儿的,不都得爬起来。
还让咱俩一块去见他?
朱元璋不由分说,拉着孔希学朝着鸡鸣山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孔希学的大脑都在飞速的运转着,毕竟朱元璋要是拉着一个小宫女,朝后宫的方向走也就算了,你拉着我一个男的朝后宫方向走干毛线啊?
不多时,朱元璋便带着孔希学来到了鸡鸣山的书院里。
当看清楚眼前的书院时,孔希学彻底麻了。
讲真的,朱元璋拉着自己来,孔希学可以接受。
朱标跟几个弟弟在这里读书,孔希学也可以接受。
毕竟孔府那也有这样的族学。
但是院子里这个穿着过肩龙短袖的青年,孔希学实在是接受不了。
这都是哪跟哪啊!
这不就是糟蹋东西吗?
多好的绸缎啊,就给剪成这样了。
别说这龙、这蟒的象征着什么,就是单看造价,那也不是一个小数字啊。
就任以虚身上的这条龙,就需要绣一年多才绣成啊!
那还只是一条龙,任以虚身上这又是龙又是蟒的,那光工钱就得多少钱了?
更何况,你要是好好穿也就罢了。
连绣着金龙的龙靴,都被任以虚当拖鞋穿着。
就是朱标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扛不扛揍啊!
当孔希学看到朱元璋对这一切不仅熟视无睹,甚至还亲切的坐在了任以虚身旁时,孔希学彻底傻眼了。
而朱元璋则是欣慰的看着任以虚介绍道:“任先生,这位是咱村里最有学问的,他还姓孔呢,是圣人苗裔啊!”
说着,朱元璋的脸上尽显自豪。
朱元璋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孔希学就是硬挺也得继续装下去了,总不能让皇帝陛下没了面子啊。
听到来人姓孔,任以虚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那终究是人家祖宗干的事,总不能把祖宗的账算到人家身上吧?
说罢,朱元璋便看向了任以虚而后说道:“任先生,咱村里变法的事情,您听了吧?”